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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朝宋]范曄
目　錄

紀 1.光武帝紀上 2.光武帝紀下 3.顯宗孝明帝    紀 4.肅宗孝章帝    紀 5.孝和孝殤帝    紀 6.孝安帝紀 7.孝順孝沖孝    質帝紀 8.孝桓帝紀 9.孝靈帝紀 10.孝獻帝紀 11.皇后紀上 12.皇后紀下

列傳 1.劉玄劉盆子      列傳 2.王劉張李彭      盧列傳 3.隗囂公孫述      列傳 4.宗室四王三      侯列傳 5.李王鄧來列      傳 6.鄧寇列傳 7.馮岑賈列傳 8.吳蓋陳臧列    傳 9.耿弇列傳 10.銚期王霸祭     遵列傳 11.任李萬邳劉 耿列傳 12.朱景王杜馬 劉傅堅馬列傳 13.竇融列傳 14.馬援列傳 15.卓魯魏劉列      傳 16.伏侯宋蔡馮      趙牟韋列傳 17.宣張二王杜 郭吳承鄭趙列傳 18.桓譚馮衍列      傳上 19.馮衍傳下 20.申屠剛鮑永      郅惲列傳 21.蘇竟楊厚列      傳上 22.郎顗襄楷列      傳下 23.郭杜孔張廉 王蘇羊賈陸列傳 24.樊宏陰識列      傳 25.朱馮虞鄭周      列傳 26.梁統列傳 27.張曹鄭列傳 28.鄭范陳賈張      列傳 29.桓榮丁鴻      列傳 30.張法滕馮      度楊列傳

31.劉趙淳于江     劉周趙列傳 32.班彪列傳上 33.班彪列傳下 34.光武十王列      傳 35.朱樂何列傳 36.鄧張徐張胡      列傳 37.袁張韓周列      傳 38.郭陳列傳 39.班梁列傳 40.楊李翟應霍      爰徐列傳 41.王充王符仲      長統列傳 42.孝明八王列      傳 43.李陳龐陳橋      列傳 44.崔駰列傳 45.周黃徐姜申      屠列傳 46.楊震列傳 47.章帝八王傳 48.張王种陳列      傳 49.杜欒劉李劉      謝列傳 50.虞傅蓋臧列      傳 51.張衡列傳 52.馬融列傳上 53.蔡邕列傳下 54.左周黃列傳 55.荀韓鍾陳列      傳 56.李杜列傳 57.吳延史盧趙      列傳 58.皇甫張段列      傳 59.陳王列傳 60.黨錮列傳

61.郭符許列傳 62.竇何列傳 63.鄭孔荀列傳 64.皇甫嵩朱雋      列傳 65.董卓列傳 66.劉虞公孫瓚      陶謙列傳 67.袁紹劉表列      傳上 68.袁紹劉表列      傳下 69.劉焉袁術呂      布列傳 70.循吏列傳 71.酷吏列傳 72.宦者列傳 73.儒林列傳上 74.儒林列傳下 75.文苑列傳上 76.文苑列傳下 77.獨行列傳 78.方術列傳上 79.方術列傳下 80.逸民列傳 81.列女傳 82.東夷列傳 83.南蠻西南夷      列傳 84.西羌傳 85.西域傳 86.南匈奴列傳 87.烏桓鮮卑列      傳

志 1.律歷上 2.律曆中 3.律曆下 4.禮儀上 5.禮儀中 6.禮儀下 7.祭祀上 8.祭祀中 9.祭祀下 10.天文上 11.天文中 12.天文下 13.五行一 14.五行二 15.五行三 16.五行四 17.五行五 18.五行六 19.郡國一 20.郡國二 21.郡國三 22.郡國四 23.郡國五 24.百官一 25.百官二 26.百官三 27.百官四 28.百官五 29.輿服上 30.輿服下

