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科技日報 鄭和航海的終極點,與鄭和下西洋的動機及結束的原因一樣,是鄭和研究的基本問題之一。據【明史・鄭和傳】載,鄭和七下西洋所經國家與地區如下:
和經事三朝,先後七奉使,所歷占城、爪哇、真臘、舊港、暹羅、古里、滿剌加、渤泥、蘇門答剌、阿魯、柯枝、大葛蘭、小葛蘭、西洋瑣里、瑣里、加異勒、阿撥把丹、南巫里、甘把里、錫蘭山、喃渤利、彭亨、急蘭丹、忽魯謨斯、比剌、溜山、孫剌、木骨都束、麻林、剌撒、祖法兒、沙里灣泥、竹步、榜葛剌、天方、黎伐、那孤兒,凡三十餘國。[1]
多數學者認為,第四至第七次下西洋中,最遠航行已至非洲東海岸,但對於航行的極點,尚無定論,主要是兩個位於東非地名至今未得確考,但這是一個無可迴避的課題。【明史】稱:『又有國曰比剌,曰孫剌。鄭和亦嘗裔敕往賜。以去中華絕遠,二國貢使竟不至。』⑵因此,『比剌』與『孫剌』的考證是一個牽涉至鄭和航海終極的重大問題。
著名非洲史專家費奇(J・Q・Fage)曾指出:『綜合運用考古資料、口碑、阿拉伯及葡萄牙資料,才能比中、南部班圖地區更加深入地重塑津巴布韋高原上諸班圖王國的歷史。』⑶
除了費奇列舉的4種史料外,漢語的記載也很重要,因此,東非沿海地區歷史的探討,需要考慮到上述幾個因素。
迄今為止,在中國與東非關係史研究方面,考古成績斐然,以出土實物較信服地證明了雙方之間悠久的貿易關係。漢語資料的發掘與研究,也做了大量的工作。較薄弱的研究領域是口碑、阿拉伯及葡萄牙資料的發掘與研究。
本文擬從阿拉伯及葡萄牙史料出發,對比剌及孫剌的位置及其辭源進行新的勘同。
幾位20世紀著名的漢學家,如柔克義、伯希和及戴文達對這兩個地名有過涉及與考證。
1915年,柔克義提出:『孫剌為巽它(Sunda)之誤。』⑷
1933年,伯希和評述,否定了柔克義的考證,但未能有結果。
……最後是比剌和孫剌。這最後兩個名字值得我們費時多探討一番。它們出現在鄭和經訪的國家名單中。這個單子在鄭和傳的末尾。由於不剌哇之名未出現在這個單子裡,柔克義猜測(第82頁及第614頁。第614頁上對北刺的解釋系疏忽)說,比剌為不剌哇之誤。至於孫剌,據他說(第82頁),孫剌為巽它(Sunda)之誤。然而,【明史】中不但有一條關於不剌哇的消息(卷三二六,第4頁反面),而且還說(卷三二六,第6頁反面):『又有國曰比剌,曰孫剌。鄭和亦嘗S敕往賜。以去中華絕遠,二國貢使竟不至。』全部的問題在於探知,鄭和傳以【明史】這一消息為依據,還是【明史】發揮了鄭和傳中對這兩個國家的涉及。我堅信,二文出於確實涉及了比刺和孫剌這兩個國家的同源。鄭和傳末尾單子中不剌哇的省略純系偶然。如果我們考慮到南巫里和喃渤利的情況,【明史】將同地、同國寫入不同的國傳,不剌哇的省略並不能證實柔克義對比剌和不剌哇考證的假設。此種情況無獨有偶。至於孫剌,即使是在(爪哇的)巽它,也不一定就是Souen-ta(巽它)的對音。Souen.1a也可能是將Sekandar寫成Sou―kan-la⑸一類的轉寫。但此地在馬來西亞,孫剌不可能在那裡,因為『去中華絕遠』,我提不出解決這個名字的辦法。⑹
伯希和所推測的『同源』,實際上是【明實錄】中的記載。
1939年,戴文達引用了【明實錄】,將比剌和孫剌以拼音形式"Pi―la』和"Sun―1a"標出,未能找到外文名稱。⑺
而後,西方學者放棄了有關考證,至今未有結果。
似乎中國學者不知前述西方三大家的有關考證。過了四五十年後,開始關注這兩個古地名的考釋,功力最深者當沈福偉莫屬。他認為:
比剌、孫刺既然都和麻林一樣,屬於『去中華絕遠』的地方,推測它們和基爾瓦同在中世紀阿拉伯地理學家所稱的索法拉國境內。這索法拉國北起桑給巴爾島對岸潘加尼,南至林波波河以北,幾乎相當於坦桑尼亞和莫桑比克的全境。十六世紀以前,莫桑比克境內重要海港僅見兩處,一是南緯15°4′的莫桑比克港,一是南緯20°12′的索法拉。比剌相當於莫桑比克,譯出了末尾的音節,孫刺則是索法拉的音譯。兩處海港都在德爾加多角季風航行區外,那裡是中國帆船從未蒞臨的熱帶風暴和漩流橫行的航行禁區。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