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14_003
廖文豪和他的『漢字樹』模型。本報記者孫立極攝
廖文豪的名片上印着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仔細看,原來是繁體的『華』字。這是廖文豪為推廣『漢字樹』創辦的公司的標誌,中華的『華』就是一棵『漢字樹』。
用大數據破解漢字的身世之謎
何謂『漢字樹』?廖文豪認為,象形文字漢字自戰國時期被『分屍變造』,失去很多形體和故事,讓漢字成為全世界最難學的文字。他希望重新建構一套圖像字系統,讓學習漢字變得更簡便。
廖文豪常以19世紀發生在倫敦的著名兇案『開膛手傑克』介紹自己溯源漢字的過程。當年警方雖然發現兇嫌,卻無法證明他是兇手。直到100多年後的今天,通過先進的DNA技術重新化驗現場證物,才有了更多認識。『兇手已死,當然無法提供DNA,但可以藉助兇手後代的DNA。』廖文豪認為,漢字經數千年演變,也留下很多遺傳密碼。可 以通過大數據,從甲骨文的圖像字開始搜索相關信息,找出關聯,追溯漢字最初的意涵。
這一過程對廖文豪來說,如同破解謎案。在他眼中,每個象形漢字都如同一幅畫,都仿佛在講述一個故事。廖文豪常講大禹治水的故事。後世史籍中對大禹和堯舜關係等諸多記載頗多質疑,但他考據『昔』『瀧』『虹』『鯀』『禹』『夏』等甲骨文的字源,認為這些字證實了大禹治水的真實性。比如,『昔』的甲骨文描畫的是太陽被洪水遮蔽的景象;『瀧』『虹』分別是龍吐水、雨後雙龍在天的景象;『鯀』描繪的則是熟悉水性、結網捕魚的漁夫;『禹』則是擒拿吐水蛇龍的英雄;『夏』則是人生活在太陽底下,遠離水患。廖文豪說:『這些甲骨文攜帶的信息和典籍中的記載完全一致,有力地證實相關記載的真實性。』
以數理方式和思維探索漢字研究
台灣大學電機系出身,曾任教於台北商業大學,擔任學校計算機中心主任、圖書館館長,廖文豪的專長是信息管理,看上去和文字研究風馬牛不相及。他坦承,小時候學漢字,覺得背得很痛苦,後來看到甲骨文,發現漢字最早這麼有趣,由此深陷漢字研究中。不僅追索漢字最早意涵的過程充滿刺激,漢字所承載的歷史記憶也讓廖文豪十分感動,『每解開一個甲骨文,自己甚至會流淚,好像觸摸到了我們古人的心思一樣。』
十幾年來,廖文豪運用大數據對漢字追本溯源,研究思維也很『理工』。他的解密方式是這樣的:第一是『身世履歷分析與驗證』,縱向研究漢字的歷史演進與變化;第二是『造字場景回溯分析與驗證』,橫向還原漢字造字之初所要表達的完整概念;第三是『先秦典籍與考古文物的佐證』,以書證和物證檢驗真實性。『把所有的證據都找出來,沒有矛盾時,我們才能確定一個字的原初含義。』
通過這種方式,廖文豪將漢字還原成一個個圖像,陸續完成了『活在字裡的中國人』『身體裡的漢字地圖』『植物里的漢字之美』『漢字中的野獸之美』『漢字中的建築與器皿』『五千年的刀光劍影』等8冊【漢字樹】叢書,分別在台灣和大陸出版。去年8月,廖文豪提前退休,成立中華圖像字教育有限公司,全身心投入到『漢字樹』研究推廣中。
與大陸學者交流促『漢字樹』更完善
漢字研究如此有趣且意義遠大,廖文豪有機會就到台灣高校或一些教育機構推介『漢字樹』。以理工專業背景研究漢字,他的開創性想法獲得不少肯定,但也受到不少文史學者的質疑,有人甚至批評『漢字樹』是說解文字的科幻小說。廖文豪坦然表示,他歡迎批評指正,不怕被指錯誤,更希望通過理性的交流、探討,更準確地找出漢字的流變,讓『漢字樹』系統更完善。
6月7日,『漢字演變暨【漢字樹】出版學術研討會』在北京舉辦。廖文豪與大陸漢字研究界面對面交流。研討會上,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偉認為,漢字演變的很多鏈條都已經斷裂,無法追溯了。但他肯定廖文豪的研究有助於學習漢字者的理解和記憶。中國社科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林連通則盛讚,『漢字樹』系列叢書是解決漢字難學問題的『金鑰匙』。他向廖文豪提出建議,可以適當增加造字法、字義分析及不同學術觀點等。
利用『漢字樹』推廣漢字學習,是廖文豪一直努力的方向。他們開發了名為『神秘種子』圖像字的桌遊產品;建構的一套常用漢字的圖像符號系統6月底將上線……廖文豪認為,古老的漢字可以依靠轉化為圖像變成世界語言,『降低漢字學習門檻,讓它成為外國人認識中華文化的入口。』(孫立極、黃鄒文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