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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台海网 你要把我的意见不多也不少地带到科学院。碑文你带去给郭沫若看。郭沫若在日本曾看到我的王国维诗。碑是否还在,我不知道。如果做得不好,可以打掉,请郭沫若做,也行更好。郭沫若是甲骨文专家,是“四堂”之一,也许更懂得王国维的学说。那么我就做韩愈,郭沫若就做段文昌,如果有人再做诗,他就做李商隐也很好。我的碑文已流传出去,不会埋没。”
这封信是关于中国科学院邀请陈寅恪担任一所所长一职的答复。1953年10月中国科学院准备设立三个历史研究所,这三个所以及所长的名单为,一所(上古史研究所)所长郭沫若,二所(中古史研究所)所长陈寅恪,三所(近代史研究所)所长范文澜。
与陈寅恪不同的是,郭沫若和范文澜当时是激动的到任。后来我们看到,郭成了文化的笑柄,范文澜的历史研究到今天已经没有价值,只有未到任的陈寅恪到死都保持了知识分子的气节。
问题是,陈寅恪对气节的坚持,是有代价的。首先是他一直蜗居在广州,这段人生中最后的时光,陈以一种彻底龟缩的状态,守着自己的心灵慢满过完。全国一片斗争之声,他的学术工作也只能彻底收缩,陈晚年缺少系统成果,就是这种收缩的显然证明。
让人不愿意面对的另一个事实是,陈寅恪的死亡细节也成为他主动留守大陆的代价。梁宗岱的夫人在《宗岱和我》一书中记载:“那时候,挨整的人及其家属都特别害怕高音喇叭,一听到高音喇叭声,就颤颤兢兢,因为红卫兵经常用高音喇叭通知开会,点人出来批斗游行;而出去一次也就是小死一场。历史系一级教师陈寅恪双目失明,他胆子小,一听见喇叭里喊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抖,尿湿裤子。就这样,终于给吓死了。”一代大师如此卑微、屈辱的离开人间,让人唏嘘。如果当初他接受国民党的邀请去台湾,或者移居香港,我想大师的死亡仪式应该是能保持起码的尊严的。
相比之下,其他同时代的一些学者,由于时间和地点的原因,就有尊严得多。傅斯年是在1950年12月20日因突发脑溢血死在演讲台上的,虽然年仅54岁,但由于当时意识形态灾难还没有全面兴起,他也算是享受了哀荣。胡适死在1962年6月24日,当时他在台湾中央研究院一次酒会上,心脏病突然发作,就此离开人间,国民党给予了胡适极高的葬礼待遇。
关于陈寅恪晚年所撰诗文(尤其《柳如是别传》)所产生的争论
1982年,香港学者余英时见到他的朋友金恒炜先生,金当时是《中华时报》人间副刊的主编。二人谈起了陈寅恪的人和文,金对余的观点非常感兴趣,就怂恿余英时写出来。于是,就有了被余英时称为“惹祸的长文”的《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兼论他的学术精神与晚年心境》。当时这篇文字也引起了董桥的注意,董就提出在他主编的《明报月刊》上同时发表。
余英时在文章中阐述了这样一个观点:1948年后到中山大学的陈寅恪对1949年中国大陆政权易手,充满着明末遗民式的悲愁苦恨,认为陈寅恪晚年决不曾对中共存在任何幻想,尤其不会‘靠拢’、‘认同’,甚至认为陈寅恪对当初自己“没有投奔台湾”。
据陆键东在《陈寅恪的最后20年》一书第十五章“一段昙花一现的日子”里透露:“余英时的文章发表后,在胡乔木的指示下,广东省委有关方面开始布置写论战文章,此重任落在六十年代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的一位写手身上,反驳文章先后在1984年、1985年的香港《明报月刊》登出。署名冯衣北。”
冯衣北写的《也谈陈寅恪先生的晚年心境》、《陈寅恪晚年心境的再商榷》,文中极力否认了余英时对陈寅恪的观点正确性。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冯衣北是御用文人,写的是“弦箭文章”。
《陈寅恪晚年诗文及其他――与余英时先生商榷》(花城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冯衣北著)书中简介云:“1983年至1985年间,香港报刊曾陆续发表余英时和冯衣北两先生的文章,就陈寅恪晚年所写的诗文进行了讨论,对已故史学家陈寅恪这一时期的生活、工作和心境提出了一系列不同看法,引起了海内外学术界的注意和兴趣。鉴于余英时先生的部分文章已于1984年结集出版,并拟于近期增订再版,我们特将冯衣北先生的文章结集出版,并请作者增写序跋,对问题作了进一步的论辩。”
冯衣北据云即刘斯奋。
陈寅恪先生谱志(维基百科)
生平
