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子曰:“君子不器。”》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是常见的解释之一。其实这句话,有很深的内涵。
“不器”本文理解为“通权达变,不困于自我,不苟于既得,不拘于形范,不陋于陈规,不攻乎异端。”当然更加全面的解释,用孔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对于这一句,将《子罕》一篇中加以详解。
2.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子贡问自己如何也能够成为君子。孔子说:“首先将自己说过的话付诸实践,然后终身不与之背离。”
当然一般解释是“孔子说:“对于你要说的话,先实行了,再说出来,(这就够说是一个君子了。)”这主要是结合孔子慎言的思想来解释的。诚如“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子强调于强调寡言,孔子也是相当赞成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阳货》
应该说这和《道德经》的观点是如出一辙,但是孔子从现实社会出发,对于弟子门人则更加强调慎言,不是能不说,就是要说得慎重。说话的内容要慎重,方式要慎重,时机要慎重,场合也要慎重。孔子 “慎言”的言论,大家都是耳熟能详。如:
“敏于事而慎于言 ”
“古者言之不出,耻恭之不逮也。”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应该说基本上都是从言与行的关系来谈的。所以把“先行其言而从之”解释为“先做再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从更根本的角度而言,孔子往往把“言必信,行必果”作一个君子,也就一个士的最起码要求。如: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胫胫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屑之人,何足算也。”
在这里,孔子把“言必信,行必果”作为“士”的门槛级要求,可见其对于言行的重视。我们经常遇到弟子问同样的问题,孔子的回答往往侧重点和出发点一样。这跟孔子因人施教是有关系的。我们知道子贡是孔门语言科的榜眼,他就是靠嘴巴来做事的。子贡很有才干,但是他的特长还是能言会道。在很多场合,子贡不得不“先言而后行”,他在各位诸侯之间往往凭借自己的口才纵横捭阖,合纵连横。这一点我们后面再说也不迟。说到这里,我们再来谈子贡问君子一事。首先来看子贡与夫子的两次对话。这两次谈话的主题都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孔子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思想就是发端于子贡。但是子贡虽然提了这个思想,但是夫子却很直接地对子贡说:“端木赐,你还没到做。”问题是子贡说都说了,那如何办?夫子言外之意当然是要“先行其言”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先做再说。这是前面说“言必信”最起码要求,总不能说了做不到就算了。这是第一次的场景,接下来说第二次。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孔子再次对子贡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是一时一事的道理,而是必须语之不惰,终身为训。不正是“而后从之”么?同样,这也是“行必果”的最起码要求。讲到这里,我们就能明白,所谓“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就是“首先将自己说过的话付诸实践,然后终身不与之背离。”其实“有一言能终身行之”往往只能“先行其言而后从之”,一步一步把它做踏实,做彻底,真正做到“言必信,行必果”。能做到这一点,在孔子眼里算是入了君子之门。
这一章是从君子自身而言,来说理明事,下一章则孔子常用的“比较斟别法”,来说明君子之道,对弟子是是非非。也就是孔子说的“观过而识仁”
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孔子说:“君子合群而不与人勾结,小人与人勾结而不合群。”
一般认为“君子周而不”比就“君子群而不党”的意思。个人认为“周”有“周密,周到”之意,“比”有“模仿,摹拟”之意。那这一章的意思应该说:“君子待人接物周到细致,成始善终,而不是装模作样,敷衍了事,小人为人处事,装模作样,敷衍了事,而不是周到细致,成始善终。
“周”的含义后来更加明确,如:
忠信为周。——《国语•鲁语》
自周有终。——《礼记•缁衣》。注:“忠信曰周。”
人不可不周。——《管子•人主》。注:“谓谨密也。”
所以,这一章实际上还是承接上一章,继续讲与“先行其言而后从之”的类似的道理。君子做事情要抱着诚心诚意、全心全意的态度,通过尽心尽力,穷思竭虑地不懈追求,最终能够尽善尽美,善始善终,表里如一。
以上两章,还是对“君子不器”从某些方面进行阐明。《为政》还只是《论语》的基础课目,自然对孔子的思想展开还不是很深。“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周而不比”是君子安身立命的最基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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