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我鑒】之唐和我們（1）

  來源: 新華副刊

唐（右一）在艾青作品國際研討會上

唐在工作

晚年的唐

     文/沙 牧

與唐先生相識，是在1978年底。那年我隨省文化局組織的一個劇目組去各地選拔到杭州匯演的戲曲，其中有溫州地區選送的永嘉崑劇團的【百花公主】。在劇團提供的資料中，可見劇團對此劇的編劇十分推崇，其中大約有句曰：『此劇，原是流傳於民間的一個傳說，後來，唐先生從北京回來，幾易其稿，才終於使此劇面貌全新。』中餐時，我問劇團團長：『這位唐先生是哪的？』團長說：他是文化部的，現在就坐在旁邊那一桌。我轉身望去，只見一個個子不高，方臉微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卡其布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正在那兒埋頭吃飯。
當晚看戲，他正好坐在我的前排，於是我朝他打了一個招呼，晃晃手中的資料說：你是唐同志吧，劇團對你很推崇啊！他笑笑，鼻音很重地說，這些材料是我寫的呀。我愣住了，心想這倒真可以，居然自己能這麼肯定自己。但後來與溫州人接觸多了，才知道能肯定自己正是溫州人的一個特點，所以他們才敢走南闖北打出一片天下，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百花公主】講的是一支農民起義軍首領的女兒百花公主愛上了朝廷打入義軍內部的男間諜，結果因愛遺恨，義軍終於被剿滅。那時我年輕氣盛，覺得這齣戲與京劇的【九江口】的情節內容大致相似，於是在第二天討論時，我提出一個觀點：劇本是模仿的，如果上杭州演出，可能會引起糾紛。因為麗水地區有一出【湯公除霸】，寫的是湯顯祖在任遂昌縣令時除暴安良，斬處了當地一個惡霸，結果這族後人就上地區聯名群訪提抗議，說他們的祖公不但沒有包庇這個惡霸，而且用族規處死了他，劇團這種編寫，是污辱了他們的祖先。據此，我說：『連山區的農民都會為古老十八代事情討個說法，被模仿者難道不會有說法？』我的話音剛落，『永昆』的人就不失客氣卻紛紛對我進行了反擊。
唐先生也激動地說了一番話，雖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但好像他問過旁人我是誰。爭論是很激烈的，誰知會後，唐先生忽然走過來對我說，哦，原來你是某某呀，我看過你的詩，寫得不錯。我是一下子轉不過臉來的人，看到他對我這樣說，以為他是想緩衝一下氣氛，只吶吶了幾句。但說實在的，那時要是我已讀過他的詩，就絕對不敢那麼出言無忌了，因為此後不久，我就讀到了他寄給【東海】雜誌的詩，意像之新，詞句之美，令我詠嘆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