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6-14 17:50
春秋经
左传
十年春.会于柤.会吴子寿梦也.三月癸丑.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锺离锺离:在今安徽凤阳县东.不敬.士庄子曰:“高子相大子以会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不免:不免于祸。为二人后皆被杀伏笔乎.”
白话翻译
十年春,诸侯在柤地相会,这是为了会见吴王寿梦。三月癸丑,齐高厚作为太子光的相礼与诸侯先在锺离相会,不恭敬。士弱说:“高子作为太子的相礼会见诸侯,是为了保卫他们的国家,但都不恭敬,这是丢弃国家了,恐怕将不免于祸难吧!”
夏四月戊午.会于柤.
白话翻译
夏四月戊午,在柤地相会。
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辇重:人力拉着装辎重的车如役役:指交战之地.偪阳人启门门:此指攻进门去.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县门:城上的闸门发.郰人郰zhōu:鲁邑,在今山东曲阜东南。郰人,即郰邑大夫。纥:叔梁纥,孔子之父。抉:高举纥抉之.以出门者.狄虒弥狄虒sī弥:鲁勇士建大车大车:平地行驶的载重车,轮大于常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橹:大盾.左执之.右拔戟拔戟:执戟.以成一队.孟献子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所引诗见《诗·邶风·简兮》.”主人县布.堇父登之.及堞堞:城垛而绝之.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主人辞辞:辞谢。偪阳人服其勇,故辞谢,表示不用再试焉.乃退.带其断断:断布以徇于军三日.
白话翻译
晋荀偃、士匄请求攻打偪阳,把它作为宋向戌的封地。
荀罃说:“城小而坚固,攻下来算不上勇武,攻不下遭人耻笑。”二人坚决请求。
丙寅,包围了偪阳,攻不下来。孟氏的家臣秦堇父用人力拉着辎重车到达偪阳。偪阳人打开城门,诸侯的将士冲进门去。内城放下闸门,郰邑大夫叔梁纥双手托著闸门让攻进城的将士撤出。
狄虒弥把大车的轮子拆下来蒙上皮甲作成大盾牌,左手拿盾牌,右手持戟,单领一队人马。
孟献子说:“这就是《诗》所说的‘有力如虎’的人啊。”
偪阳人把布从城上悬下来挑逗攻城的人,秦堇父拉着布登城,爬到靠近城垛,城上的人把布割断。秦堇父跌下城来,守城人又把布挂下来,秦堇父醒过来又爬上去,这样三次,守城人对此钦服,不再挂布。秦堇父退了下去,把断布带着在军中夸示游行了三天。
诸侯之师久于偪阳.荀偃.士匄请于荀罃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机:即“几”.出于其间.曰:“女成二事二事:指伐偪阳,封向戌.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乱命:军中将帅各执己见则乱军令,故云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武守:坚守武攻。此指二人没能成就武功.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重任:再次承担罪责。荀罃曾在邲之战被俘,此次任主帅又不胜,所以说“重任”乎.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
白话翻译
诸侯的军队在偪阳逗留很久了,荀偃、士匄向荀罃请求说:“雨季快到了,恐怕到时候难以回返,请下令退兵吧!”
荀罃发怒,抓起小几案掷了过去,从两人中间穿过,说:“你们把两件事办成了再来跟我说话。我恐怕乱了军令,所以答应了你们的请求。你们已经劳动了国君、动用了诸侯,牵连我老头子到了这样地步,既没有建立武功,而又想增加我的罪,说:‘这实在是他下令退兵,不这样的话,城就攻下来了。’我又老又弱,还能再次承担罪责吗?七天之内攻不下城,一定要割下你们的脑袋!”
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书曰“遂灭偪阳”.言自会也.
白话翻译
五月庚寅,荀偃、士匄率领士兵进攻偪阳,亲自冒着箭石的袭击。甲午,灭亡了偪阳。《春秋》记载说“遂灭偪阳”,是说这事是接着盟会发生的。
以与向戌.向戌辞.曰:“君若犹辱镇抚宋国.而以偪阳光启光启:扩大疆土寡君.群臣安矣.其何贶如之.若专赐臣.是臣兴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请.”乃予宋公.