第一卷上光武帝紀上

1世祖光武皇帝諱秀，字文叔，南陽蔡陽人，高祖九世之孫也，出自景帝生長沙定王發。發生舂陵節侯買，買生鬱林太守外，外生鉅鹿都尉回，回生南頓令欽，欽生光武。光武年九歲而孤，養於叔父良。身長七尺三寸，美須眉，大口，隆準，日角。性勤於稼穡，而兄伯升好俠養士，常非笑光武事田業，比之高祖兄仲。王莽天鳳中，乃之長安，受尚書，略通大義。

2莽末，天下連歲災蝗，寇盜鋒起。地皇三年，南陽荒饑，諸家賓客多為小盜。光武避吏新野，因賣穀於宛。宛人李通等以圖讖說光武云：“劉氏復起，李氏為輔。”光武初不敢當，然獨念兄伯升素結輕客，必舉大事，且王莽敗亡已兆，天下方亂，遂與定謀，於是乃市兵弩。十月，與李通從弟軼等起於宛，時年二十八。

3十一月，有星孛于張。光武遂將賓客還舂陵。時伯升已會眾起兵。初，諸家子弟恐懼，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殺我”。及見光武絳衣大冠，皆驚曰“謹厚者亦復為之”，乃稍自安。伯升於是招新市、平林兵，與其帥王鳳、陳牧西擊長聚。光武初騎牛，殺新野尉乃得馬。進屠唐子鄉，又殺湖陽尉。軍中分財物不均，眾恚恨，欲反攻諸劉。光武斂宗人所得物，悉以與之，眾乃悅。進拔棘陽，與王莽前隊大夫甄阜、屬正梁丘賜戰於小長安，漢軍大敗，還保棘陽。

4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漢軍復與甄阜、梁丘賜戰於沘水西，大破之，斬阜、賜。伯升又破王莽納言將軍嚴尤、秩宗將軍陳茂於淯陽，進圍宛城。

5二月辛巳，立劉聖公為天子，以伯升為大司徒，光武為太常偏將軍。

6三月，光武別與諸將徇昆陽、定陵、郾，皆下之。多得牛馬財物，穀數十萬斛，轉以饋宛下。莽聞阜、賜死，漢帝立，大懼，遣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將兵百萬，其甲士四十二萬人，五月，到潁川，復與嚴尤、陳茂合。初，光武為舂陵侯家訟逋租於尤，尤見而奇之。及是時，城中出降尤者言光武不取財物，但會兵計策。尤笑曰：“是美須眉者邪？何為乃如是！”

7初，王莽徵天下能為兵法者六十三家數百人，並以為軍吏；選練武衛，招募猛士，旌旗輜重，千里不絕。時有長人巨無霸，長一丈，大十圍，以為壘尉；又驅諸猛獸虎豹犀象之屬，以助威武。自秦、漢出師之盛，未嘗有也。光武將數千兵，徼之於陽關。諸將見尋、邑兵盛，反走，馳入昆陽，皆惶怖，憂念妻孥，欲散歸諸城。光武議曰：“今兵穀既少，而外寇彊大，并力禦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埶無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陽即破，一日之閒，諸部亦滅矣。今不同心膽共舉功名，反欲守妻子財物邪？”諸將怒曰：“劉將軍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會候騎還，言大兵且至城北，軍陳數百里，不見其後。諸將遽相謂曰：“更請劉將軍計之。”光武復為圖畫成敗。諸將憂迫，皆曰“諾”。時城中唯有八九千人，光武乃使成國上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留守，夜自與驃騎大將軍宗佻、五威將軍李軼等十三騎，出城南門，於外收兵。時莽軍到城下者且十萬，光武幾不得出。既至郾、定陵，悉發諸營兵，而諸將貪惜財貨，欲分留守之。光武曰：“今若破敵，珍寶萬倍，大功可成；如為所敗，首領無餘，何財物之有！”眾乃從。

