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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言文學] 清季圍繞語言文字的思想論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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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鄰 發表於 2012-10-22 18:4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檔案春秋
然而任何士人對『實用』這一時代需要也不能不有所因應,劉師培在1905年已提出一種文字分工、用古文以保存國學的主張,他引斯賓塞之言,認爲文字進化與通常的天演之例不同,呈現『由文趨質、由深趨淺』的趨勢。中國宋儒語錄和元代詞曲之盛興,『皆語言文字合一之漸也。故小說之體,即由是而興;而【水滸傳】【三國演義】諸書,已開俗語入文之漸』。故『就文字之進化之公理言之,則中國自近代以來,必經俗語入文之一級。昔歐洲十六世紀教育家達泰氏以本國語言用於文學,而國民教育以興。蓋文言合一,則識字者日益多。以通俗之文推行書報,凡世之稍識字者,皆可家置一編,以助覺民之用,此誠近今中國之急務也。然古代文詞,豈宜驟廢。故近日文詞,宜區二派:一修俗語,以啟瀹齊民;一用古文,以保存國學。庶前賢矩范,賴以僅存。若夫矜誇奇博,取法扶桑,吾未見其爲文也。』(註:劉光漢:【論文雜記】,【國粹學報】1年1期。)
這樣一種應用與保存並行的取向並非劉師培一人獨有,四川提學使趙啟霖於宣統二年(約1910年)奏請設存古學堂時說:『國文盛衰之故,與國力之強弱相因:強國之文日見其擴張,則弱國之文日見其消縮。東西各國,每務推廣其文字之實力,以恢拓其國力。我不亟圖維持國學,將輸入之文,既有喧賓奪主之患;固有之文,反有禮失求野之時。議者謂文學但取適用,若中國經籍之浩博、文理之淵深,不必汲汲焉專精以從事。不知中國之所以立國,既在文教,若舉數千年優美獨到之處,任其消蝕,將來更無以動人民思古之念、而激志士愛國之心。故普通之文學,以適用爲宜;而精諧之文學,尤以保粹爲要。』(註:【四川提學使趙啟霖詳請奏設存古學堂文】,【四川教育官報】宣統二年(約1910年)72期,收入朱有主編【中國近代學制史料】2輯下冊,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89年,517-518頁。)趙氏的觀念與國粹學派的基本主張極爲相似,他雖未必直接受劉師培前引文的影響,但多半接觸過【國粹學報】一類印刷品。
高鳳謙也主張『文字有二:曰應用之文字,曰美術之文字。應用之文字,所以代記憶、代語言,苟名爲人者,無不當習知之,猶飢之需食,寒之需衣,不可一人不學,不能一日或缺也。美術之文字,則以典雅高古爲貴,實爲一科專門學,不特非人人所必學,即號爲學者亦可以不學』。世界萬國『視文字之重者,無如我國;而識文字之少者,反無如我國。雖曰文字艱深,學之不易,亦以應用之文字與美術之文字混而爲一故也』。他斷定,『欲文化之普及,必自分應用之文字與美術之文字始』。而『欲百業之興起,必自視美術之文字與各科學等始』(註:高鳳謙:【論偏重文字之害】,【辛亥革命前十年間時論選集】3卷,11-14頁。)。不過,與劉、趙不同的是,高氏顯然無意於保存,而著眼於更加面向未來的『百業之興起』。
嚴復早在其【天演論序(手稿)】(1896年)中論中國『古書難讀』時,已指出『書言不合』導致『故訓漸失』(註:嚴復:【天演論序(手稿)】,【嚴復集】5冊,1412頁。);他也認爲『文辭』分雅俗兩類,然卻無意『修俗語以啟瀹齊民』。梁啓超在壬寅年(約1902年)的【新民叢報】上推介嚴譯時,便指責其文過求淵雅,非多讀古書之人難以索解。嚴復則以爲,『文辭者,載理想之羽翼,而以達情感之音聲也。是故理之精者不能載以粗獷之詞,而情之正者不可達以鄙倍之氣』。翻譯雖不必『慕藏山不朽之名譽』(此謙詞也,意實反之),但也不能苟然爲『言龐意纖』的『報館之文章』。若『徒爲近俗之辭,以取便市井鄉僻之不學,此於文界,乃所謂凌遲,非革命也』。他明確其所譯乃『學理邃賾之書也,非以餉學僮而望其受益也。吾譯正以待多讀中國古書之人。使其目未睹中國之古書而欲稗販吾譯者,此其過在讀者,而譯者不任受責也』(註:按嚴復根本認爲『聲之眇者不可同於眾人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混於世俗之目,辭之衍者不可回於庸夫之聽。非不欲其喻諸人人也,勢不可耳』。這是其與劉師培等人一大不同之處。【嚴復致梁啓超】,壬寅年三月,【嚴復集】3冊,516-517頁。)。
這一雅俗之間的選擇可能受吳汝綸影響,嚴復曾向吳請教翻譯時如何斟酌文字,吳以爲文之雅潔最要,『若名之爲文,而俚俗鄙淺,薦紳所不道,此則昔之知言者無不懸爲戒律,曾[國藩]氏所謂辭氣遠鄙也』(註:【吳汝綸致嚴復】,1899年4月3日,【嚴復集】5冊,1564頁。)。許之衡於1905年論『文學』之『改良』則說,文學『宜適晚近,不宜返之皇古。雖不必效東瀛之文體,然亦當爲智識普及起見,寧失之平易,無失之艱深。蓋我國識字者太少,識古字者尤少。必字字返之古義,無亦與文字進化之公例不符且窒礙滋多耶?』(註:許之衡:【讀國粹學報感言】,【國粹學報】1年6期。)許氏與嚴復態度相反,然兩人均於二分之中僅取其一,與劉師培等人分而適應不同群體的取向有相當區別。
以當時的世風言,廢棄漢文的主張仍嫌激進,或難得廣泛的呼應,而有些無形的影響反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導致漢文的變色。實藤惠秀後來注意到,無意中的重複出現正是最後使中國人接受日本新名詞的主要途徑。他舉例說,【譯書彙編】在刊登翻譯日文【經濟學研究之方法】一文時,特說明『經濟雲者,理財或富國之義,因原文通用此名,故仍之』。梁啓超便屢次試圖糾正以『經濟』譯economics,該文譯者顯然對『原文』這一含義有所保留,但既爲方便而『仍之』,則該詞的反覆出現(僅譯文第1頁便出現12次),終使讀者習而不怪,最後達到不約定而俗成的效果。故『中國人雖然對這個日本詞彙反感,而且企圖改用其他詞彙,可是在日本書的中譯本內,卻到處可見「經濟」一詞,最後他們還是照日本詞彙的老樣子使用』(註:參見實藤惠秀【中國人留學日本史】311-3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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