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初,他們銳意進取,開風氣之先,他們在各自的行業不懈追求,成績卓然……今天,讓我們走近這些跨世紀的大師,感受他們的人格魅力,重溫一個時代的精髓。 湯一介,1927年2月16日生於天津,1951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系。現任北京大學哲學系資深教授,博士生導師。他率先把中國傳統哲學作為認識史來思考,並以真善美概念為基礎,綜合各家所言,建構出一套中國哲學理論體系。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湯一介提出了『和而不同』、『普遍和諧』、『內在超越』等一系列新問題,推動了文化界對傳統哲學的大討論。 在湯一介家裏,四壁皆為書架。他說,另外還有四個地方裝書,兩個是辦公室,一個是租的房子,此外還買了一個房子裝書。去年,湯一介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將5萬冊藏書,包括父親、國學大師湯用彤先生留下的全部書刊、手稿和照片一併捐贈給了北大。『我如果不捐,等我不在了,它們就散了,而我捐給北大是整體捐的,大家都可以利用。』 如今,一代儒學泰斗,還在為中國的傳統文化全力拼搏。儘管身體時好時壞,但他的研究工作、社會活動基本沒有停歇,他平靜地說:『能做的都做吧。』 國學世家 哺育『一介書生』 1927年農曆1月15日,精通國學的湯用彤為呱呱落地的二兒子取名『一介』,即希望他成為有學問的『一介書生』。 湯氏一族是湖北黃梅的『詩書之家』,以『事不避難,義不逃責』為家訓。父親湯用彤先後就讀於清華學堂、美國明尼蘇達州漢姆大學和哈佛研究院,之後一直在大學教書,任北京大學哲學系主任十餘年,是我國一代著名佛學家、國學大師。母親出身名門望族,湯一介從小就受到儒家思想的深刻影響。 『父親對我的影響最大的就是讀書,另外他是一個平和的人,很少與人發生矛盾,受他影響,我也很少與人發生矛盾。比如對曾批判我的人,我並沒有認為他是不好的人。辦什剎海書院(2011年9月落成,位於北京什剎海附近)的時候,我照樣請他來做導師,他也來了。有些事情人家不一定做得對,不要老記住這些,因為那有時代的原因。我現在請人來做什麼事情,他們一般都沒有拒絕,就是因為我平等待人,並不是盛氣凌人。』 談到與父親做學問的區別,湯一介微微一笑說:『他可能比我更嚴謹,胡適曾說湯用彤先生對歷史即使有道理可以講通,但是沒有證據他就不講,他一定要有證據才下結論。我則比他敢想問題,比如雄心勃勃地設計着「創建中國解釋學」,解釋馬克思主義和儒學的關係等等。』 伉儷情深互稱『先生』 湯一介與夫人樂黛雲都已屆耄耋之年,一個是哲學大家,一個是比較文學家,他們自喻為同行在未名湖畔的兩隻小鳥,相依相偎。有趣的是,他們之間互稱『先生』。如今的『湯先生』和『樂先生』已步入60周年『鑽石婚』,當年北大『一介書生』、『一代才女』邂逅的美好,並沒有隨着時間而改變。 『50周年金婚的時候,我們正好在瑞典開會,會後我們多留了一個多禮拜,住在海邊的旅館裏,我們覺得那裏是一個很好的休息之所,也很適合我們反思50年婚姻走過的歷程。』湯一介說,『在我們的前50年相當長時間裏有很多不幸,反右的時候,樂先生被劃為右派,「文革」期間她是摘帽右派,我是黑幫分子,都要被監督勞動,生活很困苦,經歷「思想改造」,都失去了自我,這是時代的悲劇。』在樂黛雲被劃為右派,並下鄉接受『監督改造』時,湯一介堅持每周給她寫一封信,並稱她為『樂黛雲同志』。 湯一介說:『反思我們走過的道路,雖然有很多困難,但是有一條,我們之間是相互信任的。反右的時候離婚的很多,我們沒有離婚。雖然有很多困難不幸,但是我們過來了,那還是很不錯的。』 『在60周年之際,我們應該做進一步的反思,我們的歲月所剩無幾,一個85歲,一個81歲,我們是安度晚年?還是繼續為社會做奉獻?這是一個選擇。我們的收入足夠我們過一個舒服的晚年,但是我們決定還是盡力為社會多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實,他們有很多機會可以授學於發達國家,包括永久居留在美國,但是『中國永遠是我們自己的國家』。『1983年我們都在美國,人家要留樂先生,我找個工作也很容易,但是我們老覺得我們的事業在中國。1990年加拿大請我們去,授予我們榮譽博士學位,想永久聘請我們。我們只答應去做一年的客座教授,因為我們覺得在那兒可能做不出成績來。』那個時候的他們也都喜歡音樂和旅行,在國外講學賺的錢常常會在之後的旅行中『揮霍』掉。 晚年的湯一介和樂黛雲並沒有閒下來。『每天上午一般都各忙各的工作,11點半以後,有太陽我們就出去曬太陽,午覺後我們起來喝一杯茶或咖啡,生活比較安靜。』 如今,兩位老人的子女孫輩都在美國安家,而且做的都是理工。對於這一點,湯一介曾深感遺憾,但如今也看開了。『我沒有強求他們一定要走我這條路。遺憾也沒辦法,我不能決定下一代人的命運,讓他們掌握自己的命運。』 來源:廣州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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