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現代人從何起源?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博物館副館長楊澤蒙向記者透露了最新研究成果,『河套人』將成為破解這一問題的關鍵。 『河套人』:古人類化石 記者最近在鄂爾多斯市薩拉烏蘇遺址採訪獲悉,從這處遺址發現並享譽 國內外的『河套人』化石,是遠東地區發現早的古人類化石。 薩拉烏蘇遺址位於鄂爾多斯高原最南端的薩拉烏蘇河流域。1922年,法國天主教神父、地質及古生物學家、北疆博物館(天津自然博物館前身)創辦人桑志華到薩拉烏蘇考察時,在當地牧民引領下,採集到許多動物化石和3件人類股骨化石。 1923年,桑志華與另一位法國古生物學家德日進再次到薩拉烏蘇進行發掘,在舊石器時代文化層中清理出200多件人工打制的石製品和骨角器,並從發掘到的化石中認出一枚人牙。經加拿大人類學家步達生研究,將其命名為『the ordos Tooth』(鄂爾多斯人牙齒)。但中文誤將『ordos』譯作『河套』,於是『河套人』便成了鄂爾多斯古人類的代名詞。 楊澤蒙介紹,法國專家在薩拉烏蘇發現的『河套人』化石,是中國乃至遠東地區發現的有準確出土地點和地層紀錄的人類化石,也是有可靠年代學依據的舊石器時代古人類遺存。 據楊澤蒙說,上世紀20年代以前,由於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地區一直未發現確切的和古人類活動有關的資料,加之受『歐洲文化中心論』影響,中國及亞洲地區究竟有沒有以舊石器時代考古學文化為標誌的早期古人類活動行蹤,還是個懸而未解的謎。 『河套人』的發現,不僅以事實擊潰了有關『中國無舊石器文化』的謬誤,還從此拉開了中國乃至亞洲古人類學、舊石器時代考古學研究的帷幕。在此後短短幾年內,『北京人』『山頂洞人』相繼被發現,中國成為世界古人類四大進化鏈之一。 楊澤蒙說,繼桑志華等人發現『河套人』之後,我國科學家又多次對薩拉烏蘇遺址進行考古和地質考察。截至目前,已發現至少10個較為集中的化石出土地點,分佈在薩拉烏蘇河沿岸約40公裏的範圍內。加上一些零星發現,共出土人類化石、石器等文化遺物600多件,其中保存在法國巴黎自然博物館的有200餘件。 已發現的『河套人』化石主要有額骨、頂骨、枕骨、下頜骨、椎骨、肩胛骨、肱骨、股骨、脛骨、腓骨、門齒等。發現的石器其原料主要為石英岩和燧石,除了石核和石片外,經過加工修理的石器佔有相當數量,大體可分為刮削器、尖狀器和雕刻器3大類。 『河套人』生存年代大幅度向前提升 隨着專家對鄂爾多斯『河套人』測年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術界對『河套人』生存年代的認識漸趨一致。這一生存年代比過去至少提前了3.5萬年。 這一最新研究成果是中國科學院寒區旱區環境與工程研究所研究員董光榮和中國地震局研究所專家伊功明等,近年來依據地層沉積相變化和絕對年代控制,並採用同位素熱釋光方法和同位素光釋光方法,確定『河套人』生存年代約在距今14萬至7萬年間。 據楊澤蒙介紹,在過去很長時間內,學術界一直認為『河套人』生存於距今3.5萬年左右的全末次冰期(玉木冰期)中某一暖期。如今,隨着專家對新的測年研究結果的確認,這一傳統看法已被全新的『河套人』生存於距今不晚於7萬年前裏斯-玉木間冰期的認識所取代。 楊澤蒙說,隨着『河套人』生存年代大幅度向前提升,原本在人類進化史上並不佔顯赫位置的『河套人』,躍居為目前中國乃至亞洲地區所知時代最早的晚期智人,成為探討亞洲現代人直接祖先的關鍵所在。 據楊澤蒙介紹,從解剖學上看,已發現的『河套人』化石的體質特徵形態比尼安德特(人類進化階段的早期智人代表)類型的人類化石更為接近現代人,屬於人類進化史上的晚期智人階段,也就是更有可能是現代人類的直接祖先。 目前,古人類學中有關現代人起源的爭論,主要集中在多地區進化學說與出自非洲學說的對立上,而人類化石是最直接的證據。目前出自非洲學說最有力證據之一,就是在亞洲西部的遠東地區,發現了大約10萬年前的解剖學上的現代人化石(即晚期智人),而中國過去發現的解剖學上的現代人化石年代僅為3萬年左右。 由此可見,解決中國現代人起源的關鍵,就是那些距今5萬-10萬年前的、帶有豐富體質形態信息的人類化石。而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河套人』生活的年代應該為距今7萬-14萬年,正好處於解決中國現代人起源課題的要害所在,同時支持了古人類研究中多地區進化學說的理論。換句話說,中國乃至亞洲現代人並非源於非洲。 楊澤蒙說,伴隨薩拉烏蘇遺址研究工作的深入,不僅中國現代人是從何起源的這一困擾學術界近一個世紀的難題有望得到破解,而且該人類集團中所特有的東西文化交流的特性,也將有一個合理的答案。 對『河套人』面貌認識還很不到位 楊澤蒙說,在中國乃至世界考古學、微生物學研究領域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河套人』,目前對其還未進行過正式大規模的研究,對其認識很不到位。 據楊澤蒙介紹,從上世紀20年代在鄂爾多斯高原薩拉烏蘇遺址發現『河套人』至今,我國對『河套人』的研究還停留在舊石器時代古人類在本地區的活動情況上,圍繞『河套人』和薩拉烏蘇遺址開展的考古學、古人類研究還不系統。 楊澤蒙說,『河套人』與薩拉烏蘇遺址展示給我們的僅僅是一個開端。隨着社會進步,學科發展,以及對『河套人』和薩拉烏蘇遺址進一步深入系統的研究,很可能開啟中國乃至亞洲現代人起源、歐亞草原文化交流的世界性研究課題,科學家將從這座迷宮中破解更多密碼,獲取更多信息。(記者 丁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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