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不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篤行信道,自強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君子也。所謂賢者,德不踰閑,行中規繩;言足法於天下而不傷於身,道足化於百姓而不傷於本,富則天下無宛財,施則天下不病貧。此賢者也。所謂聖者,德合天地,變通無方,窮萬世之終始,協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並日月,化形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識其鄰,此聖者也。』】 出自【群書治要】卷十【孔子家語】。 『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不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篤行信道,自強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君子也。』『伐』,自我誇耀。『專』,是擅自、專斷的意思。 所謂君子,言語必定忠實守信,而且內心沒有抱怨;身行仁義而沒有自我誇耀的神色;考慮問題通達明智而言辭不專斷;篤行自己所信守的道義,自強不息、從容不迫,好像人將超越他,但最終達不到他的境界,這就是君子。『油然』是什麼意思?不進之貌,就好像他的所作所為也沒有特別地努力、特別地精進,是自然而然的。就好像你能夠超越他,但終究還是趕不上,這樣的人就是君子。 『所謂賢者,德不踰閑,行中規繩;言足法於天下而不傷於身,道足化於百姓而不傷於本,富則天下無宛財,施則天下不病貧。此賢者也。』『踰閑』,逾越法度。『行中規繩』,『中』,是合的意思;『規』,有法度也;『繩』,是戒的意思;『宛財』,積聚的財物。 所謂賢人,德行不逾越法度;行為中規中矩,他的言語可以讓天下人效法,而不會招來災禍,他的道德足以教化百姓,而不會傷害自身。他若富裕,天下沒有積聚的財富,他若施惠,天下沒有貧苦之人,這樣的人就是賢人。 為什麼他的言語足以讓天下人效法,而不會招來災禍?因為他的言語都符合於道德,而且他的德行和名聲相互匹配。所以即使名揚天下,為眾人所效法,他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災禍,不會出現德不配位的現象。如果他富裕了,天下沒有積聚的財富,因為他不會『積財傷道』。他富裕了就會惠施百姓,而不是把錢財積累在自己的家中,那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現象就不會發生。 『所謂聖者,德合天地,變通無方,窮萬世之終始,協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並日月,化形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識其鄰,此聖者也。』『庶品』,是眾物、萬物的意思。 所謂聖人,他們的品德符合天地之道,變通自如;能窮盡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協調萬物,使之自然和諧。把他的大道傳布天下,因此成就其品性。他的明德智慧與日月同輝,教化遍行若神,下層的民眾不知道他的德行,見到他的人也看不出他的境界。這樣的人就是聖人。『鄰』,有境界、域、界域的意思。 聖者的德行合於天地,像【易經】中所說,聖人與『天地合其德』。他不像賢者那樣中規中矩地做事,他會隨着時節因緣的變化,變通無礙,沒有一定的執着。就像人們所說的『法無定法』,他會隨緣不變。像孟子評價孔子,說他是『聖之時者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他能夠窮通萬事萬物終始循環往復的規律。中國人不說『始終』,而說『終始』,說明這個結束並不是真正的結束,而是又一個開始。所以他明白萬事萬物循環往復的規律,能夠使萬物自然協調,把大道傳布天下,使天下人自然地改變情性。為什麼?就是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他們自然地就改變情性了,然後形成一定的道德品性;他的光明和日月同輝,他的教化影響非常神速,就像神明一般。百姓不知道他的德行,即使見到聖人,也不知道他高深莫測,不知道他的境界達到了怎樣的程度,甚至還覺得他和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由此可知,聖人不是故意表現得與眾不同,更不會讓人感覺到稀奇古怪。聖人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常人做什麼,他也做什麼。但他的存心是不同的,他能夠與社會大眾和光同塵,但實際上他的德行教化影響卻非常地廣泛,這樣的人就是聖人。 君主能夠區別由低到高五種境界的人,就能夠知道如何辨別、重用君子、賢人、聖人,把國家治理好,建立不世之功。所以,首先要知道如何分辨不同等級的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