白话翻译
晋国把偪阳作为向戌的封地,向戌辞谢说:“如果承蒙君王镇抚宋国,而以偪阳为寡君拓展疆土,臣子们就安心了,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赐予呢?如果专门赐给臣子我,就成了臣子劳动诸侯军队而为自己求得封地了,有什么罪比这更大的呢?谨此以死相请。”于是把偪阳交给宋平公。
宋公享晋侯于楚丘楚丘:在宋都今河南商丘市.请以《桑林》桑林:汤求雨于桑林,宋因有“桑林”之乐。此为天子之乐,故荀罃辞.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于是观礼:在那儿可以观看礼仪。因宋用殷商天子礼,鲁用周天子禘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师题以旌夏师题以旌夏:乐师举著旌夏引乐人进来。题,额,此指走在前面。旌夏,以雉羽饰于竿首的旌旗.晋侯惧晋侯惧:杜注说旌夏不常见,一下子见了令人害怕.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还.及著雍著雍:晋地,具体所在不详.疾.卜.桑林见桑林见:从卜兆中显示桑林之神.荀偃.士匄欲奔请祷焉.荀罃不可.曰:“我辞礼矣.彼则以之.犹有鬼神.于彼加之.”晋侯有间有间:病愈.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偪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霍人:晋邑,在今山西繁峙县东.礼也礼也:灭人之国而不灭其姓,故合于礼.
白话翻译
宋平公在楚丘设享礼招待晋悼公,请求用《桑林》乐舞。
荀罃辞谢。荀偃、士匄说:“诸侯中,鲁、宋那儿可以观看礼仪。鲁国有禘乐,宴请重要宾客及重大祭祀时用它。宋国用《桑林》乐舞接待国君,不也是可以的吗?”
乐舞开始,乐师举著旌夏带领乐队进来,晋悼公害怕而退入厢房。撤除了旌夏,晋悼公参加享礼到结束,这才回国。
到达着雍,晋悼公生病。占卜,从卜兆中见出是桑林之神作怪。
荀偃、士匄想奔赴宋国去请求祈祷。荀罃不同意,说:“我们已经辞谢这一礼仪了,他们一定要这么做。假如有鬼神的话,应当把灾祸加在他们头上。”
晋悼公病愈,带着偪阳国君回国,奉献于武宫,称他为夷人俘虏。
偪阳,是妘姓国。晋悼公让周内史选择妘姓族嗣,把他们安顿在霍人,这是合乎礼的。
师归.孟献子以秦堇父为右.生秦丕兹秦丕兹:或以为即孔子弟子秦商.事仲尼.
白话翻译
军队回到国内,孟献子以秦堇父为车右。秦堇父生秦丕兹,拜孔子为老师。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毋訾毋:宋地,当在今河南鹿邑县南.庚午.围宋.门于桐门桐门:宋北门.
白话翻译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攻打宋国,军队驻扎在訾毋。庚午,包围了宋国,进攻桐门。
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
白话翻译
晋荀罃攻打秦国,报复秦国入侵晋国。
卫侯救宋.师于襄牛襄牛:卫地,在今河南濮阳县东.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子驷曰:“国病病:困,疲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国.必亡.病不犹愈于亡乎.”诸大夫皆以为然.故郑皇耳皇耳:郑大夫,皇戌子帅师侵卫.楚令也.孙文子孙文子:即孙林父,卫执政卜追之.献兆于定姜定姜:卫定公夫人,献公母.姜氏问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姜氏曰:“征者丧雄.御寇之利也.大夫图之.”卫人追之.孙蒯孙蒯:林父子获郑皇耳于犬丘犬丘:在今河南永城县西北.
白话翻译
卫献公援救宋国,军队驻扎在襄牛。
郑子展说:“一定要攻打卫国,不这样的话,就是不听从楚国。得罪了晋国,又得罪楚国,国家将会怎么样?”
子驷说:“国家已经很困乏了!”子展说:“得罪了两个大国,一定会灭亡。困乏难道不比灭亡要好吗?”
大夫们都以为子展说的不错。所以郑皇耳率领军队侵袭卫国,这是出于楚国的命令。
孙文子占卜定是否要追击郑军,把卜兆献给定姜看。定姜问繇词怎么样。孙文子说:“征兆如同山陵,有人出外征战,丧失他们的英雄。”
定姜说:“出征的人丧失英雄,对抵御敌人的人有利。大夫请考虑一下!”
卫国人追击郑军,孙蒯在犬丘擒获了郑皇耳。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伐我西鄙.还.围萧萧:宋邑,在今安徽萧县北.
白话翻译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攻打我国西部边境。回兵时,包围萧邑。
八月丙寅.克之.
