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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史] 宋代對外政策軟弱求和的原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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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鄰 發表於 2011-12-26 15:1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華文史網
一提到宋代,『積貧積弱』、『弱宋』等名詞幾乎成了這個王朝的代名詞。縱觀宋代的歷史,一個『弱』字足以概括宋代在對外政策上的表現。北宋與北方的遼政權和西北的夏政權長期對峙,景德元年(1004年)澶淵之盟,不僅承認契丹占有幽雲十六州的合法性,還每年送銀二十萬兩、絹十萬匹,開創了歲幣的惡例;慶曆二年(1042年)遼興宗索取周世宗時收復的關南十縣地,各增銀、絹各十萬。慶曆四年(1044年)北宋與西夏議和,北宋又每年大方地『賜予』銀五萬兩、絹十三萬匹、茶葉二萬斤,此外在節日贈夏銀二萬二千兩、絹二萬三千匹,茶一萬斤;元佑元年(1084年)司馬光、文彥博割安疆等四寨與西夏。以換取西北邊境的苟安。靖康元年(1126年)宋欽宗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以乞求女真貴族退兵。宋室南渡後,與金長期對峙,先後有紹興和議,規定每年向金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隆興年間,不僅把與金作戰失敗的韓的首級函封送給金,還要增加歲幣。這些和議的內容,從始至終貫穿着妥協退讓、甚至屈膝求和的特點。北宋人口眾多,幅員遼闊,兵力有百萬之眾,實力與遼不相上下,且遠勝於西夏;南宋與金以西至大散關,東至淮水為界。以後又有隆興和議等。為何經濟、文化空前發達宋代在對外交往上始終底氣不足,和議頗多。筆者試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加以分析。

    一、     宋代立國之初的基本國策

      (一)重文抑武基本國策的推推行

    公元960年,後周禁軍將領趙匡胤在開封附近的陳橋驛發動兵變,黃袍加身,輕而易舉地從後周世宗的孤兒寡母手裡奪取了政權,開始了宋代的統治。但是,這種奪取政權的方式,趙匡胤並不是始作俑者。早在趙匡胤之前的郭威(即後周太祖)就是利用這種模式登上帝位的。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再次上演,宋初的統治者制定了以下的重要制度,並作為基本國策予以執行。這些基本國策也為後世的宋代皇帝所奉行,影響貫穿整個宋代。
    首先,實行重文輕武的政策。即所謂:『重文教,輕武事』(【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八)。
具體措施,第一步是通過杯酒釋兵權剝奪中央及各地節度使的兵權;第二步,派文臣到地方任職,剝奪節度使的行政權;第三步,派專人任轉運使,剝奪節度使的財權。這樣就初步解決了自唐後期以來的武人專橫,藩鎮割據的問題。進而對武將實行種種限制,如最突出的『更戍法』,時人曾這樣描述它的消極作用『而又移換改易,地形山川未及知,軍員仕伍未及識,吏民士俗未及諳,已復去矣』(張方平語),其結果使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校往過正的結果是以後發展成為可笑的『恐武人症』。
    開國之初,由於功臣宿將的存在,重文輕武政策的消極作用尚不明顯。對兵力較弱的南方諸國,包括北漢,還能取得軍事勝利。但在宋初的對遼作戰中,就顯出它的端倪了。宋太宗戰前對將領賜陣圖,不信任他們。所謂『權任輕而法制密』,使他們『不能奮於一戰』。對於他們進行限制、牽制,最終導致高粱河、雙歧溝戰役的失敗。在這樣的政權下,這樣的氛圍下,名將輩出確實是怪事。有宋一代,名將也確實是鳳毛麟角。象北宋初年的楊業,被逼得以死明志;曹彬雖被譽為宋初名將第一,也不過是能遵命耳;其子曹瑋,在丁謂的排擠下,只能默默無聞地死去;狄青雖功勳卓著,位至樞密,但由於出身武將,最終也只能是外調;最冤莫過於南宋抗金名將岳飛之死,『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武人也好,名將也罷,他們的命運只所以是這樣,就是因為他們離皇帝的寶座太近,或者說是他們太容易危及到皇權。
    『重文教,抑武事』基本國策的推行,重視科舉制度,極大地擴大了中下層地主階級知識分子進入仕途的道路。中舉後的優厚俸祿,也極大地吸引着大宋的文人們。這確實培養出一批名臣,但良莠不齊。文人相輕的陋習在宋代相當盛行。經濟的發展,使大宋文人們在和熙富足的生活中變得越來越溫文爾雅、端重持默,而太祖所定下的那種寬容原則,更賦予他們甘於自守的藉口和理由。他們做不來大事,卻不容許別人做事時犯一點錯誤。為了遮掩自己的劣跡,借批評別人來證明自己並未推卸責任。他們平常自詡正色不阿、鄙斥浮薄,可一旦三月份奮發而起,出乎其上,卻又無法泰然處之。操守可稱者不免如此,就更不用說其次了,他們往往做出污衊陷害之事了。此類事充斥有宋一代。
 有宋一代,基本上沒有漢唐的宦官專權、藩鎮 割據之害,更無外戚之患。但歷朝皆有權臣,從北宋初年的趙普,到南宋末年的賈似道。臣僚之間黨同伐異,爭鬥不休。為此,歐陽修還曾著有【朋黨論】,為朋黨正名。但前期多君子之黨當政,尚能爭論為國,後期多小人之黨,且以朋黨罪人不淺。即使是君子之黨之間的爭論極大地內耗了宋代統治階級本已不足的統治力量。與此同時,也使當權者急功近利,很難逾越黨派之見。而不能通盤考慮,不拘一格的起用賢才。而是恰恰相反,使國事越來越遭。在小人當政時,就更不用說了。
    法制的根本目標,在於『懲惡揚善』。但在宋代這種縱容、放縱的社會環境下,善未揚而惡益張。最後,只能是讓有志之士心灰意冷,以亡國而告終

