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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休竹客

[二十四史] 南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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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二十九‧列传第十 吕安国全景文 周山图 周盘龙 王广之
吕安国,广陵广陵人也。宋大明末,安国以将领见任,隐重有干局,为刘勉所称。泰始二年,勉征殷琰于寿春,安国以建威将军为勉军副。众军击破琰长史杜叔宝军于横塘,安国抄断贼粮道,烧其运车,多所伤杀。琰众奔退,勉遣安国追之,先至寿春。琰闭门自守,安国与辅国将军垣闳屯据城南,于是众军继至。安国勋第一,封彭泽县男,未拜,明年,改封锺武县,加邑为四百户。累至宁朔将军、义阳太守。四年,又改封湘南县男。虏陷汝南,司州失守,以安国为督司州诸军事、宁朔将军、司州刺史。六年,义阳立州治,仍领义阳太守。稍迁右军将军,假辅师将军。元徽二年,为晋熙王征虏司马,辅师将军如故。转游击将军。三年,出为持节、都督青兖冀三州缘淮前锋诸军事、辅师将军、兖州刺史。明年,进号冠军将军,还为游击将军,加散骑常侍、征虏将军。
沈攸之事起,太祖以安国为湘州刺史,征虏将军如故。先是王蕴罢州,南中郎将南阳王翙未之镇,蕴宁朔长史庾佩玉权行州事,朝廷先遣南中郎将中兵参军临湘令韩幼宗领军防州。沈攸之之难,二人各相疑阻,佩玉辄杀幼宗。平西将军黄回至郢州,遣军主任候伯行湘州事,又杀佩玉。候伯与回同卫将军袁粲谋石头事,回令候伯水军乘舸往赴,会众军已至,不得入。太祖令安国至镇,收候伯诛之。寻进号前将军。建元元年,进爵,增邑六百户。转右卫将军,加给事中。
二年,虏寇边,上遣安国出司州,安集民户。诏曰:‘郢、司之闲,流杂繁广,宜并加区判,定其隶属。参详两州,事无专任,安国可暂往经理。’以本官使持节、揔荆郢诸军北讨事,屯义阳西关。虏未至,安国移屯沔口以俟应接。改封湘郷。世祖即位,授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司州刺史,领义阳太守。永明二年,徙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仍为都督、湘州刺史。四年,湘川蛮动,安国督州兵讨之。
有疾,征为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安国欣有文授,谓其子曰:‘汝后勿作褶驱使,单衣犹恨不称,当为朱衣官也。’上遣中书舍人茹法亮敕安国曰:‘吾恒忧卿疾病,应有所须,勿致难也。’明年,迁都官尚书,领太子左率。六年,迁领军将军。安国累居将率,在朝以宿旧见遇。寻迁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兖州中正,给扶。上又敕茹法亮曰:‘吾见吕安国疾状,自不宜劳,且脚中既恒恶,扶人至吾前,于礼望殊成有亏,吾难敕之。其人甚讳病,卿可作私意向,其若好差不复须扶人,依例入,幸勿牵勉。’八年,卒,年六十四。赠使持节、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常侍如故。给鼓吹一部。谥肃侯。
时旧将帅又有吴郡全景文,字弘达。少有气力,与沈攸之同载出都,到奔牛埭,于岸上息,有人相之:‘君等皆方伯人,行当富贵也。’景文谓攸之曰:‘富贵或可一人耳,今言皆然,此殆妄言也。’景文仍得将领为军主。孝建初,为竟陵王骠骑行参军,以功封汉水侯。除员外郎,积射将军。
泰始二年,为假节、宁朔将军、冗从仆射、军主。随前将军刘亮讨破东贼于晋陵,除长水校尉,假辅国将军。北讨薛索儿于破釜,领水军断贼粮运。仍随太祖于葛冢石梁,再战皆有功。南贼相持未决,敕景文隶刘亮拒刘胡,攻围力战,身被数十创,除前军将军,封孝宁县侯,邑六百户。除宁朔将军,游击将军,假辅师将军,高平太守,镇军、安西二府司马,骁骑将军。元徽末,出为南豫州刺史、历阳太守,辅国将军如故。迁征虏将军、南琅邪济阴二郡太守、军主,寻加散骑常侍。
建元元年,以不预佐命,国除,授南琅邪太守,常侍、将军如故。迁光禄大夫,征虏将军、临川王征西司马、南郡太守。还,累迁为给事中,光禄大夫。永明九年,卒。
周山图字季寂,义兴义郷人也。少贫微,佣书自业。有气干,为吴郡晋陵防郡队主。宋孝武伐太初,山图豫勋,赐爵关中侯。兖州刺史沈僧荣镇瑕丘,与山图有旧,以为己建武府参军。竟陵王诞据广陵反,僧荣遣山图领二百人诣沈庆之受节度,事平论勋,为中书舍人戴明宝所抑。泰始初,为殿中将军。四方反叛,仆射王彧举山图将领,呼与语,甚悦,使领百舸为前驱。与军主佼长生等攻破贼湖白、赭圻二城。除员外郎,加振武将军。豫平浓湖,追贼至西阳还,明帝赏之,赐苑西宅一区。
镇军将军张永征薛安都于彭城,山图领二千人迎运至武原,为虏骑所追,合战,多所伤杀。虏围转急,山图据城自固,然后更结阵死战,突围出,虏披靡不能禁。众称其勇,呼为‘武原将’。及永军大败,山图收散卒得千余人,守下邳城。还除给事中、冗从仆射、直阁将军。
山图好酒多失,明帝数加怒诮,后遂自改。出为钱唐新城戍。是时豫州淮西地新没虏,更于历阳立镇,五年,以山图为龙骧将军、历阳令,领兵守城。
初,临海亡命田流,自号‘东海王’,逃窜会稽鄞县边海山谷中,立屯营,分布要害,官军不能讨。明帝遣直后闻人袭说降之,授流龙骧将军,流受命,将党与出,行达海盐,放兵大掠而反。是冬,杀鄞令耿猷,东境大震。六年,敕山图将兵东屯浃口,广设购募。流为其副暨挐所杀,别帅杜连、梅洛生各拥众自守。至明年,山图分兵掩讨,皆平之。
豫章贼张凤,聚众康乐山,断江劫抄。台军主李双、蔡保数遣军攻之,连年不禽。至是军主毛寄生与凤战于豫章江,大败。明帝复遣山图讨之。山图至,先羸兵偃众,遣幢主庞嗣厚遗凤,要出会聚,听以兵自卫,凤信之。行至望蔡,山图设伏兵于水侧,击斩凤首,众百余人束首降。除宁朔将军、涟口戍主。山图遏涟水筑西城,断虏骑路,并以溉田。
元徽三年,迁步兵校尉,加建武将军。转督高平下邳淮阳淮西四郡诸军事、宁朔将军、淮南太守。盗发桓温冢,大获宝物。客窃取以遗山图,山图不受,簿以还官。迁左中郎将。
太祖辅政,山图密启曰:‘沈攸之久有异图,公宜深为之备。’太祖笑而纳之。武陵王赞为郢州,太祖令山图领兵卫送。世祖与晋熙王燮自郢下,以山图为后防。攸之事起,世祖为西讨都督,启山图为军副。世祖留据盆城,众议以盆城城小难固,不如还都。山图曰:‘今据中流,为四方势援,大众致力,川岳可为。城隍小事,不足难也。’世祖使城局参军刘皆、陈渊委山图以处分事。山图断取行旅船板,以造楼橹,立水栅,旬日皆办。世祖甚嘉之。授前军将军,加宁朔将军,进号辅国将军。
攸之攻郢城,世祖令山图量其形势。山图曰:‘攸之见与邻郷,亟同征伐,悉其为人。性度险刻,无以结固士心。如顿兵坚城之下,适所以为离散之渐耳。’攸之既败,平西将军黄回乘轻舸从白服百余人在军前下缘流叫,盆城中恐,须臾知是回凯归,乃安。世祖谓山图曰:‘周公前言,可谓明于见事矣。’还都,太祖遣山图领部曲,镇京城,镇戍诸军,悉受节度。迁游击将军,辅国如故。建元元年,封广晋县男,邑三百户。
出为假节、督兖青冀三州徐州东海朐山军事、宁朔将军、兖州刺史。百姓附之。二年,进号辅国将军。其秋,虏动,上策虏必不出淮阴,乃敕山图曰:‘知卿绥边抚戎,甚有次第,应变算略,悉以相委。恐列丑未必能送死,卿丈夫无可借手耳。’虏果寇朐山,为玄元度、卢绍之所破。虏于淮阳。是时淮北四州起义,上使山图自淮入清,倍道应赴。敕山图曰:‘卿当尽相帅驭理,每存全重,天下事,唯同心力,山岳可摧。然用兵当使背后无忧虑;若后冷然无横来处,闭目痛打,无不摧碎。吾政应铸金,待卿成勋耳。若不借此平四州,非丈夫也。努力自运,勿令他人得上功。’会义众已为虏所没,山图拔三百家还淮阴。表移东海郡治涟口,又于石鳖立阳平郡,皆见纳。
世祖践阼,迁竟陵王镇北司马,带南平昌太守,将军如故。以盆城之旧,出入殿省,甚见亲信。义郷县长风庙神姓邓,先经为县令,死遂发灵。山图启乞加神位辅国将军。上答曰:‘足狗肉便了事,何用阶级为?’转黄门郎,领羽林四厢直卫。山图于新林立墅舍,晨夜往还。上谓之曰:‘卿罢万人都督,而轻行郊外。自今往墅,可以仗身自随,以备不虞。’及疾,上手敕参问,遣医给药。永明元年,卒,年六十四。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
周盘龙,北兰陵兰陵人也。宋世土断,属东平郡。盘龙胆气过人,尤便弓马。泰始初,随军讨赭圻贼,躬自鬬战,陷阵先登。累至龙骧将军,积射将军,封晋安县子,邑四百户。元徽二年,桂阳贼起,盘龙时为冗从仆射、骑官主、领马军主,随太祖顿新亭,与屯骑校尉黄回出城南,与贼对阵,寻引还城中,合力拒战。事宁,除南东莞太守,加前军将军,稍至骁骑将军。昇明元年,出为假节、督交广二州军事、征虏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未之官,预平石头。二年,沈攸之平,司州刺史姚道和怀贰被征,以盘龙督司州军事、司州刺史、假节,将军如故。改封沌阳县。太祖即位,进号右将军。
建元二年,虏寇寿春,以盘龙为军主、假节,助豫州刺史垣崇祖决水漂渍。盘龙率辅国将军张倪马步军于西泽中奋击,杀伤数万人,获牛马辎重。上闻之喜,诏曰:‘丑虏送死,敢寇寿春,崇祖、盘龙正勒义勇,乘机电奋,水陆斩击,填川蔽野。师不淹晨,西蕃克定。斯实将率用命之功,文武争伐之力。凡厥勋勤,宜时铨序,可符列上。’盘龙爱妾杜氏,上送金镊二十枚,手敕曰‘饷周公阿杜’。转太子左率。改授持节,军主如故。
明年,虏寇淮阳,围角城。先是上遣军主成买戍角城,谓人曰:‘我今作角城戍,我儿当得一子。’或问其故?买曰‘:角城与虏同岸,危险具多,我岂能使虏不敢南向。我若不没虏,则应破虏。儿不作孝子,便当作世子也。’至虏围买数重,上遣领军将军李安民为都督救之。敕盘龙曰:‘角城涟口,贼始复进,西道便是无贼,卿可率马步下淮阴就李领军。锺离船少,政可致衣仗数日粮,军人扶淮步下也。’买与虏拒战,手所伤杀无数。晨朝早起,手中忽见有数升血,其日遂战死。
盘龙子奉叔单马率二百余人陷阵,虏万余骑张左右翼围绕之,一骑走还,报奉叔已没,盘龙方食,弃箸,驰马奋槊,直奔虏阵,自称‘周公来!’虏素畏盘龙骁名,即时披靡。时奉叔已大杀虏,得出在外,盘龙不知,乃冲东击西,奔南突北,贼众莫敢当。奉叔见其父久不出,复跃马入阵。父子两匹骑,萦搅数万人,虏众大败。盘龙父子由是名播北国。形甚羸讷,而临军勇果,诸将莫逮。
永明元年,迁征虏将军、南琅邪太守。三年,迁右卫将军,加给事中。五年,转大司马,加征虏将军、济阳太守。世祖数讲武,常令盘龙领马军,校骑骋槊。后以疾为光禄大夫。寻出为持节、都督兖州缘淮诸军事、平北将军、兖州刺史。进爵为侯。
角城戍将张蒲,与虏潜相构结,因大雾乘船入清中采樵,载虏二十余人,藏仗纤下,直向城东门,防门不禁,仍登岸拔白争门。戍主皇甫仲贤率军主孟灵宝等三十余人于门拒战,斩三人,贼众被创赴水,而虏军马步至城外已三千余人,阻堑不得进。淮阴军主王僧庆等领五百人赴救,虏众乃退。坐为有司所奏,诏白衣领职。八座寻奏复位。加领东平太守。
盘龙表年老才弱,不可镇边,求解职,见许,还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世祖戏之曰:‘卿著貂蝉,何如兜鍪?’盘龙曰:‘此貂蝉从兜鍪中出耳。’十一年,病卒,年七十九。赠安北将军、兖州刺史。
子奉叔,勇力绝人,随盘龙征讨,所在为暴掠。世祖使领军东讨唐宇之,奉叔畏上威严,检勒部下,不敢侵斥。为东宫直阁。郁林在西州,奉叔密得自进。及即位,与直阁将军曹道刚为心膂。道刚骁骑将军,加冠军将军;奉叔游击将军,加辅国将军:并监殿内直卫。少日,仍迁道刚为黄门郎,高宗固谏不纳。奉叔善骑马,帝从其学骑射,尤见亲宠,得入后宫。寻加领淮陵太守、兖州中正。道刚加南濮阳太守。隆昌元年,除黄门郎,未拜,仍出为持节、都督青冀二州军事、冠军将军、青州刺史。时帝谋诛宰辅,故出奉叔为外援,除道刚中军司马、青冀二州中正,本官如故。
奉叔就帝求千户侯,许之。高宗辅政,以为不可,封曲江县男,三百户,奉叔大怒,于众中攘刀厉目,高宗说喻之,乃受。奉叔辞毕将之镇,部伍已出。高宗虑其一出不可复制,与萧谌谋,称敕召奉叔于省内杀之,勇士数人拳击久之乃死。启帝云:‘奉叔慢朝廷。’帝不获已,可其奏。高宗废帝之日,道刚直阁省,萧谌先入户,若欲论事,兵人随后奄进,以刀刺之,洞胸死,因进宫内废帝。
奉叔弟世雄,永元中,为西江督护。陈显达事后,世雄杀广州刺史萧季敞,称季敞同逆,送首京师。广州刺史颜讨杀之。
王广之字林之,沛郡相人也。少好弓马,便捷有勇力。初为马队主。宋大明中,以功补本县令,殿中,龙骧,强弩将军,骠骑中兵,南谯太守。
泰始初,除宁朔将军、军主,隶宁朔将军刘怀珍征殷琰于寿春。琰将刘从筑垒拒守,台军相守移日。琰遣长史杜叔宝领五千人运车五百乘援从。怀珍遣广之及军主辛庆祖、黄回、千道连等要击于横塘。宝结营拒战,广之等肉薄攻营,自晡至日没,大败之,杀伤千余人,遂退,烧其运车。从闻之,弃垒奔走。时合肥城反,官军前后受敌,都督刘勉召诸军主会议。广之曰:‘请得将军所乘马往平之。’勉以马与广之,广之去三日,攻克合肥贼。
仍随怀珍讨淮北。时明帝遣青州刺史明僧暠北征至三城,为沈文秀所攻。广之将步骑三千余人,缘海救之,俱引退。广之又进军袭文秀所置长广太守刘桃根,桃根弃城走。军还,封安蛮县子,三百户。寻改蒲圻。除建威将军、南阳太守,不之官。除越骑校尉,龙骧将军、锺离太守。迁为左军将军,加宁朔将军、高平太守。又除游击将军,宁朔如故。加给事中,冠军将军。讨宋建平,先登京口,改封宁都县子,五百户。太祖废苍梧,出广之为假节、督徐州军事、徐州刺史、锺离太守,冠军如故。
沈攸之事起,广之留京师,豫平石头,仍从太祖顿新亭,进号征虏将军。太祖诛黄回。回弟驷及从弟马、兄子奴亡逸。太祖与广之书曰:‘黄回虽有微勋,而罪过转不可容。近遂启请御大小二舆为刺史服饰。吾乃不惜为其启闻,政恐得舆,复求画轮车。此外罪不可胜数,弟自悉之。今启依法。’令广之于江西搜捕驷等。建元元年,进爵为侯,食邑千户。转散骑常侍、左军将军。
北虏动,明年,诏假广之节,出淮上。广之家在彭、沛,启上求招诱郷里部曲,北取彭城,上许之。以广之为使持节、都督淮北军事、平北将军、徐州刺史。广之引军过淮,无所克获,坐免官。寻除征虏将军,加散骑常侍、太子右率。世祖即位,迁长沙王镇军司马,南东海太守,司徒司马,寻阳相,南新蔡太守,安陆王北中郎左军司马、广陵太守,将军如故。出为持节、都督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将军如故。还为光禄大夫、左将军、司徒司马。迁右卫将军,转散骑常侍,前将军。
世祖见广之子珍国应堪大用,谓广之曰:‘卿可谓老蚌也。’广之曰:‘臣不敢辞。’上大笑。除游击将军,不拜。
十一年,虏动,假广之节,招募。隆昌元年,迁给事中、左卫将军。时豫州刺史崔慧景密与虏通,有异志。延兴元年,以广之为持节、督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军事、平西将军、豫州刺史。预废郁林勋,增封三百户。高宗诛害诸王,遣广之征安陆王子敬于江阳,给鼓吹一部。事平,仍改授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江州诸军事、镇南将军、江州刺史。进封应城县公,食邑二千户。建武二年,虏围司州,遣广之持节督司州征讨,解围。广之未至百余里,虏退,乃还。明年,迁侍中、镇军将军,给扶。四年,卒。年七十三。追赠散骑常侍、车骑将军,谥曰庄公。
史臣曰:公侯捍城,守国之所资也。必须久习兵事,非一战之力。安国等致效累朝,声勤克举,并识时变,咸知附托。盘龙骁勇,独冠三军,匈奴之惮飞将,曾不若也。壮矣哉!
