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夫論】卷34德志詩解3夏禹傳子夏道浸衰少康中興祀夏配天

【潛夫論】卷34德志詩解3夏禹傳子夏道浸衰少康中興祀夏配天

題文詩：後嗣修紀,見流星意,感生白帝,文命戎禹,

其耳參漏,爲堯司空,主平水土,命名山川,

畫分九州,制作九貢,功成被賜,玄圭而以,

告勛於天,舜乃禪位,命如堯詔,禹乃即位,

作樂大夏,世號夏後.傳嗣子啟,啟子太康,

仲康更立,兄弟五人,皆有昏德,不堪帝事,

降須洛汭,是謂五觀.孫相嗣位,夏道浸衰.

后羿自鉏,遷於窮石,而因夏民,以代夏政,

滅後裔相.妃後緡娠,逃出自竇,奔於有仍,

生少康焉,爲仍牧正.羿恃己射,不修民事,

淫於原獸;棄用賢臣,武羅伯因,熊髡尨圉,

而用寒浞.浞柏明氏,讒子弟也.柏明氏亦,

惡而棄之.夷羿收之,信使爲相.浞內行媚,

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虞羿于田,樹之詐慝,

以取其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

家眾殺烹,以食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

靡奔有鬲.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

詐偽而不,德於其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國,

及斟尋氏,處豷於過,處澆戈使,椒求少康.

逃奔有虞,爲之庖正.虞思妻以,二女爲妃,

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眾一旅,能布其德,

而兆其謀,以收夏眾,撫其官職.靡自有鬲,

收二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焉.乃使女艾,

諜誘澆使,後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

祀夏配天,不失舊物.十有七世,桀亡天下.

武王克殷,封夏後氏,之後於杞,或封於繒.

又封少昊,之胄於祁.澆也其雖,才力蓋眾,

驟其勇武,而卒以亡.故南宮括,曰羿善射,

澆蕩舟俱,不得其死,姒姓分氏,夏後有扈,

有南斟尋,彤城辛褒,費戈冥繒,皆禹後也.

【原文】

後嗣修紀，見流星，意感生白帝文命戎禹〔1〕。其耳參漏〔2〕。爲堯司空〔3〕，主平水土，命山川〔4〕，畫九州，制九貢。功成，賜玄圭，以告勛於天〔5〕。舜乃禪位，命如堯詔〔6〕，禹乃即位。作樂大夏〔7〕。世號夏後〔8〕。
【注釋】
〔1〕『戎』舊作『我』。御覽八十二引尚書帝命驗云：『禹白帝精，以星感。修己山行，見流星，意感栗然，生姒戎文命。』注云：『姒，禹氏。禹生戎地，一名文命。』按御覽引帝王世紀及宋書符瑞志『紀』並作『己』。孝經鉤命決作『紀』，亦見御覽。

（大禹，姓姒，名文命，字（高）密，是黃帝的玄孫、顓頊的孫子（另一說爲顓頊六世孫），其父名鯀，其母爲有莘氏之女脩己，爲夏后氏首領、夏朝開國君王，因治理滔天洪水而廣受世人傳頌。）
〔2〕御覽八十二引雒書靈准聽云：『有人大口，兩耳參漏。』注云：『謂禹也。』白虎通聖人篇云：『禹耳三漏，是謂大通。興利除害，決河疏江。』
〔3〕書堯典。
〔4〕書呂刑『命』今作『名』。
〔5〕書禹貢。『圭』今作『圭』。說文云：『古文圭從玉。』
〔6〕論語云：『舜亦以命禹。』
〔7〕白虎通云：『禹樂曰大夏。』
〔8〕漢書律曆志云：『伯禹，虞舜嬗以天下。土生金，故爲金德。天下號曰夏后氏。』皇侃論語義疏引白虎通云：『夏以揖讓受禪爲君，故褒之稱後。後，君也。』又云：『夏得禪授，是君與之，故稱後也。』

【原文】

傳嗣子啟。啟子太康、仲康更立。兄弟五人，皆有昏德，不堪帝事，降須洛汭，是謂五觀〔1〕。【注釋】
〔1〕楚語：「士亹曰：『啟有五觀。』」韋昭註：「五觀，啟子太康昆弟也。觀，雒汭之地。書曰：『太康失國，昆弟五人須於雒汭。』」按漢書古今人表『下中太康』，註：『啟子。兄弟五人，號五觀』，『下上中康』，註：『太康弟。』按太康、仲康不在五觀之數。此幷言之，蓋誤。○鐸按：史記魏世家正義：『觀國，夏啟子太康第五弟之所封也。』以五觀爲一人。此以爲五人，與書序合。

