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问:民主,天下之公道也,子何反之?曰:为其有害民族也,民族第一,有害民族者,吾皆反之!民主之有害民族,视生民一也,而华夷不分,夷狄异族可与国家选举,虽元首之尊,亦有可当选之法,此其害民族之大者也。物之分,莫大于人禽,人之分,莫大于华夷,党之分,莫大于君子小人。严辨而不容乱者,而民主者必乱之,恶得而不反乎!
民主危害民族
何为民族主义?必以本民族为主!船山所谓『可禅可继可革,而不可使夷类间之』,至严不可苟。辛亥革命者之言曰:『与其臣事同种之朱温,不臣事异种之华盛顿。』此言虽浅亦严矣,此民族主义之绝不可徙也。宋遗民郑所南亦有诗云:『纵遇圣明过尧舜,毕竟不是亲父母。』虽圣过尧舜,终非如本族之亲,而不可戴为主,况非尧舜哉!华盛顿,非美国之尧舜哉!彼白人之所颂也,而印第安人之不幸也。 有驳汉曰:中国一旦民主了不好吗?只有民主社会,才能允许皇汉现实社会公开活动,成立党派参与政治,光明正大上街集会宣传皇汉思想反黑反绿,而不是现在像老鼠一样夹缝中生存,被压制的发不出声音。 曰:民主不会让汉民族主义出头,民主提倡多元自由,必打压民族主义。台湾非民主社会哉?而其打压民族主义,反汉也甚于大陆! 民主之害,打压民族主义一也,包容一切主义,而唯民族主义则丑诋之,打压之。 民主之害,包容异端邪说,而毁伤正道二也。百家皆能容,唯儒家则欲诟诋之。 民主社会,必致夷狄乱华,异端横行!法国之黑蛮,可为法国之患矣,非吾中国之鉴哉?民国之马教入主中国,代中国之政教已七十年矣,非今日之鉴哉? 民主必反民族,必反华,必反汉,必反道统,必反儒家,必反天道,必反人性,必反自然。 民主以少从多,则圣贤不贵;民主以多元为尚,则道统不尊;民主以民齐一,则华夷无别;民主以人皆尊,则尊卑不分。民主尚众而抑独,趋庸常而排特异。 民主华夷无别,其所至则助长夷狄而损害华夏,民主正道异端不辨,其所至则抬高异端而贬低正道,民主君子小人不分,其所至则扬小人而排斥君子。 孟子斥杨墨之学无父无君,是禽兽,倡自由民主者,亦禽兽也,无父无君,无国无族无纲无道。 儒者而言民主,是驳儒也;汉人而言民主,是杂汉也。民主,异端邪说也,媚愚民,媚异端,媚夷狄者也。儒者而为是言,是自蹈于异端也,汉人而为是言,是自陷于夷狄也。夫尊汉者,言华夷之辨而已,言理一分殊而已,欲以民主尊汉,譬如引夷狄救华也。然其所至必尊夷狄耳。辨华夷,而明汉之为贵;论分殊,而知民族之主义之不可无。
附: 胡兰成之为汉奸,人所定论也,而力挺华夏文明,贬斥西洋文明,不以人废言,其言亦数有可取,彼曰:『中国素曰民本,不曰民主。国以民为本,不由民做主。政治惟注意民间于政府行事之反映。譬如医生须注意病人之反映,而不能听由病人之意处方。(鸿以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治之事,非在其政者,不体知其难易,而可任由民为主乎?非其职者,不悉其术,而可听由病人之意乎?)又如学校随时要看看学生之反映,但不能依据学生之思来施教。政府对于国民,亦是如此。此与尊重不尊重国民之言话完全无关。譬如汝在家里,时时要注意小孩之反映,但不能听由小孩子来作主张,非看轻小孩。此理昭然甚明,然则西洋为何欲如此耶?西洋之议会制当初原为商人对国王争权利而设之机关,政治为争权利,而且宪法承认政治为争权利之正当性,此岂政治哉?故西洋民主反面便为独裁,民主与独裁不过是一文铜钱之正反面而已。』又曰:『政府者,教国民做事也,非代国民做事也。