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爲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曹操是漢末三國時期最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他的這首樂府詩約作於漢獻帝建安十三年(208)初。此時,他53歲,剛剛北征平定了遼西一帶游牧民族烏桓的叛亂,消滅了袁紹軍閥集團的殘餘勢力,統一了中國北方,正準備南征荊州、東吳,從而統一中國。 詩的最後兩句說:高興之極,歌詠此詩以表達自己的心志。這是樂府詩的一種程式化結尾,與正文沒有太大的關係。正文凡十二句,押了三部不同的韻,四句一換韻,均衡地分爲三個自然段。 『壽』,這裡用如動詞,即長壽。『竟』,完結。『螣(téng)蛇』,傳說中一種能飛的蛇。第一段說:神龜雖然長壽,螣蛇雖能騰雲駕霧,但最終都會死亡,化爲灰塵。言外之意:神物尚且如此,何況世間凡人?在兩千多年前,科學不發達,迷信思想占統治地位的東漢,詩人就有這種唯物主義的認識,超前於時代,實屬難能可貴。 更可貴的是,詩人並未因『人固有一死』的冷峻現實而悲觀。在第三段,他樂觀地提出:人的生命,可以加長(即『盈』),也可以縮短(即『縮』)。這時間跨度(即『期』),不僅取決於客觀的『天』,還取決於主觀的『人』自身。如能保持身心健康(即『養怡』),就可以益壽延年(即『永年』)。這一觀點,不但是唯物主義的,而且充滿了辯證法。 尤其可貴的是,詩人雖也重視『養怡之福』,卻不主張消極無爲地頤養天年;他強調積極有爲,以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爲人生最大的快樂與追求,生命不息,奮鬥不止。這充分體現在此詩的第二段。『驥』,駿馬。『烈士』,有遠大志向與抱負的人。『暮年』,晚年。『已』,停止。這4句是說:老馬趴伏在槽前,還想著馳騁千里;我雖然年紀大了,壯志卻不曾止息!喻之以山,這是全詩的最高峰;喻之以海,這是全詩的最高潮;喻之以畫,這是全詩最絢麗精彩的一筆;喻之以樂,這是全詩最慷慨激昂的一章! 唐人王勃【滕王閣序】曰:『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藉此語以評此詩,其誰曰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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