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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學研究] 【莊子】內篇卷2齊物論詩解2非彼無我非我無所真宰本有有情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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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性暢情 發表於 2021-11-26 11:09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莊子內篇2齊物論詩解2非彼無我非我無所真宰本有有情無形
題文詩:
大知閒閒,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寐也魂交,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斗;
其有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
發若機栝,司是非也;留如詛盟,守勝之謂.
殺若秋冬,言其日消;所為,不可使復;
厭也如緘,言其老洫;近死之心,莫使復陽.
喜怒哀樂,慮嘆變慹,姚佚啟態.樂出虛,
蒸成菌.日夜相代,莫知所萌.已乎已乎.
旦暮得此,所由以生.非彼無我,非我無彼,
取是亦近,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
特不得眹,可行已信,不見其形,有情無形.
百骸九竅,六藏也者,賅而存焉,吾與?
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
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
真君存?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損其真.
一受成形,不亡待盡.與物刃靡,行盡如馳,
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不見成功,
然疲役而,不知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不死,
有何?其形,心與之然,可謂大哀.
人之生也,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
不芒者乎?隨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
奚必知代,心自取者,而有之?愚者.
未成乎心,而有是非,今適越,而昔至是,
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奈何.
   
  【原文】

  大知閒閒①,小知閒閒②;大言炎炎③,小言詹詹④。其寐也魂交⑤,其覺也形開⑥;與接為構⑦,日以心斗:縵者⑧,窖者⑨,密者⑩。小恐惴惴(11),大恐縵縵(12)。其發若機栝(13),其司是非之謂也(14);其留如詛盟(15),其守勝之謂也。其殺若秋冬(16),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17),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18),以言其老洫也(19);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20)。喜怒哀樂,慮嘆變(21),姚佚啟態(22)。樂出虛(23),蒸成菌(24)。日夜相代乎前(25),而莫知其所萌(26)。已乎(27),已乎!旦暮得此(28),其所由以生乎(29)!  非彼無我(30),非我無所),取(31)是亦近矣(32),而不知其所為使(33)。若有真宰(34),而特不得其眹(35),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36)。百骸(37)、九竅(38)、六藏(39),賅而存焉(40),吾誰與為親(41)?汝皆說之乎(42)?其有私焉(43)?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44)?如求得其情與不得(45),無益損乎其真。一受其成形(46),不亡以待盡(47)。與物相刃相靡(48),其行盡如馳(49),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50),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51),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52)?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53),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54)?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55)。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56),吾獨且奈何哉!【譯文】
     才智超群的人廣博豁達,只有點小聰明的人則樂於細察、斤斤計較;合於大道的言論就像猛火烈焰一樣氣焰凌人,拘於智巧的言論則瑣細無方、沒完沒了。他們睡眠時神魂交構,醒來後身形開朗;跟外界交接相應,整日裡勾心鬥角。有的疏怠遲緩,有的高深莫測,有的辭慎語謹。小的懼怕惴惴不安,大的驚恐失魂落魄。他們說話就好像利箭發自弩機快疾而又尖刻,那就是說是與非都由此而產生;他們將心思存留心底就好像盟約誓言堅守不渝,那就是說持守胸臆坐待勝機。他們衰敗猶如秋冬的草木,這說明他們日益消毀;他們沉緬於所從事的各種事情,致使他們不可能再恢復到原有的情狀;他們心靈閉塞好像被繩索縛住,這說明他們衰老頹敗,沒法使他們恢復生氣。他們欣喜、憤怒、悲哀、歡樂,他們憂思、嘆惋、反覆、恐懼,他們躁動輕浮、奢華放縱、情張欲狂、造姿作態。好像樂聲從中空的樂管中發出,又像菌類由地氣蒸騰而成。這種種情態日夜在面前相互對應地更換與替代,卻不知道是怎麼萌生的。算了吧,算了吧!一旦懂得這一切發生的道理,不就明白了這種種情態發生、形成的原因?

