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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古] 建文帝敢削藩是因为有一把好牌,可惜打烂了|文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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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宴 发表于 2018-5-27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行在阳秋

建文帝朱允炆有一个恢复儒家圣王之治的史诗级施政计划,该计划得到朱元璋的默许和士人们的真心拥护,朱允炆的人格魅力使得一时之间天下归心。推行这个计划,朱允炆也有非常得力的强援,其战斗力不在朱棣之下,可惜没能善加使用。“削藩”只是建文施政计划中的一环,但同时也是一道坎,可惜他没能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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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的削藩不仅是为了巩固帝位,他有一整套回复儒家圣王之治的施政计划,削藩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而之所以会有这套计划,一方面与朱允炆的个人思想有关,另一方面也是朱允炆拥有强大的后援团,可惜在抵抗朱棣时,他没能很好的使用后援团的力量,失败与此有一定关系。

建文帝的人格魅力

1

史书对朱允炆的记载,《奉天靖难记》、《明太宗实录》以外,高度一致:

太孙英明仁厚,好文章典礼。

皇孙性慈厚,童年即敦孝友节,雅好诗书及古典礼文章。

知其人莫若知其友,知其友莫若知其师。即位前朱允炆的人生可分为两个阶段:皇太孙前(1378-1392)和皇太孙时(1392-1398)。

仁明令主朱允炆

仁明令主朱允炆

仁明令主朱允炆

立为皇太孙前,朱允炆的师友,资料缺乏,难以考知。其时懿文太子尚在世,父亲可谓兼具老师。史书多载朱允炆年幼时即聪慧颖敏,好学不倦。对比懿文太子之人格,自是信词。

朱标为朱允炆配备了哪些老师虽难以考知,但朱标本人的师承却非常清楚。宋濂、董伦、张𬘘,都先后成为朱标的座师。三人地分南北,却均为敦学宿儒,朱标受到他们熏染,被培养成了一位恂恂儒生。宋濂首徒方孝孺,堪称朱标同门师弟。

朱允炆自幼性格便极得其父之传,其父又颇得宋濂、张𬘘、董伦之传。他后来重用方孝孺、张𬘘、董伦,与父亲朱标对他早年的教导有关,毋宁说,他也间接受到了宋、张、董之教导。

洪武二十五年,朱允炆受封为皇太孙,时年十五岁。朱元璋特地为他选拔了一大批文臣武将,兼辅导之职务,前文已述。不过,冯、蓝、傅三人不久就遭朱元璋清除,茹瑺等人服官东宫又仅属虚职,称不上于太孙有何教益。方孝孺虽然匆匆见到太孙一面,但不久就远走汉中、蜀地,未能长期留在太孙身边发挥师长作用。笔者以为,这一时期朱允炆最重要的师友,是黄子澄。

黄氏其时任职太常寺卿,又得补东宫官,得有较多时间与太孙接触。著名的东角门策对,一举奠定了黄氏作为皇太孙师长、以及建文朝执政的地位。几年后建文朝开张,黄子澄便迅速跻身宰辅,当是这几年陈说授业的必然结果。

综观朱允炆即位前的教育和师承,可知朱允炆深受儒家经典教育熏陶。父亲、师长的教育深深形塑了他的人格和气质,使朱允炆成长为一位熟习经书、温良恭俭的儒生型皇帝。

朱允炆的政治理想,在皇太孙时即已显露:拟由孔孟周公之道,完成平治天下的理想。

洪武后期,朱元璋已经开始让朱允炆独立处理政事。改律、断狱二事,足见朱允炆的行政能力和治国之道。朱元璋对朱允炆的行事不仅不以为忤,反激赏太孙处置得宜。

朱元璋有“吾治乱世,刑不得不重;汝当平世,刑不得不轻,所谓刑罚世轻世重也”之语。显然朱元璋认为一世应有一世之治道,嗣君不当拘泥于己之治道。朱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是朱元璋心目中理想的守成令主。

朱允炆在政事中表现出极高的经典素养。改定律例一事,经黄彰健研究,可知所改仅为“例”而非“律”。朱允炆表现出的知识素养相当惊人:

