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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新华网上海频道 “土话”不土,小方言蕴涵大文化
大学生小盛说,如今,“说普通话,做文明人”的标语随处可见,“学好英语与世界接轨”的口号更是不绝于耳,英文、普通话成了阳春白雪的代名词,而方言作为一种“土话”,就成了“下里巴人”。可是细细琢磨各地方言,其中都蕴藏着文化。
浙江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王小潮对普通话和各地方言有着深入的研究,他指出,方言代代相传,由于没有相对应的文字予以记载,很多发音发展至今可能有较大的变化,但是整体上依旧保留了很多古汉语的元素,充盈着文化的意蕴。
在江南不少城市,“香菜”一词的发音近似于“YanSui”,这与香菜的学名“芫荽”相近。
在胶东方言里,“等没旰儿”意为“等会,晚不了”,而其中的“旰”字大有来头。在杜甫《送樊二十三侍御》中有这样两句:“至尊方旰食,仗尔布嘉惠。”引申至今为“宵衣旰食”一词,意为天不亮就起身穿衣,天晚了才吃饭。
福州方言中留有许多古汉语的痕迹,故被称为“最接近古语的方言”。在福州,儿子叫父亲为“郎罢”,父亲叫儿子为“囝”。追溯“郎罢”与“囝”的方言称谓,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顾况在《囝一章》中就说“郎罢别囝”,并自注:“闽俗呼子为囝,父为郎罢。”宋代著名诗人黄庭坚也有“但得新年胜故年,即如长在郎罢前”的诗名。这里,“郎罢”的“罢”实系“爸”的谐音字,而“囝”即“仔”。
方言不仅留有古汉语的痕迹,更融入了一些外来文化,创造出许多新颖词汇。比如,上海人取水泥地板的英文发音cement,将其称为“水门汀”;手杖被叫做“司的克”,来自英文stick,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因为早年上海的租借地与非租借地只隔一条名叫“洋泾帮”的河,所以这些外来词被形象地统称为“洋泾帮”。
一名网友说,“洋泾帮”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人们,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拿什么保护我们的“乡音”?
“儿子不让我对小孙子说方言,说是会影响他学普通话……”上了年纪的上海市民吴大妈“委屈”地对记者说。
如今,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一些家长怕孩子从小就说方言,在学普通话的时候会有乡音,便将普通话作为家里的唯一用语,给孩子营造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在“从娃娃抓起”的“教育方针”下,父母们用标准的普通话同孩子交流,幼儿园老师不辞辛苦地教小朋友们读“ABC”,代代相传的方言则被隔离在孩子们的生活空间之外。
王小潮指出,一种方言代表一个独立的文化,任何两种语言之间都有其内在的矛盾,由于一个族群中一般只使用一种语言,所以会出现此消彼长的现象;但是任何一种语言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彼此之间要相互学习、吸收,所以又会有相辅相成的状况。
王小潮认为,各种方言在交汇、沿革,纯正方言的传承变得更为艰难。现在很多地方的方言文化正在逐渐稀释,许多孩子对于自己的家乡话都是只会听,不会说。方言本来就没有相对应的文字,加之会说的人越来越少,照这样的规律发展下去,纯正的方言将消失在生活中。
这样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种种迹象表明,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方言相比,现在很多方言的“血统”已经不再“纯正”,而且随着人口流动的频率不断增大,各地的方言正向趋同化发展。
王小潮说:“语言是用来沟通的,为了使彼此之间的交流更加有效,外来语言取代母语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虽然这样的情况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发生,但如果再对方言置之不理,任期自生自灭的话,伴随大家成长、让人倍感温馨的乡音将可能永久消失在人们的耳畔。
拿什么保护我们的“乡音”?
钱乃荣坦言,要真正留住方言文化,仅仅依靠输入法来敲击键盘,还是远远不够的。长期以来有一个荒谬的观点认为,普通话与方言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普通话要长,方言就要消;“规范化”,就是只能讲普通话,不可以讲方言,于是,上课不许说方言,下课也不准讲。实际上,方言口语就是普通话语汇的活水源头,方言发展了,普通话一定更丰富,两者和而不同,中华语言文化才会博大精深。(朱辰、高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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