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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賞析] 長詩系列|長恨歌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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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逝水 發表於 2018-4-14 08:2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長恨歌(八)梨園弟子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長恨歌(八)梨園弟子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我是一本正經的解析】

在安史之亂平定前一年,玄宗遷入冷清破舊的太極宮,身邊的親信如高力士、陳玄禮等人全部被撤走,李隆基徹徹底底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囚於深宮,失去依靠,空有一個太上皇的名分,改變不了皇位、愛情、親情乃至餘生都在這場動亂中失去的現實。至此,唐玄宗時代徹底結束。

一年又一年,當年的宮女太監都已滿頭白髮。

在無數個不能成眠的漫漫長夜裏,玄宗大概常常回望一生,想起故人吧。

他懷念楊貴妃,是懷念她的溫暖,懷念她的真實可觸,是懷念和她在一起時的自己。是懷念那個曾屬於他的,一個盛世大唐,一個太平天子的時代。

玄宗如果沒有那麼長壽,如果像先祖太宗一樣,五十出頭就駕崩,那時李林甫還沒上位,張九齡還是宰相,沒有楊國忠、安祿山,依舊是那一個盛唐!那麼玄宗絕對是歷史長河中名列前茅的賢君聖主,兒子肅宗就會變成大唐第一背鍋王。

可惜沒有如果。

太上皇李隆基孤獨寂寞寒冷,身體也每況愈下,他總結自己的一生,留下了一篇【傀儡吟】:

『刻木牽絲作老翁,雞皮鶴髮與真同。須臾弄罷寂無事,還似人生一夢中。』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她在,他是意氣風發的李三郎。

她不在,他是傀儡是木頭。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逝水劃重點】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這是全詩中逝水最喜歡的一句。不解釋。

懂的人,你一定懂。

【我是語文書上的正解】

梨園優伶頭已花白,宮女紅顏盡褪。晚上宮殿中流螢飛舞,孤燈油盡君王仍難以入睡。細數遲遲鐘鼓聲,愈數愈覺夜漫長。遙望耿耿星河天,直到東方吐曙光。鴛鴦瓦上霜花重生,冰冷的翡翠被裏誰與君王同眠?

【我是官方注釋】

梨園弟子:指玄宗當年訓練的樂工舞女。梨園:據【新唐書·禮樂志】:唐玄宗時宮中教習音樂的機構,曾選"坐部伎"三百人教練歌舞,隨時應詔表演,號稱『皇帝梨園弟子』。

椒房:后妃居住之所,因以花椒和泥抹牆,故稱。

阿監:宮中的侍從女官。青娥:年輕的宮女。據【新唐書·百官志】,內官宮正有阿監、副監,視七品。

孤燈挑盡:古時用油燈照明,為使燈火明亮,過了一會兒就要把浸在油中的燈草往前挑一點。挑盡,說明夜已深。按,唐時宮延夜間燃燭而不點油燈,此處形容玄宗晚年生活環境悽苦。

遲遲:遲緩。報更鐘鼓聲起止原有定時,這裏用以形容玄宗長夜難眠時的心情。

耿耿:微明的樣子。欲曙天:長夜將曉之時。

鴛鴦瓦:屋頂上俯仰相對合在一起的瓦。房瓦一俯一仰相合,稱陰陽瓦,亦稱鴛鴦瓦。

翡翠衾:布面繡有翡翠鳥的被子。

長恨歌(八)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長恨歌(八)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長恨歌 (八)

唐代:白居易

梨園弟子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於口 發表於 2025-4-4 07:58 | 顯示全部樓層
【長恨歌】末章的歷史哲學闡釋

【長恨歌】第八節所展現的玄宗晚景,實為盛唐氣象終結的隱喻性寫照。這段文字以"遲暮帝王"的意象,完成了對中國傳統政治哲學中"權力悖論"的深刻詮釋。玄宗從開元英主到天寶囚徒的轉變,恰如【周易】"亢龍有悔"之象,其命運軌跡暗合"物極必反"的易理。

考諸史實,玄宗遷居太極宮時的境遇,實為唐代政治結構異化的典型表徵。據【舊唐書·玄宗本紀】載,肅宗雖尊父為太上皇,卻通過撤換侍從、削減用度等手段完成權力置換。這種"孝道"表象下的權力博弈,正是韓非子所謂"君臣異利"說的現實註腳。高力士等舊臣的離散,象徵着玄宗政治生命的徹底終結,其"傀儡吟"中"刻木牽絲"之喻,恰是黃老哲學中"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的反向投射。