白话翻译
八月丙寅,攻下萧邑。
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师竞竞:相争已已:过其度而几于止甚.周犹不堪竞.况郑乎.有灾.其执政之三士执政之三士:指子驷、子国、子耳。时郑简公年幼,所以归罪执政乎.”
白话翻译
九月,子耳侵袭宋北部边境。孟献子说:“郑国恐怕要有灾祸了吧!军队征战太频繁了。周天子尚且经不起多次用兵,何况郑国呢!有灾祸,恐怕降临在三位执政的身上吧!”
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白话翻译
莒国人乘诸侯与楚争战的机会,所以攻打我国东部边境。
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长于滕:班次排在滕国前.己酉.师于牛首牛首:郑地,在今河南通许县.
白话翻译
诸侯攻打郑国。齐崔杼让太子光先到晋军中,所以排次在滕君之前。己酉,军队驻扎在牛首。
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黜:减少,废除其车.尉止获.又与之争.子驷抑尉止曰:“尔车非礼也.”遂弗使献.初.子驷为田洫田洫:田间沟洫。此当指整顿田界、核实田亩.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不逞之人:不满之人.因公子之徒公子之徒:指襄公八年子驷所杀群公子的族党以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
白话翻译
起初,子驷与尉止有争执,在将要抵御诸侯军队时减少尉止的战车。尉止擒获敌人,子驷又和他争执,子驷抑制尉止说:“你的战车太多,是不合乎礼的。”于是不让他献俘。起初,子驷整顿田地疆界,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都损失了田地。因此五族纠集一伙对子驷不满的人,凭借群公子的族党以发动叛乱。这时候子驷为执政大夫,子国任司马,子耳任司空,子孔任司徒。
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书曰“盗”.言无大夫无大夫:杜注:“尉止等五人皆士也。大夫谓卿。”焉.
白话翻译
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率领暴徒们入宫,早晨在西宫的朝廷上进攻执政,杀了子驷、子国、子耳,劫持郑简公到北宫。子孔事先听到风声,所以没死。《春秋》记载说“盗”,这是说作乱的人中间没有大夫。
子西子西:公孙夏,子驷子闻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臣妾臣妾:家中男女奴仆多逃.器用多丧.子产闻盗.为门者.庀群司庀群司:杜注:“具众官。”.闭府库.慎闭藏.完守备.成列成列:以其族之兵列队而后出.兵车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子蟜帅国人助之.杀尉止.子师仆.盗众尽死.侯晋奔晋.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奔宋.子孔当国.为载书.以位序.听政辟以位序,听政辟:各守其职,以受执政的命令。这是子孔想独专郑国之政.大夫.诸司.门子弗顺.将诛之.子产止之.请为之焚书.子孔不可.曰:“为书以定国.众怒而焚之.是众为政也.国不亦难乎.”子产曰:“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不如焚书以安众.子得所欲.众亦得安.不亦可乎.专欲无成.犯众兴祸.子必从之.”乃焚书于仓门仓门:郑东南门之外.众而后定.
白话翻译
子西听说发生叛乱,不加戒备便出门,收敛了尸体后就去追赶暴徒们,暴徒进入北宫,他于是回府发放皮甲。家中男女奴仆逃亡的很多,器物用具丢失不少。
子产听说发生叛乱,安排好守门人,设置各负责官员,关闭府库,谨慎收藏,完善守备,把士兵排列成队伍后出门,具有战车十七辆,收敛了尸体后去北宫攻击暴徒们,子蟜率领国人帮助他,杀死尉止、子师仆,暴徒们全都被杀死。
侯晋逃亡到晋国,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逃亡到宋国。
子孔掌握政权,制作盟书,规定官员各守其职,服从执政的命令。大夫、各部门官员、卿的嫡子不肯听从,子孔准备把不顺从的人全杀了。
子产劝阻他,请他把盟书烧了。子孔不同意,说:“制作盟书是为了安定国家,因为众人发怒就烧了它,这就成了众人执政了,国家不也很难治理了吗?”