帝闲居,太孙侍。举大明律授之,曰:此酌古准今,协理制,宜人情,其熟玩,以复。太孙捧之,退居数日成诵。……遂遍考礼经,参之历朝刑法,改之七十三条。

又如断狱一事:

太孙对曰:“周礼听狱,色听为光;尚书亦称,惟貌有稽。”

可知朱允炆长期受师友熏染,又颇聪慧勤奋,于《周礼》、《尚书》等经典极其熟稔,故能于施政时援举自如。洪武年间,朱允炆尚为太孙,即已展现出如此知识、才干和能力,其政治理想,固远非仅守成令主而已。

有关朱允炆即位前的政治蓝图,材料有限。但可从朱允炆甫一即位,当时士大夫的反应,推知他们对朱允炆的期待和瞩望,顺及反映朱允炆素具之政治抱负、理想。王叔英《资治策》有言:

今皇帝陛下缵承大统……诞修文德,善政仁声,日益布闻。四海之内,若臣若民,罔不欢庆。万姓一辞,咸谓圣明在上,唐虞雍熙之治,可以复见于今日。

天下之心,莫不期陛下为尧舜。

话说的很漂亮,格调也极高,但他决非简单的颂圣文字,而实已点出入儒学型士大夫对朱允炆即位的热烈欢迎。我们不难想象,当时天下士人对朱允炆的满腔期待和满腹热望。若朱允炆的习性、人格、个人政治理想不能当此的话,士人也不致发出如此声音。

准此,可以确知:朱允炆的政治理想,绝非仅仅满足于守成之君,而是要在方孝孺等儒生协助下,以儒家道德理想主义之精神,以回向三代之治道、重建符合“天道”的人间秩序为目标,立法垂制,锐意求治。程通《贞白遗稿》录胡浚诗云:

人臣喜逢千年庆,吾主当为百代雄。

朱允炆本人的经典素养,配合方孝孺等人之儒生特质,君臣遇合,摩拳擦掌,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待“旧王已死、新王当立”,一场浩大的制度改革就将开始。还是用王叔英的话作结:

真所谓明良相逢,千载一时也。

沐王府与蜀王:朱标的遗产

2

明初的派系其实远不止“淮西集团”、“浙东集团”这么粗糙,是很复杂的,对于洪武后期,尤其是胡蓝党案之后,明朝高层政治中的派系走向,值得进一步研究。这个问题,既和朱元璋在位后期政治安排相关,也直接决定着朱允炆即位前后的政治力量态势。

笔者的结论是,从洪武中期开始,明朝政坛逐渐形成了一个“懿文东宫集团”。懿文、东宫,谓朱标、朱允炆父子。“集团”则有两大力量:蜀王朱椿、沐氏、耿氏、常氏为代表的亲贵力量;方孝孺、张𬘘为代表的士人力量。

亲贵力量与士人力量得以结合,并团结在朱标父子的旗帜之下。通过联姻、讲学、师承、任官、共事等多种联结渠道,并在自发联络和朱元璋有意安排之下,两大力量合流,形成一个松散的共同体。

虽然这个集团因靖难战事的偶然失败而瓦解,但本身却具有相当的实力和地位,以至于朱棣即便在夺位成功后,也不得不对集团里力量极强却僻处边陲的蜀王、沐氏忌惮礼让。

懿文东宫集团失败,在于结构松散、地域分散,缺乏坚强的领导和统一的指挥。南京陷落,朱允炆不知所终,懿文东宫集团中实力最强的蜀王、沐氏也不得不向朱棣表示归服,这个集团也画上了句号。

沐氏、蜀王分局滇蜀,洪武中后期以降,逐渐成为西南强宗。两家都手握重兵,且统政一方,为朱标父子最强悍的拥戴力量。

沐英,字文英,幼失父母,朱元璋夫妇抚为养子。

沐英长朱标十岁,他被朱元璋收为养子时,朱标还未出生:

