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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学说] 【颜氏家训】卷9文章篇诗解8鴝雄雉鸣潘岳混杂陆机以孔怀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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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性畅情 發表於 2021-11-5 15:57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颜氏家训】卷9文章篇8鴝雄雉鸣潘岳混杂陆机以孔怀兄弟
题文诗: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
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未敢轻议.
指知,决纰缪者,略举两端,为诫.
经有云:有蔫雉鸣,雉鸣,求其牡也.
毛传亦:雌雉声.雉之朝鴝,尚求其雌.
郑玄,月令亦云:鴝雄雉鸣.潘岳赋日:
鷕鷕,朝鴝是则,混杂雄雌.经亦云:
孔怀兄弟.孔甚怀思,言甚可思.与长沙顾,
母书陆机,述从祖弟,士璜死:痛心拔脑,
有如孔怀.心痛即为,甚思何故,方言有如?
观此意当,谓亲兄弟,为孔怀也.经有云:
父母孔迩.而呼二亲,于义通乎?汉书之曰,
御史府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其上,
晨去暮来,号朝夕鸟.文士误作,用之.
抱朴子说,项曼都也,诈称得仙,自云仙人,
流霞,与我饮之,辄不饥渴.而简文帝,
诗云霞流,抱朴.犹郭象以,惠施之辨,
为庄周言.后汉书:司徒崔烈,囚锒铛锁.
锒铛大锁;世间多误,作金银字.真假必辨.
【原文】
凡诗人之作,刺箴美颂,各有源流,未偿混杂,善恶同篇也。陆机为【齐讴篇】,前叙山川物产风教之盛,后章忽鄙山川之情,殊失厥体。为【吴趋行】,何不陈子光、夫差乎?【京洛行】,胡不述赧王、灵帝乎?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故未敢轻议之。今指知决纰缪者,略举-两端以为诫。【诗】 云: "有蔫雉鸣。"又日: "雉鸣求其牡。"毛【传】亦日:『,雌雉声。"又云: "雉之朝鴝,尚求其雌。"郑玄注【月令】亦云: "鴝,雄雉鸣。"潘岳赋日: "雉鷕鷕以朝鴝。"是则混杂其雄雌矣。【诗】 云: "孔怀兄弟。"孔,甚也;怀,思也,言甚可思也。陆机【与长沙顾母书】,述从祖弟士璜死,乃言: "痛心拔脑,有如孔怀。"心既痛矣,即为甚思,何故方言有如也?观其此意,当谓亲兄弟为孔怀。
【诗】 云:『父母孔迩。"而呼二亲为孔迩,于义通乎?【异物志】 云: "拥剑状如蟹,但一螯偏大尔。"何逊诗云: "跃鱼如拥剑。"是不分鱼蟹也。【汉书】 : "御史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朝夕鸟。"而文士往往误作乌用之。【抱朴子】 说项曼都诈称得仙,自云: "仙人以流霞-杯与我饮之,辄不饥渴。『而简文诗云:『霞流抱朴碗。『亦犹郭象以惠施之辨为庄周言也。【后汉书】 : "囚司徒崔烈以锒铛锁。"锒铛,大锁也;世间多误作金银字。武烈太子亦是数千卷学士,尝作诗云: "银锁三公脚,刀撞仆射头。"为俗所误。【译文】
