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明的历史记录,存在着各种疑点,这些疑点部分由国内的学者提出,而更多的,其实是由国外学者所提出并证实。 第一、中国因素形成英语主题
西方文明的起源
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的尤金妮亚·詹金斯(Eugenia Zuroski Jenkins)著〖中国品味:英语主体性与东方主义史前史〗(牛津:牛津大学出版社,2013)。〔译者按:『东方主义前史』指在西方中心论(东方主义)之前,即17—18世纪,中西交流及其『塑造现代西方』的本来面目〕。简介如下: 中国的书写模式变成英语自身〔按:芝加哥大学教授豪·索萨西(Haun Saussy)确认:『中国书写文字是有效思维的典范』,它『成为现代早期欧洲的完美写作模式』〕。
〖中国品味……〗提供了这样一个介绍,即:在那淫长的18世纪,英语及英国文学是如何依靠中国模样,来产生其自我模式的。……它揭示了这一时期的各种英国问题,都是通过参照『中国事物概念』来定义其高雅与现代性英语的主体性。『中国风』并非只是其本土文化中的异国情调,而是英国跻身世界秩序的潜在性和多样性的标识。到18世纪末,不仅英国家庭、而且英语自身均已浸淫于『中国风』。 然而,英国文学越来越坚持,中国事物概念与英国民族身份之不相容,但这是(西方中心论—东方主义)策略的一部分,后者则用虚构的资料(例如『西方古典』)来构成其现代主题性。西方中心论之东方主义不承认『中国文字与文学皆已融入英语的自身定义』,但如此深远影响则是毋庸置疑的。
西方文明起源
第二、从中国移植的英国文学
西方文明的起源是中国
首尔国立大学英语系教授閩恩恭(Eun Kyung Min)著〖中国与英语文学的现代性〗一书(剑桥大学出版社,2018年):
〔出版介绍〕该书探讨了现代英语文学身份如何被异国——特别是中国——的传统与历史塑造的。……中国文化价值及其复杂的意思体系,构成了17—18世纪英国『民族文学』及其发展内容……。作家包括迪福、艾迪生、戈德史密斯和珀西都把中国元素写进这些新兴的文学形式之中,诸如小说、期刊、报纸上的伪造信件(与中国通信)和『古代』英语诗集〔尤其是指珀西基于〖好逑传〗和『中国文献汇编』,杜撰的〖英诗辑古〗(中古英语诗歌遗产)。——译者〕。
西方文明起源自中国
〔内容摘要〕艾迪生和坦普尔(对中国园艺及其美学的研究)为中国审美观念转变成西方现代性美学,打下了基础……。〔引者按:『审美』(Aesthetic)这个词——根据西文词源词典——产生于18世纪,它应该是『中国风』及其所开启的浪漫主义运动的产物(美国哲学家洛夫乔伊)〕。
斯洛博达(Stacey Sloboda)指出:『「中国风」这个以中国命名的审美品味,不只是体现一种新兴的全球文化,而且还决定性地构成了视觉与物质语言,它起到了赞美和批评18世纪的商业文化的作用。』 借用历史学家罗文塔尔(David Lowenthal)的话,『过去是一个外国,……却派生一个现代性国家』。……把同时代的外国——即中国——的历史经历,转化成对欧洲过去乃至其『古典时代』的理解;……(英国人)想象中国的地理风貌帮助他们绘制一幅英语文学的场景,同样,想象中国的丰富历史帮助他们找到了独特的英国文学传统的契机。〔塞缪尔·约翰逊说:『全部的中国历史都已变成了浪漫的素材。』法国哲学家德里达也说:汉语写作概念起着『欧洲幻觉』的作用〕。
托马斯·珀西编译〖好逑传〗和〖中国事物汇编〗是他编造〖英诗辑古〗的初期准备,……帮助他定义不列颠群岛的文艺性与独特性。 第三、『中国风』造就的英国文化
西方文明来自
马萨诸塞—波士顿大学的斯洛博达(Stacey Sloboda)著〖中国风〗(曼彻斯特大学出版社,2014年),其简介称:
通常大于『中国风』兼具赞扬和嘲笑,说它是美丽而琐碎、以及过度奢华的一种装饰风格,斯洛博达批判性地重审之;她认为,『中国风』并非18世纪的全球消费文化的无声参与者,而是这种文化的主讲者。该书通过对陶瓷、壁纸、家具和园艺等中式设计的案例分析,聚焦和研究『中国品味』这一18世纪英国的文化现象。
西方文明复制自中国
这部书的原型是作者的博士论文,题为〖中国塑造不列颠:审美、设计和帝国,1745—1851年〗,其中心思想是: 就其狭义而言,『中国风』作为一种视觉文化遍及18—19世纪的欧洲。但它通常被说成是靡颓的、女性的、异国情调的和边缘的。虽然没有人否定这一事实,即:基于『中国风』而形成西方装饰艺术的传统;但现代西方的相关研究则倾向于,说『中国风』只是异域流派和艺术史之脚注……。 然而事实上,『中国风』在不列颠的审美模仿、异质融摄和国家认同等方面,塑造了整个的现代观念。……研究从1745成立切尔西瓷器厂到1851年伦敦博览会这段历史,我的意图是证明,『中国风』不仅在装饰艺术上是英国艺术史的中心内容,而且还是大不列颠帝国的民族文化形成的关键。……『中国风』的意义超越了无声的装饰艺术,它说定了英国新兴的帝国身份。亦即,『中国风』在文化上促成英国成为一个帝国式的民族国家。 『中国风』的直接效用包括瓷器、室内装饰和设计论文等,它创造了中国式的英国视觉文化,中国占据了英国观众的想象力……。在视觉上,不列颠作为帝国式的新民族所需要的思想,是中国塑造的。……换句话说,『中国风』作为一种视觉语言,与那形成『大不列颠』的文化力量,乃密切相关。如果说,『中国风』在18世纪还意味着外来文化和奇异品味;那么,到19世纪,就已成为英国审美和物质文化的基本要素了。 『中国风』给(英国)个人主义提供了这样一种意象,即这既是外国的、又是很文明的东西,因而赋予西方现代性世界主义(modern cosmopolitanism)。 第四、中国赐予西方的现代性
