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關於【尚書】性質、體裁問題的探討 孔【序】在對【尚書】起源的追溯中,實亦涉及到對【尚書】性質問題的探討。其稱『伏犧、神農、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高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意指【尚書】類文獻應是『載道』之書,也就是言王道政治,治法、治道之類的早期文獻。其謂『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奧義,其歸一揆,是故歷代寶之,以爲大訓』,([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黃懷信整理:【尚書正義】,第7-8頁。)也是指夏、商、周的【尚書】類文獻,雖然具體政教不同,但中心思想一致,皆是言政道之書,是以被視爲珍貴的政治訓誡。 在論述及孔子與【尚書】之關係一節,孔【序】更明確地闡述這一認識: 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以下,迄於周。芟夷煩亂,剪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軌範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舉而行,三千之徒並受其義。(同上,第11-13頁。) 孔子對【尚書】的具體整理,終極目的是爲了『恢弘至道』,使『帝王之制』,即王道制度、思想『坦然明白,可舉而行』,從而『示人主以軌範『,給後世君主提供政教模範。概而觀之,從【尚書】的源起,以至孔子的標舉,【尚書】性質即是帝王之書,言君主之道、王道思想的典籍文獻。必須指出,除【孔叢子•論書】、【尚書大傳】所載孔子論【尚書】『七觀』等記載外,在現存傳世文獻中,孔【序】關於【尚書】『載道』論述之全面、系統實罕其儔。 『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系孔【序】對【尚書】體裁的分類。就現存【尚書】篇目及歷代學者研究來看,這一分類是比較符合實際。但是,也有學者對『訓』這一體裁存在疑慮。葛志毅先生提到,劉起釪先生論述【尚書】六體,獨未及『訓』, 『殆因今傳【尚書】中惟偽古文有【伊訓】』。葛先生則指出,『訓』爲【尚書】之一體,並舉【春秋左傳】襄公四年有『夏訓』,杜預解爲【夏書】;【國語•鄭語】有『訓語』,韋昭解爲【周書】;【尚書•高宗肜日】全篇乃祖乙『訓於王』等爲證。其實,關於【左傳】所引【夏訓】,孔穎達還有更詳確的說明: 【夏書•五子之歌】云:太康屍位以逸豫,故于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窮后羿因民弗忍,距於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從,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其一曰皇祖有訓,是大禹立言以訓後,故傳謂此書爲【夏訓】也。([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第506頁。) 實即明確指出,該篇【夏訓】即是【五子之歌】。【五子之歌】中的『皇祖有訓』自爲大禹之訓,祖乙之言可屬商訓,【國語•鄭語】所舉【訓語】則爲周訓,除此外,今本【尚書】中還有大量訓語存在,是夏、商、周三代皆有訓語傳下,其實乃歷代統治智慧之結晶。歷代訓語之系統地存在,啟示不應輕易否定『訓』這一體裁。在這一點上,【尚書序】確有其獨到之見。 |
掃一掃微信:Chinulture|投稿:admin@chinultur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