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以【論語】中『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表達了對幹部任用的態度,同時對領導幹部自身的素養提出了相應要求。作為黨和國家領導人在談治國理政時較常引用的一句古語,『舉直錯枉』這句話頗耐人尋味。 『舉直錯諸枉』在【論語】中有兩處論及。【論語·為政】篇載: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另據【論語·顏淵】篇載:(樊遲)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達。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眾,舉皋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於眾,舉伊尹,不仁者遠矣。』這裡涉及用人之道中相互關聯的三個重要問題:舉用什麼樣的人、如何用人和用人所要達到的效果。 首先,須舉用正直正派之人為政。為『民服』必『舉直』。直者,誠也,內不自欺,外不欺人,不為非道之事,求於仁義之理,合乎君子人格特質,是為政者重要品質。『正直』是古之王者中道精神的體現,此所謂『無反無側,王道正直』(【尚書·洪範】)。正直是人的生存之道,是立身處世之本。『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論語·雍也】)在孔子看來,人在世上生存要靠正直誠實,與『直』相對的枉曲、虛妄、奸詐之人也可生存於世,甚或謀得官職,作威作福,但那只是僥倖免於禍害罷了。天下無道之時,枉曲之人,如作惡多端的盜跖,儘管得以壽終,但最終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而正直之人也會遭受橫逆,伯夷、叔齊正直善良卻餓死於首陽山上,儘管如此,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乃累世稱頌的真君子、大丈夫。 其次,『舉直錯諸枉,則民服』。孔子確信:將正直者提拔起來,置於枉曲者之上,民眾就心悅誠服;反之民眾則會牴觸排斥。好直而惡枉,是人之常情。所舉之人正直與否,關乎民心向背,直接影響民眾的心態和對政令的認同度,進而制約為政之效。『舉直錯諸枉』,正直者為政,政令得其正,則順應天下之人情常道,合乎民心民意,必然贏得民眾的信奉而從善如流。相反,若德不稱位,『舉枉錯諸直』,則有悖於天下之人情常道,或圖謀私利,或殘虐民眾,難以使民眾心悅誠服。所以只有正直者居上位,統攝枉曲者,其位方正,其政方行,其民方服。 再次,『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且『不仁者遠矣』。子夏高度讚賞孔子『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之論,並認為舉直錯諸枉,能使『不仁者遠矣』。子夏列舉歷史上選舉政治的成功案例:舜和商湯均在眾人中選用賢能者擔當治國理政重任,其效果都使枉者直,人皆化為求仁者。『舉直錯枉』之效可見一斑。適如孔子所言:『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顏淵】)為政之道在一『正』字,為政者率先垂範,民眾自然會歸於正道。相反,『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孟子·滕文公下】)自己偏離正道,就不能使他人正直起來,也難以成就仁德。古往今來,概莫能外。 『舉直錯枉者,知也。使枉者直,則仁矣。』(朱熹【論語集注】)『舉直錯枉』,需要有辨識賢才和佞人的大智慧,是智者之能事;『使枉者直』,符合修己安人的仁道精神,是仁者之善舉;『舉直』則直人、服民、遠不仁,是天下治平之要務。如今,孔子『舉直錯枉』的用人之道,仍具有超越時空的時代價值。『正直』依然是為政者必備的德行品質;為政以德,正人先正己,則是為政者當務之急。為政者唯有持君子之守,養浩然正氣,知人善任,選賢與能,任人唯賢,方能舉直而直人,舉直而服民,舉直而遠不仁,弊絕而風清,不斷匯聚向上向善的正能量。果如此,則民之福祉,國之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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