赞曰:安国旧将,协同迁社,同裨九江,翊从中夏。盘龙杀敌,洞开胡马。广之末年,旌旄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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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列传第十一 薛渊 戴僧静 桓康尹略 焦度 曹虎
薛渊,河东汾阴人也。宋徐州刺史安都从子。本名道渊,避太祖偏讳改。安都以彭城降虏,亲族皆入北。太祖镇淮阴,渊遁来南,委身自结。果干有气力。太祖使领部曲,备卫帐内,从征伐。元徽末,以勋官至辅国将军,右军将军,骁骑将军、军主,封竟陵侯。
沈攸之难起,太祖入朝堂,豫章王嶷代守东府,使渊领军屯司徒左府,分备京邑。袁粲据石头,豫章王嶷夜登西门遥呼渊,渊惊起,率军赴难,先至石头焚门攻战。事平,明旦众军还集杜姥宅,街路皆满,宫门不开,太祖登南掖门楼处分众军各还本顿,至食后,城门开,渊方得入见太祖,且喜且泣。太祖即位,增邑为二千五百户。除淮陵太守,加宁朔将军,骁骑将军如故。寻为直阁将军,冠军将军。仍转太子左率。
虏遣伪将薛道摽寇寿春,太祖以道摽渊之亲近,敕齐郡太守刘怀慰曰:‘闻道摽分明来,其儿妇并在都,与诸弟无复同生者,凡此类,无为不多方误之,纵不全信,足使豺狼疑惑。’令为渊书与道摽示购之之意,虏得书,果追道摽,遣他将代之。
世祖即位,迁左卫将军。初,渊南奔,母索氏不得自拔,改嫁长安杨氏,渊私遣购赎,梁州刺史崔慧景报渊云:‘索在界首,遣信拘引,已得拔难。’渊表求解职至界上迎之,见许。改授散骑常侍、征虏将军。渊母南归事竟无实。永明元年,渊上表解职送貂蝉。诏曰:‘远隔殊方,声问难审。渊忧迫之深,固辞朝列。昔东关旧典,犹通婚宦;况母出有差,音息时至,依附前例,不容申许。便可断表,速还章服。’渊以赎母既不得,又表陈解职,诏不许。后虏使至,上为渊致与母书。
车驾幸安乐寺,渊从驾乘虏桥,先是敕羌虏桥不得入仗,为有司所奏,免官,见原。四年,出为持节、督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将军如故。明年,迁右军司马,将军如故,转大司马,济阳太守,将军如故。七年,为给事中、右卫将军,以疾解职。归家,不能乘车,去车脚,使人轝之而去,为有司所纠,见原。
八年,为右将军、大司马,领军讨巴东王子响。子响军主刘超之被捕急,以眠褥杂物十余种赂渊自逃,渊匿之军中,为有司所奏,诏原。十年,为散骑常侍,将军如故。世祖崩,朝廷虑虏南寇,假渊节,军主、本官如故。寻加骁骑将军,假节、本官如故。隆昌元年,出为持节、督司州军事、司州刺史,右将军如故。延兴元年,进号平北将军,未拜,卒。明帝即位,方有诏赙钱五万,布五百匹,克日举哀。
戴僧静,会稽永兴人也。祖饰,宋景平中,与富阳孙法先谋乱伏法,家口徙青州。
僧静少有胆力,便弓马。事刺史沈文秀,俱没虏。后将家属叛还淮阴,太祖抚畜之,常在左右。僧静于都载锦出,为欧阳戍所得,系兖州狱,太祖遣薛渊饷僧静酒食,以刀子置鱼腹中。僧静与狱吏饮酒,既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鏁,发屋而出。归,太祖匿之斋内,以其家贫,年给谷千斛。虏围角城,遣僧静战荡,数捷,补帐内军主。随还京师,勋阶至积射将军、羽林监。
沈攸之事起,太祖入朝堂,僧静为军主,从袁粲据石头。太祖遣僧静将腹心先至石头,时苏烈据仓城,僧静射书与烈,夜缒入城。粲登城西南门,列烛火处分,台军至,射之,火乃灭,回登东门。其党辅国将军孙昙瓘骁勇善战,每荡一合,辄大杀伤,官军死者百余人。军主王天生殊死拒战,故得相持。自亥至丑,有流星赤色照地坠城中,僧静率力攻仓门,身先士卒,众溃,僧静手斩粲,于是外军烧门入。初,粲大明中与萧惠开、周朗同车行,逢大桁开,驻车共语。惠开取镜自照曰:‘无年可仕。’朗执镜良久曰:‘视死如归。’粲最后曰:‘当至三公而不终也。’僧静以功除前军将军,宁朔将军。将士战亡者,太祖为敛祭焉。
昇明二年,除游击将军。沈攸之平,论封诸将,以僧静为兴平县侯,邑千户。太祖即位,增邑千二百户。除南济阴太守,本官如故。除辅国将军,改封建昌。建元二年,迁骁骑将军,加员外常侍,转太子左卫率。
世祖践阼,出为持节、督徐州诸军事、冠军将军、北徐州刺史。买牛给贫民令耕种,甚得荒情。迁给事中、太子右率。寻加通直常侍。永明五年,隶护军陈显达,讨荒贼桓天生于比阳。僧静与平西司马韩孟度、华山太守康元隆前进,未至比阳四十里,顿深桥。天生引虏步骑十万奄至,僧静合战大破之,杀获万计。天生退还比阳,僧静进围之。天生军出城外,僧静又击破之,天生闭门不复出,僧静力疲乃退。除征虏将军、南中郎司马、淮南太守。
八年,巴东王子响杀僚佐,世祖召僧静使领军向江陵,僧静面启上曰:‘巴东王年少,长史捉之太急,忿不思难故耳。天子儿过误杀人,有何大罪。官忽遣军西上,人情惶惧,无所不至,僧静不敢奉敕。’上不荅而心善之。
徙为庐陵王中军司马、高平太守,将军如故。九年,卒。诏曰:‘僧静志怀贞果,诚著艰难。克殄西墉,勋彰运始。奄致殒丧,恻怆伤怀。赙钱五万,布百匹。谥壮侯。’
僧静同郡余姚人陈胤叔,本名承叔,避宣帝讳改。彊辩果捷,便刀楯。初为左夹毂队将。泰始初,随太祖东讨,遂归身随从征伐,小心慎事,以功见赏。封当阳县子。官至太子左率。启世祖以鍜箭用铁多,不如铸作。东冶令张候伯以铸钝,不合用,事不行。永明三年,卒。
桓康,北兰陵承人也。勇果骁悍。宋大明中,随太祖为军容。从世祖在赣县。泰始初,世祖起义,为郡所絷,众皆散。康装檐,一头贮穆后,一头贮文惠太子及竟陵王子良,自负置山中。与门客萧欣祖、杨瑑之、皋分喜、潜三奴、向思奴四十余人相结,破郡狱出世祖。郡追兵急,康等死战破之。随世祖起义,摧坚陷阵,膂力绝人,所经村邑,恣行暴害。江南人畏之,以其名怖小儿,画其形以辟疟,无不立愈。见擢为世祖冠军府参军,除殿中将军,武骑常侍,出补襄贲令。桂阳事起,康弃县还都就太祖,会事平,除员外郎。
元徽五年七月六日夜,少帝微行至领军府,帝左右人曰:‘一府人皆眠,何不缘墙入。’帝曰:‘我今夕欲一处作适,待明日夜。’康与太祖所养健儿卢荒、向黑于门闲听得其语。明夕,王敬则将帝首至,扣门,康谓是变,与荒、黑晓下,拔白欲出。仍随入宫。太祖镇东府,除康武陵王中兵、宁朔将军,带兰陵太守,常卫左右。
太祖诛黄回,回时将为南兖州,部曲数千,遣收,恐为乱。召入东府,停外斋,使康将数十人数回罪,然后杀之。回初与屯骑校尉王宜与同石头之谋,太祖隐其事,犹以重兵付回而配以腹心。宜与拳捷,善舞刀楯,回尝使十余人以水交洒,不能著。既虑宜与反己,乃先撤其军将,宜与不与,回发怒不从处分,擅斩之。诸将因此白太祖,以回握彊兵,必遂反复。康请独往刺之,太祖曰:‘卿等何疑甚,彼无能为也。’及回被召上车,爱妾见赤光冠其头至足,苦捉留,回不肯止。时人为之语曰:‘欲侜张,问桓康。’
除后军将军,直阁将军,南濮阳太守,宁朔如故。建元元年,封吴平县伯,五百户。转辅国将军,左军将军,游击将军,太守如故。太祖谓康曰:‘卿随我日久,未得方伯,亦当未解我意,政欲与卿先共灭虏耳。’虏动,遣康行,假节。寻进冠军将军。三年春,于淮阳与虏战,大破之,进兵攻陷虏樊谐城。太祖喜,敕康迎淮北义民,不克。明年,以康为持节、督青冀二州东徐之东莞琅邪二郡朐山戍北徐之东海涟口戍诸军事、青冀二州刺史,冠军如故。世祖即位,转骁骑将军,复前军郡。其年,卒。诏曰:‘康昔预南勋,义兼常怀,倍深恻怆。凶事所须,厚加料理。’年五十七。
淮南人尹略,少伏事太祖,晚习骑射,以便捷见使为将。昇明中,为虎贲中郎、越骑校尉。建元初,封平固男,三百户。永明八年,为游击将军,讨巴东王子响,见害。赠辅国将军、梁州剌史。
焦度字文续,南安氐人也。祖文珪,避难至襄阳,宋元嘉中,侨立天水郡略阳县,乃属焉。
度以归国,补北馆客。孝武初,青州刺史颜师伯出镇,台差度领幢主送之。索虏寇青州,师伯遣度领军与虏战于沙沟杜梁,度身破阵,大捷。师伯板为己辅国府参军。虏遣清水公拾贲敕文寇清口,度又领军救援,刺虏骑将豹皮公堕马,获其具装铠槊,手杀数十人。
师伯启孝武称度气力弓马并绝人,帝召还充左右。见度身形黑壮,谓师伯曰:‘真健物也。’除西阳王抚军长兼行参军,补晋安王子勋夹毂队主,随镇江州。子勋起兵,以度为龙骧将军,领三千人为前锋,屯赭圻。每与台军战,常自排突,所向无不胜。事败,逃宫亭湖中为寇贼。朝廷闻其勇,甚忧患之,使江州刺史王景文诱降度等度,将部曲出首,景文以为己镇南参军,寻领中直兵,厚待之。随景文还都,常在府州内。景文被害夕,度大怒,劝景文拒命,景文不从。明帝不知也。
以度武勇,补晋熙王燮防阁,除征虏铠曹行参军,随镇夏口。武陵王赞代燮为郢州,度仍留镇,为赞前军参军。沈攸之事起,转度中直兵,加宁朔将军、军主。太祖又遣使假度辅国将军、屯骑校尉。攸之大众至夏口,将直下都,留偏兵守郢城而已。度于城楼上肆言骂辱攸之,至自发露形体秽辱之,故攸之怒,改计攻城。度亲力战,攸之众蒙楯将登,度令投以秽器,贼众不能冒,至今呼此楼为‘焦度楼’。事宁,度功居多,转后军将军,封东昌县子,东宫直阁将军。为人朴涩,欲就太祖求州,比及见,意色甚变,竟不得一语。太祖以其不闲民事,竟不用。建元四年,乃除淮陵太守,本官如故。度见朝廷贵戚,说郢城事,宣露如初。好饮酒,醉辄暴怒。上常使人节之。年虽老,而气力如故。寻除游击将军。永明元年,卒,年六十一。赠辅国将军、梁秦二州刺史。
子世荣,永明中为巴东王防阁。子响事,世荣避奔雍州,世祖嘉之,以为始兴中兵参军。
曹虎字士威,下邳下邳人也,本名虎头。宋明帝末,为直厢。桂阳贼起,随太祖出新亭垒出战,先斩一级持还,由是识太祖。太祖为领军,虎诉勋,补防殿队主,直西斋。苍梧废明日,虎欲出外避难,遇太祖在东中华门,问虎何之?虎因曰:‘故欲仰明公耳。’仍留直卫。
太祖镇东府,以虎与戴僧静各领白直三百人。累至屯骑校尉,带南城令。豫平石头,封罗江县男,除前军将军。上受禅,增邑为四百户。直阁将军,领细仗主。寻除宁朔将军、东莞太守。建元元年冬,虎启乞度封侯官,尚书奏侯官户数殷广,乃改封监利县。二年,除游击将军,本官如故。
及彭、沛义民起,遣虎领六千人入涡。沈攸之横吹一部,京邑之绝,虎启以自随。义民久不至,虎乃攻虏别营破之。将士贪取俘执,反为虏所败,死亡二千人。
世祖即位,除员外常侍,迁南中郎司马,加宁朔将军、南新蔡太守。永明元年,徙为安成王征虏司马,余官如故。明年,江州蛮动,敕虎领兵戍寻阳,板辅国将军,伐蛮军主。又领寻阳相。寻除游击将军,辅国、军主如故。世祖以虎头名鄙,敕改之。
六年四月,荒贼桓天生复引虏出据隔城,遣虎督数军讨之。虎令辅国将军朱公恩领骑百匹及前行踏伏,值贼游军,因合战破之。遂进至隔城。贼党拒守,虎引兵围栅,绝其走路,须臾,候骑还报虏援已至,寻而天生率马步万余人迎战,虎奋击大败之,获二千余人。明日,遂攻隔城拔之,斩伪虎威将军襄城太守帛乌祝,复杀二千余人,贼弃平氏城退走。
七年,迁冠军将军,骁骑如故。明年,迁太子左率,转西阳王冠军司马、广陵太守。上敕虎曰:‘广陵须心腹,非吾意可委者,不可得处此任。’随郡王子隆代巴东王子响为荆州,备军容西上,以虎为辅国将军、镇西司马、南平内史。十一年,收雍州剌史王奂,敕领步骑数百,步道取襄阳。仍除持节、督梁南北秦沙四州诸军事、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将军如故。寻进号征虏将军。郁林即位,进号前将军。隆昌元年,迁督雍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冠军将军、雍州刺史。建武元年,进号右将军。二年,进督为监,进号平北将军,爵为侯,增邑三百户。
四年,虏寇沔北,虎聚军襄阳,与南阳太守房伯玉不协,不急赴救,末乃移顿樊城。虏主元宏遗虎书曰:‘皇帝谢伪雍州刺史:神运兆中,皇居阐洛。化揔元天,方融八表。而南有未宾之吴,治为两主之隔。幽显含嗟,人灵雍阏。且汉北江边,密尔乾县,故先动凤驾,整我神邑。卿进无陈平归汉之智,退阙关羽殉节之忠,婴闭穷城,忧顿长沔,机勇两缺,何其嗟哉。朕比乃欲造卿,逼冗未果,且还新都,飨厥六戎,入彼春月,迟迟扬旆,善脩尔略,以俟义临。’虎使人答书曰:‘自金精失道,皇居徙县,乔木空存,茂草方郁。七狄交侵,五胡代起,顾瞻中原,每用吊焉。知弃皋兰,随水瀍涧,伊川之象,爰在兹日。古人有云:“匪宅是卜,而邻是卜。”樊、汉无幸,咫尺殊风,折胶入塞,乘秋犯边,亲属穷于斩杀,士女困于虔刘。与彼蠢左,共为唇齿,仁义弗闻,苛暴先露。乃复改易毡裘,妄自尊大。我皇开运,光宅区夏,而式乱逋逃,弃同即异。每欲出车鞠旅,以征不庭,所冀干戚两阶,叛命来格,遂复游魂不戢,乱猾孔炽。孤揔连率,任属方邵,组甲十万,雄戟千群,以此戡难,何往不克。主上每矜率土,哀彼民黎,使不战屈敌,兵无血刃。故部勒小戍,闭壁清野,抗威遵养,庶能怀音。若遂迷复,知进忘退,当金钲戒路,云旗北扫,长驱燕代,并羁名王,使少卿忽诸,头曼不祀。兵交无远,相为悯然。’
永泰元年,迁给事中,右卫将军,持节,隶都督陈显达停襄阳伐虏。度支尚书崔慧景于邓地大败,虏追至沔北。元宏率十万众,从羽仪华盖,围樊城。虎闭门固守。虏去城数里立营顿,设毡屋,复再围樊城,临沔水,望襄阳岸乃去。虎遣军主田安之等十余军出逐之,颇相伤杀。东昏即位,迁前将军,镇军司马。永元元年,始安王遥光反,虎领军屯青溪中桥。事宁,转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虎形干甚毅,善于诱纳,日食荒客常数百人。晚节好货贿,吝啬,在雍州得见钱五千万,伎女食酱菜,无重肴。每好风景,辄开库拍张向之。帝疑虎旧将,兼利其财,新除未及拜,见杀。时年六十余。和帝中兴元年,追赠安北将军、徐州刺史。
史臣曰:解厄鸿门,资舞阳之气;纳降飨旅,仗虎侯之力。观兹猛毅,藉以风威,未必投车挟辀,然后胜敌。故桓康之声,所以震慑江蠡也。
赞曰:薛辞亲爱,归身淮涘。戴类千秋,兴言帝子。桓勇焦壮,爪牙之士。虎守西边,功亏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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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一‧列传第十二 江谧 荀伯玉
江谧字令和,济阳考城人也。祖秉之,临海太守,宋世清吏。父徽,尚书都官郎,吴令,为太初所杀。谧系尚方,孝武平京邑,乃得出。解褐奉朝请,辅国行参军,于湖令,强济称职。宋明帝为南豫州,谧倾身奉之,为帝所亲待。即位,以为骠骑参军。弟蒙貌丑,帝常召见狎侮之。
谧转尚书度支郎,俄迁右丞,兼比部郎。泰始四年,江夏王义恭第十五女卒,年十九,未笄。礼官议从成人服,诸王服大功。左丞孙敻重奏:‘礼记女子十五而笄,郑云应年许嫁者也。其未许嫁者,则二十而笄。射慈云十九犹为殇。礼官违越经典,于礼无据。’博士太常以下结免赎论;谧坐杖督五十,夺劳百日。谧又奏:‘敻先不研辨,混同谬议。准以事例,亦宜及咎。’敻又结免赎论。诏‘可’。
出为建平王景素冠军长史、长沙内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遵道人与谧情款,随谧莅郡,犯小事,饿系郡狱,僧遵裂三衣食之,既尽而死。为有司所奏,征还。明帝崩,遇赦得免。为正员郎,右军将军。
太祖领南兖州,谧为镇军长史、广陵太守,入为游击将军。性流俗,善趋势利。元徽末,朝野咸属意建平王景素,谧深自委结,景素事败,仅得免祸。苍梧王废后,物情尚怀疑惑,谧独竭诚归事太祖,以本官领尚书左丞。昇明元年,迁黄门侍郎,左丞如故。沈攸之事起,议加太祖黄钺,谧所建也。事平,迁吏部郎,稍被亲待。迁太尉咨议,领录事参军。齐台建,为右卫将军。建元元年,迁侍中,出为临川王平西长史、冠军将军、长沙内史、行湘州留事,先遣之镇,既而骠骑豫章王嶷领湘州,以谧为长史,将军、内史、知州留事如故。封永新县伯,四百户。三年,为左民尚书。诸皇子出阁用文武主帅,皆以委谧。寻敕曰:‘江谧寒士,诚当不得竞等华侪。然甚有才干,堪为委遇,可迁掌吏部。’
