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夫論】卷29釋難詩解3以心原道學為耕本君子仁義自為身作

【潛夫論】卷29釋難詩解3以心原道學為耕本君子仁義自為身作

題文詩：

秦子問曰:耕種也者,生之本也;學問也者,

業之末也.老聃有言:大丈夫也,處其實而,

不居其華.而孔子曰:耕也餒在,其中學也,

祿在其中.敢問今使,舉世之人,釋其耨耒,

而程相群,於學何如?潛夫對曰:善哉子問!

君子勞心,小人勞力.故孔子所,稱謂君子.

今以目見,耕也食本;以心原道,即學問又,

耕之本也.易說卦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

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天反時災,民反德亂,亂則災生.君子也其,

賢宜君國,德宜子民.宜處此位,惟仁義人,

故有仁義,謂之君子.昔荀卿言:仁者愛人,

愛人是故,不忍危也;義也聚人,聚人是故,

不忍亂也.是故君子,夙夜箴規,蹇蹇匪懈,

憂君危亡,哀民亂離.故賢君子,推其仁義,

之心愛君,猶父母也,愛居世民,猶子弟也.

父母將臨,顛隕之患,子弟將有,陷溺之禍,

豈能默哉!故仁者必,有勇德人,必有義也.

一國盡亂,無有安身.詩經有雲:莫肯念亂,

誰無父母.言將為害,然有親者,憂將深也.

是故賢人,君子憂民,亦為身作.蓋滿於上,

沾濡在下,棟折榱崩,懼有厥患.大屋移傾,

則下之人,不待告令,各爭柱之.仁者兼護,

人家者且,故自為也.易井卦曰:君王賢明,

並受其福.是以次室,倚立嘆嘯,楚女於是,

​揭幡激王.仁惠之恩,忠愛之情,固能已乎?

【原文】

秦子問於潛夫曰：「耕種，生之本也；學問，業之末也。老聃有言：『大丈夫處其實，不居其華。』而孔子曰：『耕也，餒在其中；學也，祿在其中〔1〕。』敢問〔2〕今使舉世之人，釋耨耒而程相群於學，何如〔3〕？」【注釋】

〔1〕論語。
〔2〕『敢』舊作『敦』，據程本。
〔3〕○鐸按：『程』、『群』二字疑當互易。家語儒行解：『程功積事』，王肅註：「『程』猶『效』也。」『群相程於學』，言群起而相效於學也。

【原文】

潛夫曰：「善哉問！君子勞心，小人勞力〔1〕。故孔子所稱，謂君子爾。今以目所見，耕，食之本也。以心原道，即〔2〕學又耕之本也。易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3〕。』天反德者為災〔4〕。」【注釋】

〔1〕襄九年左傳知武子語。
〔2〕『即』與『則』同。
〔3〕說卦傳。
〔4〕此語上下有脫誤。當設為問辭，下乃答之。宣十五年左傳云：『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此文蓋用其說。
【原文】

潛夫曰：「嗚呼！而未之察乎？吾語子。夫君子也者，其賢宜君國而德宜子民也〔1〕。宜處此位者，惟仁義人，故有仁義者，謂之君子。昔荀卿有言：『夫仁也者愛人，愛人，故不忍危也；義也者聚人，聚人，故不忍亂也〔2〕。』是故君子夙夜箴規，蹇蹇匪懈者，〔3〕憂君之危亡〔4〕，哀民之亂離也〔5〕。故賢人君子，推其仁義之心，愛〔6〕之君猶父母也，愛居世之民猶子弟也。父母將臨顛隕之患，子弟將有陷溺之禍者〔7〕，豈能墨乎哉〔8〕！是以仁者必有勇〔9〕，而德人必有義也〔10〕。【注釋】
〔1〕注見三式篇。

（白虎通封公侯篇云：『擇賢而封之，使治其民，以着其德，極其才。上以尊天子，備蕃輔；下以子養百姓，施行其道。』）
〔2〕荀子議兵篇作『彼仁者愛人，愛人，故惡人之害之也；義者循理，循理，故惡人之亂之也』。
〔3〕易蹇六二：『王臣蹇蹇。』詩烝民云：『夙夜匪解。』『箴規』見明暗篇注。
〔4〕毛詩山有樞序云：『政荒民散，將以危亡。』
〔5〕詩四月云：『亂離瘼矣。』
〔6〕『愛』下脫二字。
〔7〕孟子云：『陷溺其民。』
〔8〕墨，讀為『默』。說文云：「默，讀若『墨』。」漢書李陵傳：『陵墨不應。』田蚡傳：『嬰墨墨不得意。』『墨』皆『默』之省。
〔9〕論語。
〔10〕文子微明篇云：『次五有德人。』
【原文】