  (二)享樂思想的灌輸

    享樂思想在宋初就已經在宋太祖的提倡下而非常盛行。原因有二。
    一是宋太祖為了加強中央集權,而採取了杯酒釋兵權的方式,他一段話就是明證。『人生如白駒過隙,所謂子富貴者,不過欲多積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卿等何不釋去兵權,出守大藩,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遠之業;多致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朕且與卿等約為婚姻,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不亦樂乎!』(看趙匡胤多為部下考慮,這也符合其武將的特點)其實就默許,甚至提倡了享樂思想,奢侈的生活方式。還有一件事,即曹彬平南唐事。『彬之行,帝許以使相為賞,及還,語彬日:『使相品位極矣,且徐這,更為我取太原。』因賜錢五十萬。(出爾反爾,言爾無信,懼武將掌權,實為皇權也)。彬至家,見布錢滿室,嘆日:『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過多得錢耳!』(只不過自我解嘲罷了,哪知其中玄機)』
    二是北宋在滅亡諸多的割據政權後,把各個政權的投降或是俘虜的君主都遷至首都汴梁。這些人紛紛辭樓下殿,輦來新朝,他們攜妃將妾,舉家遷徙,除了大興土木之外,就是豪華奢侈的生活方式。人生如夢的享樂思想。如南唐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