谧才长刀笔,所在事办。太祖崩,谧称疾不入,众颇疑其怨不豫顾命也。世祖即位,谧又不迁官,以此怨望。时世祖不豫,谧诣豫章王嶷请闲曰:‘至尊非起疾,东宫又非才,公今欲作何计?’世祖知之,出谧为征虏将军、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未发,上使御史中丞沈冲奏谧前后罪曰:‘谧少怀轻躁,长习谄薄,交无义合,行必利动。特以奕世更局,见擢宋朝,而阿谀内外,货赂公行,咎盈宪简,戾彰朝听,舆金辇宝,取容近习。以沈攸之地胜兵强,终当得志,委心托身,岁暮相结。以刘景素亲属望重,物应乐推,献诚荐子,窥窬非望。时艰网漏,得全首领。太祖匡饬天地,方弘远图,薄其难洗之瑕,许其革音之效,加以非分之宠,推以不次之荣,列迹勋良,比肩朝德。以往者微勤,刀笔小用,赏厕河山,任忝出入。轻险之性,在贵弥彰;贪昧之情,虽富无满。重莅湘部,显行断盗;及居铨衡,肆意受纳。连席同乘,皆诐黩旧侣;密筵闲䜩,必货贿常客。理合升进者,以为己惠;事宜贬退者,并称中旨。谓贩鬻威权,奸自不露,欺主罔上,谤议可掩。先帝寝疾弥留,人神忧震。谧托病私舍,曾无变容。国讳经旬,甫暂入殿,参访遗诏,觇忖时旨。以身列朝流,宜蒙兼带,先顾不逮,旧位无加,遂崇饰恶言,肆丑纵悖,讥诽朝政,讪毁皇猷,遍蚩忠贤,历诋台相。至于蕃岳入授,列代恒规,勋戚出抚,前王彝则。而谧妄发枢机,坐构嚣论。复敢贬谤储后,不顾辞端,毁折宗王,每穷舌杪。皆云诰誓乖礼,崇树失宜,仰指天,俯画地,希幸灾故,以申积愤。犯上之迹既彰,反噬之情已著。请免官削爵土,收送廷尉狱治罪。’诏赐死,时年五十二。
子介,建武中,为吴令,治亦深切。民闲榜死人髑髅为谧首介,弃官而去。
荀伯玉字弄璋,广陵人也。祖永,南谯太守,父阐之,给事中。
伯玉少为柳元景抚军板行参军,南徐州祭酒,晋安王子勋镇军行参军。泰始初,子勋举事,伯玉友人孙冲为将帅,伯玉隶其驱使,封新亭侯。事败,伯玉还都卖卜自业。建平王景素闻而招之,伯玉不往。
太祖镇淮阴,伯玉归身结事,为太祖冠军刑狱参军。太祖为明帝所疑,及征为黄门郎,深怀忧虑。伯玉劝太祖遣数十骑入虏界,安置标榜,于是虏游骑数百履行界上,太祖以闻,犹惧不得留,令伯玉卜,伯玉断卦不成行,而明帝诏果复太祖本任,由是见亲待。从太祖还都,除奉朝请。令伯玉看宅,知家事。世祖罢广兴还,立别宅,遣人于大宅掘树数株,伯玉不与,驰以闻。太祖曰:‘卿执之是也。’转太祖平南府,晋熙王府参军。太祖为南兖州,伯玉转为上镇军中兵参军,带广陵令。除羽林监,不拜。
初,太祖在淮南,伯玉假还广陵,梦上广陵城南楼上,有二青衣小儿语伯玉云:‘草中肃,九五相追逐。’伯玉视城下人头上皆有草。泰始七年,伯玉又梦太祖乘船在广陵北渚,见上两掖下有翅不舒。伯玉问何当舒,上曰:‘却后三年。’伯玉梦中自谓是咒师,向上唾咒之,凡六咒,有六龙出,两掖下翅皆舒,还而复敛。元徽二年,而太祖破桂阳,威名大震。五年而废苍梧。太祖谓伯玉曰:‘卿时乘之梦,今且效矣。’
昇明初,仍为太祖骠骑中兵参军,除步兵校尉,不拜。仍带济阳太守,中兵如故。霸业既建,伯玉忠勤尽心,常卫左右。加前军将军。随太祖太尉府转中兵,将军、太守如故。建元元年,封南丰县子,四百户。转辅国将军,武陵王征虏司马,太守如故。徙为安成王冠军司马,转豫章王司空咨议,太守如故。
世祖在东宫,专断用事,颇不如法。任左右张景真,使领东宫主衣食官谷帛,赏赐什物,皆御所服用。景真于南涧寺舍身斋,有元徽紫皮袴褶,余物称是。于乐游设会,伎人皆著御衣。又度丝锦与昆仑舶营货,辄使传令防送过南州津。世祖拜陵还,景真白服乘画舴艋,坐胡床,观者咸疑是太子。内外祗畏,莫敢有言。伯玉谓亲人曰:‘太子所为,官终不知,岂得顾死蔽官耳目。我不启闻,谁应启者?’因世祖拜陵后密启之。上大怒,检校东宫。世祖还至方山,日暮将泊。豫章王于东府乘飞 4d0f.gif 东迎,具白上怒之意。世祖夜归,上亦停门籥待之,二更尽,方入宫。上明日遣文惠太子、闻喜公子良宣敕,以景真罪状示世祖。称太子令,收景真杀之。世祖忧惧,称疾月余日。上怒不解。昼卧太阳殿,王敬则直入,叩头启上曰:‘官有天下日浅,太子无事被责,人情恐惧,愿官往东宫解释之。’太祖乃幸宫,召诸王以下于玄圃园为家宴,致醉乃还。
上嘉伯玉尽心,愈见亲信,军国密事,多委使之。时人为之语曰:‘十敕五令,不如荀伯玉命。’世祖深怨伯玉。上临崩,指伯玉谓世祖曰:‘此人事我忠,我身后,人必为其作口过,汝勿信也。可令往东宫长侍白泽,小却以南兖州处之。’
伯玉遭父忧,除冠军将军、南濮阳太守,未拜,除黄门郎,本官如故。世祖转为豫章王太尉咨议,太守如故。俄迁散骑常侍,太守如故。伯玉忧惧无计,上闻之,以其与垣崇祖善,虑相扇为乱,加意抚之,伯玉乃安。永明元年,垣崇祖诛,伯玉并伏法。
初,善相墓者见伯玉家墓,谓其父曰:‘当出暴贵而不久也。’伯玉后闻之,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死时年五十。
史臣曰:君老不事太子,义烈之遗训也。欲夫专心所奉,在节无贰,虽人子之亲,尚宜自别,则偏党为论,岂或傍启。察江、荀之行也,虽异术而同亡。以古道而居今世,难乎免矣。
赞曰:谧口祸门,荀言亟尽。时清主异,并合同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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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二‧列传第十三 王琨 张岱 褚炫 何戢 王延之 阮韬
王琨,琅邪临沂人也。祖荟,晋卫将军。父怿,不慧,侍婢生琨,名为昆仑。怿后娶南阳乐玄女,无子,改琨名,立以为嗣。
琨少谨笃,为从伯司徒谧所爱。宋永初中,武帝以其娶桓脩女,除郎中,驸马都尉,奉朝请。元嘉初,从兄侍中华有权宠,以门户衰弱,待琨如亲,数相称荐。为尚书仪曹郎,州治中。累至左军咨议,领录事,出为宣城太守,司徒从事中郎,义兴太守。历任皆廉约。还为北中郎长史,黄门郎,宁朔将军,东阳太守。孝建初,迁廷尉卿,竟陵王骠骑长史,加临淮太守,转吏部郎。吏曹选局,贵要多所属请,琨自公卿下至士大夫,例为用两门生。江夏王义恭尝属琨用二人,后复遣属琨,答不许。
出为持节、都督广交二州军事、建威将军、平越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南土沃实,在任者常致巨富,世云‘广州刺史但经城门一过,便得三千万’也。琨无所取纳,表献禄俸之半。州镇旧有鼓吹,又启输还。及罢任,孝武知其清,问还资多少?琨曰:‘臣买宅百三十万,余物称之。’帝悦其对。为廷尉,加给事中,转宁朔将军长史、历阳内史。
上以琨忠实,徙为宠子新安王东中郎长史,加辅国将军,迁右卫将军,度支尚书。出为永嘉王左军、始安王征虏二府长史,加辅国将军、广陵太守,皆孝武诸子。泰始元年,迁度支尚书,寻加光禄大夫。
初,从兄华孙长袭华爵为新建侯,嗜酒多諐失。琨上表曰:‘臣门侄不休,从孙长是故左卫将军嗣息,少资常猥,犹冀晚进。顷更昏酣,业身无检。故卫将军华忠肃奉国,善及世祀;而长负衅承封,将倾基绪。嗣小息佟闲立保退,不乖素风,如蒙拯立,则存亡荷荣,私禄更构。’
出为冠军将军、吴郡太守,迁中领军。坐在郡用朝舍钱三十六万营饷二宫诸王及作绛袄奉献军用,左迁光禄大夫,寻加太常及金紫,加散骑常侍。廷尉虞龢议社稷合为一神,琨案旧纠駮。时龢深被亲宠,朝廷多琨强正。
明帝临崩,出为督会稽东阳新安临海永嘉五郡军事、左军将军、会稽太守,常侍如故。坐误竟囚,降号冠军。元徽中,迁金紫光禄,弘训太仆,常侍如故。本州中正,加特进。从帝即位,进右光禄大夫,常侍余如故。从帝逊位,琨陪位及辞庙,皆流涕。太祖即位,领武陵王师,加侍中,给亲信二十人。
时王俭为宰相,属琨用东海郡迎吏。琨谓信人曰:‘语郎,三台五省,皆是郎用人;外方小郡,当乞寒贱,省官何容复夺之。’遂不过其事。
琨性既古慎,而俭啬过甚,家人杂事,皆手自操执。公事朝会,必夙夜早起,简阅衣裳,料数冠帻,如此数四,世以此笑之。寻解王师。
建元四年,太祖崩,琨闻国讳,牛不在宅,去台数里,遂步行入宫。朝士皆谓琨曰:‘故宜待车,有损国望。’琨曰:‘今日奔赴,皆应尔。’遂得病,卒。赠左光禄大夫,余如故。年八十四。
张岱字景山,吴郡吴人也。祖敞,晋度支尚书,父茂度,宋金紫光禄大夫。
岱少与兄太子中舍人寅、新安太守镜、征北将军永、弟广州刺史辨俱知名,谓之张氏五龙。镜少与光禄大夫颜延之邻居,颜谈议饮酒,喧呼不绝;而镜静翳无言声。后延之于篱边闻其与客语,取胡床坐听,辞义清玄,延之心服,谓宾客曰:‘彼有人焉。’由此不复酣叫。寅、镜名最高,永、辨、岱不及也。
郡举岱上计掾,不行,州辟从事。累迁南平王右军主簿,尚书水部郎。出补东迁令。时殷冲为吴兴,谓人曰:‘张东迁亲贫须养,所以栖迟下邑。然名器方显,终当大至。’
随王诞于会稽起义,以岱为建威将军,辅国长史,行县事。事平,为司徒左西曹。母年八十,籍注未满,岱便去官从实还养,有司以岱违制,将欲纠举。宋孝武曰:‘观过可以知仁,不须案也。’累迁抚军咨议参军,领山阴令,职事闲理。
巴陵王休若为北徐州,未亲政事,以岱为冠军咨议参军,领彭城太守,行府、州、国事。后临海王为征虏广州,豫章王为车骑扬州,晋安王为征虏南兖州,岱历为三府咨议、三王行事,与典签主帅共事,事举而情得。或谓岱曰:‘主王既幼,执事多门,而每能缉和公私,云何致此?’岱曰:‘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我为政端平,待物以礼,悔吝之事,无由而及。明暗短长,更是才用之多少耳。’
入为黄门郎,迁骠骑长史,领广陵太守。新安王子鸾以盛宠为南徐州,割吴郡属焉。高选佐史,孝武帝召岱谓之曰:‘卿美效夙著,兼资宦已多。今欲用卿为子鸾别驾,揔刺史之任,无谓小屈,终当大伸也。’帝崩,累迁吏部郎。
明帝初,四方反,帝以岱堪干旧才,除使持节、督西豫州诸军事、辅国将军、西豫州刺史。寻徙为冠军将军、北徐州刺史,都督北讨诸军事,并不之官。泰始末,为吴兴太守。元徽中,迁使持节、督益宁二州军事、冠军将军、益州刺史。数年,益土安其政。征侍中,领长水校尉,度支尚书,领左军,迁吏部尚书。王俭为吏部郎,时专断曹事,岱每相违执,及俭为宰相,以此颇不相善。
兄子瓌、弟恕,诛吴郡太守刘遐。太祖欲以恕为晋陵郡,岱曰:‘恕未闲从政,美锦不宜滥裁。’太祖曰:‘恕为人,我所悉。且又与瓌同勋,自应有赏。’岱曰:‘若以家贫赐禄,此所不论;语功推事,臣门之耻。’
寻加散骑常侍。建元元年,出为左将军、吴郡太守。太祖知岱历任清直,至郡未几,手敕岱曰:‘大邦任重,乃未欲回换,但揔戎务殷,宜须望实,今用卿为护军。’加给事中。岱拜竟,诏以家为府。陈疾。明年,迁金紫光禄大夫,领鄱阳王师。
世祖即位,复以岱为散骑常侍、吴兴太守,秩中二千石。岱晚节在吴兴,更以宽恕著名。迁使持节监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后将军、南兖州刺史,常侍如故。未拜,卒。年七十一。岱初作遗命,分张家财,封置箱中,家业张减,随复改易,如此十数年。赠本官,谥贞子。
褚炫字彦绪,河南阳翟人也。祖秀之,宋太常。父法显,鄱阳太守。兄炤,字彦宣,少秉高节,一目眇,官至国子博士,不拜。常非从兄渊身事二代,闻渊拜司徒,叹曰:‘使渊作中书郎而死,不当是一名士邪!名德不昌,遂令有期颐之寿。’
炫少清简,为从舅王景文所知。从兄渊谓人曰:‘从弟廉胜独立,乃十倍于我也。’宋义阳王昶为太常,板炫补五官,累迁太子舍人,抚军车骑记室,正员郎。
从宋明帝射雉,至日中,无所得。帝甚猜羞,召问侍臣曰:‘吾旦来如皋,遂空行,可笑。’座者莫荅。炫独曰:‘今节候虽适,而云露尚凝,故斯翚之禽,骄心未警。但得神驾游豫,群情便为载懽。’帝意解,乃于雉场置酒。迁中书侍郎,司徒右长史。
昇明初,炫以清尚,与刘俣、谢朏、江效入殿侍文义,号为‘四友’。迁黄门郎,太祖骠骑长史,迁侍中,复为长史。齐台建,复为侍中,领步兵校尉。以家贫,建元初,出补东阳太守,加秩中二千石。还,复为侍中,领步兵。凡三为侍中。出为竟陵王征北长史,加辅国将军,寻徙为冠军长史、江夏内史,将军如故。
永明元年,为吏部尚书。炫居身清立,非吊问不杂交游,论者以为美。及在选部,门庭萧索,宾客罕至。出行,左右捧黄纸帽箱,风吹纸剥仅尽。罢江夏还,得钱十七万,于石头并分与亲族,病无以市药。表自陈解,改授散骑常侍,领安成王师。国学建,以本官领博士,未拜,卒,无以殡敛。时年四十一。赠太常,谥曰贞子。
何戢字慧景,庐江灊人也。祖尚之,宋司空。父偃,金紫光禄大夫,被遇于宋武。选戢尚山阴公主,拜驸马都尉。解褐秘书郎,太子中舍人,司徒主簿,新安王文学,秘书丞,中书郎。
景和世,山阴主就帝求吏部郎褚渊入内侍己,渊见拘逼,终不肯从,与戢同居止月余日,由是特申情好。明帝立,迁司徒从事中郎,从建安王休仁征赭圻,板转戢司马,除黄门郎,出为宣威将军、东阳太守,吏部郎。元徽初,褚渊参朝政,引戢为侍中,时年二十九。戢以年未三十,苦辞内侍,表疏屡上,时议许之。改授司徒左长史。
太祖为领军,与戢来往,数置欢䜩。上好水引 4d35.gif ,戢令妇女躬自执事以设上焉。久之,复为侍中,迁安成王车骑长史,加辅国将军、济阴太守,行府、州事。出为吴郡太守,以疾归。为侍中,秘书监,仍转中书令,太祖相国左长史。建元元年,迁散骑常侍,太子詹事,寻改侍中,詹事如故。上欲转戢领选,问尚书令褚渊,以戢资重,欲加常侍。渊曰:‘宋世王球从侍中中书令单作吏部尚书,资与戢相似。顷选职方昔小轻,不容顿加常侍。圣旨每以蝉冕不宜过多,臣与王俭既已左珥,若复加戢,则八座便有三貂。若帖以骁、游,亦为不少。’乃以戢为吏部尚书,加骁骑将军。
戢美容仪,动止与褚渊相慕,时人呼为‘小褚公’。家业富盛,性又华侈,衣被服饰,极为奢丽。三年,出为左将军、吴兴太守。
上颇好画扇,宋孝武赐戢蝉雀扇,善画者顾景秀所画。时陆探微、顾彦先皆能画,叹其巧绝。戢因王晏献之,上令晏厚酬其意。
四年,卒。时年三十六。赠散骑常侍、抚军,太守如故。谥懿子。女为鸡林王后,又赠侍中、光禄大夫。
王延之字希季,琅邪临沂人也。祖裕,宋左光禄仪同三司。父昇之,都官尚书。延之出继伯父秀才粲之。
延之少而静默,不交人事。州辟主簿,不就。举秀才。除北中郎法曹行参军,转署外兵尚书外兵部,司空主簿,并不就。除中军建平王主簿、记室,仍度司空、北中郎二府,转秘书丞,西阳王抚军咨议,州别驾,寻阳王冠军、安陆王后军司马,加振武将军,出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不拜。宋明帝为卫军,延之转为长史,加宣威将军。司徒建安王休仁征赭圻,转延之为左长史,加宁朔将军。
延之清贫,居宇穿漏。褚渊往候之,见其如此,具启明帝,帝即敕材官为起三闲斋屋。迁侍中,领射声校尉,未拜,出为吴郡太守。罢郡还,家产无所增益。除吏部尚书,侍中,领右军,并不拜。复为吏部尚书,领骁骑将军,出为后军将军、吴兴太守。迁都督浙东五郡、会稽太守。转侍中,秘书监,晋熙王师。迁中书令,师如故,未拜,转右仆射。昇明二年,转左仆射。
宋德既衰,太祖辅政,朝野之情,人怀彼此。延之与尚书令王僧虔中立无所去就,时人为之语曰:‘二王持平,不送不迎。’太祖以此善之。三年,出为使持节、都督江州豫州之新蔡晋熙二郡诸军事、安南将军、江州刺史。建元二年,进号镇南将军。
延之与金紫光禄大夫阮韬,俱宋领军刘湛外甥,并有早誉。湛甚爱之,曰:‘韬后当为第一,延之为次也。’延之甚不平。每致饷下都,韬与朝士同例。太祖闻其如此,与延之书曰:‘韬云卿未尝有别意,当缘刘家月旦故邪?’在州禄俸以外,一无所纳,独处斋内,吏民罕得见者。
四年,迁中书令,右光禄大夫,本州大中正。转左仆射,光禄、中正如故。寻领竟陵王师。永明二年,陈疾解职,世祖许之。转特进,右光禄大夫,王师、中正如故。其年卒,年六十四。追赠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特进如故。谥简子。
延之家训方严,不妄见子弟,虽节岁问讯,皆先克日。子伦之,见儿子亦然。永明中,为侍中。世祖幸琅邪城,伦之与光禄大夫全景文等二十一人坐不参承,为有司所奏。诏伦之亲为陪侍之职,而同外惰慢,免官,景文等赎论。建武中,至侍中,领前军将军,都官尚书,领游击将军,卒。
阮韬字长明,陈留人,晋金紫光禄大夫裕玄孙也。韬少历清官,为南兖州别驾,刺史江夏王刘义恭逆求资费钱,韬曰:‘此朝廷物。’执不与。
宋孝武选侍中四人,并以风貌。王彧、谢庄为一双,韬与何偃为一双。常充兼假。泰始末,为征南江州长史。桂阳王休范在镇,数出行游,韬性方峙,未尝随从。至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领始兴王师。永明二年,卒。
史臣曰:内侍枢近,世为华选,金珰颎耀,朝之丽服,久忘儒艺,专授名家。加以简择少姿,簪貂冠冕,基荫所通,后才先貌,事同谒者,以形骸为官,斯违旧矣。辟强之在汉朝,幼有妙察;仲宣之处魏国,见贬容陋。何戢之让,虽未能深识前古之美,与夫尸官䩄服者,何等级哉!