【原文】

孫相嗣位，夏道浸衰。於是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滅相。妃後緡方娠，逃出自竇，奔〔1〕於有仍，生少康焉。爲仍〔2〕牧正〔3〕。
【注釋】
〔1〕『奔』襄四年左傳作『歸』。

（后羿在年僅五歲的時候被父母拋棄在深山，自幼在山林中成長。[1] 他善於射箭，後來成爲射師，被帝堯封於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市），后羿曾經幫助帝堯射下九日，匡扶黎明。在【史記】【竹書紀年】等書中記載，夏代有窮氏有一個篡奪夏朝政權的人也叫『羿』，且該人物也善於射箭，後人容易將二人的事跡、稱呼混淆。）
〔2〕『爲仍』舊作『仍妃』，據傳改。
〔3〕按襄四年傳『以代夏政』下？接『恃其射也』，滅相乃浞事，見哀元年傳，傳文『滅夏後相』至『爲仍牧正』在『伐斟、鄩』下。此文敘事，有乖先後。

（少康中興：綜合各方史料，可把后羿篡夏和少康復國的事梳理如下：后羿趁太康出獵的時候占據了夏朝的都城，使太康流亡在外，最終死去；后羿立太康的弟弟中康爲帝，但他只是個傀儡，並無實權，在位僅七年便死去；中康死後，后羿篡奪了夏政，建立起有窮國。中康的兒子相因此被貶到商丘居住；后羿的大臣寒浞買通后羿家眾，弒殺了后羿，取得有窮國政權；寒浞又令自己的兒子殺死夏朝的後裔相；相死後，其妃逃到娘家有仍，遺腹子少康出生，成人後爲有仍主管畜牧業；過了好些年寒浞才知道這事，便下令追殺少康，以使夏朝絕後；少康只得逃到有虞國去，從事廚師一類的工作，有虞思將二女嫁給他，並給他田地、軍隊，幫助他復國；夏朝的舊臣伯靡殺死了寒浞，將少康迎接回來，繼承帝位；少康出兵討伐寒浞的兒子澆與豷，徹底滅亡有窮國，使夏朝中興。）

【原文】

羿恃己〔1〕射也，不修民事，而淫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髡、尨圉〔2〕，

而用寒浞。浞，柏〔3〕明氏讒子弟也。柏明氏惡而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爲己相。浞行媚於內，施賂於外，愚弄於〔4〕民，虞羿于田，樹之詐匿〔5〕，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烹之，以食其子。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注釋】
〔1〕『己』傳作『其』。
〔2〕○鐸按：程本作『龍圉』，文選桓溫薦焦秀表注引傳同。漢書人表作『厖圉』。
〔3〕『柏』傳作『伯』。○鐸按：柏、伯古字通。上文『伯因』，人表作『柏因』。郭璞注穆天子傳云：「古『伯』字多從木」，謂伯仲字多作『柏』也。
〔4〕『於』傳作『其』。
〔5〕匿，讀爲『慝』（邪惡）。○鐸按：傳作『慝』。

（虞，欺騙。悛quan悔改。）
（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於原獸。棄武羅、伯困、熊髡、龍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後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爲己相。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

譯文：從前夏朝剛剛衰落的時候，后羿從鉏地遷到窮石，依靠夏朝的百姓取代了夏朝政權。后羿仗著他的射箭技術，不致力於治理百姓而沉溺於打獵，拋棄了武羅、伯因、熊髡、尨圉等賢臣而任用寒浞。寒浞，是伯明氏的壞子弟，伯明後寒丟棄了他。后羿收養了他，信任並且使用他，作爲自己的輔助。寒浞在裡邊對女人獻媚，在外邊廣施財物，愚弄百姓而使后羿專以打獵爲樂。扶植了奸詐邪惡，用這個取得了后羿的國和家，外部和內部都順從歸服。后羿還是不肯改悔，準備從打獵的地方回來，他的手下人把他殺了煮熟，讓他的兒子吃，他的兒子不忍心吃，又被殺死在有窮國的城門口。）

【原文】

靡奔於有鬲氏〔1〕。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2〕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豷於過，處澆於戈，〔3〕使椒求少康。逃奔有虞，爲之胞正〔4〕。虞思妻以二妃〔5〕，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眾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眾，撫其官職。靡自有鬲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焉。乃使女艾誘澆，使後杼誘豷〔6〕，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7〕。十有七世而桀亡天下〔8〕。【注釋】

（左傳襄公四年：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後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