西方文明虚伪
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的安妮·韦查德(Anne Witchard)主编〖英国现代性与中国〗(爱丁堡大学出版社,2015年),写道: 斯特拉奇(Lytton Strachey, 1880—1932年)的看法是,在相互对照中,中国不仅仅是一个遥远的异域风情,而是『欧洲文明的另一面』(Europe's civilisational other)。(英国)从这个异质特性得到哺育。中国因素远不是通过在熟悉的主题中所增加新的变化,来重新定义英语;而是通过『截然相反的两元』(对立统一),服务于形成英语风格(欧洲风格)的实质。中国文明提供给人类的,不仅是宽阔的诗意的历史框架,而且是最充分表达的、可以理解的『文明的声音』(the voice of a civilisation)。 一言以蔽之,中国堪称『欧洲文明的另一面』有两层意思: 1.中国是一个『怀旧境界』(site of nostalgia),代表着欧洲人认为本应具有、却已失去的东西,即真正传统:『原初语言』——纯正的、诗意的语言文字及其深奥内涵。 2.中国是一个『理想境界』(site of idealism),代表着欧洲正在获得的从未有过的东西,那就是非宗教的人生与物质文化,还有汉字密码中的品味生活、艺术审美、女性资质和天下情怀;换句话说,中国代表着英国及西方所具有的现代性。 (戈德史密斯)〖世界公民〗……从一个中国绅士的角度显示,中央王国和中国人连接着欧洲人的世界主义理想。
西方文明复制中国
图 第1章 中国与现代美学理想的形成 第五、德国:华夏派生西方的典型
西方文明的起源是中华文明
贝蒂娜·勃兰特和丹尼尔·普尔蒂主编〖德国启蒙运动中的中国〗(多伦多大学出版社,2017年),其中第5章是由美国鲍登学院教授比伊特·陶茨(Birgit Tautz)撰写,其标题为:『中国文化本土化:德国知识、风格和文学史』。其节录为: 自从耶稣会士首次赴华,中国就成为欧洲的理想的知识憧憬和学习目标。 在18世纪的德国,中国意象渗透到它的最丰富、最亲密的话语中。 18世纪中后期的德国的中国意象,还保持着(法国)启蒙运动的早期对她的描绘的——理性的普适主义:作为典范的中国的先进哲学、政府机构和教育制度。这正是欧洲人应追求的理想状态。 旧版(德文)〖布羅克豪斯百科全書〗保留了18世纪的中国形象,她是被公认的知识形成的源泉,并且起着文化与政治合法性的参照物的作用。 从18世纪的德国文学和哲学的资料考察其(文化)主体性。中国因素是作为密码出现在这些文本中的,它隐然而持续地昭示宇宙秩序,同时也与德国主体性的各种表达联系在一起的。『汉字密码』不知不觉地在认知身份、公共参照、个性与权威等方面,投射着这种主体性。在它产生德国文化的主体性的同时,『汉字密码』从来没有被明确命名。然而,我们注意到,随着我们浏览各种文本,浸透于哲学、教益散文、小说段落和戏剧中的中国元素,越来越具有观赏性;而且其中的一些,我们一眼就看出它们是中国传统意向的属性,其余的部分则相对隐晦……。而与此同时,德国的主体性则正在围绕着中国而臻于成熟。 不仅通过解码翻译文本,而且还借助于学者们对中国资料的独创性的解读,德国的主体性进行自我构建。 通过当时学者们的解读和描述,『汉字密码』顺理成章地被用于德国社会共同体的构建;儒家的责任和孝道也发挥整合社区的作用,但这通常被想象为『自然而然的社会进化』的结果。 ……使用歌德著述的例子——大部分是他论中国诗的遗稿——表明,所有的德国知识分子都卷入了这场中国文化浸透其国土的交流之中。歌德改写了英语翻译和评注的中国诗,把它变成了他自己的语言,从而把发轫于利玛窦的互文转换链延伸到德语;由此,汉语文献变成了德国的双重表达:特定文化身份和普遍知识模式,后者奠基了德语的世界文学。
西方文明伪史
于是,德国诗歌与更广泛的文化话语产生共鸣,乃至超越文学本身,而在认识论上回应那被改写的中国文献之表述;后者标志着我们今天称之为现代知识的形成——在19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各种中国式的新兴学科(包括文学和哲学)在德国脱颖而出,如雨后春笋。〔正如奥布莱恩教授所说:『智者们希望在欧洲的土地上建立中国式的学术。』——译者〕。 一旦介绍中国在现代早期西方的实际存在,这就意味着把(西方)哲学权威置于危险之中。……西方中心论编造了包罗万象的叙事,硬说东方与西方相反,是对立面;然而这个西方中心论的星座最终受到了挑战,那就是:如果重新讲述故事,那么,在德国乃至在整个欧洲,在其文学和文化史中,中国都是核心,譬如众星拱北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