美国与与苏俄之国营企业与公共设施之多,皆政府代国民做事,故政府机构急激庞大化,复杂化,政治几乎成全部事务化,无一毫足吾等效法也。』 甚矣流俗之多慕名而不知实也!西学东渐,民主为尊,其为美名,几无得而逾,而士多以民主为政治追求,至今犹多民主之呼声也。以新儒家诸君子,如熊十力、牟宗三、唐君毅、徐复观亦不免于俗。胡兰成以民主为荒谬,其智识且在新儒家之在上也,惜非君子!吾十八岁即疑民主,学于儒,深究儒家典籍,而愈知其不可,二十一岁作〖民主论〗,论民主之偏,感近代鲜有与己意合者。儒家言民本,不言民主,以民为本,重民也,不言民主,政不可多参,民之智少多愚,可察民意,而不可任由民意也,政出多门,多议则乱,士且然,况纷纷之民哉?曰民主之反面便为独裁,民主与独裁不过是一文铜钱之正反面而已,诚哉斯言!有法兰西共和之民主,而有拿破仑之独裁,有魏玛共和国之民主,而有希特勒之独裁,有中华民国之民主,而有帽啧董之独裁,相激也,相随也,以民参政而乱,患多议之为乱,则使一人主于人而莫违也。民主必乱,或问美国民主,何为不乱?彼名民主,实非民主也,岂可随名而就实哉?虽然,美国之制,其弊亦多,不足尚也,且不多言。西洋不知政治之本,而有民主之幼稚,代议之荒谬。政之本者,正也,孔子曰:『子为正,孰敢不正?』又曰:『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大学〗言修身齐家治国以至平天下也。西洋之政治,言争权利而无惭,可谓卑矣,导人以相争,而非相让,乱道也,民可争自由之权利,贪夫奸慝亦以此盗国害人也。言政府教民做事,而非代民做事,是也,政贵简,而忌繁,教民做事,使民有以自立自主,代民做事,则民不知自立自主,而政又岂胜其繁哉!美苏之政治,诚不足法也。 今之右派常呼自由民主,多不过浮慕其名而已,岂究其实哉!所呼之自由民主,毛太祖当年亦尝呼之矣,为小学教师,号召湖南为首,率先建立『湖南共和国』。设想曰:废除军阀统治,建立以民为主之真政府。自办银行,自置实业,自搞教育,建全县、乡自治机关,成立工会、农会,保障人民集会、结社、言论、出版自由权利等。其为空想之不实也! 幸湖南省长谭延闿之宽大开明,又为文件提议:人民宪法会议代表,必须实行直接之平等选举,每五万人中出一个。由人民宪法会议制定宪法,据宪法产生正式之湖南议会、湖南政府以及县、区、乡自治机关。至此,『新的湖南乃建设告成』。与台湾全民选票何异哉?然所求太过,以谭公之宽大,亦不能受也,民权过重,民之贤不肖智愚不齐,民若横行无法,何以治民?自治岂可轻论哉!惟君子能自治,学识深,修养厚,自律严也,而世之君子恒少,凡俗恒多。民之愚不肖,虽使君子治之,且难,而遑使自治哉!自治之论,陈义虽高,行之,实纵民之欲,误民之生,终为恣乱耳。谭之不受,常也。不久,取谭而代者湘军总司令赵恒惕,不如谭之宽大,更制谣言以诬毛,谋毁省议会。而民主运动失败,以毛天资之高,善于聚合群众,且不能成,不能成,亦不可成也,成之,则乱矣。王船山曰:『非民之天,则视眩而听荧,曹好而党恶,忘大德,思小怨,一夫倡之,万人和之,不崇朝而喧阗流沔,溢于四海,旦喜夕怒,莫能诘其所终。若此者,非奉天以观民,孰与定其权衡,而可惟流风之诡靡以诡随哉!』民之情性不一,束之则怨而或反,纵之则恣而为乱也。理论虽高,理想虽善,而不合形势,不察人情,不与现实相应,则误国误民而已。 后毛为国执政,初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而旋禁之捕之,竟为独裁,甚于赵恒惕,何其与初相违也!