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家賈平凹至今還是用筆和紙寫作。他的老朋友,中國出版集團副總裁、文學評論家潘凱雄還清楚地記得,兩年前,賈平凹60多萬字的大作【古爐】完成之後,編輯提着兩個麻袋的手稿來找他看稿的情景。
又歷經了一番在無數張稿紙上的深耕細作,凝聚賈平凹三年心血的36萬字新作【帶燈】,在新年伊始推出,隨即成為熱點。 潘凱雄是最早看完【帶燈】全本的首批讀者之一,『【帶燈】是賈平凹長篇小說裡面難得的、少見的最貼近現實的一部,非常寫實,而且是非常近距離的寫實。』這一點,讓他印象深刻。 小說女主人公的本名叫螢,後來改成『帶燈』,職務是櫻鎮綜合治理辦公室主任。『僅從這一職務就可看出,【帶燈】必定是一部高度關注中國基層現實生活的作品。中國鄉鎮的基層生活在某種意義上是中國社會的縮影,如此近距離地寫實,對已經成名的作家而言,是很大的挑戰。』潘凱雄對賈平凹選擇如此現實的題材進行創作表示意外,也流露出敬意。 為什麼會寫這種生活?『對一個作家來講,面對當下中國基層的現實生活,要真實地呈現,真誠地表達。』賈平凹如此回應。 一直以來,賈平凹和社會基層鮮活的生活,從來就沒有割斷過聯繫。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在『接地氣』。特別是在寫完【古爐】之後,他休息了一段時間,結交了不少朋友,跑了好多底層的地方,看到了一些問題,於是就想把所聽所看所思所想表達出來,於是有了【帶燈】。 『在目前的社會轉型階段,基層確實存在一些危機,人性中的很多東西也在集中爆發,有許多值得人們關注的地方。身為一名寫了幾十年的作家,從小接受的教育和個人經歷給我的思想帶來很多傳統的東西,「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要有擔當、有責任。』作家厚重樸實的情感和深摯熱切的期望令人感動。『中國人口這麼多,在當下社會轉型時期,重視基層的困境,關注基層的危機,把這個問題解決好,可以說是為人類進步提供一份經驗。』 賈平凹說:『螢火蟲的光是微弱的,帶燈就是在黑夜中帶了一盞光線很微弱的燈。在當今社會,每個人如果都像螢火蟲一樣,一點點光亮匯聚起來,就可以照亮好多人。』小說的主人公『帶燈』最後雖以悲劇告終,然而,正視和思考一些問題,也可能就是發生改變的開始。 關於中國社會的發展和變革,以及在此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近年來已經引發了許多學者和專家的高度關注,成為學術界、文化界關注的焦點。這一次,賈平凹是用小說的形式向人們傳遞一名作家的思考。這份沉甸甸的思考彌足珍貴。 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管士光如此評價:『中國轉型中遇到的最大問題之一莫過於農民問題,向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轉型過程中,農民的生活經歷了巨大的變化。賈平凹關注的正是這群在變革中深受重視的農民,他們的人數超過中國總人數一半還要多。賈平凹一直紮根於他所生長的土地,在這片充滿矛盾衝突的土地上,用自己獨特的視角觀察着一切,並從中超脫,成為一個睿智的記錄者。』 談到小說素材的選取,賈平凹說自己堅持的標準之一,『必須是真實生活中長出的東西,而不是道聽途說或者在房間裡編造』,『作品中每個人物都有原型,沒有原型就寫不出』。具體到『帶燈』這個人物和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就來源於賈平凹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一名基層女幹部。 『要有中國文化的特點』,這一點,也為他格外看重。他這樣闡述:『在社會轉型時期,世界上很多國家都在改變,但是中國的情況跟其他國家為什麼不一樣?因為文化不同。不同文化背景之下的人群或個人,有其不同的行為和表達方式。作家就是把這種似乎好像無界的東西呈現出來,盡他的能力和感悟,使更多的人關注或者警覺。』 因此,賈平凹被看作是當代中國最具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作家之一。正如管士光所評價的:『賈平凹的作品極富想象力,通俗而不乏深意,平靜而充滿悲憫。他習慣用獨特的視角、平實的語言、緊湊的細節描寫生活的真實面目,這種面目充滿了矛盾、迷茫和不解,但恰恰是變化中的鄉土中國經歷的一切。他用中國最傳統、最底層的文學方式,真實地表達了現代中國人的生活和情緒,也正是因為他寫作中的這種民族化特徵,反而讓他的作品同時具備了世界性的特點。』 (本報北京1月17日電 本報記者 吳 娜) 來源:光明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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