2025-2-20 21:21
《全书大旨讲述:复圣颜子讲述一》
夫子命将儒教精义,及《大学》全书要旨,与实用之道,再为论述,以明先圣立教之意。儒者为教,溯自二帝三王,以迄有周之季。其间贤圣辈出,垂法立义,无非表章尧舜之治,而礼教文物增损不与焉。盖教者,立其本以示人。本者,道也,道之所立,天地不违,而况人乎?故其教,亘万世不可易,虽有圣贤,不得失也。以为教之如是之大,而述之如是之远,故贤者穷其思不足以尽之。以其本于道而传于道,故愚者率行之而有余。圣人之教,为以人类之安全生息而无失于道,无害于性。故教以示其则,使遵之而适然无惑,故不以奇异立教也。
《大学》之首,即示人以明明德,而其终告以止至善。可知‘德’与‘善’,为圣人本道所立之则。而明德止善,即教人所率循之事也。由此则能安其生,全其天,毋悖于道,毋害于性。反是则不得也。人之明明德者,必继以亲亲仁民。而止至善者,必先以亲亲仁民。外而立德,内而成道,无二致也。故明德而无以亲亲新民,则其德不全。止善而无以亲亲新民,则其善不实。而明德不能止善,与止善不能明德,皆道之不充,性之不足,不可谓之明德与止善也。
故有其内,必求其外。有其外,必得其内。如心与官体,皆吾生所不可忘者。忘其一,则失其生矣。忘其一尚不可,况两者皆忘者乎?故明德为始,止善为终,不可或失也。而言之虽有始终,行之则无始终也。如以心为始,手足为终,此举物而数之也,则可。若谓先育其心,而后养其手足,则手足之生不全,心能独生乎?故明德止善,不可以始末视之也。
由止至善言之,则道在身中。由明明德言之,则道包天地。皆道也,皆性也。人生既俱此性,即有此德与善。惟有之而不加以育之充之,则无以成之也。故德贵明,善贵止。明之止之,然后合道全性。以其本所固有,故不曰求之觅之,而但以明止为教也。明者,明其未明。止者,止其未止。皆尽在己而非待于外也。故明止工夫,始终一贯。
‘止而有定’一节,为书中至精至微之旨,盖所以教人止至善也。至善,为道之本体。性之先天不可以善恶名,而曰‘至善’者,盖已泯善恶之德,而但见至真之真,即如佛教所谓‘真如’也。止于至善,如如不动也。即道教先天之真,寂然不动之境也。故止至善,为儒教至境,而其止之之道,及其所历之途,则定静安虑诸义是也,其义与道佛同。但道佛传者述之极详,而分别演为次第,著为宗派,故人知其静功禅理。儒者不得传述,后人不得知之,遂使定静安虑各次第工夫,及其境界,皆茫然不明。俗儒附会文字,不知真义,而圣人止善之教,千古不得复明。此非教之过也,传者过耳。
故定静安虑诸义不明,则儒教为之不全,夫子深慨焉!而命详为演之,以使天下后世,皆明止至善之工夫及其境界,而与明明德之义,内外并重,庶教之大明,即人类之大幸也。
知止‘止’字系指止其心,而非谓即止至善也。系言人先知其止,而后可渐止于至善。人每以‘止’即止至善,是忘其次第工夫,而止至善之境,遂不得明。要知‘知止’系最初下手处,能止而后心不妄动,不妄动而后手足有措、耳目有司,其容止言语不至凌乱无序,故曰‘有定’也。不曰‘能定’者,以知止即有所定耳,亦如致知在格物,不曰先格其物也。
夫知止而有定,是定其外也。如佛教初习禅定,先定其身,次定其心。心身皆定,而后可求真静。故定而后能静,静者静其神,定其气也。盖既定而后,心身不浮,思念俱沈,气息随之而定,神意随之而静,此即佛家入定时也。
静而后能安者,静其神意,息其气息。如止水,如明月。一波不兴,一尘不染,而无所怯惑,无所思疑,神意湛然,气息悠然之候也。盖其既定而静,往往不能持之以久。虽静复动,虽止复起,神意以之怯惑,气息以之浮漾,则其静之不能终静,仍将为物所移,故能安为贵。
安而后能虑者,既安于静,澄然晶然,光明自生,智慧自足,神气盎然,气息随化,静中真机以见,生意以出,而纯乎至善之境,即在眼前矣!
故佛家禅定,以‘止观’互用。而儒教止善,以‘安虑’相接。既安而能虑,则所安愈坚,所进愈真。若不能虑,则所安者不能久安,而恐或退。且光明既发,智慧已生,若不求其更进,必为邪思所诱。故佛道二家有于定中逢魔,遽倾其功者,即不知虑也。《礼》曰:‘安安而能迁。’迁者,即指虑也。但此‘虑’字,纯以真慧观察,性光所照,毫无私念尘思扰杂于中,故一几而进于至善,是即所谓‘得’也。
得者,得至善之境而常止之也,故曰‘得’。盖由定静安虑次第工夫,愈止愈静,愈静愈明,愈明愈真。纯乎真境,至真至诚,不退不出,久于其所,斯可谓之得已。故儒教至善之境,即道之先天,佛之净土。止至善者,即道之成真,佛之证果,毫无异也。而其致之之道,必先自知止始。
盖人生之后,心有情欲,身有物好,常动不静,常浊不净,而意不得诚,心不得正,性不得全,道不得明。所生既毁,何以为人?故圣人为教,必以止至善为归,以止为去欲抑情、正心诚意之方,使动者可静,浊者可净,而后性全道明,纯乎至善。而教之为教,学之为学,皆以此为终始,故圣人最注意焉。至于说明道之本末,性道之所关,及修道为教之旨,详于《中庸》,他日再及之可也。
《宗主孚圣附注》
颜子所论,系拈经中要义、后人不明者加以解释,其意在使人实行做去,而见圣人为教之旨至为平易。且各教及各贤所有学说,举不能外此宗旨而为教为治也。故文虽附于经,其义即以发明经旨,仍可以圣经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