8嚴尤說王邑曰：“昆陽城小而堅，今假號者在宛，亟進大兵，彼必奔走；宛敗，昆陽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將軍圍翟義，坐不生得，以見責讓。今將百萬之眾，遇城而不能下，何謂邪？”遂圍之數十重，列營百數，雲車十餘丈，瞰臨城中，旗幟蔽野，埃塵連天，鉦鼓之聲聞數百里。或為地道，衝輣橦城。積弩亂發，矢下如雨，城中負戶而汲。王鳳等乞降，不許。尋、邑自以為功在漏刻，意氣甚逸。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雲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

9六月己卯，光武遂與營部俱進，自將步騎千餘，前去大軍四五里而陳。尋、邑亦遣兵數千合戰。光武奔之，斬首數十級。諸部喜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怯，今見大敵勇，甚可怪也，且復居前。請助將軍！”光武復進，尋、邑兵卻，諸部共乘之，斬首數百千級。連勝，遂前。時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偽使持書報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陽墯其書。尋、邑得之，不埙。諸將既經累捷，膽氣益壯，無不一當百。光武乃與敢死者三千人，從城西水上衝其中堅，尋、邑陳亂，乘銳崩之，遂殺王尋。城中亦鼓譟而出，中外合埶，震呼動天地，莽兵大潰，走者相騰踐，奔殪百餘里閒。會大雷風，屋瓦皆飛，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戰，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水為不流。王邑、嚴尤、陳茂輕騎乘死人度水逃去。盡獲其軍實輜重，車甲珍寶，不可勝筭，舉之連月不盡，或燔燒其餘。

10光武因復徇下潁陽。會伯升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馳詣宛謝。司徒官屬迎弔光武，光武難交私語，深引過而已。未嘗自伐昆陽之功，又不敢為伯升服喪，飲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慚，拜光武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

11九月庚戌，三輔豪桀共誅王莽，傳首詣宛。

12更始將北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使前整修宮府。於是置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將過，皆冠幘，而服婦人衣，諸于繡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復見漢官威儀！”由是識者皆屬心焉。

13及更始至洛陽，乃遣光武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十月，持節北度河，鎮慰州郡。所到部縣，輒見二千石、長吏、三老、官屬，下至佐史，考察黜陟，如州牧行部事。輒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復漢官名。吏人喜悅，爭持牛酒迎勞。

14進至邯鄲，故趙繆王子林說光武曰：“赤眉今在河東，但決水灌之，百萬之眾可使為魚。”光武不荅，去之真定。林於是乃詐以卜者王郎為成帝子子輿，十二月，立郎為天子，都邯鄲，遂遣使者降下郡國。

15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薊。王郎移檄購光武十萬戶，而故廣陽王子劉接起兵薊中以應郎，城內擾亂，轉相驚恐，言邯鄲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於是光武趣駕南轅，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饒陽，官屬皆乏食。光武乃自稱邯鄲使者，入傳舍。傳吏方進食，從者飢，爭奪之。傳吏疑其偽，乃椎鼓數十通，紿言邯鄲將軍至，官屬皆失色。光武升車欲馳；既而懼不免，徐還坐，曰：“請邯鄲將軍入。”久乃駕去。傳中人遙語門者閉之。門長曰：“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天時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無船，適遇冰合，得過，未畢數車而陷。進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為長安守，去此八十里。”光武即馳赴之，信都太守任光開門出迎。世祖因發旁縣，得四千人，先擊堂陽、貰縣，皆降之。王莽和戎卒正邳彤亦舉郡降。又昌城人劉植，宋子人耿純，各率宗親子弟，據其縣邑，以奉光武。於是北降下曲陽，眾稍合，樂附者至有數萬人。

16復北擊中山，拔盧奴。所過發奔命兵，移檄邊部，共擊邯鄲，郡縣還復響應。南擊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趙界。