在野之士不知为政之难也,唐太宗曰:『不能受谏,安能谏人?』己不能民主,安能求人民主?今之呼民主者,及其为政,恐亦如之。 或叹台湾至少,至少还能投票,余曰:投票可法与?民选可靠与?希特勒之辈,蔡英文也不是投票民而上者乎?领导人之位决于区区之投票,纷纷深浅之民意耶?票有多少,而投之多者未必贤;民意有中否,而投之中者未必能。未必贤,希特勒之暴而以祸世界;未必能,蔡英文之昏而以误台岛!举贤任能,方为王道。孰举之?智慧之士;孰任之,贤达之人。非为纷纷深浅智愚不齐之民与肉食者也!不足法,则亦不足慕。大陆崇自由者慕之,未知其弊也。大陆无人民投票选举之法,然出过蔡英文如昏庸之领导人乎?蔡英文与习近平相去若何?而自由派每攻大陆而崇台湾。民主选举,领导人要靠媚民,讨好大众才能上位,则不能无投机之私,而其风骨既失,何以治民耶?蔡英文,台民所选也,而误台湾者,蔡英文也,则误台湾之罪,则蔡英文与台民并与之。蔡英文之能上位者,能媚台民,讨好台湾民众也,而台民多投蔡英文之票,使不以人民之选举定,票数之多少决,蔡英文之庸庸,恶能上位?而台湾何为其所误,陷于此危乱也?自由派犹不知而慕之,甚矣其愚也!一人之误,孰与众民之误?一人之误,可以挽也;众民之误,难可逆也。 领导人犹君也,君之上位下台决于民意,则君卑而民尊,惟尊而可治卑,君则卑矣,以媚民久其位,则恶能治民耶?民好之,则举之;民恶之,则绌之,而好未必得其贤,恶未必得其正,则政恶能不乱?故选举之弊有时且不及世袭,世袭虽不公,君位惟在一姓,其间虽有昏暴,然犹贤于草野之罔据者。虽不贤,犹以为吾君之子也。政令有常而不纷,君位有定而不乱,选举不慎,误国乱政,君与民共负之,虽有贤智,岂能逆其意耶? 尧舜之大圣,其在位也,孟子犹曰天与之,民受之,天与之,尧舜之君合天理之公也;民受之,尧舜之圣得民意之正也。上曰天,下曰民,不偏于天,不偏于民,偏于天,则假天者可以诬民;偏于民,则假民者可以欺天。今之民主,其上位者,大多欺天。舜禹之圣,得乎天,而因受于民,故尧舜禅让,岂谓其得民之心,而遂禅以大位哉?孟子曰众人皆曰贤,且不可,必察其贤而任之,而况巍巍临万民之君,岂可以众民好恶之意定哉?以投票选举裁决,似为天下之公,而其所杂君民之私,不可胜计矣。名为示天下以公,而实中天下人之私。 所谓君者以为吾必恃民意,而可上台,则须千方百计以博民意之所好,不能无徇媚之陋,贿赂之污,结党之私;所谓民者,则所好投之,欲君有有利于我,有好恶者多徇以私好私利,无好恶者则乱投乱选,则不能无纷乱苟且之弊。仁义不闻,君民怀利而相接,君怀利以取民,民怀利以选君,仁义亡,廉耻丧矣。由媚民而上位,虽贵而实贱也,亦可耻矣,有英雄豪杰者不愿媚民,而不得上位,上位者大皆庸陋琐琐;上位而不能利国利民,则民驱之下台,虽尊而实卑也,其下台亦可悲矣,虽得乎民,终不能久居也,亦何必要此大位?利民则为众戴,不能利民则为众矢,而君之无耻者多矣。 民主国之领导,不如帝制之郡守。孰慕为政,孰欲为君?权不大,不足以治民;势不尊,不足以使民。民主者恶权力之专断腐败,而恶权力,极力分散之,抑制之,而不知小人有权而害人,盗贼得权而害天下,君子有权而利人,圣人得权而利天。无权,权不足,在位者亦不足以为政矣。且政治,治人者,惟贤智者可以治人,非愚民可知也。民之智愚贤不肖不齐,贤智恒浅,愚不肖恒多,不可以民意定,多寡决也明矣。民主政治,庸人政治也,所选出者大抵为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