大凡诗人的作品,讽谕的、规谏的、赞美的、颂扬的,各有各的源流,不曾混杂,以至善和恶同处一篇之中。陆机作【齐讴行】,前面部分叙述山川、物产、风俗、教化的兴盛,后面部分突然抒发轻视山川的情感,大大背离了此诗的风格。他写【吴趋行】,为什么不陈述阖庐、夫差的事情呢?写【京洛行】,为什么不陈述周赧王、汉灵帝的事情呢?
自古以来,有宏才博学的人,错用典故的事是有的;诸子百家的学说,内容各不相同,书籍如已湮灭,后人见不到,所以不敢随便谈论它们。现在且指出肯定是错谬的事例,略举一两件,让你们引以为戒。【诗经】 说: "野鸡鸣叫。"又说: " 野鸡叫着找求雄性。『【毛诗古训传】也说: "鷹,是雌雉的叫声。"又说: "野鸡早晨鸣叫,还在寻找雌性。"郑玄注解【月令】也说: "鸲,雄雉的鸣叫声。"潘岳的赋却说: " 野鸡騭鵑地在早晨鸣叫。"这就混淆雌雄的区别了。【诗经】 说: "孔怀兄弟。"孔: 很;怀:思念。孔怀:十分想念。陆机【与长沙顾母书】,叙述从祖弟士璜之死,却说: "痛心绞脑,好像孔怀一样。"内心既然悲痛,就是十分思念,为什么才说"好像"呢?看他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亲兄弟是"孔怀"。
【诗经】说: "父母很近。"把父母称为『孔迩",在意义上说得通吗?【异物志】 说:『拥剑的形状像螃蟹,但有-对螯偏大。"何逊的诗说: "鱼跳跃得像拥剑。"这是没有分辩鱼和螃蟹的区别。【汉书】 说: "御史府中栽种许多柏树,常常有几千野鸟,栖宿在树上,晨去暮来,被称为朝夕鸟。『而文人们往往把它误作"乌鸢"来使用。【抱朴子】 说,项曼都诈称遇见了仙人,自言:『仙人拿-杯流霞给我喝,我从不饥渴。"而梁简文帝的诗说: "霞流是抱朴子的碗。"这 也好像郭象把惠施的辩说当成庄周的话了。【后汉书】 说: "用锒铛把司徒崔烈囚禁起来。"锒铛,是大铁锁链,世上大多把"锒"子误写成金银的"银"字。武烈太子也是饱读数千卷书的学者了,曾经做诗说:用银锁锁住三公的脚,用刀撞击仆射的头。"这是被世俗的写法误导了。
颜氏家训集解
   【原文】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故未敢轻议之。今指知决纰缪者〔一〕,略举一两端以为诫〔二〕。诗云:『有鷕雉鸣〔三〕。』又曰〔四〕:『雉鸣求其牡。』毛传亦曰:『鷕,雌雉声。』又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五〕』郑玄注月令亦云:『雊,雄雉鸣〔六〕。』潘岳赋〔七〕曰:『雉鷕鷕以朝雊〔八〕。』是则混杂其雄雌矣〔九〕。诗云:『孔怀兄弟〔一0〕。』孔,甚也;怀,思也,言甚可思也。陆机与长沙顾母书〔一一〕,述从祖弟士璜死〔一二〕,乃言:『痛心拔脑〔一三〕,有如孔怀。』心既痛矣,即为甚思,何故方言有如也〔一四〕?观其此意,当谓亲兄弟为孔怀〔一五〕。诗云:『父母孔迩〔一六〕。』而呼二亲为孔迩,于义通乎?异物志〔一七〕云:『拥剑状如蟹〔一八〕,但一螯偏大尔〔一九〕。』何逊〔二0〕诗云:『跃鱼如拥剑〔二一〕。』是不分鱼蟹也。汉书:『御史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朝夕鸟〔二二〕。』而文士往往误作乌鸢用之〔二三〕。抱朴子说项曼都诈称得仙〔二四〕,自云:『仙人以流霞一杯与我饮之,辄不饥渴〔二五〕。』而简文诗云:『霞流抱朴碗〔二六〕。』亦犹郭象以惠施之辨为庄周言也〔二七〕。后汉书:『囚司徒崔烈以锒铛锁〔二八〕。』锒铛,大锁也;世间多误作金银字〔二九〕。武烈太子〔三0〕亦是数千卷学士,尝作诗云:『银锁三公脚,刀撞仆射头〔三一〕。』为俗所误〔三二〕。【集解】〔一〕卢文弨曰:『礼记大传:'五者,一物纰缪。」注:'纰,犹错也。」释文:'纰,匹弥切。缪,本或作谬。」』