17時王郎大將李育屯柏人，漢兵不知而進，前部偏將朱浮、鄧禹為育所破，亡失輜重。光武在後聞之，收浮、禹散卒，與育戰於郭門，大破之，盡得其所獲。育還保城，攻之不下，於是引兵拔廣阿。會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各遣其將吳漢、寇恂等將突騎來助擊王郎，更始亦遣尚書僕射謝躬討郎，光武因大饗士卒，遂東圍鉅鹿。王郎守將王饒堅守，月餘不下。郎遣將倪宏、劉奉率數萬人救鉅鹿，光武逆戰於南读，斬首數千級。四月，進圍邯鄲，連戰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誅王郎。收文書，得吏人與郎交關謗毀者數千章。光武不省，會諸將軍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

18更始遣侍御史持節立光武為蕭王，悉令罷兵詣行在所。光武辭以河北未平，不就徵。自是始貳於更始。

19是時長安政亂，四方背叛。梁王劉永擅命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號楚黎王，張步起琅邪，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戎起夷陵，並置將帥，侵略郡縣。又別號諸賊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各領部曲，眾合數百萬人，所在寇掠。

20光武將擊之，先遣吳漢北發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從，漢遂斬曾而發其眾。秋，光武擊銅馬於鄡，吳漢將突騎來會清陽。賊數挑戰，光武堅營自守；有出鹵掠者，輒擊取之，絕其糧道。積月餘日，賊食盡，夜遁去，追至館陶，大破之。受降未盡，而高湖、重連從東南來，與銅馬餘眾合，光武復與大戰於蒲陽，悉破降之，封其渠帥為列侯。降者猶不自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歸營勒兵，乃自乘輕騎按行部陳。降者更相語曰：“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悉將降人分配諸將，眾遂數十萬，故關西號光武為“銅馬帝”。赤眉別帥與大肜、青犢十餘萬眾在射犬，光武進擊，大破之，眾皆散走。使吳漢、岑彭襲殺謝躬於鄴。

21青犢、赤眉賊入函谷關，攻更始。光武乃遣鄧禹率六裨將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亂。時更始使大司馬朱鮪、舞陰王李軼等屯洛陽，光武亦令馮異守孟津以拒之。

22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孺子劉嬰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擊斬之。

23光武北擊尤來、大搶、五幡於元氏，追至右北平，連破之。又戰於順水北，乘勝輕進，反為所敗。賊追急，短兵接，光武自投高岸，遇突騎王豐，下馬授光武，光武撫其肩而上，顧笑謂耿弇曰：“幾為虜嗤。”弇頻射卻賊，得免。士卒死者數千人，散兵歸保范陽。軍中不見光武，或云已歿，諸將不知所為。吳漢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陽，何憂無主？”眾恐懼，數日乃定。賊雖戰勝，而素懾大威，客主不相知，夜遂引去。大軍復進至安次，與戰，破之，斬首三千餘級。賊入漁陽，乃遣吳漢率耿弇、陳俊、馬武等十二將軍追戰于潞東，及平谷，大破滅之。

24朱鮪遣討難將軍蘇茂攻溫，馮異、寇恂與戰，大破之，斬其將賈彊。

25於是諸將議上尊號。馬武先進曰：“天下無主。如有聖人承敝而起，雖仲尼為相，孫子為將，猶恐無能有益。反水不收，後悔無及。大王雖執謙退，柰宗廟社稷何！宜且還薊即尊位，乃議征伐。今此誰賊而馳騖擊之乎？”光武驚曰：“何將軍出是言？可斬也！”武曰：“諸將盡然。”光武使出曉之，乃引軍還至薊。

26夏四月，公孫述自稱天子。

27光武從薊還，過范陽，命收葬吏士。至中山，諸將復上奏曰：“

28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敗亂綱紀，盜賊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參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惟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光武又不聽。

29行到南平棘，諸將復固請之。光武曰：“寇賊未平，四面受敵，何遽欲正號位乎？諸將且出。”耿純進曰：“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閒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業即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復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純言甚誠切，光武深感，曰：“吾將思之。”

