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口政策需要更大的視野- 【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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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都市報】2009年8月7日

版次：AA31 版名：個論

 上海人口政策需要更大的視野

作者：易富賢

 在7月22日新聞通氣會上，上海計生委表示，上海的人口老齡化程度已經接近日本、瑞典等世界人口老齡化最高國家的水平，給城市可持續發展帶來嚴峻挑戰。為了應對『老齡化』危機，上海鼓勵符合再生育條件的夫婦生二胎。   

在7月22日新聞通氣會上，上海計生委表示，上海的人口老齡化程度已經接近日本、瑞典等世界人口老齡化最高國家的水平，給城市可持續發展帶來嚴峻挑戰。為了應對『老齡化』危機，上海鼓勵符合再生育條件的夫婦生二胎。

其實，上海戶籍人口自然變動早在1993年就呈負增長態勢，而日本人口在2005年才開始負增長。2008年上海出生率只有6.99‰，低於日本的9.08‰、瑞典的10.42‰、新加坡的9.57‰、台灣地區的10.54‰和韓國的10.55‰。

上海目前經濟發展勢頭很好，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全國目前處於人口紅利時期，加上上海城市化的先行優勢和人口規模優勢，在城市化聚集效應下，外地年輕勞動力源源不斷地湧向上海，稀釋了上海的老年化危機，上海目前是6.6個勞動年齡人口對應一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老年化問題還不是很嚴重。但上海這種依賴移民的發展模式其實面臨很大風險：

1.由於生育政策的限制和生育意願低下，上海新移民並沒有大幅提升上海的生育率，近年上海總和生育率只有0.9左右，不到世代更替水平的一半，這些移民今後同樣面臨養老的問題。

2.大量引進外來移民，雖然可以緩解上海市老齡化，但引進不了親生子女。

3.隨着老年化的加速，經濟發展乏力，上海將喪失對外來年輕勞動力的吸引力。

4.上海老齡化可以從全國引進勞動力，全國老齡化從哪裡引進勞動力？據【2006年全國人口和計劃生育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2004年、2005年和調查前一年(2005年9月至2006年8月)全國育齡婦女的總和生育率分別為1.59、1.74和1.87，遠低於世代更替水平2.1-2.3，人口低生育水平繼續，這意味着全國的年輕勞動力也將枯竭，各地爭奪年輕勞動力將變得激烈。而台灣地區、香港特區和日本也將因為老齡化危機而加入爭奪中國大陸年輕勞動力的隊伍中來。

事實上，內地一些小城市的老年化危機比上海的更為嚴重，一方面是因為與上海類似的低生育率，另一方面是沒有上海那樣吸引移民的能力。原湖南省洪江市就是一個縮影，洪江市曾是大西南貨物吞吐樞紐中心和金融中心，是湘商的發源地，上世紀30年代其貨幣流通量僅次於省會長沙，上世紀80年代仍然算是湘西的經濟明珠，是周邊地區人們嚮往的地方。然而上世紀90年代低生育率兼人口結構不斷老化，經濟一蹶不振，不但無力吸引周邊農村地區的年輕人口，本地年輕勞動力反而流入沿海城市，總人口在不斷減少，成為湖南最為老化的地區，現在作為一個小區併入懷化市，再也不可能恢復昔日的繁華了。

2005年上海市常住人口為1778萬人，以平均壽命77歲計算，需要每年出生23萬才能保持人口數量穩定。但是上海2005年常住人口的出生數隻為12.39萬人，如果保持這個數字不變，意味着幾十年之後上海人口將降低到極端老化、毫無生氣的950萬人口。而上海市20歲至29歲生育旺盛期的育齡婦女在2008年達到104萬人的最高水平後轉而快速下降，意味着今後每年出生人口將急劇下降。如果不採取積極的人口政策，上海今後將喪失人口規模優勢和經濟競爭能力。

上海目前鼓勵雙方都為獨生子女的夫妻生二胎，其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從『限制』生二胎到『鼓勵』生二胎，說明上海市有關部門認識到上海人口新危機，改變了過去那種認為生育率越低越好的觀念，這是可喜的人口觀念的轉變。其實上海並不是第一個作出這種政策調整的城市，北京市和廣東省早已經實施了鼓勵符合條件者生第二胎的措施。

其實社會越發達，養育成本越高，生育意願越低，婚齡、育齡越晚，不孕率越高，生育率也因此就越低。上海目前的社會發展水平相當於台灣地區、新加坡、韓國、葡萄牙近年的水平；在沒有任何生育限制，並且在鼓勵生育的情況下，台灣地區、新加坡、韓國的生育率只有1.1左右，葡萄牙也不到1.5。因此上海目前政策只是鼓勵雙獨夫妻生二胎，恐怕難以有效改善人口結構的，上海人口政策需要有更大的視野。

說明：我原文是引用人口普查數據1.22的生育率和2005年1%人口抽樣調查的1.3的生育率。是編輯改動，而用【2006年全國人口和計劃生育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的『修正『後資料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