尝闻皇考之训,朕年二十四五,尚未有子时,沐英甫八岁,因兵受厄,父母不得复会。朕抚育之,恩同其父。后乃命复本姓。因其军功,封为西平侯。俾控御诸夷。十余年间,朕无西南之忧者,以英在也。言犹在耳。

沐英年少即机智英武,朱元璋在他十八岁时,委以镇守镇江之任。后又守福建,征关陕,取西番,下云南。朱元璋对他可谓视如己出,信任无加,最终委以镇守云南的重任。

朱标年低沐英十岁,而沐英十八岁前尚未出战。朱元璋和马秀英夫妇,可说是将沐英作为长子抚养的,这要比一侄(朱文正)、一甥(李文忠),还更亲近了一层。沐英不啻朱标之长兄,朱标与沐英兄弟之情,可想而知。

洪武十五年,沐英偕傅友德、蓝玉攻下云南,自此留镇。朱元璋选择沐英而非傅友德、蓝玉镇守云南,原因不难推断。考虑到云南僻远、华夷杂处的复杂现状,朱元璋需要一位能力突出而又绝对忠诚于己的将才镇守。

沐英镇滇十年,设州立县,屯田垦荒,兴学立教,经略蛮荒,云南大治,奠定了其作为中国固有领土之地位,明廷亦得以拓边西南。谓沐英为中华开拓云南之先行者,毫不为过。

朱标的异性骨肉——黔宁王沐英

朱标的异性骨肉——黔宁王沐英

朱标的异性骨肉——黔宁王沐英

洪武二十三年(1390)沐英还朝,朱元璋赐金设宴,慰劳备至,并有“使朕无西南忧”的奖掖之语。这次还朝是沐英最后一次见到朱元璋,也必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朱标。

洪武二十五年(1392)四月,懿文太子朱标薨。消息传到云南,得到朱标凶讯的沐英,他内心的触动可谓无以复加,因此染病。六月沐英卒,“军民巷哭”。史载:

初,英留镇之明年,哭孝慈皇后,三日不食,踊恸几绝,及再镇之三年,哭皇太子,号恸失声,饮食为少,一月而薨,二十五年夏六月丁卯也。年四十有八。官僚士庶、胥吏卒伍缁黄髫白,莫不奔号其门,泣语于路。

沐英施政云南之深具人心,与朱标兄弟之谊,至今读来,依然情意深湛,观之动容。两月之间,朱标、沐英接连去世,于朱元璋而言不啻连失两子。而对朱允炆而言,可谓接连失去了伯父、父亲。沐英被追封为黔宁郡王,子孙世袭西平侯,后又改为黔国公。

沐氏与懿文太子的紧密联盟,在下一代沐春、沐晟和朱允炆之间延续下来。建文时朱允炆屡调云南兵入京师,其中何福还参与了小河等战。此外,有关朱允炆出亡的传说里,云南几乎成为固定的故事主题。《革朝遗忠录》记载:

相传建文君之奔也,晟使人护之。或时至西平侯第,然人亡有知者。

南京陷落后,沐晟还收留耿炳文之子耿琦,以及建文朝流亡官员,俨然成为朱允炆的后方:

上(建文帝)即位,(刘有年)复起太平知府。丙子之春与王绅遇,以道德相勖。后文庙入正大统,以不肯迎驾谪云南。黔国公知其贤,遣诸子从学,且荐于朝。

朱棣夺位后,即对云南着意加以监视、控制:

癸卯,命左都督袁宇往四川云南,整肃兵备,抚安军民,俟边境宁静,就镇守云南。

这番举动,暗藏要将沐氏驱逐之意。朱棣还派建文年间封云南便与沐晟交恶的岷王重封云南,岷王与沐晟重又不睦。朱棣作势惩戒沐晟一番,赐书岷王。后来看到岷王渐有不臣,反倒比沐晟更难对付,遂又着意拉拢沐晟。朱棣与沐晟结亲,令其仍镇云南。

