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面对新世纪期待复兴的中国,我们有必要抚今思昔,追溯传统。 华夏民族的先史中曾经有一个超越于考古的神话时代,这个时代就是华族所肇始和华夏文明滥觞的英雄时代。 我们华族的祖神女娲,是蹈火补天的伟大母亲——一位女性的英雄! 华族的诸父祖日神伏羲(羲和)、农神神农(历山氏)、牧神黄帝、雷神炎帝以及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或创世纪,或创文明,或拓大荒,或开民智,或奋己为天下先,或舍身为万世法! 帝鲧与大禹父死子继,拯黎民于水火。蚩尤、刑天九死不悔,虽失败而壮志不屈,天地为之崩裂! 后羿射天夸父逐日,体现了对神灵的藐视;而精卫填海杜宇化鹃,则象征了对宿命的不驯…… 中华民族的先古洪荒时代,是群星璀璨的时代,慷慨悲歌的时代,奋进刚毅的时代——是献身者的时代,殉道者的时代,创生英雄和豪杰辈出的时代! 传说华族是龙与凤的传人,而龙凤精神,正是健与美的精神! 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二 然而近世以来,疑古、骂古之风盛行,时髦流行之文化却是认贼作父、数典忘祖。不肖之辈早已不知我们原是英雄种族的后裔,我们的血脉中奔流着英雄种族的血系,忘记了我们的先祖原具有一个谱系久远的英雄世系。 “中华”得名源自于日华,所谓“重华”,所谓“神华”;华者,日月之光华也!“汉”之得名源自于“天汉”;天汉者,天上之银河也! [按:《小雅·大东》:“维天有汉”;郑玄云:“天河谓之天汉”。《晋书·天文志》曰:“天汉起东方”;《尔雅》曰:“水之在天为汉”。刘邦以“汉”为帝国之名,本义正是上应天汉也。] 故中华者——日华也(太阳也);天汉者——天河也(银河也),日月光华乃是华族先祖赖以得名的的天文图腾。 面对未来,世途多艰,多难兴邦!我们今日正需要慎终追远,回溯华夏的先祖曾怎样艰难地“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呼唤而重觅一种英雄的精神! “打开窗子吧,让我们重新呼吸英雄的气息!”(罗曼·罗兰 ) 三 华夏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所产生过的一切文明中,最优秀、最智慧、最具生命力和创造力的一种渊源于远古的文明。 五千年来流传有自的系统世序、历法、文献记载,以及近百年来地下出土远涉八千至一万年文明的文物、文献,与这些书面记载的惊人之印证和吻合,使人可以确信,夏、商、周文明绝不是建立在所谓原始巫教(张光直说)或野蛮奴隶制(郭沫若)基础上的,而是建立在当时举世最为先进的天文历法知识、理性宗教哲学和最发达优越的农业及工艺城邦文明基础之上的。 伏羲女娲是华夏文明的开拓者,炎黄时代是中华文明所从出的滥觞。夏、商、周三代已是华夏文明制度灿然大备的时代,而绝非榛榛狉狉、浑噩野蛮的半原始巫术时代。孔子云:“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又云:“周因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行夏之时(历),乘殷之辂,服周之冕。”殷商的信仰和意识形态,是宗教,而不是巫术(此盖张光直辈所不见者也)。 《易经》《老子》是中国天人学与哲学之源。《尚书》《左传》《国语》《战国策》是中国政治学之源。《孙子兵法》《孙膑兵法》是中国兵学之源。《礼》经是中国制度之源。《论语》《孟子》《礼记》是中国伦理学之源。三部《礼》经是中国制度设计之源。《素问》是中国医学之源。《诗经》《楚辞》则一向被认为是中国文学之源。 然而,这些经典古书数千年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实际从未真正透彻明晰地被人读通。而读不懂、读不通这些书,可以说就没有资格讲论中国文化。 多年来,我不揣愚陋,一直有夙志于全面地重新解读这一系列古代经典。近年来,我又重新整理过去的研究札记,这些书实为中年时代(1985—1995)之著作,而间有新知。因此对拙着重新做了全面深入的校订,并撰成此套丛书。此套丛书汇聚了我近三十年间对经学、朴学之研究成果,其中不同于前人之新见异解殊多。此次重新出版,亦是对予以往国学研究的一种自我总结,但学无止境,生有涯而知无涯。回忆自1980年代予在近代史所及考古所的斗室之间开始对经部作探索性研究,于今忽忽竟二十五年矣。当年弱苗,如今壮林。树犹如此,情何以堪?感慨系之耳! 我的那些时论、政论以至争论,以后都将完全失去意义。但我的这一套《经典新考》会经得起后人之研究、之欣赏。因为这一套书贯通上下,衔接古今。我用一种独特的视角对上古经典和传统中国文明,重新作了系统性的解读。 我很自豪。如果没有我,什么《诗》、《书》、《易》、《老》、儒与道都被一些文人墨客歪讲邪讲,讲傻了,讲歪了! 这套书我曾经一改再改,批删百遍,呕心沥血,销磨二十年,方得完成。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耳! (2001年5月22日初稿,2010年5月22日再记,2015年记于北京) 谢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