沒有我的對應面就沒有我本身,沒有我本身就沒法呈現我的對應面。這樣的認識也就接近於事物的本質,然而卻不知道這一切受什麼所驅使。仿佛有『真宰』,卻又尋不到它的端倪。可以去實踐並得到驗證,然而卻看不見它的形體,真實的存在而又沒有反映它的具體形態。
     眾多的骨節,眼耳口鼻等九個孔竅和心肺肝腎等六髒,全都齊備地存在於我的身體,我跟它們哪一部分最為親近呢?你對它們都同樣喜歡嗎?還是對其中某一部分格外偏愛呢?這樣,每一部分都只會成為臣妾似的仆屬嗎?難道臣妾似的仆屬就不足以相互支配了嗎?還是輪流做為君臣呢?難道又果真有什麼『真君』存在其間?無論尋求到它的究竟與否,那都不會對它的真實存在有什麼增益和損壞。人一旦稟承天地之氣而形成形體,就不能忘掉自身而等待最後的消亡。他們跟外界環境或相互對立、或相互順應,他們的行動全都像快馬奔馳,沒有什麼力量能使他們止步,這不是很可悲嗎!他們終身承受役使卻看不到自己的成功,一輩子困頓疲勞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這能不悲哀嗎!人們說這種人不會死亡,這又有什麼益處!人的形骸逐漸衰竭,人的精神和感情也跟着一塊兒衰竭,這能不算是最大的悲哀嗎?人生在世,本來就像這樣迷昧無知嗎?難道只有我才這麼迷昧無知,而世人也有不迷昧無知的嗎!
      追隨業已形成的偏執己見並把它當作老師,那麼誰會沒有老師呢?為什麼必須通曉事物的更替並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找到資證的人才有老師呢?愚味的人也會跟他們一樣有老師哩。還沒有在思想上形成定見就有是與非的觀念,這就像今天到越國去而昨天就已經到達。這就是把沒有當作有。沒有就是有,即使聖明的大禹尚且不可能通曉其中的奧妙,我偏偏又能怎麼樣呢?
莊子內篇憨山釋德清註:
大知閒閒,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斗。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其發若機栝,其司是非之謂也;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其殺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以言其都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喜怒哀樂,慮嘆變慹,姚佚啟態;樂出虛,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形若非我之假形,而彼真宰亦無所託)。取是亦近矣(前雲咸其自取,怒者其誰?今雲取是,是即上此彼二字,意指真宰也。謂人能識取此真宰,亦近道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謂真宰乃天機之主,其體自然,而不知其所為使之者)。若有真宰(到此方拈出真宰二字,要人悟此,則為真知矣),而特(但也)不得其眹(朕兆也。言真宰在人身中,本來無形,故求之而不得其朕兆也)。可行(言日用云為,無非真宰為之用)己信(言信有真實之體可信),而不見其形(但求之而不見其形容耳,此即老子云杳杳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之意),有情(實也)而無形(謂有真實之體,但無形狀耳)。
前雲知之不同,此一節,言各人情狀之不一。而人但任私情之所發,而不知有天真之性為之主宰,因迷此真宰,故任情逐物,而不知返本。故人之可哀者,此耳。前雲咸其自取,怒者其誰,到此卻發露出真宰,要人悟此,則有真知,乃不墮是非窠臼耳。
上言真宰,雖是無形,今為有形之主。若要悟得,須將此形骸,件件看破,超脫有形,乃見無形之妙。故下文發之。
百骸(骸骨也,人有三百六十骨節,總而言之,曰百骸)、九竅(耳目口鼻有七,通前後有九)、六藏(藏者,心藏神,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腎藏志,通命門為六。舉一身之形,盡此數件而已),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賅,猶該也。言該盡一身,若俱存之而為我,不知此中那一件,是我最親者?若以一件為親,則余者皆不屬我矣;若件件都親,則有多我,畢竟其中誰為我者?此即佛說小乘,析色明空觀法;又即圓覺經雲,四人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此破我執之第一觀也)?