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 董源【溪岸圖】軸 (本文古代繪畫作品均選自『翰墨薈萃:美國藏中國五代宋元書畫珍品展』) ...
| 五代 董源【溪岸圖】軸 (本文古代繪畫作品均選自『翰墨薈萃:美國藏中國五代宋元書畫珍品展』) |
【錢塘勝境圖】 壁畫 林海鍾 (第八屆深圳國際水墨雙年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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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 馬遠【月下賞梅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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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趙佶【五色鸚鵡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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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新水墨』的確是毫無疑義地火起來了,尤其是去年底在大都會美術館舉辦的『Ink Art』展很是讓國人歡欣鼓舞了一番。一時間各種論述新水墨的文章噴涌而出。在這裡,我想換個角度談談水墨。即如何看待與新水墨相對的舊水墨?
所謂新水墨,這個非常寬泛的概念,囊括了近三十年不同於傳統水墨、學院寫實水墨的所有水墨新探索。實際上,它不僅限於水墨媒材領域,在更廣泛的藝術探索中使用了水墨元素或意韻的實驗都被歸到這個宏大的概念底下。這一板塊的崛起,在文化心態上是因為它一邊聯繫了中國傳統,另一邊又體現了當代的新變化,符合了中西方對於『非西方中心主義』當代藝術的共同企盼。
對於這類水墨,大家所着力的仍然是新的一方面,強調其新在何處,於是圖式、技術語言以及觀念的變革便被反覆地強調。受此文化訴求的召喚以及一些先行者的影響,我們看到了不少試圖連接傳統與當代兩端的套路化表達,比如將水墨用筆變為重複的印記,將傳統的元素加以現代空間的組裝或者將現代的主題、形象以傳統的結構編排等等。傳統與當代的關係以及傳統到底能夠給當代帶來什麼?我想,應該不是如此這般簡單。
今天,一些重要的古代繪畫展所引起的當代藝術界的關注程度是前所未見的。比如上海博物館的『翰墨薈萃:美國藏中國五代宋元書畫珍品展』,成了那一年中國當代藝術圈熱議的話題。有些當代藝術家和批評家對於古代繪畫不止是初步涉獵,他們反覆觀摩,並對與之相關的藝術史研究所知頗多。在新的研究視野和觀看方式底下,古代並不是遙不可及的過去,而是成為頗為當代的問題。一是打破過去主流的古代繪畫視域的各類題材帶來了新穎感;二是即便眾所周知的經典之作,因為研究視角的不同而不斷被刷新認識。曾有一位藝術史家就對『翰墨薈萃』展的某幅長卷作了非常細緻的當代視角的解讀。過往的歷史故事如同電影蒙太奇鏡頭一樣生動地浮現於當代人的眼前。我想,這當中自然存在很大的想象的成分,古人的觀看跟經過了機械媒介洗禮的當代人的觀看肯定不同,但這樣的穿越時空的細讀無疑帶來了富有智性的思想激盪。誠如皮道堅、魯明軍編【另一種現代性,還是當代性?】論文集序言所說的:『「當代」是一種認知方式,一種理解角度。譬如,一個古代的遺物,或一個現代事件,如果賦予它一個當代的場域或理解方式,它便不再是古代或現代,而是當代。』因此,重要的是認知的轉換,而不是將『古代』當作割裂的當代材料。
一方面是古物可以賦予新義,另一方面則是古代的話語方式也可被重新激活來對應當下的事物。比如第八屆深圳國際水墨雙年展上,策展人之一付曉東所組織的『水墨圖學·原型研究』部分,以『雲水閣』、『花石綱』、『神女列傳』、『佛造像』、『山海經』分別代表中國古代不同形象體系的詞彙來對應業已發生巨大變化的與傳統關聯的各類當代藝術圖像,所帶來的是有淵源的圖像、思想傳承譜系與當代藝術思維的撞擊,它拓展了新水墨的創作與認知視界。
與新水墨相對的除了傳統水墨,還有受徐蔣體系影響的寫實水墨。這種寫實水墨的建構也經歷了好幾個階段。清末民初就開始了引西方寫實手法改造中國畫的探索,但在那時以水墨展現社會場景的圖像中,我們看到的大量的還是未脫離傳統程式的表達,只不過內容加入了不少現代事物,這使得畫面具有某種戲謔感。徐悲鴻等人的努力讓中國畫的人物和場景產生了合乎現代觀看的實體感。而在新中國成立後的新國畫運動中,受形勢的催逼,不少藝術家力求建立的是符合特定時代的意識形態,從內容到形式,全面地與新時代進行對接的水墨覺語言。
我們不能拋開某個時代的語境來看待其藝術探索的特點。在當代,它不存在一種線性演進的關係。在成熟地操作着既有寫實水墨程序的藝術家看來並不完善、甚至笨拙的、在歷史變革中掙扎着的一些表達形態卻得到了復活。這背後涉及到整個社會觀念的轉換,各種畫風畫派話題的此消彼長,實際上均與人們的趣味與認知變化聯繫在一起。
因此,所謂的『舊水墨』隨時可能變成『新水墨』,關鍵是它能否拿到或者以何種方式拿到當代的場域來討論;而失去了思維動力的套路並不會因為拼貼了一些當代的符號而置身『新』的行列。
胡斌(廣州美術學院藝術與人文學院副教授、批評家、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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