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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敦煌四部籍與中古後期社會的文化情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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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丘 發表於 2012-3-1 10:1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華文史網
二、社會文化變遷在敦煌典籍中的『痕記』

在魏晉南北朝時代,門閥士族壟斷文化,只有士族子弟能夠受到充分的教育,得能經常接觸典籍的士人範圍就更小了。由隋入唐,士族沒落。開天以後,庶民地主急劇興起,庶民階層迅速擴大。科舉制度創行,為廣大庶民階層開通仕途,喚起民間士子修習文化、學優而仕的普遍願望。尤其中唐以後,社會教育愈益深入下層,不同層次的學郎生徒日漸增多。中古社會以典籍抄本為媒介的文化傳播,已然面對龐大的民間受眾群體。這在中國古代是前未曾有的文化現象。在此情況下,一方面是科舉的課試科目與國、州、縣學的設科,要求通行的典籍文本做相應的調整;一方面是社會關係的變動以及由此引起的禮制風習變化,也使某些前代經籍、先儒註疏顯得陳舊過時,不適應當世。如開元初年,【周禮】和【儀禮】因其『煩重』,【公羊】和【穀梁】因其多含『詭危之論』,遂告『四經殆絕』[16],其根本原因即在四經同社會現實的隔膜。
時代變遷推動文化變遷。貞觀四年(630),唐太宗詔命顏師古重新考定五經,復命孔穎達著【五經正義】,着手於傳世經籍的甄別整理。此後種種因革情景,亦借敦煌寫本留下些許『痕記』。如S.789、S.3330、S.6346號等三件【毛詩】殘卷,可能即是貞觀七年(633)頒行之顏氏【毛詩】定本[17]。貞觀間與顏氏定經、孔氏正義同時,魏徵等輯【群書治要】一書,通行朝野。敦煌寫本S.1443背、P.3634+P.3635、S.133、P.2767+S.3354號等六個殘卷,即為【群書治要】內之【左傳】節本[18]。開元十年(732)六月,『玄宗自注【孝經】,詔(元)行沖為疏,立於學官』;『天寶二年(743)五月二十二日上重注,亦頒於天下』[19],廢蕭梁時並立國學的孔、鄭二家注【孝經】[20]。敦煌寫本S.6019號為【御注孝經】一帙;S.3824B為【御注孝經集義並注】書題,撰人未詳,亦未見公私書目著錄,顯示玄宗注【孝經】頒行後,儒士們競為御注做註解的情景。尤其是釋門和民間文人,借御注【孝經】頒行天下,更將【孝經】大義編為俗曲歌謠,在民間廣為傳唱,倡揚孝道。敦煌寫本P.2721號【新合孝經皇帝感】、P.3731號【皇帝感新集孝經十八章】等,便是當時流傳民間的這類唱本卷子。P.3731號卷唱辭云:『新歌舊曲遍州鄉,未聞典籍入歌場。新合孝經皇帝感,聊談聖德奉賢良。』『開元天寶親自注,詞中句句有龍光。』『歷代以來無此帝,三教內外總宣揚。先注【孝經】教天下,又注【老子】及【金剛】。』『立身行道德(得)揚名,若(君)臣父於(子)禮非輕。事君盡忠事父孝,感得萬國總歡情。』[21]唐玄宗【御注孝經】先立學官,又借通俗講唱廣誦民間。從【新合孝經皇帝感】寫卷,可以深切感知玄宗一注再注【孝經】的強烈意圖,那就是在『恣人相吞』的社會大動盪初起時,向全國臣民灌輸『君臣父子之禮』,以求安定社會秩序;同時也可感受【御注孝經】倡行天下之後,『萬國歡情』的社會企盼心理。
開元間,唐玄宗又命李林甫等注【禮記】【月令】篇,以【御刊定禮記月令】為名頒行[22]。敦煌有【御刊定月令】冠首的四種【禮記】寫卷(殷四三、S.621、P.4024、P.4042號)。按,唐以前及宋景v以後,傳本【禮記】篇次皆以【曲禮】為第一,【月令】為第五。玄宗雖刪定【月令】,並『自第五易為第一』,冠之於【禮記】卷首,其實注文『仍多襲鄭氏之舊』,『蓋其所重在變易章句次序,以符合當代之時令也』[23]。S.621號【御刊定月令進書表】曰:『陛下懸法授人,順時設教。』揭示當時唐玄宗穩定社會秩序之努力的另一面,即通過刪定重頒【月令】,教臣民恪遵四時十二月之新禮。如P.4024號【御刊定月令】之【喪服儀】、【服衣儀】,便是『非詮禮經』,乃為『應社會與時代需要而作』。[24]
天寶三載(744),唐玄宗有鑑於孔安國傳古文【尚書】不便於識讀,詔集賢學士衛包改古文【尚書】為今文(楷書)。這是當時對書經傳統文本的又一項改革之舉,影響深遠。衛包改字以後,【尚書】便以楷字本正式流通,【尚書】古文便只能從陸德明【經典釋文】之【音義】中見到了。宋開寶五年(972),陳鄂更刪定【經典釋文】,別為今字【音義】,古文本不復得見,逐漸失傳。敦煌寫本發古文【尚書】千年之覆;同時有6種楷字【尚書】(P.3015、P.2630號等)相伴,為天寶年間【尚書】文本改革留下實證。值得注意的是P.2748號尚書殘卷。此卷大約寫於唐中葉衛包改字以後,卷中卻仍然存有古字。王重民分析此一現象說:『揆其所以各異之原因,蓋除衛包奉詔刊定今字本以外,別有民間自由改寫之今字本』,『其所改從,一隨自然之勢』,『凡一切改革運動,必有其前因後果,有非為時君一人之力所能左右者』[25]。亦顯示唐玄宗命衛包改字,確是順應中古漢字改革大勢的睿智之舉。
同【尚書】字體的改易相比,敦煌書儀寫本所見唐中葉以後的禮俗之變,屬朝野風尚、禮治宗法範疇,反映着社會觀念的深層次變革。敦煌書儀寫卷頗多『新集』、『新定』,如杜友晉【新定書儀鏡】(P.2619背等號)、張敖【新集諸家九族尊卑書儀】(P.3502背)、【新集兩親家接客隨月時景儀並序】(P.2042背)、【新集書儀】(P.4699)等。書儀而有『新定』、『新集』之必要,反映相關的社會禮儀已經發生變化,要求通過『新定』、『新集』的方式修訂以前的書儀。如關于吉凶書儀,吳麗娛研究『通婚書』、『婚禮程式』發現,『新定』、『新集』書儀反映的婚禮儀俗,『以體現唐代北方民俗為主』;尤其『唐後期書儀反映民俗的地方色彩更重』,『在婚姻禮制方面,以俗代禮的情況越來越多』。『以俗代禮』,成為中晚唐社會禮俗變化的趨勢和特徵。吳麗娛還指出:『愈到唐代晚期,吉凶書儀內屬於官員往來文范者愈多』,『官牘文范的增加,與朝廷禮制和內外族之吉凶儀目的相對減少、簡化,說明唐初重家族禮儀的社會生活,和以朝廷為中心的政治生活,到唐後期已經愈來愈向官場為中心轉化。』這也是唐後期產生表狀箋啟書儀的緣由(參見本書【書儀章】)。書儀編訂者正是有鑑於此,便自然而然地將中晚唐民間禮俗、官場酬酢等社會交往領域裡發生的種種漸進式變革,通過『新定』、『新集』的方式反映了出來。『新定』和『新集』,是書儀編訂者用文本形式記載已變化了的社會現實的巧妙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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