江西省义宁(今修水县)人,1890年生于湖南长沙属陈氏义门堂。其父陈三立为著名诗人,维新四公子之一,曾任三江师范学堂总教席。少时在南京市家塾就读,曾师从国学大师王伯沆。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广泛阅读经、史、哲学典籍。 1902年随南京矿路学堂毕业的长兄陈衡恪东渡日本,入巢鸭弘文学院;同年入读该校的中国学生还有鲁迅、陈师曾等人。1905年因足疾辍学回国,后就读上海市吴淞复旦公学。1910年考取官费留学,先后到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学习。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914年回到中国。1918年冬获得江西教育司官费资助,再度出国深造,先在美国哈佛大学随兰曼教授学梵文和巴利文。1921年转往德国柏林大学,随路德施教授攻读东方古文字学,同时向缪勤学习中亚古文字,向黑尼士学习蒙古语。通过留学期间的学习,具备了阅读蒙、藏、满、日、梵、英、法、德和巴利、波斯、突厥、西夏、拉丁、希腊等十余种语言的能力,尤精梵文和巴利文,1923年陈寅恪在〈与妹书〉中明确地表示“我今学藏文甚有兴趣,因藏文与中文,系同一系文字。如梵文之于希腊拉丁及英德法等之同属一系”。
清华时期
1925年3月再次回到中国,时吴宓主持清华国学研究院,应清华学校之聘,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同为国学研究院导师。1928年清华学校改制为清华大学,应聘为中文、历史二系教授,并在北京大学兼课。1928年暑假,回上海探亲,与原台湾巡抚唐景嵩之孙女唐篑完婚。在此期间主要讲授佛经翻译文学、两晋南北朝隋唐史料和蒙古史料研究等课程。1930年以后,开“佛经文学”、“世说新语研究”、“唐诗校释”、“晋至唐文化史”、“魏晋南北朝史专题研究”、“隋唐五代史专题研究”诸科,当时名家如吴宓、朱自清、冯友兰都来旁听,有“教授的教授”之称,同时还兼任中央研究院理事、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及第一组(历史)主任、故宫博物院理事、清代档案编委会委员等职,得遍阅故宫满汉文宗。
抗战时期
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其父陈三立忧愤死。寅恪悲恸过度,导致右眼失明。11月携眷南逃,途中手稿遗失甚多,任教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主要讲两晋南北朝史、隋唐史专题和元白诗研究等。1939年,英国牛津大学聘请他为中国史教授。隔年前往蒙自的西南联大,次年又随西南联大迁往昆明。1940年9月,他离昆明赴香港,准备转英国。因战事未能成行,返昆明。在昆明期间撰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有诗“食蛤那知天下事,看花愁近最高楼。”。
1941年受香港大学中国文学系主任许地山所邀,任职客座教授,讲授隋唐史,仅讲授韦庄《秦妇吟》一诗,耗时两个月,1941年8月4日,许地山逝世,接任系主任。1941年底香港沦陷,学校停课,生活物资奇缺,由于陈寅恪懂日文,日军十分礼遇之,寅恪拒不接受日人馈赠。期间寅恪闭门治学,撰《唐代政治史略稿》一书。1942年,携妻女逃离香港,至桂林,中科院物理所长丁西林前去迎接,任教于广西大学。1943年12月再前往燕京大学。1945年,左眼失明。是年9月,前去英国治眼疾,却因耽搁太久,无法痊愈,仅一眼能见微光。1946年再任清华大学教授。1948年,解放军渡长江,逼进北平,傅斯年电话催请寅恪南下,寅恪举家乘飞机至南京,次日赴上海。最后留在岭南大学,未能前去台湾[4]。
岭南时期
1948年底,任教广州岭南大学。1952年院系调整,岭南大学并入中山大学,自此一直担任中山大学教授,为历史系、中文系讲授两晋南北朝史、唐史、唐代乐府等三门课程。1960年7月被聘任为中国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1954年,陈寅恪写成《论〈再生缘〉》,油印稿由章士钊带到香港,辗转由香港友联出版社出版,一时轰动海外,议论纷纭,引起北京方面的注意。有关方面与郭沫若、周扬、齐燕铭等人交换意见后,决定在内地出版陈著和郭亲自校订的十七卷本《再生缘》,以回应海外议论。然而,由于这部乾隆年间的虚构作品语涉“征东”,在上世纪60年代初的特殊国际环境下,周恩来、康生出面中止了对《再生缘》的讨论,陈著与郭氏校订本也被搁置起来。胡乔木拜访陈寅恪时,陈氏因言:“盖棺有期,出版无日。”即指此事。
文革时期