譯文：靡逃亡到有鬲氏。寒浞和后羿的妻妾生了澆和豷，仗著他的奸詐邪惡，對百姓不施恩德，派澆帶兵，滅了斟灌和斟尋氏。讓澆住在過地，讓豷住在戈地。靡從有鬲氏那裡收集兩國的遺民，用以滅亡了寒促而立了少康。少康在過地滅掉了澆，後杼在戈地滅掉了豷，有窮從此就滅亡了，這是由於失去賢人的緣故。）
〔1〕○鐸按：傳無『於』字。水經淮水注引傳作『逃於有鬲氏』，『於』字不省，與此同。
〔2〕本書『慝』皆作『匿』。按爾雅釋訓：『謔謔、謞謞，崇讒慝也。』釋文云：『慝，諸儒並女陟反，言隱匿其情以飾非。』是『讒慝』正當爲『讒匿』，此疑後人所改。
〔3〕按傳，？、澆當易置。
〔4〕『胞』傳作『庖』。按胞、庖古通用。列子楊朱篇：『胞廚之下』，釋文云：「『胞』本作『庖』。」莊子養生主篇：『庖丁爲文惠君解牛』，釋文云：「『庖』崔本作『胞』。」庚桑楚篇：『湯以胞人籠伊尹』，釋文云：「『胞』本又作『庖』。」漢書百官公卿表少府屬官有胞人，東方朔傳：『館陶公主胞人臣偃』，顏師古注並云：「『胞』與『庖』同。」王方伯云：「禮記祭統云：『夫祭有卑輝胞翟閽者。』又云：『胞者，肉吏之賤者也。』亦以『胞』爲『庖』。」
〔五〕『妃』傳作『姚』。
（虞思又稱虞後氏。相傳爲舜之後裔，夏朝虞國(今河南虞城)之君。少康曾逃奔有虞，任庖正，虞思又以二姚(二女)爲少康妻(【左傳·哀公元年】)。）
〔六〕『後』傳作『季』。杜註：『季杼，少康子後杼也。』

（【左傳·哀公·哀公元年】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後相。後婚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爲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爲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眾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眾，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
〔七〕『夏道浸衰』以下，本襄四年、哀元年左傳。○鐸按：『夏道浸衰』至『處澆於戈』、『靡自有鬲』至『立少康焉』，襄四年。余皆哀元年。
〔八〕史記三代世表云：『從禹至桀十七世。』夏本紀集解：「徐廣曰：『從禹至桀十七君十四世。』」漢書律曆志云：『夏后氏繼世十七王。』

【原文】

武王克殷，而封其後於杞〔1〕，或封於繒〔2〕。又封少昊之胄於祁〔3〕。【注釋】
〔1〕禮記樂記云：『武王克殷反商，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
〔2〕周語云：『有夏雖衰，杞、繒猶在。』韋昭註：『杞、繒二國，夏後也。』
〔3〕王先生云：「『祁』當作『郯』。」昭十七年左傳：「郯子來朝，昭子問少昊氏鳥名官何故？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繼培按：路史國名紀二，少昊後有祁國，即承潛夫論誤本言之。

【原文】

澆才力蓋眾〔1〕，驟其勇武而卒以亡。故南宮括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也〔2〕。』【注釋】

〔1〕漢書鄒陽傳云：『眾不可蓋』，顏師古註：『蓋，覆蔽也。』項羽傳云：『力拔山兮氣蓋世』，季布傳云：『布弟季心氣蓋關中』，義並同。○鐸按：史記貨殖傳：『田農拙業，而秦陽以蓋一州』，義亦同。
〔2〕論語憲問。『奡』與『澆』同。（不得其死，不得好死）
（14.5南宮适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原文】

姒姓分氏，夏後、有扈、有南、斟尋、泊？、辛、褒、費、戈、冥、繒，皆禹後也〔1〕。【注釋】
〔1〕史記夏本紀論云：『禹爲姒姓，其後分封，用國爲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尋氏、彤城氏、褒氏、費氏、杞氏、繒氏、辛氏、冥氏、斟戈氏。』索隱云：『系本『男』作『南』，『尋』作『鄩』，『費』作『弗』，而不雲彤城及褒。又斟戈氏，左傳、系本皆雲斟灌氏。』此文『褒』舊作『襄』，據史記改。『戈』上無『斟』字，疑脫。『泊？』不見於史，蓋即『彤城』之誤。○鐸按：有男氏逸周書史記篇作有南氏，與世本同。水經注以爲有南之國在南郡，則作『男』者乃同音借字。以上少？，金德，後嗣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