洪武朝后期,沐氏掌控的云南还担负着为建文朝“储备人才”的作用,下文还将详述。

蜀王朱椿,朱元璋第十一子。幼即雅好文章礼乐,朱元璋戏称之为“蜀秀才”。个中推许赞赏之意,极为明显。朱标、朱椿两人可称朱元璋诸子中,性情最为投契者。这一点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两人的人格特质来看,不言而喻。

洪武二十三(1390),朱椿之国四川后,很快就在蜀地营造出一个迥异于洪武政治生态的小气候。他礼贤好儒,延请方孝孺、林嘉猷、王绅为蜀王府宾师,与之诗文切磋,讲论王道,本人亦有《献园集》传世。朱椿称赞方孝孺说:

尔懿文清节,有东汉之风。尚志立言,为当代之重。

推重奖掖之情尽现。同时,“懿文”与朱标谥号重合,不仅仅是巧合,庶可窥见蜀王、朱标、方孝孺之同声相求。

方孝孺之斋名“正学”,亦即朱椿所起;朱椿还赐王绅旅费赴滇,以查考其父亲王祎遗迹;妥善安置宋濂灵柩,厚待宋濂之孙。翻阅方孝孺、王绅的文集,有体量庞大的与蜀王酬答诗文,足见朱椿之得士心。方孝孺居蜀久,已有“蜀道易”之乐。

朱标父子与朱椿的亲缘关系,因人际、性情等多重因素,可称牢固。朱椿于靖难时的动态今天难以确知,但种种史料显示,蜀地堪称为建文朝廷之后方:

或传蜀府兵来赴难。

建文时期,蜀地还成了朝廷安置废王之地:

遣代王桂如蜀。时代王贪虐,将为不靖,方孝孺请以道德化之,命往四川受教于蜀王,时蜀邸素以贤闻故也。

方孝孺和朱允炆,已将四川当成朝廷的后方。以至于燕兵迫江北,南京形势危殆之时,方孝孺乃献策走蜀:

方孝孺曰:“今城中劲兵二十万,城高池深,粮食充足,尚可以守。请下清野之令。……今天下惟蜀王不背朝廷,其地四塞。令决一死战,不利则收士幸蜀,万一可图也。”

《奉天靖难记》亦有记载:

方孝孺曰:“……设有不利,即轻舸走蜀,收集士马,以为后举。”

前引朱棣令袁宇抚军云南、四川,疑即与此相关。建文朝覆亡后,既成事实下,蜀王迅速来朝、默认燕王篡位。至此,蜀王作为建文后援的历史告一段落。

耿炳文于洪武后期得朱元璋倚任,并与懿文太子结成亲家,前文已述。不仅如此,耿炳文之妹还嫁与沐英为妻,生子晟、昂。

耿老夫人一直在世到宣德六年(1431),建文朝覆亡后,耿氏收留了逃奔云南的耿炳文长子耿琦。这样,耿氏、沐氏、懿文东宫便形成一个紧密的姻亲团体。常蓝二氏,于洪武后期一衰(常氏)、一亡(蓝氏)。不过,蓝玉为常遇春妻弟,常遇春又为懿文太子岳丈。同时,蓝玉之女又为蜀王妃。至此,一个姻亲网络就此浮现:

懿文东宫亲贵集团姻亲网络图

懿文东宫亲贵集团姻亲网络图

懿文东宫亲贵集团姻亲网络图

本图显示,与朱标父子凝聚力最强者,为耿氏、沐氏。常氏衰败,建文予以复振,然未曾持续。蓝氏已灭,但蓝氏作为朱椿妃尚存。

懿文东宫亲贵集团是在洪武后期即已形成的,这与朱元璋的刻意安排有关。靖难战起,由于地处僻远,蜀王和沐氏的力量未能充分发挥。耿炳文则战死真定,洵为亲贵中忠于建文朝之典范。

四川和云南:建文党的成型

3

朱标做太子时,宋濂、张𬘘、董伦均成为他的老师。宋濂门下,又以方孝孺为首徒。王绅写道:

(宋濂)每宾客散后,列弟子坐松涛室,下历数古今作者,必曰:“吾于交友,所见惟尔父一人。而门人辈独希直而已。”

