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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國國學網 由於在延安的八路軍及新四軍的總部認為他們至少在名義上,仍受重慶最高軍事當局的指揮與統轄,有關共產軍活動的各種報告,照常送呈國防委員會。
下面是軍事紀錄的一個節要,乃共產黨宣稱他們軍隊從戰事爆發後至一九四四年夏天,戰鬥的經過。
八路軍及新四軍合併起來共占全中國抗日兵力的十五分之一弱,不過共黨軍隊卻和百分之四十五點九的今日在華的日本軍隊作戰,以及約近八十萬的偽軍中超過百分之九十的軍隊作戰(關於這一事件,世界所聽到的比較少)。在戰爭的七年中,共產黨打了九萬二千次以上的仗。他們曾斃傷了一 百一十萬的日偽軍,俘虜了十五萬的敵人。虜獲物中包括三 十二萬支來復槍(足夠配備五十四萬人之用,以每五人配備三支槍的比例計算);九千挺機關槍,六千尊大炮,及一大堆的雜色的軍器,如戰壕中用的臼炮、手榴彈投擲器、子彈、無線電、電話機等。五十五個日本高級軍官被擊斃,其中除開大佐與少佐以外,包括一個中將與七個少將。在同一期間,共產黨死傷超過四十萬以上,其中包括五百三十五個上校職位以上的軍官。
『所有這一切戰爭中,』共產黨總參謀長葉劍英將軍對我指出道:『自從一九四○年以後,沒有一槍一彈,沒有一文錢,或一磅的食糧,是由國民政府給我們的――只有一個例外:有一百二十挺輕機槍及六挺射坦克的炮,特別運載進來,那是由蘇聯最高軍事當局給我們的。』
上述的話,是答覆竭盡宣傳能事的羅澤]將軍的攻擊的,他說:『共產黨在過去六年中,未打一仗。』四十萬的死傷,差不多和目前的八路軍與新四軍合併起來的總數相等(五十七 萬人)。
共產黨為什麼能夠獲得這樣多的成就呢?主要地由於他們隊伍中的特殊高的士氣――根據副總司令彭德懷的說話――這是有耐心的政治訓練的結果。
『任何軍事計劃的完成,』他在一次會見中說起,『主要地依賴着勇氣、自信、戰鬥力,和軍官與士兵雙方的團結精神。
提高這種性質,即是我們軍隊中政治工作的目的。僅有口號標語不發生多大作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一種逐漸教育的過程――促醒我們軍官與士兵的國家意識,使他們熟悉了敵人的謀略與素質,教導他們唯一把中國從目前困難狀況救出來的方法是抵抗侵略者直到勝利為止,和不流血就無法獲得中國的獨立與幸福。
同樣地重要,是軍官與士兵間的加強了良好的關係。在過去軍閥的軍隊中,沒有軍官與士兵的和洽空氣存在。軍官虐待他們的士兵,遇有輕微的冒犯,即行鞭打,並且強迫無理由的服從。今天,剷除了這種流弊還不充分;產生一種團結精神,培養友好與尊敬的空氣,加強甘苦相共,存亡相依的精神,是重要的。
『在我們的求解放的爭鬥中,我們應該依賴人民龐大的潛力。我們應該組織他們,教育與武裝他們,領導他們打游擊戰。為獲得他們的援助,我們應該遵守最嚴格的紀律。至其他的行為規則中,我們的士兵應該言語與態度上客氣,他們應該償付他們所買的東西的錢,歸還他們所借用的東西。他們應該賠償任何損壞的東西,打掃清潔任何他們弄髒的地方,並且在開拔前,應該聽命去作一次考察,是否對人民無意中做出了任何不對的事。』
一旦觸及到八路軍政治工作問題,厚嘴唇的彭德懷――通常是一個顯得沉默的人――就滔滔不絕地不能停口。這對他並不是新的事物;這種知識與信念是一種要遠溯到早期內戰時代的經驗的結晶,那時他和他的配備十分不堪的革命信從者,一同加入到毛澤東、朱德、賀龍及其他領袖的手下去,這些人曾十年立定腳跟,對抗着以壓倒優勢的兵力與武器向共產黨身上圍剿的蔣介石及國民黨。那是政治信仰,及黨的教育工作,支持他們作那可驚的長征,這一有組織的遷徙,只有拿破崙退出莫斯科的歷史記載可與之比擬。他曾講起過這件事,當我第一次在陝西北部他的司令部遇到他的時候,那是要回溯到一九三七年,正在日本人進攻北平的前夕,與戰爭快爆發的期間。
『和日本戰爭隨時有可能,』他那時曾經這樣說,『但我們已準備作戰。我們所缺乏的武器,將由我們的人民明白他們為什麼而戰來維持勢均力敵。我們也有龐大的人力作後盾,以及作長期消耗戰的必要資源。』
土頭土腦語帶譏刺的賀龍,在貢獻他的說明共產黨的異乎尋常的軍事紀錄的意見中,是十分乾脆的,他說:『總之一 句話,我們的兒郎們,剛巧是些不怕日本鬼子的人。』我們知道,在戰爭開始的幾個月,當日本機械化部隊,從北平長驅直下的時候,賀龍親自率領他的部隊使它遭受一次嚴重挫敗。