「且夫一國盡亂，無有安身〔1〕。詩云：『莫肯念亂，誰無父母〔2〕。』言將皆為害，然有親者憂將深也。是故賢人君子，既憂民，亦為身作〔3〕。夫蓋滿於上〔4〕，沾溥在下〔5〕，棟折榱崩，懼有厥患〔6〕。故大屋移傾〔7〕，則下之人不待告令，各爭其柱之〔8〕。仁者兼護人家者，且自為也。易曰：『王明並受其福〔9〕。』是以次室倚立而嘆嘯〔10〕，楚女揭幡而激王〔11〕。仁惠之恩，忠愛之情，固能已乎〔12〕？」【注釋】
〔1〕呂氏春秋諭大篇云：『天下大亂，無有安國；一國盡亂，無有安家；一家皆亂，無有安身。』亦見務大篇。
〔2〕沔水。○鐸按：此二句愛日篇亦引。毛傳云：『京師者，諸侯之父母也。』陳奐詩毛氏傳疏云：『此不以父母為京師，本三家詩。』陳喬樅謂魯詩義，說見魯詩遺說考十。

（念：『尼』之假借，止。譯文：沒人想到止喪亂，誰無父母任懷憂？）
〔3〕『作』字誤。○鐸按：爾雅釋言：『作，為也。』『亦為身作』，與下文『且自為也』義同。

（史籍【公羊傳】中記載：『君親無將，將而必誅』。就是後來的『人臣無將，將而必誅焉』，也就是『人臣無將，將即反，罪死無赦』。
在古代，『將』字，就是『逆亂』之義，含有凶妄之意。『人臣無將，將而必誅焉』，就是說為人臣子者，不得叛亂謀反，若要逆亂，就是無赦死罪，必得誅殺。）

〔4〕○鐸按：滿，讀為『漫』。方言十三：『漫，敗也。濕敝為漫。』郭註：『漫，謂水潦漫澇壞屋也。』或曰：『滿』當為『漏』，字之誤也。說文：『■，屋穿水下也。』書傳皆以『漏』為之。
〔5〕○鐸按：『溥』當為『濡』。隸書『濡』字或作『●』，因誤為『溥』。『沾濡』即『沾濡』。屋漏於上，則人沾濡在下矣。
〔6〕魯語：「叔孫穆子曰：『夫棟折而榱崩，吾懼壓焉。』」
〔7〕說文云：『陊，落也。●，仄也。』『移傾』即『陊●』假借字。
〔8〕『其』當作『共』。柱，謂榰柱之。太玄經上次七：『升於顛台，或柱之材。』或云：『其』當為『榰』，聲之誤也。亦作『枝柱』，後漢書崔駰後實傳云：『枝柱邪傾。』楊震傳云：『宮殿垣屋傾倚，枝柱而已。』又章帝紀元和元年詔云：『支柱橋樑。』『支』與『枝』同。○鐸按：或說是也。俗音訛。
〔9〕井九三。
〔10〕『立』當作『柱』。列女傳云：『魯漆室女，當穆公時，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嘯。旁人聞之，莫不為之慘者。』續漢書郡國志：『東海郡蘭陵有次室亭』，劉昭註：「地道記曰：『故魯次室邑。』列女傳『漆室之女』或作『次室』。」按論衡實知篇亦作『次室』。○鐸按：御覽四百八十八引列女傳作『七室』，注云：『一邑七宮也。』古以『漆』為『七』，見墨子貴義篇。梁端列女傳校注云：『漆、次一聲之轉。』
〔11〕亦見列女傳。『揭幡』作『持幟』。按漢書鮑宣傳：「王咸舉幡太學下，曰：『欲救鮑司隸者會此下。』」後漢書虞詡傳：『詡子顗與門生百餘人，舉幡候中常侍高梵車，訴言枉狀。』○鐸按：此見列女傳辯通傳楚處莊侄傳。
〔12〕○鐸按：『固』與『顧』同。『顧』猶『豈』也。訓見助字辨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