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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漢學家比爾-波特:曾將古代佛教典籍譯成英文

國學新聞

2010-11-26 10:14| 發佈者: 大熊貓| 查看: 1156| 評論: 0|來自: 南方人物周刊

摘要:   比爾・波特 『整個生命就是一個公案』   本刊記者 劉子超   從小在暴力文化中成長的一位美國人,卻在東方的禪中入定,在禪宗中追尋生命的意義   比爾・波特 美國當代漢學家、翻譯家。他將大量 ...

  比爾・波特 『整個生命就是一個公案』

  本刊記者 劉子超

  從小在暴力文化中成長的一位美國人,卻在東方的禪中入定,在禪宗中追尋生命的意義

  比爾・波特 美國當代漢學家、翻譯家。他將大量的中國古代佛教典籍和詩歌翻譯成英文,在歐美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從1972年起,他長期生活在中國台灣和香港地區,經常在中國大陸旅行,寫作介紹中國風土人文的作品。20世紀80年代末,他來到中國尋找隱士文化的傳統與歷史蹤跡,探訪了散居於各地的隱修者,寫成【空谷幽蘭】一書。2006年,他出版了探尋中國禪宗行跡的著作【禪的行囊】。

  只有獨處時,我們才與萬物同在

  11歲,比爾・波特認識了一個叫喬治・威廉姆斯的傢伙。他在蒙大拿和懷俄明州因殺人罪名遭到通緝。在比爾看來,喬治・威廉姆斯無所不能。他會在山裏打獵,河邊飛釣,靴子裏永遠藏着槍。喬治・威廉姆斯是比爾的禪師,而美國西北的群山是他的禪堂。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宗教經歷,但不管怎樣,他從此習慣了荒野,習慣了長期獨處的生活。這兩者令他深深着迷,『只有獨處時,我們才會更清楚地意識到,我們與萬物同在。』

  說這話時,比爾站在北京友誼賓館的大堂。他穿着蟲蛀的毛背心,一雙黑色懶漢鞋,很難把他和【空谷幽蘭】中的探險家聯繫到一起。他老了,鬍子和頭髮已經斑白,但按照禪宗的觀點,此時的比爾和當初的比爾又有什麼不同呢?

  父親

  比爾的父親和他的幾個表兄弟曾一起幹着搶銀行的勾當。他們從阿肯色一路往北搶,沒過多久就被警方掌握了動向。在一次搶劫中,那些表兄弟被當場擊斃,他父親則被打斷一條腿,送進監獄。

  父親出事後,比爾的奶奶賣掉了家裏的農場,把他打點出獄,讓他用剩下的錢承包下一家酒店。酒店的生意越做越好,比爾的父親把全家搬到了加州。他在洛杉磯認識了比爾的母親。

  比爾說,小時候,他覺得父親的錢多得像是風颳來的。後來,父親破產了,並在和母親曠日持久的離婚官司中,輸掉了所有資產。此後,他靠着兩位姑姑救濟度日。

  佛光山

  1964年,比爾參軍,在德國服役3年。回到美國不久,他讀到了阿蘭・瓦茨的【禪之道】。由此,他開始感到要去尋找生命的意義,尋找最真實的東西。他在紐約遇到了一個五台山來的中國和尚。他們每天一起打坐。儘管語言不通,但他十分欣賞中國和尚的人生態度。他正在哥倫比亞大學讀人類學博士並學習中文,卻不想成為大學教授。『我覺得一切都是幻象,我們一切的喜怒哀樂都是如此。』比爾想做一名佛教的修行者,但因為『文化大革命』,他不可能去大陸,台灣便成為順理成章的選擇。

  1972年9月1日,父親開車送他去洛杉磯伯班克機場。登機前一刻,父親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塞進比爾的口袋,加上已經有的13塊錢,就是比爾去台灣的全部。

  他在佛光山呆了一年,『那裏很好,就是人太多』。於是他又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小廟宇。

  一次,方丈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敲,問他聽到了嗎?他說聽到了。方丈告訴他,這代表要開飯了,如果以後你有問題就來問我。比爾在廟裏呆了兩年半時間,卻沒有問過方丈一個問題。

