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夫論】卷31明忠詩解1君明臣忠明操法術自握權秉利重威大

【潛夫論】卷31明忠詩解1君明臣忠明操法術自握權秉利重威大

題文詩：

人君之稱,莫大於明;人臣之譽,莫美於忠.

此二德者,古來君臣,所共願也.然君明不,

繼踵忠亦,不萬一者,非必乃由,愚暗不逮,

而惡名揚,所以求之,非其道爾.明據下起,

忠依上成.二人同心,則利斷金.能知此者,

兩譽俱具.要在於君,明操法術,自握權秉.

所謂術使,下不得欺;所謂權使,勢不得亂.

術誠明則,雖萬里外,幽冥之內,其必求效;

權誠用則,遠近親疏,貴賤賢愚,無不歸心.

周室末則,離術舍權,怠於己而,恃於人也,

故公卿不,思忠百僚,亦不盡力,君王孤蔽,

於上兆黎,冤亂於下,故遂衰微,侵奪不振.

夫帝王者,其利重矣,其威大矣.徒懸重利,

足以勸善;徒設嚴威,可以懲奸.乃張重利,

誘民操大,威以驅之,則舉世人,可令其冒,

白刃不恨,赴湯火而,不難豈雲,但率共治,

而不宜哉?鷹也野鳥,獵夫御之,猶使終日,

奮擊不怠,豈有人臣,而不可使,盡力者乎?

【原文】

人君之稱，莫大於明〔2〕；人臣之譽，莫美於忠〔3〕。此二德者，古來君臣所共願也。然明不繼踵〔4〕，忠不萬一者〔5〕，非必愚暗不逮而惡名揚也〔6〕，所以求之非其道爾〔7〕。【注釋】

〔1〕○鐸按：此文論國之所以治者，在上下同心。所謂同心者，君明臣忠也。明君操法術握權柄於上，則忠臣敬言奉禁竭心稱職於下。二者相須，則成功致治矣。而其所反覆申明者，尤在『明據下起，忠依上成』一義，故以明忠命篇。
〔2〕○鐸按：『大』亦『美』也。易繫辭上傳『莫大乎蓍龜』，釋文『大』作『善』，漢書藝文志、白虎通蓍龜篇、定八年公羊傳注、家語禮運篇注並同。『善』與美、大同義。晉語：『彼將惡始而美終』，註：『美，善也。』詩桑柔箋：「『善』猶『大』也。」是其證。敘錄云：『君有美稱』，則互文見義矣。
〔3〕襄九年左傳云：『君明臣忠。』新書大政下篇云：『臣之忠者，君之明也。臣忠君明，此之謂政之綱也。』
〔4〕晏子春秋雜下云：『比肩繼踵而在。』
〔5〕『一』舊作『全』，據治要改。
〔6〕孝經云：『揚名於後世。』○鐸按：治要脫『揚』字。
〔7〕『以』舊作『道』，『其道』下有『之』字，據治要改、刪。毛詩甫田序云：『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原文】

夫明據下起，忠依上成。二人同心，則利斷金〔1〕。能知〔2〕此者，兩譽俱具〔3〕。要在於明操法術，自握權秉而已矣〔4〕。所謂術者，使下不得欺也〔5〕；所謂權者，使勢不得亂也。術誠明，則雖萬里之外，幽冥之內〔6〕，不得不求效；權誠用，則遠近親疏，貴賤賢愚，無不歸心矣〔7〕。周室之末則不然，離其術而舍其權，怠於己而恃於人。是以公卿不思忠，百僚不盡力〔8〕，君王孤蔽於上，兆黎冤亂於下〔9〕，故遂衰微侵奪而不振也〔10〕。【注釋】
〔1〕易繫辭上傳。按以『二人同心』爲君臣，蓋漢時易家舊說。漢書匡衡傳：「衡上疏乞骸骨。上報曰：『朕嘉與君同心合意。』」翟方進傳冊云：『朕嘉與君同心一意。』王莽傳詔云：『誠嘉與君同心合意。』師丹傳策免丹云：『殆謬於二人同心之利焉。』後漢書和帝紀永元十二年詔曰：『若上下同心，庶或有瘳。』桓帝紀和平元年詔曰：『群公卿士，虔恭爾位，戮力一意，勉同斷金。』王常傳云：『幸賴靈武，輒成斷金。』馮異傳云：『千載一會，思成斷金。』郎顗傳云：『臣願陛下發揚干剛，援引賢能，勤求機衡之寄，以獲斷金之利。』張酺傳敕云：陰陽不和，萬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與國同心；而託病自絜，求去重任。誰當與吾同憂責者？非有望於斷金也。』楊震傳云：『親近幸臣，未崇斷金。』崔駰傳崔篆慰志賦云：『協准矱之貞度兮，同斷金之玄策。何天衢於盛世兮，超千載而垂績。』續漢書百官志劉昭注引蔡質漢儀載高賜奏光祿勛劉嘉、廷尉趙世云：『既無忠信斷金之用，而有敗禮傷化之尤。』御覽二百七引應劭漢官儀沖帝冊書曰：『三公國之楨榦，朝廷取正，以成斷金。』治要載崔實政論云：『今朝廷以聖哲之姿，龍飛天衢，大臣輔政，將成斷金。』並用此義。越絕書德序外傳記引易云：『君臣同心，其利斷金。』則直以訓詁易經辭矣。