  (三)守內虛外的國防政策

    在滅亡山西的北漢政權以後,剛愎自用的宋太宗不顧軍隊的疲憊,不聽從部下的忠告,率大軍攻遼。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對遼作戰的失利,特別是在宋軍混亂之機,有人要立趙匡胤長子德昭為帝,使宋太宗大為光火,本來就得位不正的他更加做賊心虛,開始處心積慮地把注意力由外向內,鞏固他及子孫的帝位。並且還對臣下說過這樣的話『國家若外外憂,必有內患。外憂不過邊事,皆可預防,惟奸邪無狀,若為內患,深可懼也。帝王用心,常須謹此』(【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二)所謂的帝王用心,即清除對皇權、帝位有威脅的人。
    第一步,清除多次勸其行太原之賞的德昭。原因有二,一是在平定北漢之後,德昭曾多次要求宋太宗對平定北漢的有功將士給予賞賜,頗得軍心。二是在對遼作戰期間,曾有人借混亂之機想擁立德。所以在德昭又一次要求宋太宗對平定北漢的有功將士給予賞賜的時候,大怒,扔出一句冷冰冰的話『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宋史・宗室二】),而迫使德昭自殺。德昭的死,宋太宗難逃其咎。
    第二步,使趙匡胤的三子德芳夭折。德芳死時只有二十三歲,雖然沒有明證說明德芳的死與宋太宗相關,但是德芳死時正當壯年,而且是在德昭死後,趙匡胤的唯一傳人,對宋太宗帝位最有威脅的人。他的死,不一定與宋太宗毫無相關。
    第三步,清除弟弟廷美。首先,由秦王、開封尹貶至西京留守;其次,清除身邊的親近官員,並且派人監視;再次,由西京留守貶為涪陵縣公,在涪陵居住;最後,鬱鬱而終。以往的觀點,把廷美之死,歸咎於趙普,此說差矣。和把岳飛之死完全歸罪於秦檜,是本出一轍。
    在清除了內部皇位的威脅後,宋太宗在軍事上也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對遼採取守勢,把戰線收縮,事實上承認了遼對幽雲地區的占領。軍隊的精銳禁軍,有一半集中在京城附近駐防,邊境上只有少數禁軍和地方廂軍。這種守內虛外、強趕干弱枝的國防政策使地方過於軟弱,無力抵擋少數民族政權的進攻,以至於遼或金的軍隊能夠長驅直入,很快威脅到宋的都城,從而戰爭一開始就給宋方以強大的心理壓力。地方力量的過於軟弱,甚至連農民的暴動都無力鎮壓。如宋仁宗年間曾有這樣的事。
    例一:『初,群盜剽劫淮南,將過高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御,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勞,且厚遺之,盜悅,系統工程徑去,不為暴。事聞,樞密副使富弼議誅仲約,參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爭於帝前,弼日『盜賊公行,守臣不能戰守,而使民醵錢遺之,法所當誅,不誅則郡縣無復肯守者矣』。仲淹日:『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賊不御,法所當誅。今高郵無兵與械,雖仲約之義當勉力戰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帝釋然,從之』。
    例二:『官吏依前迎奉,……,延賊飲宴,宿於縣廳,恣其劫掠,鼓樂送出城外』。
    守內虛外的政策竟至如此惡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對內尚柔弱無力如此,何況對外呢?

     二、經濟上的原因

    兩宋從公元960年建立到公元1279年徹底滅亡,歷時三百餘年,可謂是國運綿長。雖然時間很長,但是存在地非常艱難。北宋面臨遼、夏的威脅;南宋只有半壁江山,前有金的威脅,後有蒙古的威脅,最終滅亡於元朝。其國運綿長的原因,在於經濟的發展。
    兩宋時期,我國的商品經濟高度發展,,集中體現在城市的繁榮上,以北宋都城東京為例。
     『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絲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咸通』。(【東京夢華錄序】)好一派繁華之地。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人們則『太平日久,化合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班白之老,不識干戈』。對戰爭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安於現狀、安定、穩定是他們首要的需求,甚至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很父像二戰前的英國。當簽訂【慕尼黑協定】後歸國的張伯倫走下飛機的時候,受到數十萬倫敦居民的熱烈歡迎。當他們陶醉在歡樂之中的時候,不知道戰爭即將來臨。
    一些文人也在極力渲染戰爭的殘酷,如蘇東坡曾描寫了這樣一個戰爭的畫面『至於遠方之民,肝腦塗於白刃,筋骨絕於饋餉。游離破產,鬻賣男女,薰眼拆臂,自經之狀,陛下必不得而見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婦之哭聲,陛下必不得而聞也』。(【諫用兵之疏】)目的無非一個『和』字,大宋如此富庶,幾十萬的歲幣算不了什麼。
這種安於現狀,貪於享樂的思想對要求變革、要富國強兵的思想是一種強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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