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源: 中国语文网 三、叠音词创设意境,在于拟声与叠词的多义性所诱发的想象。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萧萧”,风声、稀疏状;“滚滚”,状貌,有动态附加意。上句有“萧萧”的介入,那呼呼的风声与簌簌的落叶便形成了凄凉的景象,呤诵此句,那种枯木逢秋、人生易老的感慨油然而生;下句有“滚滚”的介入,仿佛听到隆隆的浪声,隐喻着逝者如斯的愁怅,或新老替代的无奈。上下句也因为有“萧萧”、“滚滚”的叠音,其节奏自然、突出,且得以伸张。结合声律、语义,意味深长。叠音词设境,有诗人的铺设,还有读者的想象。
四、叠音词言情,在于它的声律与心律的吻合。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声声慢》)首先,词谱为“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在这七组叠音词中,声调平仄相称,节奏鲜明自然,词调深沉缠绵。其次,诗人巧用近义叠音词,给人以错觉,似乎不管用任何方式,结果还是一样,终究不能弥补眼前的空虚。最后,“凄凄”“惨惨”“戚戚”层层递进,由“凄”至“戚”。词配曲以歌,这些叠音词就成了摹拟诗人态,应和诗人心律的音符、节奏,进而谱写出诗人孤独、冷清、凄惨的心曲。近代诗人徐志摩所写的《再别康桥》,以叠音词“轻轻”开头,“悄悄”结尾,反复运用,形成了萦回往返、婉转缠绵的曲调与情感。诸如这些,原于叠音词有擅长表达舒缓、悠然、深沉、婉转、缠绵的情感、语气。
五、叠音词述趣,在于它的语意适中亲切,节奏轻松自如。
这方面在元曲、儿歌中表现得尤其突出。《西厢记・叨叨令》写道:“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厣儿,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h帮重重叠叠的泪。……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③短短几句,竟有五组的叠音词,均为AABB的排列形式,依次描写心态、容貌、行为、心情。写得是深沉的闺怨,叠得是轻松意趣。深沉者,是莺莺心诚情痴,是别情愁绪;有趣者,是轻松的节奏,是观众的揶揄。车儿,花儿,枕儿,袖儿,信儿,它们居然不解“我”心;台下的观众啊,你们竟然嗤嗤讪笑?轻松的节奏运载沉重的心情,别有情趣;台下与台上的反差,让人笑得难堪、苦楚。儿歌言趣,不如元曲复杂,它只求节奏均匀,语意适中,便于朗诵,迎合儿童情趣便可以了。因此,叠音词当是首选的词类。基此,不妨戏作一首,以示儿歌童趣:高高在上是星星,闪闪烁烁像萤萤。萤萤歇在片片叶,一只流萤一颗星。
这般看来,叠音词由于音的重叠,享有其独特的乐感;由于义的重叠滋生出特有的附加意,更由于音、义的结合,在拟声、状貌、设景、言情、述趣方面有着明显的优势。上溯先秦,下至当代,均有她们匆匆的足迹;旷野弦歌,梨园拂袖,均有她们倩倩的笑靥;庄媚雅谐,喜怒哀乐,个个淋漓尽致;舒缓悠然,深沉委婉,声声动人心坎。虽说如此,叠音词要张扬自己,还得借助于语境、想象。
作者:尤灿云
注释:
①引证于《说苑・善说》中:“昔者荆为长剑危冠,令伊西出。”
②引证于《说文解字》。
③引自王实甫的《西厢记・长亭送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