国务院副总理陶铸敬重陈寅恪的学识和人品,1957年亲自关心陈寅恪的眼疾。1962年,陈寅恪滑倒于浴盆内,右腿折断,陶铸派三名护士轮班照顾,助手为黄萱。中国文化大革命时,陶铸被江青打倒,陈寅恪同时遭到迫害,红卫兵冻结寅恪夫妇工资,多次写书面检查交待,声明:“我生平没有办过不利于人民的事情。我教书四十年,只是专心教书和著作,从未实际办过事。”珍藏多年的大量书籍、诗文稿,多被洗劫,有诗云:“涕泣对牛衣,册载都成断肠史;废残难豹隐,九泉稍待眼枯人。”。刘节代替寅恪受批斗。1969年10月7日在广州因心力衰竭且骤发肠梗阻麻痹逝世。次月21日,唐o亦逝。梁宗岱夫人甘少苏回忆当时的情景:“历史系一级教授陈寅恪双目失明,他胆子小,一听见喇叭里喊他的名字,他就浑身发抖,尿湿裤子,他就是这样被活活吓死的!”
治学理念
陈寅恪在1920年代倡导,为人治学当有“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1953年已决定其为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二所所长。在他1953年12月1日的《对科学院的答复》里,提出就任所长的两个条件。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并说:“其意是,毛公(毛泽东)是政治上的最高当局,刘公(刘少奇)是党的最高负责人。我认为最高当局也应和我有同样看法,应从我之说。否则,就谈不到学术研究。”遂不能就任。仍任教于中山大学。此事于20世纪80年代方公之于世。
关于“恪”的读音
这个字,被普遍读作“què(确)”,根据是:陈寅恪先祖原居福建上杭,属客家系统,客家人读“恪”作“què(确)”。但据金文明《守护语林》中所作考证,这是以讹传讹之谬。上杭的客家话里,根本没有q这个声母,凡普通话q声字在客家话里多读作/k?/(符号?示送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香港出版社的《李氏中文字典》用“课”注“恪”的国音,而用“确”注“恪” 的粤音。“确”的粤音为/k??k/,而据陈寅恪助教王钟翰回忆,陈老所用的英文署名是Tschen Yinko(ko一作koh),可见“恪”绝不读“què”,惟其粤音注音字“确”的普通话读作“què”,而因此就自作聪明给“恪”编一个新音,是很荒谬的。陈寅恪本人也认为,用普通话时,“恪”当读作“kè(课)”,而这也是“恪”字在普通话中的惟一读音。
家庭
陈寅恪有三名女儿陈流求、陈小彭、陈美延。
著作书目
* 《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
* 《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 《唐代政治史述论稿》
* 《元白诗笺证稿》
* 《论〈再生缘〉》
* 《柳如是别传》
* 《金明馆丛稿初编》
* 《寒柳堂集》
* 《陈寅恪学术文化随笔》
* 《陈寅恪文集》
* 《陈寅恪集》
* 《金明馆丛稿二编》
相关传记
* 吴学昭,《吴宓与陈寅恪》,清华大学出版
* 张杰、杨燕丽,《追忆陈寅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 张杰、杨燕丽,《解析陈寅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 蒋天枢,《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
* 陆键东,《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联经出版,1997年。
* 汪荣祖,《史家陈寅恪传》,北京大学出版
* 李敖,《谁要来台湾?》,收在《笑傲五十年》
* 俞大维等,《谈陈寅恪》,传记文学
* 余英时,《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台湾东大图书出版,1998年。
* 高阳,《清末四公子》,皇冠出版社,1983年11月01日。
* 张求会,《陈寅恪的家族史》,广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
* 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山东画报出版社
* 刘克敌,《陈寅恪和他的同时代人》,时英出版社,2007年,ISBN 9789867762832。
* 罗香林,《回忆陈寅恪师》
* 项念东:《钱穆论陈寅恪:一场并未公开的学术论争》,《博览群书》2008年第3期
* 陈寅恪:《与妹书》,1923年8月《学衡》第20期,收入《陈寅恪书信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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