〔二〕宋本、鲍本及余师录引句末有『云』字。

〔三〕此及下句引诗,见邶风匏有苦叶。卢文弨曰:『鷕,说文以水切,今读户小切。』

〔四〕又曰,抱经堂本作『又云』,宋本及各本都作『又曰』,今从之。

〔五〕见诗小雅小弁。

〔六〕见礼记月令季冬之月。郝懿行曰:『郑注月令,今本无'雄」字,而云:'雊,雉鸣也。」说文亦云:'雊,雄雉鸣。」疑颜氏所见古本有'雄」字,而今本脱之欤?』

〔七〕赵曦明曰:『岳有射雉赋。』

〔八〕朱本注云:『雊,音垢,雌雄鸣也。』此朱轼臆说,不可从。

〔九〕赵曦明曰:『徐爰注此赋云:'延年以潘为误用。案:诗『有鷕雉鸣』,则云『求牡』,及其『朝雊』,则云『求雌』,今云『鷕鷕朝雊』者,互文以举,雄雌皆鸣也。」案:徐说甚是,古人行文,多有似此者。』段玉裁曰:『徐子玉与延年皆宋人也,黄门年代在后,其所作家训,当是袭延年说耳。』

〔一0〕赵曦明曰:『诗小雅常棣作'兄弟孔怀」。』

〔一一〕赵曦明曰:『通典:'秦长沙郡,汉为国,后汉复为郡,晋因之。」』

〔一二〕器案:御览六九五引陆机与长沙夫人书:『士璜亡,恨一襦少,便以机新襦衣与之。』当即一书。

〔一三〕宋本、罗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脑』作『恼』,傅本、抱经堂本及余师录作『脑』,今从之。

〔一四〕『方』字,各本俱脱,宋本、鲍本及余师录有,今据补正。

〔一五〕器案:魏志管辂传:『辰叙曰:'辰不以闇浅,得因孔怀之亲,数与辂有所谘论。」』通鉴一三六:『魏主乃下诏,称'二王所犯难恕,而太皇太后追惟高宗孔怀之思云云。」』胡注:『二王于文成帝为兄弟,诗曰:'兄弟孔怀。」』文馆词林六九一隋文帝答蜀王敕书:『嫉妒于弟,无恶不为,灭孔怀之情也。』则以兄弟为孔怀,自三国迄北隋,犹然相同也。孙能传剡溪漫笔一曰:『诗文用歇后语,亦是一疵,东京、魏、晋以来多有之。崔骃云:'非不欲室也,恶登墙而搂处。」崔琰云:'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傅亮云:'照邻殆庶。」王融云:'风舞之情咸荡。」皆载在文选,不以为嫌,绝不可以为法。陶渊明诗:'再喜见友于。」梁武帝戏刘溉:'文章假手。」孙荩曰:'得无贻厥之力乎?」后学相承,遂谓兄弟为友于,子孙为贻厥,少陵诗:'山鸟幽花皆友于。」昌黎诗:'岂谓贻厥无基址。」颜鲁公郭汾阳家庙碑:'友于着睦,贻厥有光。」皆未免俗。若尔,则率土之滨莫非王,何以云倒绷孩儿也。』案:孙氏言歇后语之疵,独未及孔怀,此亦其邻类也。

