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一个日益强大,但已经卸去革命色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应该如何建立自己的正当性?作为一个庞大的政治共同体,它要体现一个什么价值?启蒙式的自由主义民主,马克思主义式的共产主义运动,乃至毛泽东的不断革命,在当下的中国,显然都不再符合中国当下的国情。这个时候,有不少人,比如儒家知识分子,有义务、有资源、有权利来弥补这样一个论述的空洞。 问题二:中国崛起经常被认为不只是一个民族国家的崛起,而更是一个文明的复兴。其本性与使命,必然与西方文明分庭抗礼。但中国文明怎么来界定自己?儒家是不是最明显的答案? 问题三:当前中国的政治体制必须要调整,自由派鼓吹的西式体制,几乎是唯一能够说明的具体的选项。但在现状之下,显然不可行。这样一来,传统的治理方式,特别是儒家,很可能是一个选项。 问题四:革命话语以及相应的革命伦理全盘崩溃以后,大陆社会的道德滑坡与人心的虚无十分严重,就是我们说的价值危机、信仰危机,这种情况下,儒家可能是一个资源。 立国之道的基本要素,中华民族自我鉴定,政治体制想象,生活方式重建,整个四个问题是儒学复兴的一个大背景。想请丁耘就前面我们讲的这几个问题发表看法。 丁耘:从2013年到现在,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世纪初开始,通过保守主义的复兴,接着就把儒家给带出来了。我早年写李泽厚的那篇文章,实际上立场很明显,是保守主义的,并且在文末指向了作为思想选项的儒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头上戴了个“左翼”帽子。我戴上了这个帽子以后呢,儒家的兄弟很高兴,左派的兄弟也很高兴。那我就不把这个帽子摘下来了。我先做一个梳理,把儒家复兴大约分为三个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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