赞曰:万石祗慎,琨既为伦。五龙一氏,张亦继荀。炫清褚族,戢遗何姻。延之居简,名峻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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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三‧列传第十四 王僧虔 张绪
王僧虔,琅邪临沂人也。祖珣,晋司徒。伯父太保弘,宋元嘉世为宰辅。宾客疑所讳,弘曰:‘身家讳与苏子高同。’父昙首,右光禄大夫。昙首兄弟集会诸子孙,弘子僧达下地跳戏,僧虔年数岁,独正坐采蜡烛珠为凤凰。弘曰:‘此儿终当为长者。’
僧虔弱冠,弘厚,善隶书。宋文帝见其书素扇,叹曰:‘非唯迹逾子敬,方当器雅过之。’除秘书郎,太子舍人。退默少交接,与袁淑、谢庄善。转义阳王文学,太子洗马,迁司徒左西属。
兄僧绰,为太初所害,亲宾咸劝僧虔逃。僧虔涕泣曰:‘吾兄奉国以忠贞,抚我以慈爱,今日之事,苦不见及耳。若同归九泉,犹羽化也。’孝武初,出为武陵太守。兄子俭于中途得病,僧虔为废寝食。同行客慰喻之。僧虔曰:‘昔马援处儿侄之闲一情不异,邓攸于弟子更逾所生,吾实怀其心,诚未异古。亡兄之胤,不宜忽诸。若此儿不救,便当回舟谢职,无复游宦之兴矣。’还为中书郎,转黄门郎,太子中庶子。
孝武欲擅书名,僧虔不敢显迹。大明世,常用掘笔书,以此见容。出为豫章王子尚抚军长史,迁散骑常侍,复为新安王子鸾北中郎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二蕃皆帝爱子也。
寻迁豫章内史。入为侍中,迁御史中丞,领骁骑将军。甲族向来多不居宪台,王氏以分枝居乌衣者,位官微减,僧虔为此官,乃曰:‘此是乌衣诸郎坐处,我亦可试为耳。’复为侍中,领屯骑校尉。泰始中,出为辅国将军、吴兴太守,秩中二千石。王献之善书,为吴兴郡,及僧虔工书,又为郡,论者称之。
徙为会稽太守,秩中二千石,将军如故。中书舍人阮佃夫家在会稽,请假东归。客劝僧虔以佃夫要幸,宜加礼接。僧虔曰:‘我立身有素,岂能曲意此辈。彼若见恶,当拂衣去耳。’佃夫言于宋明帝,使御史中丞孙敻奏:‘僧虔前莅吴兴,多有谬命,检到郡至迁,凡用功曹五官主簿至二礼吏署三传及度与弟子,合四百四十八人。又听民何系先等一百十家为旧门。委州检削。’坐免官。
寻以白衣兼侍中,出监吴郡太守,迁使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建武将军、行湘州事,仍转辅国将军,湘州刺史。所在以宽惠著称。巴峡流民多在湘土,僧虔表割益阳、罗、湘西三县缘江民立湘阴县,从之。
元徽中,迁吏部尚书。高平檀珪罢沅南令,僧虔以为征北板行参军。诉僧虔求禄不得,与僧虔书曰:‘五常之始,文武为先,文则经纬天地,武则拨乱定国。仆一门虽谢文通,乃忝武达。群从姑叔,三媾帝室,祖兄二世,糜躯奉国,而致子侄饿死草壤。去冬今春,频荷二敕,既无中人,屡见蹉夺。经涉五朔,逾历四晦,书牍十二,接觐六七,遂不荷润,反更曝鳃。九流绳平,自不宜独苦一物,蝉腹龟肠,为日已久。饥虎能吓,人遽与肉;饿麟不噬,谁为落毛。去冬乞豫章丞,为马超所争;今春蒙敕南昌县,为史偃所夺。二子勋荫人才,有何见胜。若以贫富相夺,则分受不如。身虽孤微,百世国士,姻媾位宦,亦不后物。尚书同堂姐为江夏王妃,檀珪同堂姑为南谯王妃;尚书妇是江夏王女,檀珪祖姑嫔长沙景王;尚书伯为江州,檀珪祖亦为江州;尚书从兄出身为后军参军,檀珪父释褐亦为中军参军。仆于尚书,人地本悬,至于婚宦,不肯殊绝。今通塞虽异,犹忝气类,尚书何事乃尔见苦?泰始之初,八表同逆,一门二世,粉骨卫主,殊勋异绩,已不能甄,常阶旧途,复见侵抑。’僧虔报书曰:‘征北板比岁处遇小优,殷主簿从此府入崇礼,何仪曹即代殷,亦不见诉为苦。足下积屈,一朝超升,政自小难。泰始初勤苦十年,自未见其赏,而顿就求称,亦何可遂。吾与足下素无怨憾,何以相侵苦,直是意有佐佑耳。’珪又书曰:‘昔荀公达汉之功臣,晋武帝方爵其玄孙。夏侯惇魏氏勋佐,金德初融,亦始就甄显,方赏其孙,封树近族。羊叔子以晋泰始中建策伐吴,至咸宁末,方加褒宠,封其兄子。卞望之以咸和初殒身国难,至兴宁末,方崇礼秩,官其子孙。蜀郡主簿田混,黄初末死故君之难,咸康中方擢其子孙。似不以世代远而被弃,年世疏而见遗。檀珪百罹六极,造化罕比,五丧停露,百口转命,存亡披迫,本希小禄,无意阶荣。自古以来有沐食侯,近代有王官。府佐非沐食之职,参军非王官之谓。质非匏瓜,实羞空悬。殷、何二生,或是府主情味,或是朝廷意旨,岂与悠悠之人同口而语。使仆就此职,尚书能以郎见转不?若使日得五升禄,则不耻执鞭。’僧虔乃用为安城郡丞。珪,宋安南将军韶孙也。
僧虔寻加散骑常侍,转右仆射。昇明元年,迁尚书仆射,寻转中书令,左仆射,二年,为尚书令。僧虔好文史,解音律,以朝廷礼乐多违正典,民闲竞造新声杂曲,时太祖辅政,僧虔上表曰:‘夫悬锺之器,以雅为用;凯容之礼,八佾为仪。今揔章羽佾,音服舛异。又歌锺一肆,克谐女乐,以歌为务,非雅器也。大明中,即以宫悬合和鞞、拂,节数虽会,虑乖雅体,将来知音,或讥圣世。若谓锺舞已谐,重违成宪,更立歌锺,不参旧例。四县所奏,谨依雅条,即义沿理。如或可附。又今之清商,实由铜爵,三祖风流,遗音盈耳,京、洛相高,江左弥贵。谅以金石干羽,事绝私室,桑、濮、郑、卫,训隔绅冕,中庸和雅,莫复于斯。而情变听移,稍复销落,十数年闲,亡者将半。自顷家竞新哇,人尚谣俗,务在噍杀,不顾音纪,流宕无崖,未知所极,排斥正曲,崇长烦淫。士有等差,无故不可去乐;礼有攸序,长幼不可共闻。故喧丑之制,日盛于 3553.gif 里;风味之响,独尽于衣冠。宜命有司,务懃功课,缉理遗逸,迭相开晓,所经漏忘,悉加补缀。曲全者禄厚,艺妙者位优。利以动之,则人思刻厉。反本还源,庶可跂踵。’事见纳。
建元元年,转侍中,抚军将军,丹阳尹。二年,进号左卫将军,固让不拜。改授左光禄大夫,侍中、尹如故。郡县狱相承有上汤杀囚,僧虔上疏言之曰:‘汤本以救疾,而实行冤暴,或以肆忿。若罪必入重,自有正刑;若去恶宜疾,则应先启。岂有死生大命,而潜制下邑。愚谓治下囚病,必先刺郡,求职司与医对共诊验;远县,家人省视,然后处理。可使死者不恨,生者无怨。’上纳其言。
僧虔留意雅乐,昇明中所奏,虽微有厘改,尚多遗失。是时上始欲通使,僧虔与兄子俭书曰:‘古语云“中国失礼,问之四夷”。计乐亦如。苻坚败后,东晋始备金石乐,故知不可全诬也。北国或有遗乐,诚未可便以补中夏之阙,且得知其存亡,亦一理也。但鼓吹旧有二十一曲,今所能者十一而已,意谓北使会有散役,得今乐署一人粗别同异者,充此使限。虽复延州难追,其得知所知,亦当不同。若谓有此理者,可得申吾意上闻否?试为思之。’事竟不行。
太祖善书,及即位,笃好不已。与僧虔赌书毕,谓僧虔曰:‘谁为第一?’僧虔曰:‘臣书第一,陛下亦第一。’上笑曰:‘卿可谓善自为谋矣。’示僧虔古迹十一袠,就求能书人名。僧虔得民闲所有,袠中所无者,吴大皇帝、景帝、归命侯书,桓玄书,及王丞相导、领军洽、中书令珉、张芝、索靖、卫伯儒、张翼十二卷奏之。又上羊欣所撰能书人名一卷。
其年冬,迁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征南将军、湘州刺史,侍中如故。清简无所欲,不营财产,百姓安之。世祖即位,僧虔以风疾欲陈解,会迁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僧虔少时群从宗族并会,客有相之者云:‘僧虔年位最高,仕当至公,余人莫及也。’及授,僧虔谓兄子俭曰:‘汝任重于朝,行当有八命之礼,我若复此授,则一门有二台司,实可畏惧。’乃固辞不拜,上优而许之。改授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客问僧虔固让之意,僧虔曰:‘君子所忧无德,不忧无宠。吾衣食周身,荣位已过,所惭庸薄无以报国,岂容更受高爵,方贻官谤邪!’兄子俭为朝宰,起长梁斋,制度小过,僧虔视之不悦,竟不入户,俭即毁之。
永明三年,薨。僧虔颇解星文,夜坐见豫章分野当有事故,时僧虔子慈为豫章内史,虑其有公事。少时,僧虔薨,慈弃郡奔赴。僧虔时年六十。追赠司空,侍中如故。谥简穆。
其论书曰:‘宋文帝书,自云可比王子敬,时议者云“天然胜羊欣,功夫少于欣”。王平南廙、右军叔,过江之前以为最。亡曾祖领军书,右军云“弟书遂不减吾”。变古制,今唯右军。领军不尔,至今犹法锺、张。亡从祖中书令书,子敬云“弟书如骑骡,骎骎恒欲度骅骝前”。庾征西翼书,少时与右军齐名,右军后进,庾犹不分,在荆州与都下人书云:“小儿辈贱家鸡,皆学逸少书,须吾下,当比之。”张翼,王右军自书表,晋穆帝令翼写题后答,右军当时不别,久后方悟,云“小人几欲乱真”。张芝、索靖、韦诞、锺会、二卫并得名前代,无以辨其优劣,唯见其笔力惊异耳。张澄当时亦呼有意。郗愔章草亚于右军。郗嘉宾草亚于二王,紧媚过其父。桓玄自谓右军之流,论者以比孔琳之。谢安亦入能书录,亦自重,为子敬书嵇康诗。羊欣书见重一时,亲受子敬,行书尤善,正乃不称名。孔琳之书天然放纵,极有笔力,规矩恐在羊欣后。丘道护与羊欣俱面受子敬,故当在欣后。范曅与萧思话同师羊欣,后小叛,既失故步,为复小有意耳。萧思话书,羊欣之影,风流趣好,殆当不减,笔力恨弱。谢综书,其舅云“紧生起,是得赏也,恨少媚好”。谢灵运乃不伦,遇其合时,亦得入流。贺道力书亚丘道护。庾昕学右军,亦欲乱真矣。’又著书赋,传于世。
第九子寂,字子玄,性迅动,好文章,读范滂传,未常不叹挹。王融败后,宾客多归之。建武初,欲献中兴颂,兄志谓之曰:‘汝膏粱年少,何患不达,不镇之以静,将恐贻讥。’寂乃止。初为秘书郎,卒,年二十一。
僧虔宋世尝有书诫子曰:
知汝恨吾不许汝学,欲自悔厉,或以阖棺自欺,或更择美业,且得有慨,亦慰穷生。但亟闻斯唱,未睹其实。请从先师听言观行,冀此不复虚身。吾未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于史,取三国志聚置床头,百日许,复徙业就玄,自当小差于史,犹未近彷佛。曼倩有云:‘谈何容易。’见诸玄,志为之逸,肠为之抽,专一书,转诵数十家注,自少至老,手不释卷,尚未敢轻言。汝开老子卷头五尺许,未知辅嗣何所道,平叔何所说,马、郑何所异,指例何所明,而便盛于麈尾,自呼谈士,此最险事。设令袁令命汝言易,谢中书挑汝言庄,张吴兴叩汝言老,端可复言未尝看邪?谈故如射,前人得破,后人应解,不解即输赌矣。且论注百氏,荆州八袠,又才性四本,声无哀乐,皆言家口实,如客至之有设也。汝皆未经拂耳瞥目。岂有庖厨不脩,而欲延大宾者哉?就如张衡思侔造化,郭象言类悬河,不自劳苦,何由至此?汝曾未窥其题目,未辨其指归;六十四卦,未知何名;庄子众篇,何者内外;八袠所载,凡有几家;四本之称,以何为长。而终日欺人,人亦不受汝欺也。由吾不学,无以为训。然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子,亦各由己耳。汝辈窃议亦当云:‘何日不学?在天地闲可嬉戏,何忽自课谪?幸及盛时逐岁暮,何必有所减?’汝见其一耳,不全尔也。设令吾学如马、郑,亦必甚胜;复倍不如,今亦必大减。致之有由,从身上来也。汝今壮年,自懃数倍许胜,劣及吾耳。世中比例举眼是,汝足知此,不复具言。
吾在世,虽乏德素,要复推排人闲数十许年,故是一旧物,人或以比数汝等耳。即化之后,若自无调度,谁复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负令誉弱冠越超清级者,于时王家门中,优者则龙凤,劣者犹虎豹,失荫之后,岂龙虎之议?况吾不能为汝荫,政应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经三公,蔑尔无闻;布衣寒素,卿相屈体。或父子贵贱殊,兄弟声名异。何也?体尽读数百卷书耳。吾今悔无所及,欲以前车诫尔后乘也。汝年入立境,方应从官,兼有室累,牵役情性,何处复得下帷如王郎时邪?为可作世中学,取过一生耳。试复三思,勿讳吾言。犹捶挞志辈,冀脱万一,未死之闲,望有成就者,不知当有益否?各在尔身己切,岂复关吾邪?鬼唯知爱深松茂柏,宁知子弟毁誉事!因汝有感,故略叙胸怀矣。
张绪字思曼,吴郡吴人也。祖茂度,会稽太守。父寅,太子中舍人。
绪少知名,清简寡欲,叔父镜谓人曰:‘此儿,今之乐广也。’
州辟议曹从事,举秀才。建平王护军主簿,右军法曹行参军,司空主簿,抚军、南中郎二府功曹,尚书仓部郎。都令史咨郡县米事,绪萧然直视,不以经怀。除巴陵王文学,太子洗马,北中郎参军,太子中舍人,本郡中正,车骑从事中郎,中书郎,州治中,黄门郎。
宋明帝每见绪,辄叹其清淡。转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迁司徒左长史。吏部尚书袁粲言于帝曰:‘臣观张绪有正始遗风,宜为宫职。’复转中庶子,领翊军校尉,转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寻兼侍中,迁吏部郎,参掌大选。元徽初,东宫罢,选曹拟舍人王俭格外记室,绪以俭人地兼美,宜转秘书丞,从之。绪又迁侍中,郎如故。
绪忘情荣禄,朝野皆贵其风,尝与客闲言,一生不解作诺。时袁粲、褚渊秉政,有人以绪言告粲、渊者,即出绪为吴郡太守,绪初不知也。迁为祠部尚书,复领中正,迁太常,加散骑常侍,寻领始安王师。昇明二年,迁太祖太傅长史,加征虏将军。
齐台建,转散骑常侍,世子詹事。建元元年,转中书令,常侍如故。绪善言,素望甚重。太祖深加敬异。仆射王俭谓人曰:‘北士中觅张绪,过江未有人,不知陈仲弓、黄叔度能过之不耳?’车驾幸庄严寺听僧达道人讲,座远,不闻绪言,上难移绪,乃迁僧达以近之。
寻加骁骑将军。欲用绪为右仆射,以问王俭,俭曰:‘南士由来少居此职。’褚渊在座,启上曰:‘俭年少,或不尽忆。江左用陆玩、顾和,皆南人也。’俭曰:‘晋氏衰政,不可以为准则。’上乃止。四年,初立国学,以绪为太常卿,领国子祭酒,常侍、中正如故。绪既迁官,上以王延之代绪为中书令,时人以此选为得人,比晋朝之用王子敬、王季琰也。
绪长于周易,言精理奥,见宗一时。常云何平叔所不解易中七事,诸卦中所有时义,是其一也。
世祖即位,转吏部尚书,祭酒如故。永明元年,迁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明年,领南郡王师,加给事中,太常如故。三年,转太子詹事,师、给事如故。绪每朝见,世祖目送之。谓王俭曰:‘绪以位尊我,我以德贵绪也。’迁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师如故。给亲信二十人。复领中正。长沙王晃属选用吴兴闻人邕为州议曹,绪以资藉不当,执不许。晃遣书佐固请之,绪正色谓晃信曰:‘此是身家州郷,殿下何得见逼!’七年,竟陵王子良领国子祭酒,世祖敕王晏曰:‘吾欲令司徒辞祭酒以授张绪,物议以为云何?’子良竟不拜。以绪领国子祭酒,光禄、师、中正如故。
绪口不言利,有财辄散之。清言端坐,或竟日无食,门生见绪饥,为之辨餐,然未尝求也。卒时年六十八。遗命作芦葭轜车,灵上置杯水香火,不设祭。从弟融敬重绪,事之如亲兄,赍酒于绪灵前酌饮,恸哭曰:‘阿兄风流顿尽!’追赠散骑常侍、特进、金紫光禄大夫。谥简子。
子克,苍梧世,正员郎,险行见宠,坐废锢。
克弟允,永明中,安西功曹,淫通杀人,伏法。
允兄充,永明元年,为武陵王友,坐书与尚书令王俭,辞旨激扬,为御史中丞到㧑所奏,免官禁锢。论者以为有恨于俭也。
案建元初,中诏序朝臣,欲以右仆射拟张岱。褚渊谓‘得此过优,若别有忠诚,特进升引者,别是一理,仰由裁照’。诏‘更量’。说者既异,今两记焉。
史臣曰:王僧虔有希声之量,兼以艺业。戒盈守满,屈己自容,方轨诸公,实平世之良相。张绪凝衿素气,自然标格,搢绅端委,朝宗民望。夫如绪之风流者,岂不谓之名臣!