  比爾說:『我希望自己來體會茶的滋味。』

  『整個生命就是一個公案』

  比爾在中國的聲望,很大程度上源於這本【空谷幽蘭】。

  1989年,比爾花了半年時間,先後三次來到終南山、武夷山探尋隱士。他把這段經歷結合歷史掌故寫成了【空谷幽蘭】一書。這之後,他認識了在台北電信局工作的妻子,結婚生子。

  1993年,他們回美國定居,住在離西雅圖兩小時路程的一個小鎮上。

  他的生活按部就班:翻譯,寫作,帶朋友來中國旅遊補貼家用。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他希望自己能得到更深的覺悟,因為整個生命就是一個公案,只有真實地活着,平凡的生活才能奇妙,而這也正是生活禪的本質。

  流浪漢

  1972年,去台灣的前一天,比爾到醫院和奶奶告別。她那時已經102歲。從醫院出來,比爾走進公園,坐在一把長椅上。他不知道未來的生活將會怎樣。他拿出一盤袖珍象棋,想自己和自己殺一盤。這時,一個流浪漢走過來,問他們能不能一起下。

  比爾告訴流浪漢,他第二天要去台灣了,沒想到流浪漢聽完眼圈紅了起來。他告訴比爾,二戰期間,他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在一次戰鬥中,他被擊中,墜落在菲律賓的一片叢林裏。他被掛在高高的樹冠上昏迷過去,等他醒來,發現是一群菲律賓的『猴人』救了他。『猴人』悉心照料他,直到他痊癒,可以和他們一起打獵。

  有一天,他聽到森林裏傳來一陣轟鳴聲,他的同伴們紛紛上樹躲避,只有他知道這是一支美軍部隊。他回到了組織,被重新收編。可一陣短暫的喜悅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將永遠離開叢林,永遠無法回來。他想和『猴人』們告別,但已經身不由己。

  後來,戰爭結束了,他回到美國,試着做過幾份工作,可逐漸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他放棄工作,開始流浪,在碰到比爾前,他已經流浪了20年。他對比爾說,他將一直這樣流浪下去,直到死去。

  『當流浪漢沒什麼不好,至少你不會做了一輩子毫無意義的工作,然後死在一間餅乾盒大小的房子裏。』

  他說,自己當初就不該離開『猴人』。他沉默片刻,然後告訴比爾:『如果你能找到你的「猴人」,別再犯和我一樣的錯誤。』

  每天做着同樣的事,這正是禪對我的影響

  如今,比爾仍然記得這一幕。他還記得自己第二天一早飛往台北,從此再沒見過父親。有一天,方丈交給他一封信,從郵戳上看,是父親去世前一天寄出的。父親在信裏問比爾:你是不是該考慮干點有意義的事情了。不久,比爾開始翻譯佛經和中國古詩。

  他說,30年來,他仍然沒有找到比這更有意義的事情。

  比爾每天7點起床,冥想1小時。他不吃早餐,在中國旅行時,會一邊走一邊買茶。每日翻譯到中午,吃飯,然後出門翻過山,去海邊轉一圈,然後翻山回家,這個過程要45分鐘;然後洗澡,午睡。起來之後,喝一杯烏龍,修訂上午的翻譯;然後去超市,幫助妻子買一些東西,準備晚餐。二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9點鐘睡覺。這就是比爾一天的生活。

  他沒有工作。政府給了最低生活保障:一張信用卡,裏面每月會打進300美元。從生活費來說,比爾每年有1萬美元的虧空,所以他帶團來中國旅行,掙6000美元,然後給大學做幾場講座,正好可以做到持平。

  『我每天做着同樣的事,很簡單,這正是禪對我的影響。禪是建立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僅是冥想,行走坐臥都是禪。』

  修禪是撥開雲翳,看到月亮

  人物周刊:【禪的行囊】是一本遊記,寫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凱魯亞克的【在路上】或者保羅・索魯的【騎乘鐵公雞:搭火車橫越中國】。

  比爾・波特:是的,它們有點類似。但有一點不同是,我的旅行並非為了尋找樂趣,而是為了講述禪的故事。禪不在心外,而在心裏。所以當我講述禪的故事時,實際上是在講述自己。

  人物周刊:為什麼取名叫『禪的行囊』?

