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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语文网 显然,即使被认为是“最有用”的东西,也仍然是有限之用,而不是无所不用。也许人们相信上帝全知全能,相信神通广大的金钱万能(如《钱神论》所描述的“钱”),或者相信至高无上的权力万能,但这都是被崇拜的结果,并非这些存在真的就无所不能、无所不用。它们的有用性诚然很大,但照样是有限的和相对的,正如《列子?天瑞篇》所说:“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同理,即使被认为是最无用的东西,也仍然是有限的无用,而不是一无所用。如二氧化碳,对人和动物无用,甚至有害,但对绿色植物却非常有用。令人讨厌不已的苍蝇,看来也并非完全无用。人们从苍蝇身处最肮脏之地而又不受病毒和细菌的感染得到了灵感,相信从它身上能够提取出帮助人类增强抵抗力的有益物质。如果我们不是被狭隘和固定性立场所限,有用和无用就会向我们显示出多重性的意义。简言之,从万物无全用来说,万物皆无用,天下无有用之物;从万物各有其用来说,万物皆有用,天下无无用之物。这也许是玄谈,但我们想强调的是,不能在固定的意义上来看待“有用”和“无用”;不能再简单地认为“有用”就是完全“有用”,而“无用”就是完全“无用”。在最常见的“有用”和“无用”之中,我们已经看到了“用”的复杂性。
至此,我们还没有接触到“用”的性质。我们也许会说,“有用”就是有益、有效、有价值、有利等,而作为“有用”否定者的“无用”,就是无益、无效、无价值、无利等。这样说,在日常生活中也许已经够了,但对哲学上的问思来说就不够了。严格而言,有益、有效、有价值和有利或相反的无益、无效、无价值和无利,不过都是“有用”和“无用”的相似物、相近物或者语言上所说的近义词,不能说就是对“有用”和“无用”所作出的一般性解释。那么,一般来说,“有用”和“无用”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也许可以这样说,“有用”就是能够供应和满足人的需求,“无用”就是不能供应和满足人的需求。
但问题紧跟着就来了。人的需求显然很多,而且有不断增长的无限量性,要供应和满足人的所有需求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供应和满足人们的需求就是“有用”,那么由于实际上我们的需求是无法完全满足的,或者说由于不存在能够完全满足我们的事物和对象,所谓有用也就不存在了。在现实中,人的需求一般都是某种具体的有限的需求,满足也是某种具体的有限的满足,既没有无限的需求,也没有无限的满足。从这种意义上说,所谓“有用”只不过是能够供应和满足人的某种有限的需求,“无用”只不过是不能供应和满足人的某种有限需求。
从简化的二分法角度来看,人的需求通常有所谓基本的生理性需求,如衣食住行等;也有精神性的需求,如娱乐、文化和精神价值等。由此来说,能够供应和满足人的基本生活和精神需求的,都可以说是“有用”,不能满足这两方面的需求,就是“无用”。但是,由于满足人的生理性需要的物质条件,在人们的生活中极具重要性,因此,这种能够“直接”满足人的生理性需要的物质条件,对于人来说,不仅被认为是“有用”,而且被认为是“最”“有用”。 人们日常所说的“实用”、“实用性”,往往就是指能够满足人的物质需要的那一类东西。这一类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日常需之,日常用之,当下有效,不仅是“实际”上的“用”,而且是有“实在感”的“用”。与此不同,由于文化和精神价值的需要,往往是人在物质生活得到了基本满足之后而发生的需要,因此,能够满足这方面的精神之存在,对于一些人来说,虽然“有用”或“很有用”,但对于那些一直局限于物质生活条件需要或把追求物质生活条件看得最高或唯一的人来说,往往被看成是“无用”。与“实用”相对而言,这一类的“用”,我想用“虚用”来概括。这样,在人类那里,就有了“用之于形身”和“用之于心神”的两种最基本的“用”──“形用”(或“身用”)和“神用”(或“心用”),就有了能够满足“身心”两种不同需求的两种不同的“用”──“实用”和“虚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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