30行至鄗，光武先在長安時同舍生彊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群臣因復奏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萬里合信，不議同情，周之白魚，曷足比焉？今上無天子，海內淆亂，符瑞之應，昭然著聞，宜荅天神，以塞群望。”光武於是命有司設壇場於鄗南千秋亭五成陌。

31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望於群神。其祝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顧降命，屬秀黎元，為人父母，秀不敢當。群下百辟，不謀同辭，咸曰：‘王莽篡位，秀發憤興兵，破王尋、王邑於昆陽，誅王郎、銅馬於河北，平定天下，海內蒙恩。上當天地之心，下為元元所歸。’讖記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秀猶固辭，至于再，至于三。群下僉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於是建元為建武，大赦天下，改鄗為高邑。

32是月，赤眉立劉盆子為天子。

33甲子，前將軍鄧禹擊更始定國公王匡於安邑，大破之，斬其將劉均。

34秋七月辛未，拜前將軍鄧禹為大司徒。丁丑，以野王令王梁為大司空。壬午，以大將軍吳漢為大司馬，偏將軍景丹為驃騎大將軍，大將軍耿弇為建威大將軍，偏將軍蓋延為虎牙大將軍，偏將軍朱祐為建義大將軍，中堅將軍杜茂為大將軍。

35時宗室劉茂自號“厭新將軍”，率眾降，封為中山王。

36己亥，幸懷。遣耿弇率彊弩將軍陳俊軍五社津，備滎陽以東。使吳漢率朱祐及廷尉岑彭、執金吾賈復、揚化將軍堅鐔等十一將軍圍朱鮪於洛陽。

37八月壬子，祭社稷。癸丑，祠高祖、太宗、世宗於懷宮。進幸河陽。更始廩丘王田立降。

38九月，赤眉入長安，更始奔高陵。辛未，詔曰：“更始破敗，棄城逃走，妻子裸袒，流冗道路。朕甚愍之。今封更始為淮陽王。吏人敢有賊害者，罪同大逆。”

39甲申，以前高密令卓茂為太傅。

40辛卯，朱鮪舉城降。

41冬十月癸丑，車駕入洛陽，幸南宮卻非殿，遂定都焉。

42遣岑彭擊荊州群賊。

43十一月甲午，幸懷。

44劉永自稱天子。

45十二月丙戌，至自懷。

46赤眉殺更始，而隗囂據隴右，盧芳起安定。破虜大將軍叔壽擊五校賊於曲梁，戰歿。

47二年春正月甲子朔，日有食之。大司馬吳漢率九將軍擊檀鄉賊於鄴東，大破降之。庚辰，封功臣皆為列侯，大國四縣，餘各有差。下詔曰：“人情得足，苦於放縱，快須臾之欲，忘慎罰之義。惟諸將業遠功大，誠欲傳於無窮，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慄慄，日慎一日。其顯效未詶，名籍未立者，大鴻臚趣上，朕將差而錄之。”博士丁恭議曰：“古帝王封諸侯不過百里，故利以建侯，取法於雷，強榦弱枝，所以為治也。今封諸侯四縣，不合法制。”帝曰：“古之亡國，皆以無道，未嘗聞功臣地多而滅亡者。”乃遣謁者即授印綬，策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敬之戒之。傳爾子孫，長為漢藩。”

48壬午，更始復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于匡降，皆復爵位。

49壬子，起高廟，建社稷於洛陽，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

50是月，赤眉焚西京宮室，發掘園陵，寇掠關中。大司徒鄧禹入長安，遣府掾奉十一帝神主，納於高廟。

51真定王楊、臨邑侯讓謀反，遣前將軍耿純誅之。

52二月己酉，幸修武。

53大司空王梁免。壬子，以太中大夫宋弘為大司空。

54遣驃騎大將軍景丹率征虜將軍祭遵等二將軍擊弘

55農賊，破之，因遣祭遵圍蠻中賊張滿。

56漁陽太守彭寵反，攻幽州牧朱浮於薊。

57延岑自稱武安王於漢中。

58辛卯，至自修武。

59三月乙未，大赦天下，詔曰：“頃獄多冤人，用刑深刻，朕甚愍之。孔子云：‘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其與中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郎議省刑法。”

