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琢磨,師徒相傳育『哲匠』 有2000餘年歷史的『琢玉凳』又『活過來』了!琢玉凳,中國傳統治玉工具,從漢代中葉一直沿用到20世紀60年代初期,隨着工業和科技的發展,退出了歷史舞台。 『琢玉凳依靠腳蹬手磨,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和時間,但之前的老藝人都用它琢玉磨玉,做出來的東西溫潤傳神;現在用機器取代了,其實充其量是「雕」玉,若是用20倍的放大鏡來看玉的表面,會顯出生硬的痕跡,有的作品跟石雕差不多,玉的特質沒有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李博生時常會為『玉味兒』漸淡的作品心疼,於是他歷經兩年半時間,將琢玉凳成功復原。這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願。 而他的另一個心願——培養具有哲學思辨能力的『哲匠』徒弟,把玉文化傳承和發揚光大,也在今年實現了。在中國藝術研究院,他招收了自己的第一位研究生徒弟李俊成。 『為此,我感到十分慶幸!』愛玉治玉57年的李博生感慨,『單一的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不了解手工藝本身的特質,「說梨子好吃不好吃,其實自己也沒嘗到過梨子味道」,這是有問題的;單一的師傅帶徒弟,師傅本身理論水平有限,徒弟頂多學到手藝,知道一些經驗,但很難抓到技巧後的道理。所以,真的需要把這兩種模式結合起來,我也為此呼籲了很多年。』 英雄所見略同。中國藝術研究院副院長兼研究生院院長呂品田也一直在思考如何讓非遺傳承人既能在實踐中掌握技能技術,又能具備一定的理論總結能力。他說,我們一直在強調做好傳承,問題是年輕人花精力花時間跟着傳承人學習技藝,然而社會卻不能解決他們的資質和學歷等問題,這就容易打擊其積極性;而就算不在意學歷,由於缺乏系統教學,學徒也常常只能學到技術,學養的涵育、對非遺本身的文化認同卻很難建立起來。另外,一般學校的教育也常常只把傳承人『請進來』講講課,這樣根本不解渴。『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非遺傳承急需一批有定力、有思想、有責任心的手工藝人』。 於是,2013年起,中國藝術研究院開始了培養高素質、應用型非遺傳承人才的探索。學校設置了由25位國家級非遺項目傳承人擔任導師的『傳統技藝研究』方向和由資深專家學者擔任導師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實踐研究』方向,探索性地將『師徒相傳』的傳統教育方式納入藝術碩士研究生教育序列,涵蓋刺繡、陶瓷、牙雕、漆器、木雕、玉雕等。 李俊成自小痴迷於中國傳統工藝美術,從高中開始就自己做鼻煙壺等小物件兒。『當時上大學就渴望學習工美,卻很少有大學開設相關專業,師資配備也有局限,還是把手藝活兒當成業餘愛好。』李俊成說,直到今年看到中國藝術研究院開辦了『傳統技藝研究』方向,就迫不及待地報考了李博生老師的研究生。 李俊成也很慶幸拜在大師門下,『學校相當於提供了一個拜師學藝的平台,師傅與我們沿襲了傳統、純粹的師徒關係,有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內心認定,手藝活兒裏就有了事業追求和精神寄託。』 除了平時由藝術大腕兒給他們講授通識課和理論課,徒弟們一般都在師傅的工作室裏製作作品,在大師的口傳身授下鑽研技術,提高藝術創作水平。『理論課的講授高屋建瓴,幫助領悟「技」中之「道」;耳鬢廝磨的實際操作,鍛煉手上、心上真功夫。』呂品田表示,『我們培養的人才,不僅要求技能水平高,而且對手工技藝有理性把握能力,期待由他們梳理出一套知識體系,更好地把傳統技藝留給後人。』 呂品田說,『我們樂於看到更多的學校和機構開展起契合中國傳統文化傳承規律的教育探索,進一步重視高端應用型人才培養。幫助更多的民間藝人了解美學、知曉市場,提高傳統手工藝的設計和製作水平,也讓更多的理論人才懂得實際操作,培養出一批批高素質「哲匠」。』(記者鄭海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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