  比爾・波特:Baggage在英文裏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指旅行時所帶的東西,一種是指負擔。在我看來,禪或任何文化傳統,都有很多可以拋棄的負擔。基督教認為上帝存在,基督是拯救者,可這些只是這個群體賴以生存的幻象。禪也是如此。把禪作為一種文化,那麼你就是在心外求禪。如果想真正懂得禪,就必須超越這些負擔,去尋求於你的內心。從另一個層面上說,我們的人生就是一段旅程。從出生開始,我們一路跋涉,背上的行囊也一日重似一日,逐漸令我們無法看清前面的方向。在這個旅程中,有些行囊我們可以一念之間放下,有些卻背負終身。但所有這些,都不過是我們製造出來的幻象而已。

  人物周刊:你覺得人們需要放下的是什麼?

  比爾・波特:我不知道,每個人的情況都會不同。在社會中,很多人帶着面具生活,而當你懂得了禪,你就懂得了心,或許那時你就不再需要面具了。所謂『撥雲見月』,修禪就是撥開雲翳,讓你看到月亮。你之所以可以看見月亮,是因為月亮本來就在你心中,是你自己用雲翳蒙蔽了自己。

  人物周刊:禪宗說萬物都具有佛性,只是被無明蒙蔽。在你看來,禪的本質是什麼?

  比爾・波特:趙州禪師說,吃茶去。你可以在書裏讀到茶是什麼樣子的,但你必須親口品嘗,才能真正知道茶的滋味。

  在中國,隱士往往都是社會精英

  人物周刊:中國隱士的傳統源遠流長,可你的【空谷幽蘭】卻可能是第一本介紹隱士傳統的書。

  比爾・波特:中國從來沒有一本關於隱士的專著,可能是因為中國人不關心自己後院的事,而更關心那些遙遠的事物。實際上,【空谷幽蘭】這本書是寫給美國讀者的,但在中國賣得遠比在美國好。在美國,隱士往往都有點神經質。但是,在中國,隱士往往都是社會精英。中國的隱士就像研究生,攻讀的是精神覺醒的博士。很多人在寺院、道場獲得了精神覺醒的學士學位,但並非人人都有能力去攻讀博士。

  人物周刊:在尋訪隱士的過程中,給你印象最深的人是誰?有沒有遇到過危險?

  比爾・波特: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圓照比丘尼。我見到她時,她已經88歲。我沒有遇到過誰像她那樣機敏。她出生在吉林省一個中醫世家,祖上六世行醫。她16歲出家,誠實、簡單、直接,是非常好的老師。她死後,她的徒弟把她的身體火化,把她的心供奉在一個佛龕裏。至於危險的經歷,我覺得應該是遇到中國警察。那時是1989年,他們覺得外國人不應該去山裏。

  翻譯就像跳舞

  人物周刊:你的志趣和經歷很容易讓人問這樣一個問題:你屬於『垮掉的一代』嗎?

  比爾・波特:我既沒做過嬉皮,也從未垮掉,我從來不是任何人。我喜歡個體,不喜歡群體,不過我不否認我們有某些相似之處。『垮掉派』詩人中,如今還健在的有蓋瑞・施奈德。我們已經認識了25年,原來他會請我去給他的學生講課。實際上蓋瑞不喜歡自己被歸入『垮掉一代』,人們叫他『垮掉一代』的時候,他會非常生氣。傑克・凱魯亞克很野,蓋瑞一點也不野,他非常有條理,有點像日本人。你可以看看他是怎麼收拾行李的,不像我們把東西往箱子裏塞。蓋瑞是偉大的詩人,很好的人,不是垮掉的一代,也從未垮掉。我和蓋瑞很像,我們都不屬於什麼群體。

  人物周刊:禪宗對文字有一種不信任感,那你是如何把佛經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的?

  比爾・波特:佛經本身已經是語言,或者說是一個謊言了。佛經是『以手指月』,而我翻譯的就是那根手指。

  人物周刊:除了佛經、寒山,你還喜歡哪些詩人?

  比爾・波特:去年我剛翻譯了一本唐代詩人韋應物的詩集。當你看見一個漂亮女人時,你可能會想上去和她跳舞。這也正是我讀到韋應物時的感受――我想上去和他跳舞。韋應物的詩讓我想到屈原。我非常熱愛中國古詩。我第一個愛上的詩人是陶淵明,第二名是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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