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中华网论坛 就枢密院而言,自唐末朱温改以亲吏担任枢密使起,开始了该机构走出内廷的过程。从那以后又经历了一百年左右,枢密院才成为比较严格意义上负责军政的外廷机构。五代时“宰相之外复有宰相,三省之外复有一省”的状况,正反映出当时枢密院长官不仅“参谋议于中”,而且“专行事于外”的现象。这并非主要出自皇权制约相权的需要,而首先是出于提高快速反应效率,以应付复杂局面的需要。枢密使不仅掌机要、备顾问,且直接施政,这一方面使其权势急剧膨胀;另一方面却也促使枢密院向外廷机构转化,使形式上处于巅峰状态的枢密使有可能自帝王身边疏离。枢密与中书“对掌大政”的分工,即产生于这一转化过程之中。既曰“转化”,自然伴随着诸多起伏波折。宋太宗前期,枢密院职能、长官任使方面隐现着“中朝化”的倾向,而当时的“密迩近侍”者,由于其特定的“藩邸旧僚”背景,往往存在着突出的能力缺陷;克服逆转趋势并进而完成枢密院“外朝化”的过程,是随其统治的稳定而实现的。
就枢密使制度而言,北宋初年呈现出多向错综的状况:一方面,其亲近内属性质仍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起着作用,与帝王关系的密迩,使其事实上居于“备肘腋之变”的核心位置;而从其人选上我们也可以看到,相对于宰相任用之注重位望风采,掌枢密者仍以帝王私人亲信为主。另一方面,宋初又继承五代后期的趋势,制止了枢密权力的持续扩张,有效地将其控制在与中书门下“对举大政”的合理范围之内;与此同时,逐渐完成了枢密院长官人选自皇帝私属旧僚向外朝官员的过渡。五代时期枢密院气势凌厉的上升势头,经过北宋初期的职权调整之后便不复存在了。
自五代至北宋前期,枢密使副与宣徽使副、三司使副乃至翰林学士,皆有“内职”之称。这些职任皆非正式外廷宰属,从这一意义上讲,它们是对应于外廷的“内职”。但这些职任与皇帝的密迩程度以及其职能性质,实际上各不相同。北宋初年枢密院长官的任用状况,明显地体现出这一机构在当时所具有的机要近密之特殊性质,也反映出枢密自近侍助手转而成为外廷首脑的曲折历程。
就枢密院长贰的任用而言,实际上存在两个不同层面的问题:一是文资与武资关系问题,即研究者通常注意到的“以文制武”的发展趋势问题。这一趋势在周世宗、宋太祖时期已经开始明朗化;而“以文制武”格局事实上的形成,经历了数十年的时间。这既与“守内虚外”“防范奸邪”方略的确立有关,也是士大夫阶层成长的结果。与此相关的另一层面,是更多地任用亲随抑或更多考虑人选资质的问题。这两个层面的转变事实上错落交织,而后一转变过程发展得相对迟缓。太宗后期开始有意识地以文臣参与典枢密(尽管仍有反复),这一趋势在真宗中期以后得到充分的发展。而随着新的官僚群体的成长,随着自然淘汰的进程,重用旧部亲随的作法逐渐淡出。如果说文臣典枢密是赵宋王朝的“祖宗家法”,那么,这一“家法”并非定型于太祖太宗之时,而显然是在王朝的巩固发展过程中逐渐塑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