〔一六〕见诗周南汝坟。

〔一七〕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异物志一卷,汉议郎杨孚撰。」』

〔一八〕古今注中鱼虫第五:『■●,小蟹也,生海边,食土,一名长卿。其有一螯偏大,谓之拥剑。亦名执火,以其螯赤,故谓执火也。』

〔一九〕北户录一崔龟图注引『(上敖下骨)』作为『螯』。朱本注云:『(上敖下骨),音敖,蟹大足,螯同。』

〔二0〕赵曦明曰:『梁书文学传:'何逊,字仲言,东海郯人。八岁能赋诗文章,与刘孝绰并见重当世。」』

〔二一〕案:何渡连圻二首作『鱼游若拥剑,猿挂似悬瓜』。

〔二二〕见汉书朱博传。

〔二三〕宋祁曰:『浙本亦作'鸟」。余谓'鸟」字当作'乌」字。』缃素杂记八:『余案:白氏六帖与李济翁资暇集,其余简编所载,及人所引用,皆以为乌鸢,而独家训以为不然,何哉?余所未谕。』(永乐大典二三四五用此文,失记出处。)方以智通雅二四曰:『今称御史为乌台,以朱博传'御史府中列柏木,常有野乌数千」也。于文定泥颜氏家训,以为'鸟」误作'乌」。智案:唐、宋来皆用乌府,考汉书原作'乌」字,或颜氏别见一本耶?』卢文弨曰:『此见朱博传,本皆作'乌」,宋祁因颜此言,谓当作'鸟」。』周寿昌曰:『颜氏当日所见汉书,或传钞偶误,宋氏取此孤证,欲改古书,未可信也。考御史府称乌署,见唐制书;乌府、乌台,见白六帖;唐张良器有乌台赋云:'门凌晨而豸出,树夕阳而乌来。」正用此事。是唐以来,汉书皆作'乌」,益可证。』

〔二四〕刘盼遂曰:『案:葛说又本王充论衡道虚篇。』

〔二五〕卢文弨曰:『见袪惑篇。』

〔二六〕今本简文集无此诗。刘盼遂曰:『案抱朴子袪惑篇之说,又本之王充论衡道虚篇。道虚篇云:'河东蒲阪项曼都好道,学仙,委家亡去,三年而返家。问其状,曰:『去时不能自知,忽见若卧形,有仙人数人将我上天,离月数里而止。见月上下幽冥,幽冥不知东西。居月之旁,其寒凄怆,口饥欲食,仙人辄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不知去几何年月,不知以何为过,忽然若卧,复下至此。』河东号之曰斥仙。」此正为抱朴子所本。简文诗云:'霞流抱朴碗。」亦可云'霞流王充碗」乎?宜其为颜氏之所讥也。』

〔二七〕赵曦明曰:『案:庄子天下篇,目'惠施多方」而下,因述施之言而辨正之。郭象注云:'昔吾未览庄子,尝闻论者争夫尺捶、连环之意,而皆云庄生之言。案:此篇较评诸子,至于此章,则曰其道舛驳,其言不中,乃知道听涂说之伤实也。」则郭注本分明,颜氏讥之,误也。』

〔二八〕锒铛,宋本原注:『上音狼,下音当。』赵曦明曰:『后汉书崔骃传:'孙寔,从弟烈,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献帝时,子钧与袁绍俱起兵山东,董卓以是收烈付郿狱,锢之锒铛铁锁。卓既诛,拜城门校尉。」』能改斋漫录七:『韩子苍夏夜广寿寺偶书云:'城郭初鸣定夜钟,苾刍过尽法堂空。移床独向西南角,卧看琅珰动晚风。」案:颜氏家训云云,颜所引锒铛字皆从金,子苍所用字皆从玉,仍以锒铛为铃铎,而非锁也。子苍博极群书,恐当别有所本,洪龟父亦云:'琅珰鸣佛屋。」』器案:汉书王莽传下:『以铁锁琅当其颈。』师古曰:『琅当,长锁也。』字正从玉。至谓铃铎为琅珰,当由『三郎郎当』而来耳。

〔二九〕困学纪闻八引董彦远除正字启:『锁定银铛之名,车改金根之目。』上句即此文所申斥之流比。何焯曰:『金银借对,谓定银为锒也。』

〔三0〕卢文弨曰:『南史忠壮世子方等传:'字实相,元帝长子。少聪敏,有俊才,南讨军败溺死,谥忠壮,元帝即位,改谥武烈世子。」』

〔三一〕萧方等无集传世。案北齐书王纮传:『帝使燕子献反缚纮,长广王捉头,帝手刃将下,纮曰:'杨遵彦、崔季舒,逃走避难,位至仆射尚书;冒死效命之士,反见屠戮,旷古未有此事。」帝投刃于地,曰:'王师罗不得杀。」遂舍之。』岂方等亦用近事耶?疑不能明也。

〔三二〕能改斋漫录此句作『盖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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