60遣執金吾賈復率二將軍擊更始郾王尹遵，破降之。

61驍騎將軍劉植擊密賊，戰歿。

62遣虎牙大將軍蓋延率四將軍伐劉永。夏四月，圍永於睢陽。更始將蘇茂殺淮陽太守潘蹇而附劉永。

63甲午，封叔父良為廣陽王，兄子章為太原王，章弟興為魯王，舂陵侯嫡子祉為城陽王。

64五月庚辰，封更始元氏王歙為泗水王，故真定王楊子得為真定王，周後姬常為周承休公。

65癸未，詔曰：“民有嫁妻賣子欲歸父母者，恣聽之。敢拘執，論如律。”

66六月戊戌，立貴人郭氏為皇后，子彊為皇太子，大赦天下。增郎、謁者、從官秩各一等。丙午，封宗子劉終為淄川王。

67秋八月，帝自將征五校。丙辰，幸內黃，大破五校於羛陽，降之。

68遣游擊將軍鄧隆救朱浮，與彭寵戰於潞，隆軍敗績。

69蓋延拔睢陽，劉永奔譙。

70破虜將軍鄧奉據淯陽反。

71九月壬戌，至自內黃。

72驃騎大將軍景丹薨。

73延岑大破赤眉於杜陵。

74關中饑，民相食。

75冬十一月，以廷尉岑彭為征南大將軍，率八將軍討鄧奉於堵鄉。

76銅馬、青犢、尤來餘賊共立孫登為天子於上郡。登將樂玄殺登，以其眾五萬餘人降。

77遣偏將軍馮異代鄧禹伐赤眉。

78使太中大夫伏隆持節安輯青徐二州，招張步降之。

79十二月戊午，詔曰：“惟宗室列侯為王莽所廢，先靈無所依歸，朕甚愍之。其並復故國。若侯身已歿，屬所上其子孫見名尚書，封拜。”

80是歲，蓋延等大破劉永於沛西。初，王莽末，天下旱蝗，黃金一斤易粟一斛；至是野穀旅生，麻缩尤盛，野蠶成繭，被於山阜，人收其利焉。

81三年春正月甲子，以偏將軍馮異為征西大將軍，杜茂為驃騎大將軍，大司徒鄧禹及馮異與赤眉戰於回溪，禹、異敗績。

82征虜將軍祭遵破蠻中，斬張滿。

83辛巳，立皇考南頓君已上四廟。

84壬午，大赦天下。

85閏月乙巳，大司徒鄧禹免。

86馮異與赤眉戰於崤底，大破之，餘眾南向宜陽，帝自將征之。己亥，幸宜陽。甲辰，親勒六軍，大陳戎馬，大司馬吳漢精卒當前，中軍次之，驍騎、武衛分陳左右。赤眉望見震怖，遣使乞降。丙午，赤眉君臣面縛，奉高皇帝璽綬，詔以屬城門校尉。戊申，至自宜陽，己酉，詔曰：“群盜縱橫，賊害元元，盆子竊尊號，亂惑天下。朕奮兵討擊，應時崩解，十餘萬眾束手降服，先帝璽綬歸之王府。斯皆祖宗之靈，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哉！其擇吉日祠高廟，賜天下長子當為父後者爵，人一級。”