赞曰:简穆长者,其义恢恢。声律草隶,燮理三台。思曼廉静,自绝风埃。游心爻系,物允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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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四‧列传第十五 虞玩之 刘休 沈冲 庾杲之 王谌
虞玩之字茂瑶,会稽余姚人也。祖宗,晋库部郎。父玫,通直常侍。
玩之少闲刀笔,汎涉书史,解褐东海王行参军,乌程令。路太后外亲朱仁弥犯罪,依法录治。太后怨诉孝武,坐免官。泰始中,除晋熙国郎中令,尚书起部郎,通直郎。
元徽中,为右丞。时太祖参政,与玩之书曰:‘张华为度支尚书,事不徒然。今漕藏有阙,吾贤居右丞,已觉金粟可积也。’玩之上表陈府库钱帛,器械役力,所悬转多,兴用渐广,虑不支岁月。朝议优报之。迁安成王车骑录事,转少府。
太祖镇东府,朝野致敬,玩之犹蹑屐造席。太祖取屐视之,讹黑斜锐,蒵断,以芒接之。问曰:‘卿此屐已几载?’玩之曰:‘初释褐拜征北行佐买之,著已二十年,贫士竟不办易。’太祖善之,引为骠骑咨议参军。霸府初开,宾客辐协,太祖留意简接,玩之与乐安任遐,俱以应对有席上之美,齐名见遇。遐字景远,好学,有义行,兼与太祖素游,褚渊、王俭并见亲爱。官至光禄大夫,永元初卒。
玩之迁骁骑将军,黄门郎,领本部中正。上患民闲欺巧,及即位,敕玩之与骁骑将军傅坚意检定簿籍。建元二年,诏朝臣曰:‘黄籍,民之大纪,国之治端。自顷氓俗巧伪,为日已久,至乃窃注爵位,盗易年月,增损三状,贸袭万端。或户存而文书已绝,或人在而反托死叛,停私而云隶役,身强而称六疾。编户齐家,少不如此。皆政之巨蠹,教之深疵。比年虽却籍改书,终无得实。若约之以刑,则民伪已远;若绥之以德,则胜残未易。卿诸贤并深明治体,可各献嘉谋,以振浇化。又台坊访募,此制不近,优刻素定,闲剧有常。宋元嘉以前,兹役恒满,大明以后,乐补稍绝。或缘寇难频起,军荫易多,民庶从利,投坊者寡。然国经未变,朝纪恒存,相揆而言,隆替何速。此急病之洪源,晷景之切患,以何科算,革斯弊邪?’玩之上表曰:‘宋元嘉二十七年八条取人,孝建元年书籍,众巧之所始也。元嘉中,故光禄大夫傅隆,年出七十,犹手自书籍,躬加隐校。隆何必有石建之慎,高柔之勤,盖以世属休明,服道脩身故耳。今陛下日旰忘食,未明求衣,诏逮幽愚,谨陈妄说。古之共治天下,唯良二千石,今欲求治取正,其在勤明令长。凡受籍,县不加检合,但封送州,州检得实,方却归县。吏贪其赂,民肆其奸,奸弥深而却弥多,赂愈厚而答愈缓。自泰始三年至元徽四年,扬州等九郡四号黄籍,共却七万一千余户。于今十一年矣,而所正者犹未四万。神州奧区,尚或如此,江、湘诸部,倍不可念。愚谓宜以元嘉二十七年籍为正。民惰法既久,今建元元年书籍,宜更立明科,一听首悔,迷而不反,依制必戮。使官长审自检校,必令明洗,然后上州,永以为正。若有虚昧,州县同咎。今户口多少,不减元嘉,而板籍顿阙,弊亦有以。自孝建已来,入勋者众,其中操干戈卫社稷者,三分殆无一焉。勋簿所领,而诈注辞籍,浮游世要,非官长所拘录,复为不少。寻苏峻平后,庾亮就温峤求勋簿,而峤不与,以为陶侃所上,多非实录。寻物之怀私,无世不有,宋末落纽,此巧尤多。又将位既众,举恤为禄,实润甚微,而人领数万,如此二条,天下合役之身,已据其太半矣。又有改注籍状,诈入仕流,昔为人役者,今反役人。又生不长发,便谓为道人,填街溢巷,是处皆然。或抱子并居,竟不编户,迁徙去来,公违土断。属役无满,流亡不归。宁丧终身,疾病长卧。法令必行,自然竞反。又四镇戍将,有名寡实,随才部曲,无辨勇懦,署位借给,巫媪比肩,弥山满海,皆是私役。行货求位,其涂甚易,募役卑剧,何为投补?坊吏之所以尽,百里之所以单也。今但使募制明信,满复有期,民无迳路,则坊可立表而盈矣。为治不患无制,患在不行,不患不行,患在不久。’上省玩之表,纳之。乃别置板籍官,置令史,限人一日得数巧,以防懈怠。于是货赂因缘,籍注虽正,犹强推却,以充程限。至世祖永明八年,谪巧者戍缘淮各十年,百姓怨望。世祖乃诏曰:‘夫简贵贱,辨尊卑者,莫不取信于黄籍。岂有假器滥荣,窃服非分。故所以澄革虚妄,式允旧章。然衅起前代,过非近失,既往之諐,不足追咎。自宋昇明以前,皆听复注。其有谪役边疆,各许还本。此后有犯,严加翦治。’
玩之以久宦衰疾,上表告退,曰:‘臣闻负重致远,力穷则困,竭诚事君,智尽必倾,理固然也。四十仕进,七十悬车,壮则驱驰,老宜休息。臣生于晋,长于宋,老于齐,世历三代,朝市再易。臣以宋元嘉二十八年为王府行佐,于兹三十年矣。自顷以来,衰耗渐笃。为性不懒惰,而倦怠顿来。耳目本聦明,而聋○转积。脚不支身,喘不绪气。景刻不推,朝昼不保。大功兄弟,四十有二人,通塞寿夭,唯臣独存。朝露末光,宁堪长久。且知足不辱,臣已足矣。禀命饥寒,不求富贵,铜山由命,臣何恨焉,久甘之矣。直道事人,不免缧绁,属遇圣明,知其非罪,臣之幸厚矣。授命于道消之晨,效节于百揆之日,臣忠之效也。庆降于文明之初,荷泽于天飞之运,臣命之偶也。不谋巧宦而位至九卿,德惭李陵而忝居门下。尧舜无穷,臣亦通矣。年过六十,不为夭矣。荣期之三乐,东平之一善,臣俱尽之矣。经昏践乱,涉艰履危,仰圣德以求全,凭贤辅以申节,未尝厌屈于勋权,畏溺于狐鼠,臣立身之本,于斯不亏。在其壮也,当官不让。及其衰矣,豪露靡因。伏愿慈临,赐臣骸骨。非为希高慕古,爱好泉林。特以丁运孤贫,养礼多阙,风树之感,夙自缠心,庶天假其辰,得二三年闲,扫守丘墓,以此归全,始终之报遂矣。’上省玩之表,许之。
玩之于人物好臧否,宋末,王俭举员外郎孔逷使虏,玩之言论不相饶,逷、俭并恨之。至是玩之东归,俭不出送,朝廷无祖饯者。玩之归家起大宅,数年卒。其后员外郎孔瑄就俭求会稽五官,俭方盥,投皂荚于地,曰:‘卿郷俗恶。虞玩之至死烦人。’
孔逷字世远,玩之同郡人。好典故学。与王俭至交。昇明中,为齐台尚书仪曹郎,太祖谓之曰:‘卿仪曹才也。’俭为宰相,逷尝谋议帷幕,每及选用,颇失郷曲情。俭从容启上曰:‘臣有孔逷,犹陛下之有臣也。’永明中,为太子家令,卒。时人呼孔逷、何宪为王俭三公。
宪字子思,庐江人也。以强学见知。母镇北长史王敷之女,聦明有训识。宪为本州别驾。永明十年,使于虏中。
刘休字弘明,沛郡相人也。祖徽,正员郎。父超,九真太守。
休初为驸马都尉,奉朝请,宋明帝湘东国常侍。好学谙忆,不为帝所知。袭祖封南郷侯。友人陈郡谢俨同丞相义宣反,休坐匿之,被系尚方七年,孝武崩,乃得出。随弟钦为罗县。太始初,诸州反,休筮明帝当胜,静处不预异谋。数年,还投吴喜为辅师府录事参军,喜称其才,进之明帝,得在左右。板桂阳王征北参军。
帝颇有好尚,尤嗜饮食,休多艺能,爰及鼎味,问无不解。后宫孕者,帝使筮其男女,无不如占。帝素肥,痿不能御内,诸王妓妾怀孕,使密献入宫,生子之后,闭其母于幽房,前后十数。从帝,桂阳王休范子也。苍梧王亦非帝子,陈太妃先为李道儿妾,故苍梧微行,尝自称为李郎焉。帝憎妇人妒,尚书右丞荣彦远以善棋见亲,妇妒伤其面,帝曰:‘我为卿治之,何如?’彦远率尔应曰:‘听圣旨。’其夕,遂赐药杀其妻。休妻王氏亦妒,帝闻之,赐休妾,敕与王氏二十杖。令休于宅后开小店,使王氏亲卖扫帚皂荚以辱之。其见亲如此。
寻除员外郎,领辅国司马、中书通事舍人,带南城令。除尚书中兵郎,给事中,舍人、令如故。除安成王抚军参军,出为都水使者,南康相。休善言治体,而在郡无异绩。还为正员郎,邵陵王南中郎录事、建威将军、新蔡太守。随转左军府,加镇蛮护军,将军、太守如故。迁咨议,司马,进宁朔将军,镇蛮护军、太守如故。徙寻阳太守,将军、司马如故。后迁长史。沈攸之难,世祖挟晋熙邵陵二王军府镇盆城,休承奉军费,事宁,仍迁邵陵王安南长史,除黄门郎,宁朔将军,前军长史,齐台散骑常侍。
建元初,为御史中丞。顷之,休启曰:‘臣自尘荣南宪,星晷交春,谬闻弱奏,劾无空月。岂唯不能使蕃邦敛手,豪右屏气,乃遣听已暴之辜,替网触罗之鸟。而犹以此,里失郷党之和,朝绝比肩之顾,覆背腾其喉唇,武人厉其觜吻。怨之所聚,势难久堪,议之所裁,孰怀其允。臣窃寻宋世载祀六十,历职斯任者五十有三,校其年月,不过盈岁。于臣叨滥,宜请骸骨。’上曰:‘卿职当国司,以威裁为本,而忽惮世诮。卿便应辞之事始,何可获惰晚节邪?’
宋末,上造指南车,以休有思理,使与王僧虔对共监试。元嘉世,羊欣受子敬正隶法,世共宗之,右军之体微古,不复见贵。休始好此法,至今此体大行。四年,出为豫章内史,加冠军将军。卒,年五十四。
沈冲字景绰,吴兴武康人也。祖宣,新安太守。父怀文,广陵太守。冲解褐卫尉五官,转扬州主簿。宋大明中,怀文有文名,冲亦涉猎文义。转西阳王抚军法曹参军,寻举秀才,还为抚军正佐,兼记室。及怀文得罪被系,冲兄弟行谢,情哀貌苦,见者伤之。柳元景欲救怀文,言于帝曰:‘沈怀文三子涂炭不可见,愿陛下速正其罪。’帝竟杀之。元景为之叹息。冲兄弟以此知名。
泰始初,以母老家贫,启明帝得为永兴令。迁巴陵王主簿,除尚书殿中郎。元徽中,出为晋安王安西记室参军,还为司徒主簿,山阴令,转司徒录事参军。世祖为江州,冲为征虏长史、寻阳太守,甚见委遇。世祖还都,使冲行府、州事。迁领军长史。建元初,转骠骑咨议参军,领录事,未及到任,转黄门郎,仍迁太子中庶子。世祖在东宫,待以恩旧。及即位,转御史中丞,侍中,冠军庐陵王子卿为郢州,以冲为长史、辅国将军、江夏内史,行府、州事。随府转为安西长史、南郡内史,行荆州府事,将军如故。永明四年,征为五兵尚书。
冲与兄淡、渊名誉有优劣,世号为‘ 2676b.gif 鼓兄弟’。淡、渊并历御史中丞,兄弟三人,皆为司直,晋、宋未有也。中丞案裁之职,被宪者多结怨。渊永明中弹吴兴太守袁彖,建武中,彖从弟昂为中丞,到官数日,奏弹渊子缋父在僦白幰车,免官禁锢。冲母孔氏在东,邻家失火,疑为人所焚爇,大呼曰:‘我三儿皆作御史中丞,与人岂有善者!’
世祖方欲任冲,冲西下至南州而卒。时年五十一。上甚惜之。丧还,诏曰:‘冲丧柩至止,恻怆良深。以其昔在南蕃,特兼悯悼。’车驾出临冲丧,诏曰:‘冲贞详闲理,志局淹正。诚著蕃朝,绩彰出内。不幸早世,朕甚悼之。’追赠太常,谥曰恭子。
庾杲之字景行,新野人也。祖深之,雍州刺史。父粲,司空参军。
杲之少而贞立,学涉文义。起家奉朝请,巴陵王征西参军。郢州举秀才,除晋熙王镇西外兵参军,世祖征虏府功曹,尚书驾部郎。清贫自业,食唯有韭葅、蘥韭、生韭杂菜,或戏之曰:‘谁谓庾郎贫,食鲑常有二十七种。’言三九也。仍为世祖抚军中军记室,迁员外散骑常侍,正员郎,迁中书郎,领荆、湘二州中正。转尚书左丞,常侍、领中正如故。
出为王俭卫军长史,时人呼俭府为入芙蓉池。俭谓人曰:‘昔袁公作卫军,欲用我为长史,虽不获就,要是意向如此。今亦应须如我辈人也。’乃用杲之。迁黄门郎,兼御史中丞,寻即正。
杲之风范和润,善音吐。世祖令对虏使,兼侍中。上每叹其风器之美,王俭在座,曰:‘杲之为蝉冕所照,更生风采。陛下故当与其即真。’帝意未用也。永明中,诸王年少,不得妄与人接,敕杲之与济阳江淹五日一诣诸王,使申游好。寻又迁庐陵王中军长史,迁尚书吏部郎,参大选事。转太子右卫率,加通直常侍。
九年,卒。临终上表曰:‘臣昨夜及旦,更增气疾,自省绵痼,顷刻危殆,无容复卧。任居隆显,玷尘明世,乞解所忝,待终私庭。臣以凡庸。谬徼昌运,奖擢之厚,千载难逢。且年逾知命,志事荣显,脩夭有分,无所厝言。若天鉴微诚,暂借余历,倾宗殒元,陈力无远。仰违庭阙,伏枕鲠恋。送貂蝉及章。’诏不许。杲之历在上府,以文学见遇。上造崇虚馆,使为碑文。卒时年五十一,上甚惜之。谥曰贞子。
时会稽孔广,字淹源,亦美姿制。历州治中,卒。
王谌字仲和,东海郯人也。祖万庆,员外常侍。父元闵,护军司马。
宋大明中,沈昙庆为徐州,辟谌为迎主簿,又为州迎从事,湘东王国常侍,镇北行参军,州、国、府主皆宋明帝也。除义阳王征北行参军,又除度明帝卫军府。谌有学义,累为帝蕃佐。及即位,除司徒参军,带薛令,兼中书舍人,见亲遇,常在左右。谌见帝所行惨僻,屡谏不从,请退,坐此见怒,系尚方,少日出。寻除尚书殿中郎,徙记室参军,正员郎,薛令如故。迁兼中书郎,晋平王骠骑板咨议,出为湘东太守,秩中二千石,未拜,坐公事免。复为桂阳王骠骑府咨议参军,中书郎。
明帝好围棋,置围棋州邑,以建安王休仁为围棋州都大中正,谌与太子右率沈勃、尚书水部郎庾珪之、彭城丞王抗四人为小中正,朝请褚思庄、傅楚之为清定访问。
出为临川内史,还为尚书左丞。寻以本官领东观祭酒,即明帝所置揔明观也。迁黄门,转正员常侍,辅国将军,江夏王右军长史,冠军将军。转给事中,廷尉卿,未拜。建元中,武陵王晔为会稽,以谌为征虏长史行事,冠军如故。永明初,迁豫章王太尉司马,将军如故。
世祖与谌相遇于宋明之世,欲委任,为辅国将军、晋安王南中郎长史、淮南太守,行府、州事。五年,除黄门郎,领骁骑将军,迁太子中庶子,骁骑如故。谌贞正和谨,朝庭称为善人,多与之厚。八年,转冠军将军、长沙王车骑长史,徙庐陵王中军长史,将军如故。西阳王子明在南兖州,长史沈宪去职,上复徙谌为征虏长史,行南兖府、州事,将军如故。
谌少贫,尝自纺绩,及通贵后,每为人说之,世称其志达。九年,卒。年六十九。
史臣曰:鹑居鷇饮,裁树司牧,板籍之起,尚未分民,所以爱字之义深,纳隍之意重也。季世以后,务尽民力,量财品赋,以自奉养。下穷而上不恤,世浇而事愈变。故有窃名簿阀,忍贼肌肤,生滥死乖,趋避绳网。积虚累谬,已数十年,欺蔽相容,官民共有,为国之道,良宜矫革。若令优役轻傜,则斯诈自弭;明纠群吏,则兹伪不行。空阅旧文,徒成民幸。是以崔琰之讥魏武,谢安之论京师,断民之难,岂直远在周世哉?