汝皆悅之乎?其有私焉(言汝身中件件皆悅,則有私焉者,則有多我矣)?如是皆有為臣妾乎(言如是件件皆我,若無真君主之者,此特臣妾,但供使令耳,非其主也)?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也(若件件但供使令若臣妾者,然臣妾不能相治,誰為管攝耶)。其遞相為君臣乎(若遞相為君臣,則無一定之主矣)?其有真君存焉(若件件無主,乃假我耳,其必有真君存焉。既有真君在我,而人何不自求之耶)?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言此真君,本來不屬形骸,天然具足,人若求之,而得其實體,在真君亦無有增,益即求之而不得,而真君亦無所損。即所謂不增不減,迷之不減,悟之不增,乃本然之性真者。此語甚正,有似內教之說。但彼認有個真宰,即佛所說識神是也)。
莊子心胸廣大,故其為文,真似長風鼓竅,不知所自。立言之間,舉意構思,即包括始終。但言不頓彰,且又筆端鼓舞,故觀者茫然,不知其脈絡耳。如此篇初說天籟,即雲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耶?則已立定腳跟,要人自看,識取真宰。只是一言難盡,故前面大知閒閒已來,皆是發揮吹萬不同,只到旦暮得此已下,方解說咸其自取、怒者其誰,方拈出個真宰示人。今此一節,乃說破形骸是假我,要人撇脫形骸,方見真宰,即是篇首喪我之實也。
向下只說世人迷真逐妄,乃可哀之大者,蓋悲憫之意也。
一受其成形(言真君本來無形,自一受軀殼以成形),不亡以待盡(則不暫亡,只待此形隨化而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知能止,不亦悲乎(言真君為我有形之主,而不知所養,使之與接為情,日與心斗,以為血肉之軀。故被外物相傷,如刃之被磨,往而不返,可不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言馳於物慾,終身役役勞苦,而竟不見其成功,不知竟為何事),苶然(疲貌)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耶(言為名利勞形,終身役役,以至苶然疲弊,而竟莫知所歸宿。人生之迷如此,可不哀耶)!人謂之不死,奚益(世人如此昏迷之至,其形雖存,人謂不死,有何益哉)!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言其妄情馳逐而不休,而形骸與之俱化,而心亦與之俱溺而不悟,如此可不謂之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無知貌)乎(言人生固如此之無知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言唯我獨芒然無知耶,而世人亦有不芒者乎?此莊子鼓舞激切之語也)?
此一節,言真君一迷於形骸之中,而為物慾之所傷,火馳不返,勞役而不知止,終身不悟,可不謂之大哀者耶?由其迷之也深,顛倒於是非而不覺也。故下文方露出是非二字。
夫隨其成心(現成本有之真心也)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言人人具有此心,人皆可自求而師之也)?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此句謂,何必聖人有之?蓋知代者,乃聖人知形骸為假借,故忘形而自取於心者也)?愚者與有焉(雖愚者亦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言人未悟本有之真心,而便自立是非之說),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言其實未至以為至,以此是非者,是自欺也)。是以無有為有(所謂未得為得,強不知以為知也)。無有為有(言此自欺之人),雖有神禹,且不能知(言神禹雖聖,其知雖廣,亦直知其所至之處;若此等人,以無為有,又何能知之),吾獨且奈何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奈何哉!甚言此輩難與言大道也)!
此一節,言是非之端,起於自欺之人,強不知以為知,且執己見為必是,故一切皆非。蓋未悟本有之真知,而執妄知為是,此等之人,雖聖人亦無奈之何哉。可惜現成真心,昧之而不悟,惜之甚矣。由不悟真心,故執己見為是,則以人為非,此是非之病根也。
【注釋】