87二月己未，祠高廟，受傳國璽。

88劉永立董憲為海西王，張步為齊王。步殺光祿大夫伏隆而反。

89幸懷。遣吳漢率二將軍擊青犢於軹西，大破降之。

90三月壬寅，以大司徒司直伏湛為大司徒。

91彭寵陷薊城，寵自立為燕王。

92帝自將征鄧奉，幸堵陽。夏四月，大破鄧奉於小長安，斬之。

93馮異與延岑戰於上林，破之。

94吳漢率七將軍與劉永將蘇茂戰於廣樂，大破之。虎牙大將軍蓋延圍劉永於睢陽。

95五月己酉，車駕還宮。

96乙卯晦，日有食之。

97六月壬戌，大赦天下。

98耿弇與延岑戰於穰，大破之。

99秋七月，征南大將軍岑彭率三將軍伐秦豐，戰於黎丘，大破之，獲其將蔡宏。

100庚辰，詔曰：“吏不滿六百石，下至墨綬長、相，有罪先請。男子八十以上，十歲以下，及婦人從坐者，自非不道，詔所名捕，皆不得繫。當驗問者即就驗。女徒雇山歸家。”

101蓋延拔睢陽，獲劉永，而蘇茂、周建立永子紆為梁王。

102冬十月壬申，幸舂陵，祠園廟，因置酒舊宅，大會故人父老。十一月乙未，至自舂陵。

103涿郡太守張豐反。

104是歲，李憲自稱天子。西州大將軍隗囂奉奏。建義大將軍朱祐率祭遵與延岑戰於東陽，斬其將張成。

105四年春正月甲申，大赦天下。

106二月壬子，幸懷。壬申，至自懷。

107遣右將軍鄧禹率二將軍與延岑戰於武當，破之。

108夏四月丁巳，幸鄴。己巳，進幸臨平。

109遣大司馬吳漢擊五校賊於箕山，大破之。

110五月，進幸元氏。辛巳，進幸盧奴。

111遣征虜將軍祭遵率四將軍討張豐於涿郡，斬豐。

112六月辛亥，車駕還宮。

113七月丁亥，幸譙。遣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圍劉紆於垂惠。

114董憲將賁休以蘭陵城降，憲圍之。虎牙大將軍蓋延率平狄將軍龐萌救賁休，不克，蘭陵為憲所陷。

115秋八月戊午，進幸壽春。

116太中大夫徐惲擅殺臨淮太守劉度，惲坐誅。

117遣揚武將軍馬成率三將軍伐李憲。九月，圍憲於舒。

118冬十月甲寅，車駕還宮。

119太傅卓茂薨。

120十一月丙申，幸宛。遣建義大將軍朱祐率二將軍圍秦豐於黎丘。十二月丙寅，進幸黎丘。

121是歲，征西大將軍馮異與公孫述將程焉戰於陳倉，破之。

122五年春正月癸巳，車駕還宮。

123二月丙午，大赦天下。

124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拔垂惠。

125乙丑，幸魏郡。

126壬申，封殷後孔安為殷紹嘉公。

127彭寵為其蒼頭所殺，漁陽平。

128大司馬吳漢率建威大將軍耿弇擊富平、獲索賊於

129平原，大破降之。復遣耿弇率二將軍討張步。

130三月癸未，徙廣陽王良為趙王，始就國。

131平狄將軍龐萌反，殺楚郡太守孫萌而東附董憲。

132遣征南大將軍岑彭率二將軍伐田戎於津鄉，大破之。

133夏四月，旱，蝗。

134河西大將軍竇融始遣使貢獻。

135五月丙子，詔曰：“久旱傷麥，秋種未下，朕甚憂之。將殘吏未勝，獄多冤結，元元愁恨，感動天氣乎？其令中都官、三輔、郡、國出繫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見徒免為庶人。務進柔良，退貪酷，各正厥事焉。”

