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憲問篇第26章】『寡其過而未能』是何...

音頻學【論語·憲問篇第26章】『寡其過而未能』是何意？

14·26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蘧伯玉：衛國的大夫，名瑗。孔子到衛國時曾住過他家。

這段話的意思是，蘧伯玉派使者去拜訪孔子。孔子讓使者坐下，然後問道：『先生近來在做什麼?』使者回答說：『先生想要減少自己的過錯而還沒能做到呀。』使者出去之後，孔子說：『好一位使者呀，好一位使者呀。』

孔子為什麼讚揚蘧伯玉的使者呢？蘧伯玉是衛國著名的賢大夫，他外寬內直，生性忠恕，精誠坦蕩，終生與孔子為摯友，是一個富於自省精神的人。蘧伯玉每一天都思考前一天所犯的錯誤，力求使今日之我勝昨日之我；每一年都要思考前一年的不足，到了五十歲那年，仍然在思考之前所犯的過錯，所謂『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淮南子·原道篇】）。本章記載孔子向使者詢問蘧伯玉的近況，使者所答『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一語中的，道出了蘧伯玉日日自省其過的優良品德。孔子之所以對使者大加讚揚，是因為使者的對答和謙恭態度，彰顯了主人的賢德。

附：

【原文】

14·26蘧伯玉①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注釋】

①蘧（音qú蕖）伯玉：衛國的大夫，名瑗。孔子到衛國時曾住過他家。

【譯文】

蘧伯玉派使者去拜訪孔子。孔子讓使者坐下，然後問道：『先生近來在做什麼?』使者回答說：『先生想要減少自己的過錯而還沒能做到呀。』使者出去之後，孔子說：『好一位使者呀，好一位使者呀。』

【論語·憲問】"寡其過而未能"章義疏

蘧伯玉使者"欲寡其過而未能"之對，實為儒家修身工夫之精要表述。考【淮南子】載其"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可知此非謙辭，乃切實之踐履。朱子【集注】謂："伯玉求寡過而猶未敢自以為能，其自治之密如此。"此中深意有三：

一者，"欲寡其過"彰顯"內自訟"精神。【論語·公冶長】載"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蘧伯玉正以此自持，日省月修，與顏回"不貳過"工夫相表里。

二者，"未能"之說非能力不逮，乃"戰戰兢兢"之態。【中庸】言"君子之道費而隱"，聖賢於細微處尤見工夫，故雖賢如伯玉，猶存戒慎恐懼之心。

三者，使者應對之妙，在能體主之心。孔子連嘆"使乎"，非僅嘉其言辭得體，實贊其能傳主人真實修己之狀。鄭玄註："再言'使乎'者，善之也。言使得其人。"

今人讀此章，當知聖賢之學不在玄遠，而在"遷善改過"之實功。程頤云："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蘧伯玉之"未能"，正是永不自滿之修己境界，此孔子所以深許也。學者若能存此一念，便是入德之門。

【論語·憲問】"寡其過而未能"章義疏

蘧伯玉遣使問孔子一事，雖寥寥數語，實蘊儒家修身精義。使者"欲寡其過而未能"之對，非徒謙辭，乃深契"內省不疚"之聖學血脈。考【淮南子】載其"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正與此章互證，可見蘧氏"日省月修"之功未嘗稍懈。

細繹"未能"二字，尤見功夫次第。朱子【集注】謂："未能者，自以為未能也。"此非真不能，乃"戒慎乎其所不睹"之慎獨境界。蘧伯玉身為衛國賢大夫，其"外寬內直"之德本已超邁常人，然猶以"未能"自處，恰合【中庸】"君子之道費而隱"的辯證思維。孔子連嘆"使乎"，非僅嘉許使者應對得體，更是讚嘆其能準確傳達主人"戰戰兢兢"的修身狀態。

此章當與【論語·學而】曾子"吾日三省吾身"章並觀。蘧伯玉之"寡過"，非指外在行為之修正，實為心性層面之淨化。程頤解此云："知其未能，則其欲寡過之心益切。"這種永不自滿的修養態度，正是顏回"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的具體實踐。使者一言而彰主德，故孔子特予褒揚，此中可見春秋時期"主賢則臣直"的倫理關係。

今人讀此章，當思"寡過"之真義不在過錯之多寡，而在反省之誠意。蘧伯玉"未能"之語，恰是其德業日新的內在動力。王陽明【傳習錄】云："省察克治之功，則無時而可間"，正是對此種修養態度的最佳註腳。學者若能體會此中三昧，則於儒家"為己之學"可謂得其門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