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卷8說符詩解8身治國治爵益志下祿厚施博人棄我取 題文詩:
楚莊王曰:治國奈何?詹何對曰:臣明治身, 不明治國.楚莊王曰:得奉宗廟,社稷願學, 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也未嘗,聞身治而, 國亂者也,又未嘗聞,其身亂而,國治者也, 本在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至治治本, 本立道生,正己正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狐丘丈人,謂孫叔敖:人有三怨,子知之乎? 曰何謂也?曰爵高者,人嫉妒之;其官大者, 君主惡之;其祿厚者,怨恨逮之.孫叔敖曰: 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 吾祿益厚,吾施益博,以是免於,三怨可乎? 財散情聚,情聚財散.至無而有,空納萬境. 孫叔敖疾,將死戒子,曰王亟封,吾不受也, 倘若我死,王則封汝,無受利地;楚越之間, 有寢丘者,此地不利,而名甚惡,楚人信鬼, 而越人祈,可長有者,其唯此矣.孫叔敖死, 王以美地,果封其子.子辭不受,請與寢丘, 與之而後,至今不失.人棄我取,虛懷若谷.
【原文】
楚莊王問詹何曰①:『治國奈何?』詹何對曰:『臣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也。』楚莊王曰:『寡人得奉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又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在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注釋】
①楚莊王——春秋時楚國國君,公元前 613—前 591 年在位,曾大敗晉軍,使魯、宋、鄭、陳等國歸附,成為霸主。詹何——張湛註:『詹何,蓋隱者也。』
【譯文】 楚莊王問詹何說:『治理國家應該怎樣?』詹何回答說:『我知道修養身心,不知道治理國家。』楚莊王說:『我能成為祀奉宗廟社稷的人,希望學到怎樣保持鞏固它的辦法。』詹何回答說:『我沒有聽說過身心修養好了而國家反而混亂的事,又沒有聽說過身心煩亂而能把國家治理好的事。所以根本在於自身,不敢用末節來答覆。』楚王說:『說得好。』
【原文】
狐丘丈人謂孫叔敖曰①:『人有三怨,子知之乎?』孫叔敖曰:『何謂也?』對曰:『爵高者,人妒之;官大者,主惡之;祿厚者,怨逮之②。』孫叔敖曰:『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祿益厚,吾施益博。以是免於三怨,可乎③?』
【注釋】
①狐丘丈人——張湛註:『狐丘,邑名。丈人,長老者。』孫叔敖春秋時楚國大夫,曾為楚莊王宰相三個月。
②逮——(及,到)俞樾:『【淮南子·道應篇】作「祿厚者怨處之」,是也。『怨處之」謂怨仇之所處也,猶曰為怨府也。處與妒、惡為韻。若作「逮」,則失其韻矣。』王重民:『俞說是也。【御覽】四百五十九引「逮」正作「處」。』
③可乎——王叔岷:『此處敘事未畢,疑有說文。』
【譯文】
狐丘丈人對孫叔敖說:『一個人有三種被人怨恨的事,你知道嗎?』孫叔敖問:『說的是什麼呢?』狐丘丈人回答說:『爵位高的,別人妒嫉他;官職大的,君主厭惡他;俸祿厚的,怨恨包圍着他。』孫叔敖說:『我的爵位越高,我的志向越低;我的官職越大,我的雄心越小(心裡越謹慎);我的俸祿越厚,我施捨得越廣。用這種方法來避免三種怨恨,可以嗎?』
【原文】
孫叔敖疾,將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①,吾不受也。為我死②,王則封汝。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丘者③,此地不利而名甚惡,楚人鬼而越人祈④,可長有者唯此矣。』孫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辭而不受,請寢丘,與之,至今不失。
【注釋】
①亟——音(氣),屢次。
②為——如,若。 ③寢丘——在今河南沈丘縣東南,接安徽阜陽縣界,春秋時不在楚越之間,恐有誤。
④楚人鬼而越人祈——,祈求福佑。張湛註:『信鬼神與祥。』
【譯文】
孫叔敖病了,快要死的時候,告戒他兒子說:『大王多次封我食邑,我都沒有接受。如果我死了,大王就會封給你。你一定不要接受好地方。楚國和越國之間有個叫寢丘的地方,那裡土地不肥沃,名聲很不好,楚人相信鬼神,越人相信祈禱,可以長久保持的只有這個地方。』孫叔敖去世後,楚王果然用好地方封他兒子。兒子推辭不接受,請求換成寢丘,楚王給了他,直到現在也沒有失去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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