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就是行为要严谨,“信”就是言语要诚信。
“谨而信”,“谨”就是行为要严谨,“信”就是言语要诚信。在中国古代,人们很重视行为的严谨性,譬如从早晨起床、盥洗到穿衣、吃饭,乃至行、立、坐、卧都有严谨的要求,《弟子规》“谨”篇中载有详细说明,像“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就是一个对待作息的严谨态度,告诉人们要早睡早起、珍惜时间。 当然这个“夜眠迟”,对于现在人来说,要做正确的理解。古代因为没有像现代这样发达的科学技术,所以古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迟”,也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八、九点钟,但对于现在喜欢夜生活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其实还是很早的,他们一般不到深夜不会睡。 当然,古人制定严谨的作息安排,除了科技不发达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懂得遵循自然规律即按照“道”去生活。现在国家大力提倡《弟子规》,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要学习《弟子规》,不明白为什么要按照《弟子规》来要求自己的行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得挺好、挺自在的却要遵守这些清规戒律,究其原因,就在于没有树立起正确的生活态度,不明白究竟怎样生活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往往任由习性、偏见,等出现了问题,可能还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而圣贤经典告诉我们,只有按照“道”、遵循自然规律去生活,才能真正获得幸福。按照“道”去生活,会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社会和谐、国家安定;不按照“道”去做,可能就会每天烦恼重重,压力不断,甚至身体出现问题,得忧郁症、焦虑症等等心理疾病。 《弟子规》所载,即是圣人在生活中处事待人接物的行为准则,全是教导人们如何顺道而行。所以,学习《弟子规》就是向圣贤人学习,这才是真正获得幸福的途径。 看到经典里的这些论述,我们确实对古人更加生起恭敬之心,而以这种态度再看《弟子规》,也会更加珍惜,因为这部著作是李毓秀夫子从众多童蒙养正的教诲之中,把人们从早到晚行住坐卧、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方方面面的规范要求,以极其简洁明了的语言概括出来的,可以说,它是完善道德修养的根本、是实现人生幸福的保证。体会到了这点,体会到了李毓秀夫子的用心,我们再学习《弟子规》,就更能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恭敬的心,也会感觉到很亲切,愿意受教,愿意力行了。 “泛爱众,而亲仁”,“泛爱众”就是广泛地博爱众人。从哪里做起?要从孝敬父母、敬爱兄长做起,把这种孝悌之心推而广之,才可能有博爱、泛爱的结果。“而亲仁”,这个“仁”就是有仁德的人。 “泛爱众”是让我们广泛地博爱一切人,没有选择。但是向谁学习就要有所选择,选择向哪些人学习?那就是要向有仁德之心的人学习,甚至于和谁交朋友、和谁交往,也要选择有仁德的人,孔子说过“以友辅仁”、“无友不如己者”,这都说明了择友的重要性。亲近仁德之人非常重要。 荀子做了一个比喻:“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蓬草本来很柔软、弯弯曲曲,但是如果让它生长在笔直的麻中,那么即使不去扶它,它也会自然向上生长。古人也说“亲附善友,如雾露中行,虽不湿衣,时时有润”,这就是说,与善良的人交朋友,就像在雾水中、露水中行走一样,虽然打湿不了自己的衣服,但自己也能时时蒙受他德风的滋润,这是潜移默化的结果,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品行也会提升。亲近仁者,可以“德日进,过日少”,对增长德行、成就道业都非常有益。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明末高僧蕅益大师在《论语点睛》中对这一句话这样理解:“养蒙莫若学问,学问,不过求放心”。童蒙养正,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求学问。学问从哪里做起?做学问没有什么奥妙,就是要从“求放心”做起。 孟子也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什么是“求放心”?“放”就是放任、失去,“放心”就是失去的本心、放任的本心,“求放心”就是把失去的本心找回来。人心本来是纯净纯善的,但是如果不致力于提升道德、保护本心,而追求财色名利的享受,那心就会变得不清净、有染污,会放逸出去,这就叫“放心”,但如果能把这个放逸的心再收回来、找回来,就叫做学问。 从哪里做起呢?蕅益大师接着说:“求放心,莫若格物致知”。也就是说,学问要从格物、致知做起,“格物”就是格除物欲,我们如果能在面对财色名利的诱惑时不为所动,甚至不起心、不动念、不分别、不执着,就能克服住自己的妄念和欲望,久而久之,就能达到致知的结果。 知,是智慧的意思。智慧是我们本性自有的,只要把心从财色名利、五欲六尘上收回来,就能打开。为什么?有句话说“利令智昏、情令智迷”。一个人如果在利益诱惑面前把持不住自己,就会昏头昏脑,做出糊涂事;如果过分贪着情欲,也会蒙住心眼、迷失智慧。比如,现在很多官员之所以落马,就是因为不是贪财就是贪色,不是贪名就是贪利,都是因为抵挡不住诱惑,才迷惑了理性。 由此不难看出,童蒙养正的教育,它养的是纯善的心性和行为,所以,做学问,不是一个往上增加的过程,而是一个不断减损的过程。如老子所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求学和求道有什么不同?求学,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求知,它的方法是学得愈多愈好,以追求知识广博、博闻强记为目的,你问他什么,他都知道,甚至能讲得头头是道。但是,有所知,就会有所不知,无论见闻多么广博,即使知道得再多,总会有不知道的东西。所谓学海无涯,庄子也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不仅疲惫,而且也难以达到目的。 所以老子说为道的方法和为学的方法不一样,为道是一天一天地减损,减损自己的欲望,减损自己的念头,最后,达到无为的境界,也就得道了。无为起作用就是无所不为,这也是中国人和西方人求学问的不同之处,中国人重在求道。 其实,儒家童蒙养正的教育也是要求根本智,而它的方法和我们现在学校所教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它是什么样的方法?蕅益大师在《论语点睛》中讲道:“直教一切时文行合一而修”,“文行合一而修”就是告诉我们不是先行后文,也就是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不是从次序上讲的。如果有人认为“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是从次序上来讲的,那就错了。 不从次序上讲,那从什么上面讲?从主次、本末的关系上来讲。“文行合一而修”,就是说“文”和“行”要同时修,但一个是主修、一个是助修,不能主次颠倒、本末倒置,这也是我们所说的知行合一。 蕅益大师后面接着说:“盖文,是道统所寄。孝弟忠信等,即是文之实处。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若仅作六艺释之,陋矣”。这就是讲,我们所读的经典、文献等等都表达着“道”、是道统所寄,所谓“文以载道”,就是这个意思。 “孝弟忠信等,即是文之实处”,也就是说,圣贤的行持落实在文字上,就是经典。所以,我们读诵经典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向圣贤学习,更好地来修学孝悌忠信这些教诲。如果把这个“文”仅仅作为六艺来解释的话,那就显得浅陋了。 “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周文王虽然不在了,难道这个“文”也不存在、也没有了吗?不然。它还存在、它还有,但需要从我们自己的身上表现出来。 这个“文”的实质是什么?就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所以,读书的目的是什么?读书不是为了谈玄说妙,不是为了助长自己的浮华之心、增长自己的知识面,而应该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德行,增进自己的修养,这就是这里所说的“盖文,是道统所寄”的意思。 所以,为什么读书?怎样读书?就是要能够做到前面所说的“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这才是“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真正的含义。可见,蕅益大师在《论语点睛》里的理解,把这句话的意思深化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值得我们参考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