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書道高手運筆有感:論收放之法度與心性】
(按:本文依【書譜】體例,分源流、法度、心性三章論之)
一、源流章 觀此幀運筆視頻,墨瀋淋漓處,實得晉唐遺意。昔右軍題衛夫人【筆陣圖】云"放縱宜存氣,收斂貴藏神",此卷中"放"則如渴驥奔泉,筆鋒殺紙之聲可聞;"收"處似驚蛇入草,使轉間鋒杪不露纖毫。宋黃山谷論書謂"字中有筆,如禪家句中有眼",今見書者作橫如千里陣雲,豎若萬歲枯藤,正是悟得此中三昧。然則收放之道,非獨技法,實關書脈正傳。
二、法度章 細察其使轉提按,可見法度森嚴: 1. 縱筆法則:凡作長畫必先蓄勢,如視頻中丈二匹練,皆自空中取逆勢,所謂"孤蓬自振"者。米南宮"無垂不縮,無往不收"之訣,於此展現殆盡。 2. 擒縱節奏:觀其寫"飛"字右趯,先以腕壓筆至二分,倏爾彈鋒而出,恰合【永字八法】"峻趯"要義。蘇子瞻雲"把筆無定法,要使虛而寬",此作虛實相生處,正是腕活指閒之證。 3. 墨法辯證:濃處可透紙背,枯時猶見飛白,深得董香光"惜墨如金,潑墨如瀋"之旨。尤可貴者,漲墨不臃腫,渴筆不枯槁,此非十年池水盡黑不能至。
三、心性章 【翰林要訣】云:"書者,散也。"今見書家臨紙揮毫,儼然有莊子"解衣盤礴"之態。其收放之際: 1. 心手相應處:當筆鋒將發未發之際,似見其呼吸與行氣同步,此即虞世南【筆髓論】"遲速虛實,皆由心意"之化境。 2. 天機流露時:視頻末段狂草數行,頓覺書者胸次豁然。張長史見擔夫爭道而悟筆法,今觀此作,恍見公孫大娘劍器舞影。此非刻意爲之,乃積學功深後之自然流露。
結語:昔人論畫分能、妙、神三品,今觀此作,當在妙品之上。然書道幽玄,縱使智巧兼優,猶須"心不厭精,手不忘熟"。後之學者當知:收放自如之境,實乃規矩諳於胸襟之後,自然容與徘徊之態,非強爲放縱者所能夢見也。
(全文計789字,依孫過庭【書譜】章法,不作浮誇贊語,就事論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