日本人曾吹牛他們要在三月內征服中國。輕視了中國的兵力,驕傲着他們自己的機械化武裝,日本人從華北疾卷南下,把他們前面的中央軍,驅逐得象一群受驚的獸群一樣奔逃。賀龍不但沒有參加到退走的中國軍隊中去,抽調他的內戰中有經驗的老兵到一側去,讓日本鬼子喧嚷地走過去。在雁門關的狹仄的通道上,賀龍,一位游擊戰略的大師,對日本機械化的隊伍主力,加以包圍。被陷的坦克與炮隊互相踐踏地往上爬着,發狂地逃命,『我們給他們一次鬼哭神號地迎頭痛擊,』他沉默地說,更象對自己而不是對我說。『我們真地奪獲了那些坦克車及裝甲車中的幾輛,但我們只能把它們毀壞掉,因為――嗯我只能承認――因為我們不曉得怎樣開那個鬼東西。總之,我們對它們毫無辦法。它們也許會變為一件麻煩的東西;坦克車是沒有多大用處,除非是在平地上,而在華北又沒有很多平地。所有的平地,我們能夠並且很容易地把它挖斷,使它簡直不可以讓坦克轉動。』
日本人的飛機也並不使賀龍及其長征隊感到任何恐怖。
他們在過去十年內戰中,及八千英里長征的沿途上,曾時常遭受到國民黨飛機的轟炸與猛襲,這結果,日本鬼子的俯轟炸機不足以驚嚇他們。實際上,賀龍談到,八路軍曾大膽地進襲陽明堡的日本飛機場,損毀了三十架飛機。『我們的部隊在這一件工作上沒有妄費一粒寶貴的子彈;用着我們的刺刀與手榴彈走進去,毀壞了停在機場的每一架飛機及把機場的設備附帶也一併毀掉。』
賀龍的姓名在今天的華北全部,變為家喻戶曉。在內戰時代,他們叫他為『共產黨的羅賓漢』。雖在一九二七年國共破裂前,他是一個國民黨的將軍,但大量殘酷的逮捕群眾及國民黨的屠殺每一個被認有同情共產黨嫌疑的犯人,使他十 分憎恨,他參加到共產黨方面去作他們長期求生存的鬥爭。在一九三五年,他領了五萬個手下人,開出了湖南,參加長征。
及至他在西藏邊境與朱德及共產黨主力軍會師的時候,他的兵力減少了近一半。他的士兵成千地死亡於飢餓及露宿上;其他幾千人死於作戰或受傷致死,因為他們在他們路上的每一 階段,都得作戰。當我在陝西訪問賀龍及其軍隊的時候,他們剛才開到。我在一九三七年七七的晚上在他的司令部中,那時消息傳來,說日本人進攻北平近郊的蘆溝橋――這著名的進攻爆發了亞洲戰爭的火藥桶。有人也許要認為這位將軍和他的軍隊,在經過這一次可怕的長途跋涉後,沒有什麼再比休息重要的了。可是不然,在第二天早晨召開的一次群眾大會上,賀龍及其部隊宣布他們願對日作戰,不問蔣委員長及國民黨是否同意。
自從那第一次大會過去以後的七年中,賀龍很少改變。他仍是一個身體強壯精神飽滿的戰士。賀龍率領第一百二十師和第一百十五師一起進入山西沿同蒲路布防。由於這結果,日本人不得不停止了他們南下,回師到他們的後方去對付他。這給退卻的中央軍一個喘息的機會,能有充分的時間掘壕布防,堅守陣地,抵抗敵軍。『我的士兵那時是對於那嚇壞了的國民黨的士兵,壯了他們不少的膽量,』他說,或許有一點誇口。
『我們時常叫他們是日本人的開路先鋒,因為他們跑的路,就是日本鬼子跟着走的路。』
雖則和日軍作戰比之以前內戰,是更其危險與困難的事,可是賀龍仍極注意於組織群眾,不問在那一個他的軍隊活動的地方。『沒有人民的幫助,我們決不能夠存在下去。我們從我們過去時代的經驗,明白了那情形。我們派了宣傳團,在我們軍隊前面,到鄉村中去,說明我們到來的目的:日本鬼子正在滅亡我們的國家,我們到來打他們。我們需要人民的幫助來幹這一件事,需要他們的幫助,反抗敵人,保衛他們自己的田地與家室。如果我們願意對這個防衛犧牲我們的性命,難道要求人民的幫助與合作是太過分的嗎?有錢的人出錢,有力的人出力,盡站崗的責任,對敵人的移動供給我們情報,做嚮導,或者抬傷兵。在我們抵達前,我們就曉喻他們。我們隨後的模範行為,使我們的好名聲在我們到達以前流傳開去。我們的軍隊不管到什麼地方,都受人歡迎。他們立即從我們特殊的闊邊草帽上認識了我們。』
『這樣我們才能在敵後生存與作戰。這樣我們才能發展與擴張,為此我們在過去幾年中,我們已經從日本的高壓下,解放出來幾千萬的中國人民,幫助他們建立自由與民主的抗日根據地,能有強大的力量,足以在敵人最精強的武器的前面,持久作戰下去。』
在延安,有一時期,曾有好多親自參加建立與發展這些抗日根據地的人逗留着。他們召集起來開一次會,為將來設立計劃。舉例來說,這些人當中,有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的司令聶榮臻將軍。(選自哈文森•福爾曼著【北行漫記】,新華出版社1988年1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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