赞曰:玩之止足,为论未光。刘休善筮,安卧南湘。冲获时誉,杲信珪璋。谌惟旧序,并用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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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五‧列传第十六 高祖十二王
高帝十九男:昭皇后生武帝、豫章文献王嶷;谢贵嫔生临川献王映、长沙威王晃;罗太妃生武陵昭王曅;任太妃生安成恭王暠;陆脩仪生鄱阳王锵、晋熙王𨱇;袁脩容生桂阳王铄;何太妃生始兴简王鉴、宜都王铿;区贵人生衡阳王钧;张淑妃生江夏王锋、河东王铉;李美人生南平王锐;第九、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七皇子早亡。衡阳王钧出继元王后。
临川献王映字宣光,太祖第三子也。宋元徽四年,解褐著作佐郎,迁抚军行参军,南阳王文学。沈攸之事难,太祖时领南徐州,以映为宁朔将军,镇京口。事宁,除中军咨议、从事中郎、辅国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并不拜。仍为假节、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行南兖州刺史,将军如故。寻除给事黄门侍郎,领前军将军,仍复为冠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假节督,复为监军,督五州如故。
齐台建,宋帝诏封映及弟晃、曅、暠、锵、铄、鉴并为开国县公,各千五百户,未及定土宇,而太祖践阼。以映为使持节、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封临川王,食邑例二千户。又领湘州刺史。豫章王嶷既留镇陕西,映亦不行。改授散骑常侍、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前将军、扬州刺史,持节如故。国家初创,映以年少临神州,吏治聦敏,府州曹局,皆重足以奉禁令,自宋彭城王义康以后未之有也。
出为都督荆湘雍益梁巴宁南北秦九州诸军事、镇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常侍如故。给鼓吹一部。以国忧解散骑常侍,进号征西。永明元年,入为侍中,骠骑将军。二年,给油络车。五年,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七年,薨。映善骑射,解声律,工左右书左右射,应接宾客,风韵韶美,朝野莫不惋惜焉。时年三十二。诏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司空。九子,皆封侯。
长子子晋,历东阳吴兴二郡太守,秘书监,领后军将军。永元初,为侍中,迁左民尚书。坐从妹祖日不拜,为有司所奏,事留中,子晋遂不复拜。梁王定京邑,犹服侍中服。入梁为辅国将军、高平太守。第二子子游,州陵侯。解褐员外郎,太子洗马,历琅邪、晋陵二郡太守,黄门侍郎。好音乐,解丝竹杂艺。梁初坐闺门淫秽及杀人,为有司所奏,请议禁锢。子晋谋反,兄弟并伏诛。
长沙威王晃字宣明,太祖第四子也。少有武力,为太祖所爱。宋世解褐秘书郎邵陵王友,不拜。昇明二年,代兄映为宁朔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初,沈攸之事起,晃便弓马,多从武容,熏赫都街,时人为之语曰:‘焕焕萧四伞。’
其年,迁为持节、监豫司二州郢州之西阳诸军事、西中郎将、豫州刺史。太祖践祚,晃欲用政事,辄为典签所裁,晃执杀之,上大怒,手诏赐杖。寻迁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后将军、南徐州刺史。世祖为皇太子,拜武进陵,于曲阿后湖鬬队,使晃御马军,上闻之,又不悦。入为侍中、护军将军,以国忧,解侍中,加中军将军。
太祖临崩,以晃属世祖,处以辇毂近蕃,勿令远出。永明元年,上迁南徐州刺史竟陵王子良为南兖州,以晃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徐州刺史。入为散骑常侍,中书监。诸王在京都,唯置捉刀左右四十人,晃爱武饰,罢徐州还,私载数百人仗还都,为禁司所觉,投之江水。世祖禁诸王畜私仗,闻之大怒,将纠以法。豫章王嶷于御前稽首流涕曰:‘晃罪诚不足宥。陛下当忆先朝念白象。’白象,晃小字也。上亦垂泣。太祖大渐时,诫世祖曰:‘宋氏若不骨肉相图,他族岂得乘其衰弊,汝深戒之。’故世祖终无异意。然晃亦不见亲宠。当时论者以世祖优于魏文,减于汉明。
寻加晃镇军将军,转丹阳尹,常侍、将军如故。又为侍中、护军将军,镇军如故。寻进号车骑将军,侍中如故。给油络车,鼓吹一部。八年,薨,年三十一。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即本号,赠开府仪同三司。
世祖尝幸锺山,晃从驾,以马槊刺道边枯蘗,上令左右数人引之,银缠皆卷聚,而槊不出。乃令晃复驰马拔之,应手便去。每远州献骏马,上辄令晃于华林中调试之。太祖常曰:‘此我家任城也。’世祖缘此意,故谥曰威。
武陵昭王曅字宣照,太祖第五子也。母罗氏,从太祖在淮阴,以罪诛,曅年四岁,思慕不异成人,故曅见爱。初除冠军将军,转征虏将军。曅刚颖俊出,工弈棋,与诸王共作短句,诗学谢灵运体,以呈上,报曰:‘见汝二十字,诸儿作中最为优者。但康乐放荡,作体不辨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尚,颜延之抑其次也。’
建元三年,出为持节、都督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军事、会稽太守,将军如故。上遣儒士刘𤩽往郡,为曅讲五经。世祖即位,进号左将军,入为中书令,将军如故。转散骑常侍,太常卿。又为中书令,迁祠部尚书,常侍并如故。
曅无宠于世祖,未尝处方岳,数以语言忤旨。世祖幸豫章王嶷东田宴诸王,独不召曅。嶷曰:‘风景殊美,今日甚忆武陵。’上乃呼之。曅善射,屡发命中,顾谓四坐曰:‘手何如?’上神色甚怪。嶷曰:‘阿五常日不尔,今可谓仰藉天威。’帝意乃释。后于华林赌射,上敕曅叠破,凡放六箭,五破一皮,赐钱五万。又于御席上举酒劝曅,曅曰:‘陛下尝不以此处许臣。’上回面不答。
久之,出为江州刺史,常侍如故。上以曅方出外镇,求曅宅给诸皇子。曅曰:‘先帝赐臣此宅,使臣歌哭有所。陛下欲以州易宅,臣请不以宅易州。’至镇百余日,典签赵渥之启曅得失,于是征还为左民尚书。
俄转前将军,太常卿,累不得志。冬节问讯,诸王皆出,曅独后来,上已还便殿,闻曅至,引见问之。曅称牛羸,不能取路。上敕车府给副御牛一头。敕主客:‘自今诸王来不随例者,不得复为通。’
以公事还过竟陵王子良宅,冬月道逢乞人,脱襦与之。子良见曅衣单,荐襦于曅。曅曰:‘我与向人亦复何异!’尚书令王俭诣曅,曅留俭设食,柈中菘菜鱼而已。又名后堂山为‘首阳’,盖怨贫薄也。
寻为丹阳尹,常侍、将军如故。始不复置行事,得自亲政。转侍中,护军将军。给油络车。又给扶二人。世祖临崩,遗诏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给鼓吹一部。大行在殡,竟陵王子良在殿内,太孙未立,众论喧疑。曅众中言曰:‘若立长则应在我,立嫡则应在太孙。’郁林既立,甚见凭赖。隆昌元年,年二十八,薨。赐东园秘器,朝服。赠司空,侍中如故。给节,班劔二十人。
安成恭王暠字宣曜,太祖第六子也。建元二年,除冠军将军,镇石头戍,领军事。四年,出为使持节、督江州豫州之晋熙诸军事、南中郎将、江州刺史。永明元年,进号征虏将军。明年,为左卫将军。寻迁侍中,领步兵校尉。转中书令。五年,迁祠部尚书,领骁骑将军。六年,出为南徐州刺史。九年,迁散骑常侍,秘书监,领石头戍事。暠性清和多疾,其夏薨,年二十四。赠抚军将军,常侍如故。
鄱阳王锵字宣韶,太祖第七子也。建元四年,世祖即位,以锵为使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北中郎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永明二年,进号征虏将军。四年,为左卫将军,迁侍中,领步兵校尉。七年,转征虏将军,丹阳尹。寻加散骑常侍,进号抚军。出为江州刺史,常侍如故。九年,始亲府、州事。加使持节、督江州诸军事、安南将军,置佐史,常侍如故。先是二年省江州府,至是乃复。十一年,为领军,常侍如故。
锵和悌美令,有宠于世祖,领军之授,齐室诸王所未为。锵在官理事无壅,当时称之。车驾游幸,常甲仗卫从,恩待次豫章王嶷。其年,给油络车。隆昌元年,转尚书右仆射,常侍如故。俄迁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
锵雍容得物情,为郁林王所依信。郁林心疑高宗,诸王问讯,独留锵谓之曰:‘公闻鸾于法身何如?’锵曰:‘臣鸾于宗戚最长,且受寄先帝。臣等年皆尚少,朝廷之干,唯鸾一人,愿陛下无以为虑。’郁林退谓徐龙驹曰:‘我欲与公共计取鸾,公既不同,我不能独办,且复小听。’及郁林废,锵竟不知。
延兴元年,进位司徒,侍中骠骑如故。高宗镇东府,权势稍异,锵每往,高宗常屣履至车迎锵。语及家国,言泪俱下,锵以此推信之。而宫台内皆属意于锵,劝锵入宫发兵辅政。制局监谢粲说锵及随王子隆曰:‘殿下但乘油壁车入宫,出天子置朝堂,二王夹辅号令,粲等闭城门上仗,谁敢不同?东城人政共缚送萧令耳。’子隆欲定计,锵以上台兵力既悉度东府,且虑事难捷,意甚犹豫。马队主刘巨,世祖时旧人,诣锵请闲,叩头劝锵立事。锵命驾将入,复回还内与母陆太妃别,日暮不成行。数日,高宗遣二千人围锵宅害锵,谢粲等皆见杀。锵时年二十六。凡诸王被害,皆以夜遣兵围宅,或斧关排墙叫噪而入,家财皆见封籍焉。
桂阳王铄字宣朗,太祖第八子也。永明二年,出为南徐州刺史,镇京口。历代镇府,铄出蕃,始省军府。四年,加散骑常侍。六年,迁中书令,度支尚书。七年,转中书令,加散骑常侍。时鄱阳王锵好文章,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十年,迁太常,常侍如故。铄清羸有冷疾,常枕卧。世祖临视,赐床帐衾褥。隆昌元年,加前将军。给油络车,并给扶侍二人。海陵立,转侍中、抚军将军,领兵置佐。
鄱阳王见害,铄迁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铄不自安,至东府诣高宗还,谓左右曰:‘向录公见接殷勤,流连不能已,而貌有惭色,此必欲杀我。’三更中,兵至见害。时年二十五。
始兴简王鉴字宣彻,太祖第十子也。初封广兴王,后国随郡改名。永明二年,世祖始以鉴为持节、都督益宁二州军事、前将军、益州刺史。
广汉什邡民段祖以𬭚于献鉴,古礼器也。高三尺六寸六分,围二尺四寸,圆如筒,铜色黑如漆,甚薄。上有铜马,以绳县马,令去地尺余,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于下,以芒茎当心跪注𬭚于,以手振芒,则其声如雷,清响良久乃绝。古所以节乐也。五年,鉴献龙角一枚,长九尺三寸,色红,有文。八年,进号安西将军。
明年,为散骑常侍,秘书监,领石头戍事。上以与鉴久别,车驾幸石头宴会赏赐。寻迁左卫将军,未拜,遇疾。上为南康王子琳起青阳巷第新成,车驾与后宫幸第乐饮,其日鉴疾甚,上遣骑问疾相继,为之诏止乐。薨,年二十一。遣赠中军将军,本官新除悉如故。
江夏王锋字宣颖,太祖第十二子。永明五年,为辅国将军,南彭城、平昌二郡太守。转散骑常侍。七年,迁左卫将军,仍转侍中,领石头戍事。九年,出为徐州刺史。郁林即位,加散骑常侍。隆昌元年,入为侍中,领骁骑将军,寻加秘书监。
锋好琴书,有武力。高宗杀诸王,锋遗书诮责,左右不为通,高宗深惮之。不敢于第收锋,使兼祠官于太庙,夜遣兵庙中收之。锋出登车,兵人欲上车防勒,锋以手击却数人,皆应时倒地,于是敢近者遂逼害之。时年二十。
南平王锐字宣毅,太祖第十五子也。永明七年,为散骑常侍,寻领骁骑将军。明年,为左民尚书。朝直勤谨,未尝属疾,上嘉之。十年,出为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南中郎将、湘州刺史,以此赏锐。郁林即位,进号前将军。
延兴元年,害诸王,遣裴叔业平寻阳,仍进湘州。锐防阁周伯玉劝锐拒叔业,而府州力弱不敢动,锐见害,年十九。伯玉下狱诛。
宜都王铿字宣严,太祖第十六子也。初除游击将军。永明十年,迁左民尚书。十一年,为持节、都督南豫司二州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镇姑熟。时有盗发晋大司马桓温女冢,得金蚕银茧及珪璧等物。铿使长史蔡约自往修复,纤毫不犯。郁林即位,进号征虏将军。延兴元年,见害,年十八。
晋熙王𨱇字宣攸,太祖第十八子也。永明十一年,除骁骑将军。隆昌元年,出为持节、督郢司二州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延兴元年,进号征虏将军。寻见害,年十六。
河东王铉字宣胤,太祖第十九子也。隆昌元年,为骁骑将军。出为徐州刺史,迁中书令。高宗诛诸王,以铉年少才弱,故未加害。建武元年,转为散骑常侍,镇军将军,置兵佐。
建武之世,高、武子孙忧危,铉每朝见,常鞠躬俯偻,不敢平行直视。寻迁侍中、卫将军。铉年稍长。四年,诛王晏,以谋立铉为名,免铉官,以王还第,禁不得与外人交通。永泰元年,上疾暴甚,遂害铉,时年十九。二子在孩抱,亦见杀。太祖诸王,铉独无后,众窃冤之。乃使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临川王子晋、竟陵王昭胄、太尉陈显达、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沈文季、尚书沈渊、沈约、王亮奏论铉,帝答不许,再奏,乃从之。
史臣曰:陈思王表云‘权之所存,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若夫六代之兴亡,曹冏论之当矣。分珪命社,实寄宗城,就国之典,既随世革,卿士入朝,作贵蕃辅。皇王托体,同禀尊极,仕无常资,秩有恒数,礼地兼隆,易生猜疑。世祖顾命,情深尊嫡,渊图远算,意在无遗。岂不以群王少弱,未更多难,高宗清谨,同起布衣,故韬末命于近亲,寄重权于疏戚,子弟布列,外有强大之势,疏亲中立,可息觊觎之谋,表里相维,足固家国。曾不虑机能运衡,寡以制众,宗族歼灭,一至于斯。曹植之言信之矣。
赞曰:高十二王,始建封植。献、昭机警,威、江才力。恭、简恬和,鄱、桂清识。四王少盛,同规谨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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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六‧列传第十七 谢超宗 刘祥
谢超宗,陈郡阳夏人也。祖灵运,宋临川内史。父凤,元嘉中坐灵运事,同徙岭南,早卒。超宗元嘉末得还。与慧休道人来往,好学,有文辞,盛得名誉。解褐奉朝请。
新安王子鸾,孝武帝宠子,超宗以选补王国常侍。王母殷淑仪卒,超宗作诔奏之,帝大嗟赏。曰:‘超宗殊有凤毛,恐灵运复出。’转新安王抚军行参军。
泰始初,为建安王司徒参军事,尚书殿中郎。三年,都令史骆宰议策秀才考格,五问并得为上,四、三为中,二为下,一不合与第。超宗议以为‘片辞折狱,寸言挫众,鲁史褒贬,孔论兴替,皆无俟繁而后秉裁。夫表事之渊,析理之会,岂必委牍方切治道。非患对不尽问,患以恒文弗奇。必使一通峻正,宁劣五通而常;与其俱奇,必使一亦宜采。’诏从宰议。
迁司徒主簿,丹阳丞。建安王休仁引为司徒记室,正员郎,兼尚书左丞中郎。以直言忤仆射刘康,左迁通直常侍。太祖为领军,数与超宗共属文,爱其才翰。卫将军袁粲闻之,谓太祖曰:‘超宗开亮迥悟,善可与语。’取为长史、临淮太守。粲既诛,太祖以超宗为义兴太守。昇明二年,坐公事免。诣东府门自通,其日风寒惨厉,太祖谓四座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超宗既坐,饮酒数瓯,辞气横出,太祖对之甚欢。板为骠骑咨议。及即位,转黄门郎。
有司奏撰立郊庙歌,敕司徒褚渊、侍中谢朏、散骑侍郎孔稚珪、太学博士王咺之、揔明学士刘融、何法冏、何昙秀十人并作,超宗辞独见用。
为人仗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见,语及北方事,超宗曰:‘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何!’以失仪出为南郡王中军司马。超宗怨望,谓人曰:‘我今日政应为司驴。’为省司所奏,以怨望免官,禁锢十年。司徒褚渊送湘州刺史王僧虔,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尝牛惊,跣下车。超宗抚掌笑戏曰:‘落水三公,堕车仆射。’前后言诮,稍布朝野。
世祖即位,使掌国史,除竟陵王征北咨议参军,领记室。愈不得志。超宗娶张敬儿女为子妇,上甚疑之。永明元年,敬儿诛,超宗谓丹阳尹李安民曰:‘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尹欲何计?’安民具启之。上积怀超宗轻慢,使兼中丞袁彖奏曰:
风闻征北咨议参军谢超宗,根性浮险,率情躁薄。仕近声权,务先谄狎。人裁疏黜,亟便诋贱。卒然面誉,旋而背毁。疑闲台贤,每穷诡舌。讪贬朝政,必声凶言。腹诽口谤,莫此之甚;不敬不讳,罕与为二。
辄摄白从王永先到台辨问‘超宗有何罪过,诣诸贵皆有不逊言语,并依事列对’。永先列称:‘主人超宗恒行来诣诸贵要,每多触忤,言语怨怼。与张敬儿周旋,许结姻好,自敬儿死后,惋叹忿慨。今月初诣李安民,语论“张敬儿不应死”。安民道“敬儿书疏,墨迹炳然,卿何忽作此语”?其中多有不逊之言,小人不悉尽罗缕谙忆。’如其辞列,则与风闻符同。超宗罪自已彰,宜附常准。
超宗少无行检,长习民慝。狂狡之迹,联代所疾;迷傲之衅,累朝点触。刬容扫辙,久埋世表。属圣明广爱,忍祸舒慈,舍之宪外,许以改过。野心不悛,在宥方骄;才性无亲,处恩弥戾。遂遘扇非端,空生怨怼,恣嚣毒于京辅之门,扬凶悖于卿守之席。此而不翦,国章何寄?此而可贷,孰不可容?请以见事免超宗所居官,解领记室。辄勒外收付廷尉法狱治罪。超宗品第未入简奏,臣辄奉白简以闻。
世祖虽可其奏,以彖言辞依违,大怒,使左丞王逡之奏曰:
臣闻行父尽忠,无礼斯疾;农夫去草,见恶必耘。所以振缨称良,登朝着绩,未有尸位存私,而能保其荣名者也。
今月九日,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启弹征北咨议参军事谢超宗,称‘根性昏动,率心险放,悖议爽真,嚣辞犯实,亲朋忍闻,衣冠掩目,辄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处劾虽重,文辞简略,事入主书,被却还外。其晚,兼御史中丞臣袁彖改奏白简,始粗详备。厥初隐卫,寔彖之由。寻超宗植性险戾,禀行凶诐,豺狼野心,久暴遐迩。张敬儿潜图反噬,罚未塞諐,而称怨痛枉,形于言貌。协附奸邪,疑闲勋烈,构扇异端,讥议时政,行路同忿,有心咸疾。而阿昧苟容,轻文略奏。又弹事旧体,品第不简,而衅戾殊常者,皆命议亲奏,以彰深。况超宗罪愈四凶,过穷南竹,虽下辄收,而文止黄案,沈浮旡见,轻重相乖,此而不纠,宪纲将替。
