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才女的婚姻尷尬(2)

  : 北京晨報

　

　

鶯鶯傳

　

以蘭花拂穴手點中薛濤的，是比薛濤小十歲的詩人元稹。元稹寫過許多有名的詩文，【西廂記】的原型【鶯鶯傳】便出自他手。張生是他自況，竊玉偷香後始亂終棄不說，還給自己找了完美藉口：鶯鶯是尤物，尤物大可誤國小可誤人，所以他是爲顧全大局；而他最著名的詩句，則是悼念已故妻子的『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詩句很深情，因此香港古裝電影也經常借來曬對白。然而這絲毫不妨礙元稹找尋第二春。這第二春，就是薛濤校書。

　　　 薛濤與元稹早就久仰對方，後來元稹因公出差來到成都，這段姐弟戀便不知從何而起，一往而深。元稹許諾一定會娶薛濤，回去後兩人書信唱和，互吐相思。薛濤望眼欲穿，每天等著她的才子踩著七彩祥雲前來迎娶她，然而數年後，得到的卻是從別人口中傳來的消息――元稹再婚了，娶的是個濟濟無名的妓女。當然，沒什麼文采，但卻要年輕有年輕，要美貌有美貌。這要放在現代，就叫『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

　　　 薛濤被擊垮了，從此一蹶不振，搬去浣花溪邊居住，過著幽閉的生活。一代女詩人的寫意生活至此結束，陪伴她的不過是竹葉沙沙聲。

　　　 其實，薛濤的婚姻尷尬，與其身份性格無關，而只與『才女』有關。現在的世道寬容，會寫文的女子稍有點姿色，便可稱『美女作家』，然而真正的美女與真正的才女都是稀少如珍珠。想要雙全？多少年才能出個林徽因！尷尬就出在此處：女人都天性希望男人強過自己，真正的才女勢必要對方是真正蘊藉風流的才子。然而這樣的男人，固然希望對面坐個才女談人生理想，卻更希望枕頭上有個真正美女供巫山雲雨。
　
　

　　　 倒也有一心一意想找個才女，只要對方長相過了清秀水平線即可的，但這樣的男人，往往是出於仰慕――這也就意味著，他勢必不如對方。而才女之心，也勢必不甘、不願、不服。所謂高不成、低不就，才女婚姻的尷尬也正在於此。

　　　 和薛濤同時代的魚玄機，也是才女，因相好被年輕婢女勾引走而鞭笞婢女至死，後被處死。處死前疾呼，『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句話，大可作爲魚薛以及其餘才女的肺腑之言。

　　　 只是有時候，退一步未嘗不可。如李清照與各方面均遜色於她的趙明誠，日子照樣甜蜜。而薛濤縱深負文名於當時，如今書店中哪還能找到她的詩集？倒是去成都任何一個超市，大可以對服務員疾呼：『小妹，薛濤干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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