  ①閒閒:廣博豁達的樣子。

  ②閒閒(jiàn):『閒』是『』的古體,今簡作『間』,『閒閒』即間間,明察細別的樣子。

  ③炎炎:猛烈;這裡借猛火炎燎之勢,比喻說話時氣焰盛人。

  ④詹詹:言語瑣細,說個沒完。

  ⑤寐:睡眠。魂交:心靈馳躁,神魂交接。

  ⑥覺:睡醒。形開:身形開朗,目開意悟。一說形體不寧。

  ⑦接:接觸,這裡指與外界環境接觸。構:『構(構)』字的異體,交合的意思。

  ⑧縵(màn):通作『慢』,疏怠遲緩的意思。

  ⑨窖:深沉,用心不可捉摸。

  ⑩密:隱秘、謹嚴。

  (11)惴惴(zhuì):恐懼不安的樣子。

  (12)縵縵(màn):神情沮喪的樣子。

  (13)機:弩機,弩上的發射部位。栝(guā):箭杆末端扣弦部位。

  (14)司:主。『司是非』猶言主宰是非,意思是『是』與『非』都由此產生。一說『司』通『伺』,窺伺人之是非的意思。

  (15)留:守住,指留存內心,與上句的『發』相對應。詛盟:誓約;結盟時的誓言,堅守不渝。

  (16)殺(shài):肅殺,衰敗。

  (17)溺:沉湎。『之』疑講作『於』。

  (18)厭(yā):通作『壓』,閉塞的意思。緘:繩索,這裡是用繩索加以束縛的意思。

  (19)洫(xù):敗壞。

  (20)復陽:復生,恢復生機。

  (21)慮:憂慮。嘆:感嘆。變:反覆。慹(zhè):通作『懾』,恐懼的意思。

  (22)姚:輕浮躁動。佚(yì):奢華放縱。啟:這裡指放縱情慾而不知收斂。態:這裡是故作姿態的意思。

  (23)樂:樂聲。虛:中空的情態,用管狀樂器中空的特點代指樂器本身。

  (24)蒸成菌:在暑熱潮濕的條件下蒸騰而生各種菌類。

  (25)相代:相互對應地更換與替代。

  (26)萌:萌發、產生。

  (27)已:止,算了。

  (28)旦暮:晝夜,這裡表示時間很短。此:指上述對立、對應的各種情態形成發生的道理,猶如樂出於虛,菌出於氣,一切都形成於『虛』、『無』。

  (29)由:從,自。所由:產生的原由。

(30)『彼』就字面上講指『我』的對立面,也可以理解為非我的大自然,甚至包括上述各種情態。

  (31)取:資證,呈現。

  (32)近:彼此接近;引申一步,像前兩句話(『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那樣的認識和處理,就接近於事物的本質,接近於認識事物的真理。

  (33)所為使:為……所驅使。

  (34)宰:主宰。『真宰』,猶如今日言『造世主』,但也可理解為真我,即我身的主宰。

  (35) 特:但,只。眹(zhěn):端倪、徵兆。

  (36)情:真,指事實上的存在。

  (37)百:概數,言其多,非確指。骸:骨節。

  (38)九竅:人體上九個可以向外張開的孔穴,指雙眼、雙耳、雙鼻孔、口、生殖器、肛門。

  (39)藏:內臟;這個意義後代寫作『臓』,簡化成『髒』。心、肺、肝、脾、腎俗稱五臟,但也有把左右兩腎分別稱謂的,這就成了『六髒』。

  (40)賅:齊備。

  (41)誰與:與誰。

  (42)說(yuè):喜悅,這個意義後代寫作『悅』。

  (43)私:偏私,偏愛。

  (44)真君:對待『我』來說,『真君』即『真我』、『真心』,對待社會的各種情態說,『真君』就是『真宰』。

  (45)情:究竟,真實情況。

  (46)一:一旦。

  (47)亡:亦作『忘』,忘記。一說『亡』為『代』字之訛,變化的意思。盡:耗竭、消亡。

  (48)刃:刀口,這裡喻指針鋒相對的對立面。靡:倒下,這裡是順應的意思。

  (49)馳:迅疾奔跑。

  (50)役役:相當於『役於役』。意思是為役使之物所役使。一說勞苦不休的樣子。

  (51)(nié)然:疲倦困頓的樣子。疲役:猶言疲於役,為役使所疲頓。

  (52)芒:通作『茫』,迷昧無知。

  (53)成心:業已形成的偏執之見。

  (54)代:更改,變化。『知代』意思是懂得變化更替的道理。取:資證、取信的意思。

  (55)這句是比喻,說明沒有成見就已經出現是非觀念。

  (56)神禹:神明的夏禹。
辣基痛擊 發表於 2025-4-11 00:08 | 顯示全部樓層
【莊子·齊物論】詮微第二:真宰玄鑒與心性之辨

【齊物論】此段以精微之筆,剖判人心知慮之態,復追問形神主宰之真。其文層疊遞進,先描摹世俗心智紛爭之狀,次探賾存在之本源,終以"真宰"之問收攝全篇,實為莊子心性論之樞機。

一、心智紛紜之相
開篇"大知閒閒,小知閒閒"六句,以排比對照揭示認知層級:大智若疏闊,小智則瑣細;大言如烈火燎原,小言若絮語不休。此非僅言說方式之別,實映射認知主體與世界交涉的不同境界。"寐魂交,覺形開"更點明:睡時精神交馳,醒時形體勞頓,晝夜皆陷於與外物糾纏("與接為構")的消耗中。

其後連用"縵、窖、密"三態,狀人心機巧:或遲緩如織帛,或深邃似地窖,或縝密類機關。恐懼則有惴惴(小恐)、縵縵(大恐)之異,爭辯時"發若機栝"(疾如弩箭)、"留如詛盟"(固守誓約),皆顯露心智陷於是非攻守的異化狀態。更可悲者,此種心斗使人"日消"若秋冬肅殺,"老洫"(心緒枯涸)如繩索纏縛,終成"近死之心莫使復陽"——生機泯滅至此,豈非大哀?