彖才识疏浅,质干无闻,凭戚昇荣,因慈荷任。不能克己厉情,少酬恩奖,挠法容非,用申私惠。何以纠正邦违,式明王度?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彖所居官,解兼御史中丞,辄摄曹依旧下禁止视事如故。
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虽承禀有由,而初无疑执,亦合及咎。请杖督五十,夺劳百日。令史卑微,不足申尽,启可奉行。
侃奏弹之始,臣等并即经见加推纠,案入主书,方被却检,疏谬之諐,伏追震悚。
诏曰:‘超宗衅同大逆,罪不容诛。彖匿情欺国,爱朋罔主,事合极法,特原收治,免官如案,禁锢十年。’超宗下廷尉,一宿发白皓首。诏徙越州,行至豫章,上敕豫章内史虞悰曰:‘谢超宗令于彼赐自尽,勿伤其形骸。’
明年,超宗门生王永先又告超宗子才卿死罪二十余条。上疑其虚妄,以才卿付廷尉辩,以不实见原。永先于狱自尽。
刘祥字显征,东莞莒人也。祖式之,吴郡太守。父敳,太宰从事中郎。
祥宋世解褐为巴陵王征西行参军,历骠骑中军二府,太祖太尉东阁祭酒,骠骑主簿。建元中,为冠军征虏功曹,为府主武陵王曅所遇。除正员外。
祥少好文学,性韵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司徒褚渊入朝,以腰扇鄣日,祥从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鄣何益?’渊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永明初,迁长沙王镇军,板咨议参军,撰宋书,讥斥禅代,尚书令王俭密以启闻,上衔而不问。历鄱阳王征虏,豫章王大司马咨议,临川王骠骑从事中郎。
祥兄整为广州,卒官,祥就整妻求还资,事闻朝廷。于朝士多所贬忽。王奂为仆射,祥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堂,见路人驱驴,祥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著连珠十五首以寄其怀。辞曰:
盖闻兴教之道,无尚必同;拯俗之方,理贵袪弊。故揖让之礼,行乎尧舜之朝;干戈之功,盛于殷周之世。清风以长物成春,素霜以凋严戒节。
盖闻鼓鼖怀音,待扬桴以振响;天地涵灵,资昏明以垂位。是以俊乂之臣,借汤、武而隆;英达之君,假伊、周而治。
盖闻悬饥在岁,式羡藜藿之饱;重炎灼体,不念狐白之温。故才以偶时为劭;道以调俗为尊。
盖闻习数之功,假物可寻;探索之明,循时则缺。故班匠日往,绳墨之伎不衰;大道常存,机神之智永绝。
盖闻理定于心,不期俗赏;情贯于时,无悲世辱。故芬芳各性,不待汨渚之哀;明白为宝,无假荆南之哭。
盖闻百仞之台,不挺陵霜之木;盈尺之泉,时降夜光之宝。故理有大而乖权;物有微而至道。
盖闻忠臣赴节,不必在朝;列士匡时,义存则干。故包胥垂涕,不荷肉食之谋;王歜投身,不主庙堂之算。
盖闻智出乎身,理无或困;声系于物,才有必穷。故陵波之羽,不能净浪;盈岫之木,无以辍风。
盖闻良宝遇拙,则奇文不显;达士逢谗,则英才灭耀。故坠叶垂荫,明月为之隔辉;堂宇留光,兰灯有时不照。
盖闻迹慕近方,必势遗于远大;情系驱驰,固理忘于肥遁。是以临川之士,时结羡网之悲;负肆之氓,不抱屠龙之叹。
盖闻数之所隔,虽近则难;情之所符,虽远则易。是以陟叹流霜,时获感天之诚;泣血从刑,而无悟主之智。
盖闻妙尽于识,神远则遗;功接于人,情微则著。故锺鼓在堂,万夫倾耳;大道居身,有时不遇。
盖闻列草深岫,不改先冬之悴;植松涧底,无夺后凋之荣。故展禽三黜,而无下愚之誉;千秋一时,而无上智之声。
盖闻希世之宝,违时则贱;伟俗之器,无圣必沦。故鸣玉黜于楚岫,章甫穷于越人。
盖闻听绝于聦,非疾响所握;神闭于明,非盈光所烛。故破山之雷,不发聋夫之耳;朗夜之辉,不开蒙叟之目。
有以祥连珠启上者,上令御史中丞任遐奏曰:‘祥少而狡异,长不悛徙,请谒绝于私馆,反唇彰于公庭,轻议乘舆,历贬朝望,肆丑无避,纵言自若。厥兄浮榇,天伦无一日之悲,南金弗获,嫂侄致其轻绝,孤舟敻反,存没相捐,遂令暴客掠夺骸柩,行路流叹,有识伤心。摄祥门生孙狼儿列“祥顷来饮酒无度,言语阑逸,道说朝廷,亦有不逊之语,实不避左右,非可称纸墨。兄整先为广州,于职丧亡,去年启求迎丧,还至大雷,闻祥与整妻孟争计财物瞋忿,祥仍委前还,后未至鹊头,其夜遭劫,内人并为凶人所淫略”。如所列与风闻符同。请免官付廷尉。’
上别遣敕祥曰:‘卿素无行检,朝野所悉。轻弃骨肉,侮蔑兄嫂,此是卿家行不足,乃无关他人。卿才识所知,盖何足论。位涉清途,于分非屈。何意轻肆口哕,诋目朝士,造席立言,必以贬裁为口实。冀卿年齿已大,能自感厉,日望悛革。如此所闻,转更增甚,諠议朝廷,不避尊贱,肆口极辞,彰暴物听。近见卿影连珠,寄意悖慢,弥不可长。卿不见谢超宗,其才地二三,故在卿前,事殆是百分不一。我当原卿性命,令卿万里思。卿若能改革,当令卿得还。’
狱鞫祥辞。祥对曰:‘被问“少习狡异,长而不悛,顷来饮酒无度,轻议乘舆,历贬朝望,每肆丑言,无避尊贱”。迂答奉旨。囚出身入官,二十余年,沈悴草莱,无明天壤。皇运初基,便蒙抽擢,祭酒主簿,并皆先朝相府。圣明御宇,荣渥弥隆,咨议中郎,一年再泽。广筵华宴,必参末列,朝半问讯,时奉天晖。囚虽顽愚,岂不识恩?有何怨望,敢生讥议?囚历府以来,伏事四王:武陵功曹,凡涉二载;长沙咨议,故经少时;奉隶大司马,并被恩拂,骠骑中郎,亲职少日;临川殿下不遗虫蚁,赐参辞华。司徒殿下文德英明,四海倾属。囚不涯卑远,随例问讯,时节拜觐,亦沾眄议。自余令王,未被祗拜,既不经伏节,理无厚薄。敕旨制书,令有疑则启。囚以天日悬远,未敢尘秽。私之疑事,卫将军臣俭,宰辅圣朝,令望当世,囚自断才短,密以咨俭,俭为折衷,纸迹犹存。未解此理云何敢为“历贬朝望”。云囚“轻议乘舆”,为向谁道?若向人道,则应有主甲,岂有事无髣彿,空见罗谤?囚性不耐酒,亲知所悉,强进一升,便已迷醉。’其余事事自申。乃徙广州。
祥至广州,不得意,终日纵酒,少时病卒,年三十九。
祥从祖兄彪,祥曾祖穆之正胤。建元初,降封南康县公,虎贲中郎将。永明元年,坐庙墓不脩削爵。后为羽林监。九年,又坐与亡弟母杨别居,不相料理,杨死不殡葬,崇圣寺尼慧首剃头为尼,以五百钱为买棺材,以泥洹轝送葬刘墓。为有司所奏,事寝不出。
史臣曰:魏文帝云‘文人不护细行’,古今之所同也。由自知情深,在物无竞,身名之外,一概可蔑。既徇斯道,其弊弥流,声裁所加,取忤人世。向之所以贵身,翻成害己。故通人立训,为之而不恃也。
赞曰:超宗蕴文,祖构余芬。刘祥慕异,言亦不群。违朝失典,流放南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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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七‧列传第十八 到㧑 刘悛 虞悰 胡谐之
到㧑字茂谦,彭城武原人也。祖彦之,宋骠骑将军。父仲度,骠骑从事中郎。
㧑袭爵建昌公。起家为太学博士,除奉车都尉,试守延陵令,非所乐,去官。除新安王北中郎行参军,坐公事免。除新安王抚军参军,未拜,新安王子鸾被杀,仍除长兼尚书左民郎中。明帝立,欲收物情,以㧑功臣后,擢为太子洗马。除王景文安南咨议参军。
㧑资籍豪富,厚自奉养,宅宇山池,京师第一,妓妾姿艺,皆穷上品。才调流赡,善纳交游,庖厨丰腆,多致宾客。爱妓陈玉珠,明帝遣求,不与,逼夺之,㧑颇怨望。帝令有司诬奏㧑罪,付廷尉,将杀之。㧑入狱,数宿须鬓皆白。免死,系尚方,夺封与弟贲。㧑由是屏斥声玩,更以贬素自立。
帝除㧑为羊希恭宁朔府参军,徙刘韫辅国、王景文镇南参军,并辞疾不就。寻板假明威将军,仍除桂阳王征南参军,转通直郎,解职。帝崩后,弟贲表让封还㧑,朝议许之。迁司徒左西属,又不拜。居家累年。
弟遁,元徽中为宁远将军、辅国长史、南海太守,在广州。昇明元年,沈攸之反,刺史陈显达起兵以应朝廷,遁以犹预见杀。遁家人在都,从野夜归,见两三人持垩刷其家门,须臾灭,明日而遁死问至。㧑遑惧,诣太祖谢,即板为世祖中军咨议参军。建元初,迁司徒右长史,出为永嘉太守,为黄门郎,解职。
世祖即位,迁太子中庶子,不拜。又除长沙王中军长史,司徒左长史。宋世,上数游会㧑家,同从明帝射雉郊野,渴倦,㧑得早青瓜,与上对剖食之。上怀其旧德,意眄良厚。至是一岁三迁。
永明元年,加辅国将军,转御史中丞。车驾幸丹阳郡宴饮,㧑恃旧,酒后狎侮同列,言笑过度,为左丞庾杲之所纠,赎论。三年,复为司徒左长史,转左卫将军。随王子隆带彭城郡,㧑问讯,不修民敬,为有司所举,免官。久之,白衣兼御史中丞。转临川王骠骑长史,司徒左长史,迁五兵尚书,出为辅国将军、庐陵王中军长史。母忧去官,服未终,八年,卒,年五十八。
弟贲,初为卫尉主簿,奉车都尉。昇明初,为中书郎,太祖骠骑咨议。建元中,为征虏司马,卒。
贲弟坦,解褐本州西曹。昇明二年,亦为太祖骠骑参军。历豫章王镇西骠骑二府咨议。坦美须髯,与世祖豫章王有旧。坦仍随府转司空太尉参军。出为晋安内史,还又为大司马咨议,中书郎,卒。
刘悛字士操,彭城安上里人也。彭城刘同出楚元王,分为三里,以别宋氏帝族。祖颖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父勉,司空。
刘延孙为南徐州,初辟悛从事,随父勉征竟陵王诞于广陵,以功拜驸马都尉,转宗悫宁蛮府主簿,建安王司徒骑兵参军。复随父勉征殷琰于寿春,于横塘、死虎累战皆胜。历迁员外郎,太尉司徒二府参军,代世祖为尚书库部郎。迁振武将军、蜀郡太守,未之任,复从父勉征讨,假宁朔将军,拜鄱阳县侯世子。转桂阳王征北中兵参军,与世祖同直殿内,为明帝所亲待,由是与世祖款好。
迁通直散骑侍郎,出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郡南江古堤,久废不缉。悛脩治未毕,而江水忽至,百姓弃役奔走,悛亲率厉之,于是乃立。汉寿人邵荣兴六世同爨,表其门闾。悛强济有世调,善于流俗。蛮王田僮在山中,年垂百余岁,南谯王义宣为荆州,僮出谒。至是又出谒悛。明帝崩,表奔赴,敕带郡还都。吏民送者数千人,悛人人执手,系以涕泣,百姓感之,赠送甚厚。
仍除散骑侍郎。桂阳难,加宁朔将军,助守石头。父勉于大桁战死,悛时疾病,扶伏路次,号哭求勉尸。勉尸项后伤缺,悛割发补之。持丧墓侧,冬月不衣絮。太祖代勉为领军,素与勉善,书譬悛曰:‘承至性毁瘵,转之危虑,深以酸怛。终哀全生,先王明轨,岂有去缣纩,彻温席,以此悲号,得终其孝性邪?当深顾往旨,少自抑勉。’
建平王景素反,太祖揔众军出顿玄武湖。悛初免丧,太祖欲使领支军,召见悛兄弟,皆羸削改貌,于是乃止。除中书郎,行宋南阳八王事,转南阳王南中郎司马、长沙内史,行湘州事。未发,霸业初建,悛先致诚节。沈攸之事起,加辅国将军。世祖镇盆城,上表西讨,求悛自代。世祖既不行,悛除黄门郎,行吴郡事。寻转晋熙王抚军中军二府长史,行扬州事。出为持节、督广州、广州刺史,将军如故。袭爵鄱阳县侯。世祖自寻阳还,遇悛于舟渚闲,欢宴叙旧,停十余日乃下。遣文惠太子及竟陵王子良摄衣履,脩父友之敬。
太祖受禅,国除。进号冠军将军。平西记室参军夏侯恭叔上书,以柳元景中兴功臣,刘勉殒身王事,宜存封爵。诏曰:‘与运隆替,自古有之,朝议已定,不容复厝意也。’初,苍梧废,太祖集议中华门,见悛,谓之曰:‘君昨直耶?’悛答曰:‘仆昨乃正直,而言急在外。’至是上谓悛曰:‘功名之际,人所不忘。卿昔于中华门答我,何其欲谢世事?’悛曰:‘臣世受宋恩,门荷齐眷,非常之勋,非臣所及。进不远怨前代,退不孤负圣明,敢不以实仰答。’
迁太子中庶子,领越骑校尉。时世祖在东宫,每幸悛坊,闲言至夕,赐屏风帷帐。世祖即位,改领前军将军,中庶子如故。征北竟陵王子良带南兖州,以悛为长史,加冠军将军、广陵太守。
转持节、都督司州诸军事、司州刺史,将军如故。悛父勉讨殷琰,平寿阳,无所犯害,百姓德之,为立碑祀。悛步道从寿阳之镇,过勉碑,拜敬泣涕。初,义阳人夏伯宜杀刚陵戍主叛渡淮,虏以为义阳太守。悛设讨购诱之,虏△州刺史谢景杀伯宜兄弟、北襄城太守李荣公归降。悛于州治下立学校,得古礼器铜罍、铜甑、山罍樽、铜豆锺各二口,献之。
迁长兼侍中。车驾数幸悛宅。宅盛治山池,造瓮牖。世祖著鹿皮冠,被悛菟皮衾,于牖中宴乐,以冠赐悛,至夜乃去。后悛从驾登蒋山,上数叹曰:‘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顾谓悛曰:‘此况卿也。世言富贵好改其素情,吾虽有四海,今日与卿尽布衣之适。’悛起拜谢。迁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寻以本官行北兖州缘淮诸军事。徙始兴王前军长史、平蛮校尉、蜀郡太守,将军如故,行益州府、州事。郡寻改为内史。随府转安西。悛治事严办,以是会旨。
宋代太祖辅政,有意欲铸钱,以禅让之际,未及施行。建元四年,奉朝请孔觊上铸钱均货议,辞证甚博。其略以为‘食货相通,理势自然。李悝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甚贱与甚贵,其伤一也。三吴国之关阃,比岁被水潦而籴不贵,是天下钱少,非谷穰贱,此不可不察也。铸钱之弊,在轻重屡变。重钱患难用,而难用为累轻;轻钱弊盗铸,而盗铸为祸深。民所盗铸,严法不禁者,由上铸钱惜铜爱工也。惜铜爱工者,谓钱无用之器,以通交易,务欲令轻而数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详虑其为患也。自汉铸五铢钱,至宋文帝,历五百余年,制度世有废兴,而不变五铢钱者,明其轻重可法,得货之宜。以为宜开置泉府,方牧贡金,大兴镕铸。钱重五铢,一依汉法。府库已实,国用有储,乃量奉禄,薄赋税,则家给民足。顷盗铸新钱者,皆效作翦凿,不铸大钱也。摩泽淄染,始皆类故;交易之后,渝变还新。良民弗皆淄染,不复行矣。所鬻卖者,皆徒失其物。盗铸者,复贱买新钱,淄染更用,反复生诈,循环起奸,此明主尤所宜禁而不可长也。若官铸已布于民,便严断翦凿,小轻破缺无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钱细小者,称合铢两,销以为大。利贫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钱货既均,远近若一,百姓乐业,市道无争,衣食滋殖矣。’时议者多以钱货转少,宜更广铸,重其铢两,以防民奸。太祖使诸州郡大市铜炭,会晏驾事寝。永明八年,悛启世祖曰:‘南广郡界蒙山下,有城名蒙城,可二顷地,有烧𬬻四所,高一丈,广一丈五尺。从蒙城渡水南百许步,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铜。又有古掘铜坑,深二丈,并居宅处犹存。邓通,南安人,汉文帝赐严道县铜山铸钱,今蒙山近青衣水南,青衣左侧并是故秦之严道地。青衣县又改名汉嘉。且蒙山去南安二百里,案此必是通所铸。近唤蒙山獠出,云“甚可经略”。此议若立,润利无极。’并献蒙山铜一片,又铜石一片,平州铁刀一口。上从之。遣使入蜀铸钱,得千余万,功费多,乃止。
悛仍代始兴王鉴为持节、监益宁二州诸军事、益州刺史,将军如故。悛既藉旧恩,尤能悦附人主,承迎权贵。宾客闺房,供费奢广。罢广、司二州,倾资贡献,家无留储。在蜀作金浴盆,余金物称是。罢任,以本号还都,欲献之,而世祖晏驾,郁林新立,悛奉献减少,郁林知之,讽有司收悛付廷尉,将加诛戮。高宗启救之,见原,禁锢终身。虽见废黜,而宾客日至。
悛妇弟王法显同宋桂阳事,遂启别居,终身不复见之。
海陵王即位,以白衣除兼左民尚书,寻除正。高宗立,加领骁骑将军,复故官,驸马都尉。建武二年,虏主侵寿阳,诏悛以本官假节出镇漅湖,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虏寇既盛,悛又以本官出屯新亭。
悛历朝皆见恩遇。太祖为鄱阳王锵纳悛妹为妃,高宗又为晋安王宝义纳悛女为妃,自此连姻帝室。王敬则反,悛出守琅邪城,转五兵尚书,领太子左卫率。未拜,明帝崩,东昏即位,改授散骑常侍,领骁骑将军,尚书如故。卫送山陵,卒,年六十一。赠太常,常侍、都尉如故。谥曰敬。
虞悰字景豫,会稽余姚人也。祖啸父,晋左民尚书。父秀之,黄门郎。
悰少而谨敕,有至性。秀之于都亡,悰东出奔丧,水浆不入口。州辟主簿,建平王参军,尚书仪曹郎,太子洗马,领军长史,正员郎,累至州治中,别驾,黄门郎。
初,世祖始从官,家尚贫薄,悰推国士之眷,数相分与,每行,必呼上同载,上甚德之。昇明中,世祖为中军,引悰为咨议参军,遣吏部郎江谧持手书谓悰曰:‘今因江吏郎有白,以君情顾,意欲相屈。’建元初,转太子中庶子,迁后军长史,领步兵校尉,镇北长史、宁朔将军、南东海太守。寻为豫章内史,将军如故。悰治家富殖,奴婢无游手,虽在南土,而会稽海味无不毕致焉。迁辅国将军、始兴王长史、平蛮校尉、蜀郡太守。转司徒司马,将军如故。
悰善为滋味,和齐皆有方法。豫章王嶷盛馔享宾,谓悰曰:‘今日肴羞,宁有所遗不?’悰曰:‘恨无黄颔臛,何曾食疏所载也。’迁散骑常侍,太子右率。永明八年,大水,百官戎服救太庙,悰朱衣乘车卤簿,于宣阳门外行马内驱打人,为有司所奏,见原。上以悰布衣之旧,从容谓悰曰:‘我当令卿复祖业。’转侍中,朝廷咸惊其美拜。迁祠部尚书。世祖幸芳林园,就悰求扁米 25e64.gif 及杂肴数十轝,太官鼎味不及也。上就悰求诸饮食方,悰秘不肯出,上醉后体不快,悰乃献醒酒鲭鲊一方而已。出为冠军将军,车骑长史,转度支尚书,领步兵校尉。
郁林立,改领右军将军,扬州大中正,兼大匠卿。起休安陵,于陵所受局下牛酒,坐免官。隆昌元年,以白衣领职。郁林废,悰窃叹曰:‘王、徐遂缚废天子,天下岂有此理邪?’廷兴元年,复领右军。明帝立,悰称疾不陪位。帝使尚书令王晏废立事示悰,以悰旧人,引参佐命。悰谓晏曰:‘主上圣明,公卿戮力,宁假朽老以匡赞惟新乎?不敢闻命。’朝议欲纠之,仆射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遗直。’众议乃止。
悰称疾笃还东,上表曰:‘臣族陋海区,身微稽土,猥属兴运,荷窃稠私,徒越星纪,终惭报答。卫养乖方,抱疾婴固,寝瘵以来,倏逾旬朔,频加医治,曾未瘳损。惟此朽顿,理难振复,乞解所职,尽疗余辰。’诏赐假百日。转给事中,光禄大夫,寻加正员常侍。永元元年,卒。时年六十五。
悰性敦实,与人知识,必相存访,亲疏皆有终始,世以此称之。
从弟袤,矢志不仕。王敬则反,取袤监会稽郡,而军事悉付寒人张灵宝,郡人攻郡杀灵宝,袤以不豫事得全。
胡谐之,豫章南昌人也。祖廉之,治书侍御史。父翼之,州辟不就。
谐之初辟州从事主簿,临贺王国常侍,员外郎,抚军行参军,晋熙王安西中兵参军,南梁郡太守。以器局见称。徙邵陵王南中郎中兵,领汝南太守,不拜。除射声校尉,州别驾。除左军将军,不拜。仍除邵陵王左军咨议。