茅大方《次韵送方教授还汉中》:

道学远宗濂洛裔,文章重见孟韩才。

方孝孺可称当时文坛、士人的双重领袖。

宋濂、王祎为浙东士大夫老一辈之两位代表,而方孝孺则成为下一代之核心。方氏继承宋濂的衣钵,与朱标可称师兄弟,堪称准东宫故旧。

宋濂门人成为建文改制的干将

宋濂门人成为建文改制的干将

宋濂门人成为建文改制的干将

《逊志斋集》收入了方孝孺诸多挽诗。我们看到,方孝孺为朱元璋所作挽诗只有一首(《大行皇帝挽诗》),为懿文太子朱标却高达十首。朱元璋、朱标父子之于方孝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洪武时期方氏虽两得朱元璋召见、推许,他的一瓣心香早已落在朱标上了。

《懿文太子挽诗》里,方氏有“监国裨皇政,忧劳二十年”、“锐意思宽政,温颜访老臣”之语,于朱标监国辅政之推许、于朱标将来即位之期待,不言而喻。作为“元末明初浙东士大夫第二代领袖”(董刚语),方氏也带动了宋濂、王祎门下浙东士人如王绅、林嘉猷,归入懿文东宫阵营。

北方士人代表,同时也属东宫官的有张𬘘、董伦。

张𬘘。张𬘘字昭季,陕西富平人,以明经起家:

洪武初以明经举,授京兆学教授,寻擢东宫侍书,才识通敏,懿文皇太子器重之。

张𬘘以才识获得朱标的赏识。云南平定,张𬘘即被派往云南任职。这一时期朱标秉政,沐英镇滇。我推测,张𬘘是朱标由推荐给朱元璋、沐英。朱元璋给张𬘘诏谕:

今命卿西南方面重任。君子道兴之所然。且云南诸夷杂处之地,若欲治安,非出群之才不可。卿必忠可格天,诚可会人,生灵是聿。故兹敕谕。

推奖信任之情,跃然纸上。

张𬘘历官云南右参政、左布政使。十五年间,凡云南之土地贡赋、政令条格、典礼程式皆所亲定,考治行为天下第一。云南呈现“民夷心孚,远近奠安”的局面。朱允炆即位,召张𬘘为吏部尚书,“滇人如失父母”。

董伦。董伦,北平府人,元末隐居不出。明朝立,召为东宫官,得朱标器重。后历官河南布政司右参议。洪武三十年免职,典教滇南:

东宫怜其老,赐以白金若干镒。伦行至成都,蜀献王深宠之,留连弥月,恩礼有加。……至滇,凡作养成就,用夏变夷。

朱允炆甫即位,思念东宫旧臣,立即召回董伦,为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方孝孺、王绅作为浙东士人代表,张𬘘、董伦作为北方士人代表,在懿文东宫的旗帜下团结起来,成其为一股南北士人力量。这由以下重要的历史事实可证:

方孝孺、张𬘘、董伦作为“东宫旧臣”和建文朝新贵,于洪武时期均有任职云南、四川的经历。同时,建文朝广泛吸纳洪武时期居官云南、四川之人,可考的还有陈迪、王绅、方孝孺门徒林嘉猷、韩宜可、王景彰。

其中,陈迪居官云南左布政使,恰与张𬘘分居左右布政使。董伦、韩宜可、王景彰则为贬至云南。王绅、方孝孺一系浙东士人则居于蜀地。王绅还曾由蜀而抵滇,得到蜀王和张𬘘的礼遇;四川为宋濂埋骨之地,云南为王祎葬身之所,他们的晚辈、师友接踵而至,蜀王、沐氏亦次第镇守。以上事实,已不能归结为简单的人际、地域之巧合。

“蜀滇”,成为联结懿文东宫亲贵力量和士人力量的关键词。我推测,这结合了朱元璋安排、朱标朱允炆推动,以及人际、地域的多重因素形成。两股力量合流,形成一个松散的“懿文东宫集团”,他们之中的关键人物方孝孺、张𬘘、陈迪,成为建文改制的主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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