子产说:“众人的怒气难以触犯,专权的欲望难以实现,把两件难事合在一起来安定国家,这是危险的方法。不如烧了盟书以安定众人,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众人也得到安定,不也是可以的吗?专权的欲望不能达到,冒犯众人会引起祸患,你一定要听从他们。”
于是在仓门外焚毁盟书,众人这才安定下来。
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梧:当在虎牢附近,即今河南汜水西及制制:即虎牢。此言另为小城.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非郑地:虎牢原为郑地,此时已为诸侯占领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
白话翻译
诸侯的军队修筑虎牢城墙并戍守虎牢。晋军修筑梧地及制地城墙,派士鲂、魏绛戍守。《春秋》记载说“戍郑虎牢”,虎牢这时不是郑国的领土,说“郑”,是表示将要归还郑国了。郑国与晋国讲和。
楚子囊救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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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囊救援郑国。
十一月.诸侯之师还还:同“环”,围绕郑而南.至于阳陵阳陵:郑地,在今河南许昌市北.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独进.”师遂进.己亥.与楚师夹颍而军.子矫曰:“诸侯既有成行成行:已完成退兵的准备.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致怨:谓使郑怨楚。郑服于楚,楚必诛求无厌,使郑怨望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命:信,有信心.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白话翻译
十一月,诸侯的军队绕过郑都向南开进,到达阳陵。
楚军不退。荀罃准备退兵,说:“现在我们避让楚军,楚军一定会骄傲,骄傲了就可以和他们交战了。”
栾黡说:“避让楚国,是晋国的耻辱。会合诸侯却增加耻辱,还不如一死!我要单独进军。”军队于是前进。
己亥,与楚军夹着颍水扎营。郑子蟜说:“诸侯都已经作好了撤回的准备,一定不会和楚国交战。顺从他们他们将退兵,不顺从他们他们也将退兵。诸侯退走,楚军必然包围我国。同样是要退兵,不如顺从楚国,也让楚国退兵。”夜间渡过颍水,与楚国人结盟。
栾黡想攻打郑军,荀罃不同意,说:“是我们不能够抵御楚国,又不能够庇护郑国,郑国有什么罪?不如把这份怨恨让给楚国而回兵。现在攻打郑国的军队,楚国必定会救援他们,交战如果不能取胜,就会被诸侯嘲笑。取得胜利没有绝对把握,不如回去吧!”
丁未,诸侯的军队回兵,侵袭了郑国北部边境后回国。楚国人也退回。
王叔陈生与伯舆王叔陈生、伯舆:二人皆周卿士争政争政:争夺政权.王右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复之.杀史狡史狡:当为王叔陈生的仇人以说焉.不入.遂处处:居之.晋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坐狱:两面对讼。即后来所说“对簿公堂”。礼,命夫命妇不亲自到场受审,以其手下人代替于王庭.士匄听之.王叔之宰曰:“筚门筚门:柴门闺窦闺窦:小户。言微贱之家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难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牲用备具.王赖之.而赐之骍旄骍旄:赤牛。以赤牛为牺牲歃盟,言十分重视之盟.曰:‘世世无失职.’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厎来东厎:言东来而安乎.且王何赖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贿成.而刑放放:寄。全句谓任用宠臣专刑,不据法于宠.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吾能无筚门闺窦乎.唯大国图之.下而无直.则何谓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合要:对证.王叔氏不能举其契契:证据.王叔奔晋.不书.不告也.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白话翻译
王叔陈生与伯舆争夺政权。周灵王站在伯舆一边,王叔陈生发怒而逃离。到达黄河边,周灵王请他回国,并杀死史狡以让他高兴。王叔陈生不肯回都,就住在黄河边。
晋悼公派士匄调解王室纠纷,王叔与伯舆提出诉讼。王叔的家宰与伯舆的大夫瑕禽在周王的朝廷上争讼,士匄听取他们的申诉。
王叔的家宰说:“蓬门小户的卑贱人家却都要凌驾于他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就很难安定了。”
瑕禽说:“往昔平王东迁,我们七姓大夫跟随平王,牺牲全都具备,平王依赖他们,赐给他们以骍牛为牲品的重盟,说:‘世世代代不要失去职守。’如果是蓬门小户人家,他们能来到东方安居下来吗?而且天子依赖他们什么?现在自从王叔辅相天子后,政事依靠贿赂来完成,而任用宠臣专施刑罚。各有关官员,富得走油,我们能不落到蓬门小户的地步吗?请大国好好考虑一下!在下面的人有理不能得到申诉,那什么叫做公正呢?”
士匄说:“天子所支持的,寡君也支持。天子所反对的,寡君也反对。”
让王叔与伯舆相互对证,王叔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王叔逃奔晋国。《春秋》不记载,是由于没向我国报告。单靖公任卿士,以辅佐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