世祖顿盆城,使谐之守寻阳城,及为江州,复以谐之为别驾,委以事任。文惠太子镇襄阳,世祖以谐之心腹,出为北中郎征虏司马、扶风太守,爵关内侯。在镇毗赞,甚有心力。建元二年,还为给事中,骁骑将军,本州中正,转黄门郎,领羽林监。永明元年,转守卫尉,中正如故。明年,加给事中。三年,迁散骑常侍,太子右率。五年,迁左卫将军,加给事中,中正如故。
谐之风形瓌润,善自居处,兼以旧恩见遇,朝士多与交游。六年,迁都官尚书。上欲迁谐之,尝从容谓谐之曰:‘江州有几侍中邪?’谐之答曰:‘近世唯有程道惠一人而已。’上曰:‘当令有二。’后以语尚书令王俭,俭意更异,乃以为太子中庶子,领左卫率。
谐之兄谟之亡,谐之上表曰:‘臣私门罪衅,早备荼苦。兄弟三人,共相抚鞠,婴孩抱疾,得及成人。长兄臣谌之,复早殒没,与亡第二兄臣谟之衔戚家庭,得蒙训长,情同极荫。何图一旦奄见弃放,吉凶分违,不获临奉,乞解所职。’诏不许。改卫尉,中庶子如故。
八年,上遣谐之率禁兵讨巴东王子响于江陵,兼长史行事。台军为子响所败,有司奏免官,权行军事如故。复为卫尉,领中庶子,本州中正。
谐之有识计,每朝廷官缺及应迁代,密量上所用人,皆如其言,虞悰以此称服之。
十年,转度支尚书,领卫尉。明年,卒,年五十一。赠右将军、豫州刺史。谥曰肃。
史臣曰:送钱赢两,言此无忘,一笥之怀,报以都尉,千金可失,贵在人心。夫谨而信,汎爱众,其为利也博矣。况乎先觉潜龙,结厚于布素,随才致位,理固然也。
赞曰:到藉豪华,晚怀虚素。虞生富厚,侈不违度。刘实朝交,胡乃蕃故,颉颃亮采,康衢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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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南齐书  卷三十八‧列传第十九  萧景先 萧赤斧子颖胄
萧景先,南兰陵兰陵人,太祖从子也。祖爰之,员外郎。父敬宗,始兴王国中军。
景先少遭父丧,有至性,太祖嘉之。及从官京邑,常相提携。解褐为海陵王国上军将军,补建陵令,还为新安王国侍郎,桂阳国右常侍。
太祖镇淮阴,景先以本官领军主自随,防卫城内,委以心腹。除后军行参军,邛县令,员外郎。与世祖款昵,世祖为广兴郡,启太祖求景先同行,除世祖宁朔府司马,自此常相随逐。世祖为镇西长史,以景先为镇西长流参军,除宁朔将军,随府转抚军中兵参军,寻除咨议,领中兵如故。昇明初,为世祖征虏府司马,领新蔡太守,随上镇盆城。沈攸之事平,还都,除宁朔将军,骁骑将军,仍为世祖抚军中军二府司马,兼左卫将军。建元元年,迁太子左卫率,封新吴县伯,邑五百户。景先本名道先,乃改避上讳。
出为持节、督司州军事、宁朔将军、司州刺史,领义阳太守。是冬,虏出淮、泗,增司部边戍兵。义阳人谢天盖与虏相构扇,景先言于督府,骠骑豫章王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萧惠朗二千人助景先。惠朗依山筑城,断塞关隘,讨天盖党与。虏寻遣伪南部尚书頞跋屯汝南,洛州刺史昌黎王冯莎屯清丘。景先严备待敌。豫章王又遣宁朔将军王僧炳、前军将军王应之、龙骧将军庄明三千人屯义阳关外,为声援。虏退,进号辅国将军。
景先启称上德化之美。上答曰:‘风沦俗败,二十余年,以吾当之,岂得顿扫。幸得数载尽力救苍生者,必有功于万物也。治天下者,虽圣人犹须良佐,汝等各各自竭,不忧不治也。’
世祖即位,征为侍中,领左军将军,寻兼领军将军。景先事上尽心,故恩宠特密。初西还,上坐景阳楼召景先语故旧,唯豫章王一人在席而已。转中领军。车驾射雉郊外行游,景先常甲仗从,廉察左右。寻进爵为侯。领太子詹事,本官如故。遭母丧,诏超起为领军将军。迁征虏将军、丹阳尹。
五年,荒人桓天生引蛮虏于雍州界上,司部以北,人情骚动。上以景先谙究司土,诏曰:‘得雍州刺史张瓌启事,蛮虏相扇,容或侵轶。蜂虿有毒,宜时剿荡。可遣征虏将军丹阳尹景先揔率步骑,直指义阳。可假节,司州诸军皆受节度。’景先至镇,屯军城北,百姓乃安,牛酒来迎。
军未还,遇疾,遗言曰:‘此度疾病,异于前后,自省必无起理。但夙荷深恩,今谬充戎寄,暗弱每事不称,上惭慈旨。便长违圣世,悲哽不知所言。可为作启事,上谢至尊,粗申愚心。毅虽成长,素阙训范。贞等幼稚,未有所识。方以仰累圣明,非残息所能陈谢。自丁荼毒以来,妓妾已多分张,所余丑猥数人,皆不似事。可以明月、佛女、桂支、佛儿、玉女、美玉上台,美满、艳华奉东宫。私马有二十余匹,牛数头,可简好者十匹、牛二头上台,马五匹、牛一头奉东宫,大司马、司徒各奉二匹,骠骑、镇军各奉一匹。应私仗器,亦悉输台。六亲多未得料理,可随宜温恤,微申素意。所赐宅旷大,恐非毅等所居,须丧服竟,可输还台。刘家前宅,久闻其货,可合率市之,直若短少,启官乞足。三处田勤,作自足供,衣食力少,更随宜买麤猥奴婢充使。不须余营生。周旋部曲还都,理应分张,其久旧劳勤者,应料理,随宜启闻乞恩。’卒,时年五十。上伤惜之,诏曰:‘西信适至,景先奄至丧逝,悲怀切割,自不胜任。今便举哀。赙钱十万,布二百匹。’景先丧还,诏曰:‘故假节征虏将军丹阳尹新吴侯景先,器怀开亮,干局通敏。绸缪少长,义兼勋戚。诚著夷险,绩茂所司。方升宠荣,用申任寄。奄至丧逝,悲痛良深。可赠侍中、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给鼓吹一部。假节、侯如故。谥曰忠侯。’
子毅,以勋戚子,少历清官。太子舍人,洗马,随王友,永嘉太守,大司马咨议参军,南康太守,中书郎。建武初,为抚军司马,迁北中郎司马。虏动,领军守琅邪城。毅性奢豪,好弓马,为高宗所疑忌。王晏事败,并陷诛之。遣军围宅,毅时会宾客奏伎,闻变,索刀未得,收人突进,挟持毅入与母别,出便杀之。
萧赤斧,南兰陵人,太祖从祖弟也。祖隆子,卫军录事参军。父始之,冠军中兵参军。
赤斧历官为奉朝请,以和谨为太祖所知。宋大明初,竟陵王诞反广陵,赤斧为军主,隶沈庆之,围广陵城,攻战有勋,事宁,封永安亭侯,食邑三百七十户。除车骑行参军,出补晋陵令,员外郎,丹杨令,还除晋熙王抚军中兵参军,出为建威将军、钱唐令。迁正员郎。赤斧治政为百姓所安,吏民请留之,时议见许,改除宁朔将军。
太祖辅政,以赤斧为辅国将军、左军会稽司马,辅镇东境。迁黄门郎,淮陵太守。从帝逊位,于丹阳故治立宫,上令赤斧辅送,至薨乃还。
建元初,迁武陵王冠军长史,骠骑司马,南东海太守,辅国将军并如故。迁长兼侍中,祖母丧去职。起为冠军将军、宁蛮校尉。出为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雍州刺史,本官如故。在州不营产利,勤于奉公。
迁散骑常侍,左卫将军。世祖亲遇与萧景先相比。封南丰县伯,邑四百户。迁给事中,太子詹事。赤斧夙患渴利,永明三年会,世祖使甲仗卫三厢,赤斧不敢辞,疾甚,数日卒,年五十六。家无储积,无绢为衾,上闻之,愈加惋惜。诏赙钱五万,上材一具,布百匹,蜡二百斤。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懿伯。子颖胄袭爵。
颖胄字云长,弘厚有父风。起家秘书郎。太祖谓赤斧曰:‘颖胄轻朱被身,觉其趋进转美,足慰人意。’迁太子舍人。遭父丧,感脚疾,数年然后能行。世祖有诏慰勉,赐医药。除竟陵王司徒外兵参军,晋熙王文学。
颖胄好文义,弟颖基好武勇,世祖登烽火楼,诏群臣赋诗。颖胄诗合旨,上谓颖胄曰:‘卿文弟武,宗室便不乏才。’除明威将军、安陆内史。迁中书郎。上以颖胄勋戚子弟,除左将军,知殿内文武事,得入便殿。出为新安太守,吏民怀之。隆昌元年,永嘉王昭粲为南徐州,以颖胄为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转持节、督青冀二州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不行,除黄门郎,领四厢直。迁卫尉。
高宗废立,颖胄从容不为同异,乃引颖胄预功。建武二年,进爵侯,增邑为六百户。赐颖胄以常所乘白牛。
上慕俭约,欲铸坏太官元日上寿银酒枪,尚书令王晏等咸称盛德。颖胄曰:‘朝廷盛礼,莫过三元。此一器既是旧物,不足为侈。’帝不悦。后预曲宴,银器满席。颖胄曰:‘陛下前欲坏酒枪,恐宜移在此器也。’帝甚有惭色。
冠军江夏王宝玄镇石头,以颖胄为长史,行石头戍事。复为卫尉。出为冠军将军、庐陵王后军长史、广陵太守、行南兖州府州事。是年虏动,扬声当饮马长江。帝惧,敕颖胄移居民入城,百姓惊恐,席卷欲南渡。颖胄以贼势尚远,不即施行,虏亦寻退。仍为持节、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辅国将军、南兖州刺史。
和帝为荆州,以颖胄为冠军将军、西中郎长史、南郡太守、行荆州府、州事。东昏侯诛戮群公,委任厮小,崔、陈败后,方镇各怀异计。永元二年十月,尚书令临湘侯萧懿及弟卫尉畅见害,先遣辅国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领三千兵受旨之官,就颖胄共袭雍州。雍州刺史梁王将起义兵,虑颖胄不识机变,遣使王天虎诣江陵,声云山阳西上,并袭荆、雍。书与颖胄,劝同义举。颖胄意犹未决。初,山阳出南州,谓人曰:‘朝廷以白虎幡追我,亦不复还矣。’席卷妓妾,尽室而行。至巴陵,迟回十余日不进。梁王复遣天虎书与颖胄,陈设其略。是时或云山阳谋杀颖胄,以荆州同义举,颖胄乃与梁王定契,斩王天虎首,送示山阳。发百姓车牛,声云起步军征襄阳。十一月十八日,山阳至江津,单车白服,从左右数十人,诣颖胄,颖胄使前汶阳太守刘孝庆、前永平太守刘熙曅、铠曹参军萧文照、前建威将军陈秀、辅国将军孙末伏兵城内。山阳入门,即于车中乱斩之。副军主李元履收余众归附。遣使蔡道猷驰驿送山阳首于梁王,乃发教纂严,分部购募。东昏闻山阳死,发诏讨荆、雍。赠山阳宁朔将军、梁州刺史。
颖胄有器局,既唱大事,虚心委己,众情归之。加颖胄右将军,都督行留诸军事,置佐史,本官如故。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加征虏将军。遣宁朔将军王法度向巴陵。颖胄献钱二十万,米千斛,盐五百斛。咨议宗塞、别驾宗夬献谷二千斛,牛二头。换借富赀,以助军费。长沙寺僧业富,沃铸黄金为龙数千两,埋土中,历相传付,称为下方黄铁,莫有见者,乃取此龙,以充军实。
十二月,移檄:
西中郎府长史、都督行留诸军事、右军将军、南郡太守、南丰县开国侯萧颖胄,司马、征虏将军、新兴太守夏侯详告京邑百官,诸州郡牧守:
夫运不常夷,有时而陂;数无恒剥,否极则亨。昔商邑中微,彭、韦投袂;汉室方昏,虚、牟效节。故风声永树,卜世长久者也。昔我太祖高皇帝德范生民,功格天地,仰纬彤云,俯临紫极。世祖嗣兴,增光前业,云雨之所沾被,日月之所出入,莫不举踵来王,交臂纳贡。郁林昏迷,颠覆厥序,俾我大齐之祚,翦焉将坠。高宗明皇帝建道德之盛轨,垂仁义之至踪,绍二祖之鸿基,继三五之绝业。昧旦丕显,不明求衣,故奇士盈朝,异人辐凑。若迺经礼纬乐之文,定鼎作洛之制,非云如醴之祥,白质黑章之瑞,谅以则天比大,无德称焉。而嗣主不纲,穷肆陵暴,十諐毕行,三风咸袭。丧初而无哀貌,在戚而有喜容。酣酒嗜音,罔惩其侮。谗贼狂邪,是与比周。遂令亲贤婴荼毒之诛,宰辅受葅醢之戮。江仆射,萧、刘领军,徐司空,沈仆射,曹右卫,或外戚懿亲,或皇室令德,或时宗民望,或国之虎臣,并勋彰中兴,功比申、邵,秉钧赞契,受遗先朝。咸以名重见疑,正直贻毙,害加党族,虐及婴孺。曾无渭阳追远之情,不顾本枝歼落之痛。信必见疑,忠而获罪,百姓业业,罔知攸暨。崔慧景内逼淫刑,外不堪命,驱土崩之民,为免死之计,倒戈回刃,还指宫阙。城无完守,人有异图。赖萧令君勋济宗祏,业拯苍氓,四海蒙一匡之德,亿兆凭再造之功。江夏王拘迫威强,牵制巨力,迹屈当时,迺心可亮。竟不能内恕探情,显加鸩毒。萧令君自以亲惟族长,任实宗臣,至诫苦言,朝夕献入,谗丑交构,渐见疏疑,浸润成灾,奄离怨酷。用人之功,以宁社稷,刈人之身,以骋淫滥。
台辅既诛,奸小竞用,梅虫儿、茹法珍妖忍愚戾,穷纵丑恶,贩鬻主威,以为家势,营惑嗣主,恣其妖虐。宫女千余,裸服宣淫,孽臣数十,袒裼相逐。帐饮阛肆之闲,宵游街陌之上,提挈群竖,以为欢笑。
刘山阳潜受凶旨,规肆狂逆,天诱其衷,即就枭翦。
夫天生蒸民,树之以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岂有尊临宇县,毒遍黔首,绝亲戚之恩,无君臣之义,功重者先诛,勋高者速毙。九族内离,四夷外叛,封境日蹙,戎马交驰,帑藏既空,百姓已竭,不恤不忧,慢游是好。民怨于下,天惩于上,故荧惑袭月,孽火烧宫,妖水表灾,震蚀告沴。七庙阽危,三才莫纪,大惧我四海之命,永沦于地。
南康殿下体自高宗,天挺英懿。食叶之征,著于弱年;当璧之祥,兆乎绮岁。亿兆颙颙,咸思戴奉。且势居上游,任揔连帅,家国之否,宁济是当。莫府身备皇宗,忝荷顾托,忧深责重,誓清时难。今命冠军将军、西中郎咨议、领中直兵参军、军主杨公则,宁朔将军、领中兵参军、军主王法度,冠军将军、咨议参军、军主庞翙,辅国将军、咨议参军、领别驾、军主宗夬,辅国将军、咨议参军、军主乐蔼等,领劲卒三万,陵波电迈,迳造秣陵。冠军将军、领咨议、中直兵参军、军主蔡道恭,辅国将军、中直兵参军、右军府司马、军主席阐文,辅国将军、中直兵参军、军主任漾之,宁朔将军、中直兵参军、军主韩孝仁,宁朔将军、中直兵参军、军主朱斌,中直兵参军、军主宗冰之,建威将军、中直兵参军、军主朱景舒,宁朔将军、中直兵参军、军主庾域,宁远将军、军主庾略等,被甲二万,直指建业。辅国将军、武宁太守、军主邓元起,辅国将军、前军将军、军主王世兴等,铁骑一万,分趋白下。征虏将军、领司马、新兴太守夏侯详,宁朔将军、咨议参军、军主柳忱,宁朔将军、领中兵参军、军主刘孝庆,建威将军、军主、江陵令江诠等,帅组甲五万,骆驿继发。雄劔高麾,则五星从流;长戟远指,则云虹变色。天地为之矞皇,山渊以之崩沸。莫府亲贯甲胄,授律中权,董帅熊罴之士十有五万,征鼓纷沓,雷动荆南。宁朔将军、南康王友萧颖达领虎旅三万,抗威后拒。萧雍州勋业盖世,谋猷渊肃,既痛家祸,兼愤国难,泣血枕戈,誓雪怨酷,精卒十万,已出汉川。张郢州节义慷慨,悉力齐奋。江州邵陵王、湘州张行事、王司州皆远近悬契,不谋而同,并勒骁猛,指景风驱。舟舰鱼丽,万里盖水,车骑云屯,平原雾塞。以同心之士,伐倒戈之众,盛德之师,救危亡之国,何征而不服,何诛而不克哉!
今兵之所指,唯在梅虫儿、茹法珍二人而已。诸君德载累世,勋著先朝,属无妄之时,居道消之运,受迫群竖,念有危惧。大军近次,当各思拔迹,来赴军门。檄到之日,有能斩送虫儿、法珍首者,封二千户开国县侯。若迷惑凶党,敢拒军锋,刑兹无赦,戮及宗族。赏罚之信,有如曒日,江水在此,余不食言。
遣冠军将军杨公则向湘州。王法度不进军,免官。公则进克巴陵,仍向湘州。遣宁朔将军刘坦行湘州事。
颖胄遣人谓梁王曰:‘时月未利,当须来年二月。今便进兵,恐非良策。’梁王曰:‘今坐甲十万,粮用自竭。况藉以义心,一时骁锐。且太白出西方,杖义而动,天时人谋,无有不利。昔武王伐纣,行逆太岁,岂复待年月邪?’颖胄乃从。遣西中郎参军邓元起率众向夏口。
三年正月,和帝为相国,颖胄领左长史,进号镇军将军。于是始选用方伯。梁王屡表劝和帝即尊号,梁州刺史柳惔、竟陵太守曹景宗并劝进。颖胄使别驾宗夬撰定礼仪,上尊号,改元,于江陵立宗庙、南北郊,州府城门悉依建康宫,置尚书五省,以城南射堂为兰台,南郡太守为尹。建武中,荆州大风雨,龙入柏斋中,柱壁上有爪足处,刺史萧遥欣恐畏,不敢居之。至是以为嘉祐殿。中兴元年三月,颖胄为侍中、尚书令,假节、都督如故。寻领吏部尚书,监八州军事,行荆州刺史,本官如故。左丞乐蔼奏曰:‘敕旨以军旅务殷,且停朝直。窃谓匪懈于位,义昭夙兴,国容旧典,不可顿阙。与兼右丞江诠等参议,八座丞郎以下宜五日一朝,有事郎坐侍下鼓,无事许从实还外。’奏可。
梁王义师出沔口,郢州刺史张冲据城拒守。杨公则定湘州,行事张宝积送江陵,率军会夏口。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训遣子璝拒义师。颖胄遣汶阳太守刘孝庆进峡口,与巴东太守任漾之、宜都太守郑法绍御之。时军旅之际,人情未安,颖胄府长史张炽从绛衫左右三十余人,入千秋门,城内惊恐,疑有同异。御史中丞奏弹炽,诏以赎论。
颖胄弟颖孚在京师,庐陵人脩灵祐窃将南上,于西昌县山中聚兵二千人,袭郡,内史谢篹奔豫章。颖孚、灵祐据郡求援,颖胄遣宁朔将军范僧简入湘州南道援之。僧简进克安成,仍以为辅国将军、安成内史。拜颖孚为冠军将军、庐陵内史。合二郡兵,出彭蠡口。东昏侯遣军主彭盆、刘希祖三千人受江州刺史陈伯之节度,南讨二郡义兵,仍进取湘州。南康太守王丹保郡应盆等。颖孚闻兵至,望风奔走。前内史谢篹复还郡。刘希祖至安成,攻战七日,城陷,范僧简见杀。希祖仍为安成内史。颖孚收散卒据西昌,谢篹又遣军攻之,众败,奔湘州。以颖孚为督湘东衡阳零陵桂阳营阳五郡、湘东内史,假节、将军如故。寻病卒。后脩灵祐又合余众攻篹,篹复败走豫章,刘希祖亦以郡降。
湘东内史王僧粲亦拒义,自称平西将军、湘州刺史,以南平镇军主周敷为长史,率前军袭湘州,去州百余里。杨公则长史刘坦守州城,遣军主尹法略拒之,屡战不胜。及闻建康城平,僧粲散走,乃斩之。南康太守王丹亦为郡人所杀。
郢城降,义师众军东下。八月,鲁休烈萧璝破汶阳太守刘孝庆等于峡口,巴东太守任漾之见杀,遂至上明,江陵大震。颖胄恐,驰告梁王曰:‘刘孝庆为萧璝所败,宜遣杨公则还援根本。’梁王曰:‘公则今溯流上荆,鞭长之义耳。萧璝、鲁休烈乌合之众,寻自退散。政须荆州少时持重。良须兵力,两弟在雍,指遣往征,不为难至。’颖胄乃追赠任漾之辅国将军、梁州刺史。遣军主蔡道恭假节屯上明拒萧。
时梁王已平郢、江二镇。颖胄辅帝出居上流,有安重之势。素能饮酒,啖白肉鲙至三升,既闻萧等兵相持不决,忧虑感气,十二月壬寅夜,卒。遗表曰:‘臣疹患数日,不谓便至困笃,气息绵微,待尽而已。臣虽庸薄,忝籍葭莩,过受先朝殊常之眷,循宠砺心,誓生以死。属皇业中否,天地分崩,揔率诸侯,翼奉明圣。赖社稷灵长,大明在运,故兵之所临,无思不服。今四海垂平,干戈行戢,方希陪翠华,奉法驾,反东都,观旧物。不幸遘疾,奄辞明世,怀此深恨,永结泉壤。窃惟王业至重,万机甚大,登之实难,守之未易。陛下富于春秋,当远寻祖宗创业艰难,殷鉴季末颠覆厥绪,思所以念始图终,康此兆庶。征东大将军臣衍,元勋上德,光赞天下,陛下垂拱仰成,则风流日化,臣虽万没,无所遗恨。’时年四十。和帝出临哭。诏赠侍中、丞相,本官如故。前后部羽葆鼓吹,班劔三十人。辒辌车,黄屋左纛。
梁王围建康城,住在石头,和帝密诏报颖胄凶问,秘不发丧。及城平,识者闻之,知天命之有在矣。
梁天监元年,诏曰:‘念功惟德,历代所同,追远怀人,弥与事笃。齐故侍中、丞相、尚书令颖胄,风格峻远,器宇渊邵,清猷盛业,问望斯归。缔构义始,肇基王迹,挈阔屯夷,载形心事。朕膺天改命,光宅区宇,望岱瞻河,永言增恸。可封巴东郡公,邑三千户,本官如故。’丧还,今上车驾临哭渚次。诏曰:‘齐故侍中、丞相、尚书令颖胄葬送有期,前代所加殊礼,依晋王导、齐豫章王故事,可悉给。谥曰献武。’范僧简赠交州刺史。
史臣曰:魏氏基于用武,夏侯诸曹,并以戚族而为将相。夫股肱为义,既有常然,肺腑之重,兼存宗寄。丰沛之闲,贵人满市,功臣所出,多在南阳。夫贞干所以成务,非虚言也。
赞曰:新吴事武,简在帝心。南丰治政,迹显亡衾。镇军茂绩,机识弘深,荆南立主,向义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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