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周:宋朝飯局之鄉飲

明清科舉程式太多，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加起來居然有六級考試。

宋朝科舉就簡省多了，考生只需要在當地參加一次『解試』，考中了就是舉人。宋朝舉人沒有做官資格，含金量只相當於明清的秀才，但是可以直接去禮部參加『省試』，省試完了再參加殿試，殿試完了就成進士了。當然，宋朝的進士也沒有做官資格，想做官還得再參加吏部的『詮試』，就像現在大學畢業以後想當公務員還得再參加公務員考試一樣。

宋朝考生在通過解試以後和進京省試以前，地方官有義務請他們吃頓飯，這頓飯叫做『鄉飲』(按【宋史•禮志】，鄉飲分三種，地方官請考生聚餐是最主流的一種)。能參加鄉飲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對不喜歡繁文縟節的人來講，吃那頓飯純屬活受罪。

鄉飲一般在孔廟舉行。鄉飲那天，考生們起個大早，凌晨五六點鐘就得在孔廟大門外等著。過一會兒，當地領導駕到，向大家問好。再過一會兒，當地年過六十而且有些名望的老年人也駕到了，考生必須向他們作揖。人都到齊了，領導請大夥進去。進了孔廟大門沒多遠，前邊是正殿，正殿下面是一溜台階，必須讓老年人走在前面，但是老年人謙讓，非讓領導先走，大家互相說著『您先請』，按照禮節推讓三回，最後還是老年人先走，領導其次，考生們走在最後面。

進了正殿，你會發現餐桌擺在東西南北四個角落，當中空出一大片。大家在中間空地上站好隊，集體向孔子磕三個頭，並把酒菜和果盤供到孔子像下面的香案上。磕完頭就座，領導坐東南角，主賓(年紀最大、輩分最長的老年人)坐西北角，領導的副手坐東北角，次賓(年紀不太大、輩分不太長的老年人)坐西南角。考生坐哪兒呢？坐在次賓後面，奉陪末座，要是座位不夠，就得站著。

這場宴席上有服務員負責倒酒。孔子香案下面整整齊齊擺著一個酒樽、一把勺子、一個櫥櫃和一個水桶，等大家都坐好，服務員長跪在地，從櫥櫃裡拿出幾十個酒杯，擱水桶里洗一洗，用勺子從酒樽里舀酒，一一倒入酒杯，先端一杯送給坐在東南角的領導。

文章轉摘自南都網李開周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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