二、情緒流轉與存在之疑
"喜怒哀樂"至"蒸成菌"數句,列敘人心十二種情態(喜怒哀樂慮嘆變慹姚佚啟態),喻其如簫管奏虛聲、濕氣蒸菌菇,皆虛幻無根。莊子詰問:此般情識"日夜相代乎前",究竟從何而生("莫知其所萌")?此問直指存在論核心:若情緒、認知皆如幻影,則生命真實根基何在?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兩句,揭示主體與客體的依存關係。"彼"指外境,"我"謂自我意識,二者相待而立。然此認知仍屬表象,因未能徹見"所為使"——即推動主客互動的根本動力。此即過渡至"真宰"之論。

三、真宰玄鑒與形神之問
"真宰"之喻,乃莊子思想之精髓。"百骸九竅六藏"雖完備,然誰為主君?若言皆臣妾,則何者統御?此問實以身體喻宇宙:肢體臟腑如萬物紛紜,而"真君"(即真宰)則是統攝萬有的本體。其"有情無形"(有實存而無表象)、"可得其情而不得其形",恰似【老子】"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的道體。

末段"一受成形,不亡待盡"可謂悲愴:生命一旦具形,便奔赴消亡。世人"終身役役而不見成功",形化心隨之,此乃"大哀"。莊子更詰問:眾人皆昏昧("芒"),抑或獨我如此?此自覺之問,已暗含解脫之機——唯有洞破"成心"(固化認知),方能超越是非對待,見獨體真。

結語:齊物之鑰在破"成心"
此段由現象界之紛爭(心斗),溯至本體界之真宰,終歸於對"成心"的批判。莊子示現:一切是非爭執,皆因執假為真;唯有勘破形役、照見真君,方可"復陽"(恢復生機)。其思辨如庖丁解牛,以無形之刃析有形之惑,讀者當於文字之外,體認那"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的宇宙真機。
堅強 發表於 2025-4-16 02:23 | 顯示全部樓層
【莊子·齊物論】探微第二:真宰與心性之辨

【齊物論】此段以精微之筆,剖判人心知慮之狀,復追問形神主宰之真。其文辭跌宕,義理層深,誠為莊子心性論之樞機。今試析其要義,以明『真宰』之旨。

一、知言境界與心斗之相
開篇以『大知閒閒,小知閒閒』對舉,揭示認知境界之差殊。大知者虛靜廣博,如天宇涵容;小知者瑣碎拘泥,如隙光乍現。言語亦然:『大言』若烈火照徹,渾然一體;『小言』則枝蔓紛雜,徒增口舌之爭。此中暗喻世人沉溺於分別之辯,寐時神魂交戰,醒時形骸勞頓,終日與外物糾纏(『與接為構』),心機競逐如弓弩暗發(『其發若機栝』),或固守成見如盟誓(『其留如詛盟』)。莊子以『殺若秋冬』喻其生機日削,終至心如死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可謂洞穿人性異化之悲。

二、情態紛紜與真宰之疑
『喜怒哀樂,慮嘆變慹』十二字,窮盡人心浮動之態。其生滅如樂聲出虛(『樂出虛』),其幻化如朝菌成蒸(『蒸成菌』),皆無根而倏忽。莊子詰問:此等現象『日夜相代』,然『誰為其萌』?遂引向『真宰』之思——若無主宰者,何以『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此『彼我相待』之理,已近道樞,然世人終『不知其所為使』。

三、形骸之疑與真君之存
莊子更以反詰叩問形神關係:百骸九竅六藏俱全(『賅而存焉』),然孰為主宰?若皆平等,何須臣妾相治?若遞為君臣,豈非悖亂?故斷言『真君』存焉。此『真君』非形可見(『不見其形』),卻『有情而無形』,即超越形骸的絕對主體性。縱使求其跡而不得(『如求得其情與不得』),亦不損其真實——恰如『一受成形,不亡待盡』者,乃生命本然之真。

四、芒昧之悲與成心之惑
末段痛陳世人『終身役役而不見成功』之哀,指其『形化心隨』為大悲。莊子詰問:人生皆芒昧乎?抑或獨我若此?實則『成心』作祟——若以偏執之心為師(『隨成心而師之』),則是非紛起,如『今日適越而昔至』,顛倒妄執。此中深意,直指『真宰』不顯之因:心為物役,則真君蒙塵;唯有破成心,方能照見本真。

結語:齊物之鑰在真宰
此段由現象界之紛亂(知言、情態、形骸),溯至本體界之『真宰』,再落於現實之『成心』批判。莊子並非否定主體性,而是以『無情無形』之真君,超越世俗彼我之爭。讀此篇者,當知齊物非混滅差別,乃在證悟『真宰』遍在,使心復歸於『莫使復陽』前的本然清明。

(全文約780字,謹依專業要求,不作冗引,直指莊學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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