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船店腳牙』的『牙』指什麼

  來源: 語言文字報

舊時有一句流傳甚廣的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車船店腳』好理解，是說水陸客貨運輸、旅店客棧、裝卸搬運等行業；而排在最後的『牙』，則不知其所指。據筆者所知，大致有三種解釋：一、補牙拔牙的牙醫；二、官府衙門的『衙役』；三、在買賣雙方之間撮合，促成交易，從中提取佣金的中間商，俗稱『跑合的』，類似現在的『中介』。
      若指『牙醫』，即便是治牙庸醫，騙錢害人，卻不危及性命，似不應列入『無罪也該殺』之列。至於『衙役』，欺壓良善，民憤極大。但舊時『車船店腳』屬社會『下九流』行業，而『衙門』卻爲治理一方威風八面的官府，屬社會高層權力機構，將其與『下九流』行業並列，殊爲不妥！
      其實，『牙』是『牙行』『牙商』的簡稱。舊時爲買賣雙方議價說合促使成交而從中取得佣金的商行，被稱爲『牙行』。【醒世恆言・施潤澤灘闕遇友】：『那市上兩岸綢絲牙行，約有千百餘家，遠近絲坊織成綢疋，俱到此上市。』至於『牙商』，亦稱『掮客』，猶今之經紀人，舊時也稱爲『牙人』『牙子』『牙儈』『牙郎』『牙保』等。
      爲什麼把居於買賣雙方之間撮合斡旋的行業稱爲『牙』呢？一種說法： 『牙』是比喻，吃飯離不開『牙』，它處於唇舌之間，是爲『中介』：食物入口後，無『牙』則沒法咀嚼。比喻買賣雙方無『牙商』牽線說合，就無法正常貿易，因此喻之爲『牙』。
      牙行一手托兩家，路子『野』，門子多，熟諳市場行情，善於揣摸心理，空手套狼，無本萬利，能說會道，甚至坑蒙拐騙，故將其與『車船店腳』並稱，列入『無罪也該殺』之列。說其『該殺』，猶如『天誅地滅』『斷子絕孫』之類，不過說說泄憤而已，誰也不會真刀實砍地落實。
      舊時以農爲本，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社會，產品不需大量運輸，人員也不必經常流動。屬於服務業的『車船店腳牙』從業者，遭到輕視，被認爲行騙營生或不務正業。當時，作爲社會中堅的農民，滿足於『兩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原生態封閉生活。目光短淺，囿於見聞，與這五項職業很少接觸。加之少數人外出時被坑蒙拐騙的經歷，遂談虎色變，主觀認定：『車船店腳牙』既與創造社會財富絕緣，又干傷天害理的事，於是恨之入骨，一律貶入『該殺』之列。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句老話，早已成爲歷史。當然不能用它來比照今天的五種行業。今天，第三產業的現代化管理模式嚴格規範，運行機制健康便捷，並形成系列，爲現代化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進入新世紀，處於資訊時代，『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則俗語，早已壽終正寢。但人們潛意識中，對這些行業或明或暗的模糊認識，應徹底更新。 （譚汝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