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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華網論壇 事實上,晚明社會的仕風與士風正以上述兩潮爲標識,反映了與黑暗政治有間的在野者的意向。所謂『講學之風至明季而極盛,亦至明季而極弊,姚江一派,自王畿傳周汝登,汝登傳陶望齡、陶]齡,無不提倡禪機,恣爲高論。]齡至以因果立說,全失儒家之本旨。』這不僅說明了理學崩潰與陽明心學的直接聯繫,而且也反映出『道失於上』後士大夫們彷徨茫然的探索走入死胡同,並最後在無望中歸入宿命、逃禪的思想軌跡。說明王陽明及其後學既無法脫離傳統,也無法擺脫現實;以拯救社會的願望開始,以耽迷玄談的失敗而告終。他們無法超越自己的時代。
但是,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在朦朧中已思及到相當本質的問題。嘉靖時翰林王立道不再視君爲神聖。認爲其掌天下政務,亦須學而知之。他著文將君主分爲上中下三類,指出:其『下者則又溺於聲色田游之娛,馳於土木神仙甲兵之好』。政治昏暗乃君主不學之弊。這幾乎將明中期君主的昏庸表而出之,全盤否定。然後說人君亦應明大學之道,這根本是隱諱地譴責最高統治者缺少君德。王立道甚至公然提出反對君尊臣卑,『人主之欲卑其臣而求自尊者,亦弗思之甚矣。夷其陛而求其堂之崇,世果有是禮哉!』而思想家李贄則更爲激進,其『無君非聖』當時即已被目爲『異端』。因此說,清初黃宗羲對君主專制的深刻批判正是這一反思過程的總結和深化。
至於『東林黨』,基本上是抱道忤時又不甘沉淪的一批士大夫在野派。【四庫】館臣的評價是,『東林一派,始以務爲名高,繼乃釀成朋黨。小人君子,雜糅難分;門戶之禍,延及朝廷。』其實他們本來就是不與黑暗勢力相妥協的不同政見者,因此這種評價與反對『講學之風』一樣,完全是維護君權專制而反對臣民犯上的論調。事實上,在明末諸方失控、顧此失彼的混亂狀態中,東林黨已是唯一較爲清正並反映民意的一群。儘管他們的主張也肯定不能挽救行將覆亡的明政權,但他們根本不應當承當亡國之責。
明末臣節士氣幾乎全繫於東林。當東林『前六君子』、『後七君子』被迫害殞命捐軀,並公布了涉及七百餘名中高級官員爲『反叛者』的【東林點將錄】後,明王朝復興的最後一絲希望即已蕩然無存。天下瓦解之勢已成,無論崇禎帝如何掙扎都不會有期望的成效,其孤家寡人的結局已經註定。歷史不僅再次證明了失人心者失天下,且給後來清王朝滿族統治者以深刻的教訓:雖然明知回到以程朱理學來統馭這個國家已無太大的實際意義,但這卻符合經亡國之痛又被異族統治的漢族士大夫的心理認可。因此清朝士風與仕風的整頓便是一面倡導理學,又一面大罵偽君子與假道學來實現的。他們真正使用的手段只是在大亂後給人以安定,根據實際情況靈活地調整自己政策的實事求是與功利主義。明朝無善政事實上給清朝留下諸多的被承認、可施展的教訓和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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