詩中"遲遲鐘鼓"的意象建構,深得【楚辭·九辯】"靚杪秋之遙夜"的抒情傳統。這種將物理時間轉化為心理時間的藝術手法,在庾信【哀江南賦】"日暮途遠,人間何世"中已有先例。值得注意的是,白居易在此處運用"耿耿星河"與"鴛鴦瓦冷"的空間對位,形成微觀(寢殿)與宏觀(天象)的蒙太奇式拼接,這種藝術處理暗合【文心雕龍】"神與物游"的創作論。

就歷史評價而言,玄宗朝確如司馬光【資治通鑑】所論"治亂相尋"。但需辨明的是,將盛世崩解簡單歸因於壽數("如果五十出頭駕崩"),實有違【孟子】"生於憂患"之訓。玄宗晚年的困境,本質是初唐以來關隴集團與科舉新貴矛盾的總爆發,安史之亂不過是制度性危機的顯性化。正如杜佑【通典】所指出的,均田制瓦解帶來的府兵制崩潰,才是盛世轉衰的深層動因。

【長恨歌】最終呈現的,是一個被歷史洪流異化的君主形象。玄宗對楊妃的追憶,在符號學層面已升華為對盛唐文明的集體鄉愁。這種將個人情感與國運興衰相熔鑄的敘事策略,正是中國史詩傳統"以情證史"的典型體現。在"梨園弟子白髮新"的暮景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帝王個人的悲劇,更是整個士大夫階層對理想政治秩序幻滅的集體喟嘆。
無音之境 發表於 2025-4-8 05:38 | 顯示全部樓層
【長恨歌】末章的歷史哲學闡釋

【長恨歌】第八節以"梨園弟子白髮新"至"翡翠衾寒誰與共"十二句,實為盛唐氣象的終極輓歌。玄宗晚景之淒涼,非僅帝王個人悲劇,實乃整個開元天寶時代的隱喻性終結。

一、時空錯位的雙重囚禁
玄宗遷居太極宮這一空間位移,具有深刻的政治符號意義。太極宮作為唐初政治中心,其破敗冷清恰與玄宗開創的盛唐形成尖銳對比。據【舊唐書·玄宗本紀】載,上元元年(760年)宦官李輔國"矯詔遷太上皇於西內",實為政治軟禁。這種空間囚禁同時構成時間囚禁——當新朝用"至德""乾元"等年號宣告新時代來臨,玄宗卻被永恆定格在"天寶"的時間膠囊中,成為自己時代的守墓人。

二、傀儡意象的哲學解構
【傀儡吟】中"刻木牽絲"之喻,暗合【莊子·齊物論】"罔兩問景"的哲學命題。玄宗晚年自覺成為政治傀儡,恰揭示權力本質的虛幻性。宋代洪邁【容齋隨筆】論此詩云:"讀之令人悽然,非聰明睿智不能道。"這種覺醒的痛苦,遠超普通帝王的失勢之悲,實為對權力本質的終極勘破。

三、物候書寫中的歷史隱喻
"鴛鴦瓦冷霜華重"之句,當與杜甫【秋興八首】"香稻啄余鸚鵡粒"對讀。杜詩以物象錯位暗喻盛世不再,白詩則以器物之"冷"寫人情之寒。唐代宮廷建築中,鴛鴦瓦的陰陽相合本喻帝妃和諧,此刻卻成為孤獨的反諷。翡翠衾的意象更可追溯【楚辭·招魂】"翡翠珠被",這種跨越六百年的文學互文,將個人悲劇升華為永恆的人性困境。

四、鐘鼓星河的永恆困境
"遲遲鐘鼓"二句之妙,在於將時間感知客觀化。漢代張衡【西京賦】已有"衛以嚴更之署"的報時制度描寫,但白居易將制度性時間轉化為心理時間。耿耿星河用【詩經·邶風】"耿耿不寐"典,而"欲曙天"三字尤具張力——既暗示長夜將盡,又暗指人生已至遲暮。這種時間辯證法,恰是玄宗"倖存者困境"的文學呈現:他活着目睹自己時代的葬禮。

結語:玄宗晚年境遇實為"盛唐"概念的最後一重解構。當宋代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評價"開元之治,幾於家給人足",這種歷史判斷恰源於玄宗悲劇提供的完整敘事閉環。歷史沒有如果,但文學永恆追問:當個體生命與歷史周期律相遇,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傀儡?此問穿越千年,至今叩擊人心。

(全文79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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