（【周易.繫辭上】『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2〕『知』舊作『如』，據治要改。

〔3〕說苑雜言篇云：『賢人閉其智，塞其能，待得其人然後合，故言無不聽，行無見疑，君臣兩與，終身無患。』『與』乃『譽』之誤。韓非子難一云：『堯、舜之不可兩譽，矛楯之說也。』
〔4〕韓非子說疑篇云：『凡術也者，主之所以執也；法也者，官之所以師也。』主道篇云：『謹執其柄而固握之。』淮南子要略云：『主術者明，攝權操柄，以制群下。』『秉』與『柄』同。哀十七年左傳『國子實執齊柄』，史記蔡澤傳索隱引作『秉』，服虔曰：『秉，權柄也。』說文云：『柄，或從秉。』
〔5〕韓非子八說篇云：『明君之道，賤德義，貴法術，倒言而詭使，參聽無門戶，故智者不得欺。』
〔6〕注見德化篇。
〔7〕論語云：『天下之民歸心焉。』
〔8〕漢時詔令多言『公卿百寮』。漢書成帝紀河平元年詔曰：『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輔不逮。百寮各修其職。』永始二年詔曰：『公卿申敕百寮，深思天誡。』哀帝紀元壽元年詔曰：『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帥百寮。』後漢書明帝紀詔曰：『公卿百寮，將何以輔朕不逮？』
〔9〕韓非子定法篇云：『君無術則弊於上，臣無法則亂於下。』『弊』■『蔽』之誤。漢書公孫弘傳對策云：『不得其術，則主蔽於上，官亂於下。』
〔10〕韓非子五蠹篇云：『智困於內，而政亂於外，則亡不可振也。』
【原文】

夫帝王者，其利重矣，其威大矣。徒懸重利，足以勸善；徒設嚴威，可以懲奸〔1〕。乃張重利以誘民，操大威以驅之〔2〕，則舉世之人，可令冒白刃而不恨〔3〕，赴湯火而不難〔4〕，豈雲但率之以共治而不宜哉？若鷹，野鳥也〔5〕，然獵夫御之，猶使終日奮擊而不敢怠，豈有人臣而不可使盡力者乎〔6〕？【注釋】
〔1〕魯語云：『夫君人者，其威大矣。』韓非子詭使篇云：『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內儲說上云：『有威足以服人，而利足以勸人，故能治之。』呂氏春秋壹行篇云：『王者之所藉以成也何？借其威與其利。非強大則其威不威，其利不利。其威不威，則不足以禁也；其利不利，則不足以勸也。故賢主必使其威利無敵，故以禁則必止，以勸則必爲
〔2〕『之』治要作『民』。
〔3〕鹽鐵論繇役篇：「子曰：『白刃可冒。』」禮記中庸『冒』作『蹈』。漢書李廣後陵傳司馬遷云：『冒白刃，北首爭死敵。』
〔4〕漢書晁錯傳云：『能使其眾蒙矢石，赴湯火。』尹文子大道篇云：『越王勾踐謀報吳，欲人之勇，路逢怒蛙而軾之。比及數年，民無長幼，臨敵雖湯火不避。』
〔5〕『野鳥』舊脫，據治要補。
〔6〕『乎』治要作『哉』。淮南子主術訓云：『人主處權勢之要，而持爵祿之柄；審緩急之度，而適取予之節。是以天下盡力而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