136六月，建義大將軍朱祐拔黎丘，獲秦豐；而龐萌、蘇茂圍桃城。帝時幸蒙，因自將征之。先理兵任城，乃進救桃城，大破萌等。

137秋七月丁丑，幸沛，祠高原廟。詔修復西京園陵。進幸湖陵，征董憲。又幸蕃，遂攻董憲於昌慮，大破之。

138八月己酉，進幸郯，留吳漢攻劉紆、董憲等，車駕轉徇彭城、下邳。吳漢拔郯，獲劉紆，漢進圍董憲、龐萌於朐。

139冬十月，還，幸魯，使大司空祠孔子。

140耿弇等與張步戰於臨淄，大破之。帝幸臨淄，進幸劇。張步斬蘇茂以降，齊地平。

141初起太學。車駕還宮，幸太學，賜博士弟子各有差。

142十一月壬寅，大司徒伏湛免，尚書令侯霸為大司徒。

143十二月，盧芳自稱天子於九原。

144西州大將軍隗囂子恂入侍。

145交阯牧鄧讓率七郡太守遣使奉貢。

146詔復濟陽二年傜役。

147是歲，野穀漸少，田畝益廣焉。

第一卷下光武帝紀下

1六年春正月丙辰，改舂陵鄉為章陵縣。世世復傜役，比豐、沛，無有所豫。

2辛酉，詔曰：“往歲水旱蝗蟲為災，穀價騰躍，人用困乏。朕惟百姓無以自贍，惻然愍之。其命郡國有穀者，給稟高年、鰥、寡、孤、獨及篤缮、無家屬貧不能自存者，如律。二千石勉加循撫，無令失職。”

3揚武將軍馬成等拔舒，獲李憲。

4二月，大司馬吳漢拔朐，獲董憲、龐萌，山東悉平。諸將還京師，置酒賞賜。

5三月，公孫述遣將任滿寇南郡。

6夏四月丙子，幸長安，始謁高廟，遂有事十一陵。

7遣虎牙大將軍蓋延等七將軍從隴道伐公孫述。

8五月己未，至自長安。

9隗囂反，蓋延等因與囂戰於隴阺，諸將敗績。

10辛丑，詔曰：“惟天水、隴西、安定、北地吏人為隗囂所詿誤者，又三輔遭難赤眉，有犯法不道者，自殊死以下，皆赦除之。”

11六月辛卯，詔曰：“夫張官置吏，所以為人也。今百姓遭難，戶口耗少，而縣官吏職所置尚繁，其令司隸、州牧各實所部，省減吏員。縣國不足置長吏可并合者，上大司徒、大司空二府。”於是條奏并省四百餘縣，吏職減損，十置其一。

12代郡太守劉興擊盧芳將賈覽於高柳，戰歿。

13初，樂浪人王調據郡不服。秋，遣樂浪太守王遵擊之，郡吏殺調降。

14遣前將軍李通率二將軍，與公孫述將戰於西城，破之。

15夏，蝗。

16秋九月庚子，赦樂浪謀反大逆殊死已下。

17丙寅晦，日有食之。

18冬十月丁丑，詔曰：“吾德薄不明，寇賊為害，彊弱相陵，元元失所。《詩》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內疚於心。其敕公卿舉賢良、方正各一人；百僚並上封事，無有隱諱；有司修職，務遵法度。”

19十一月丁卯，詔王莽時吏人沒入為奴婢不應舊法者，皆免為庶人。

20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21癸巳，詔曰：“頃者師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之稅。今軍士屯田，糧儲差積。其令郡國收見田租三十稅一，如舊制。”

22隗囂遣將行巡寇扶風，征西大將軍馮異拒破之。

23是歲，初罷郡國都尉官。始遣列侯就國。匈奴遣使來獻，使中郎將報命。

24七年春正月丙申，詔中都官、三輔、郡、國出繫囚，非犯殊死，皆一切勿案其罪。見徒免為庶民。耐罪亡命，吏以文除之。

25又詔曰：“世以厚葬為德，薄終為鄙，至于富者奢僭，貧者單財，法令不能禁，禮義不能止，倉卒乃知其咎。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兄、悌弟薄葬送終之義。”

26二月辛巳，罷護漕都尉官。

27三月丁酉，詔曰：“今國有眾軍，並多精勇，宜且罷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士及軍假吏，令還復民伍。”

28公孫述立隗囂為朔寧王。

29癸亥晦，日有食之，避正殿，寑兵，不聽事五日。詔曰：“吾德薄致災，謫見日月，戰慄恐懼，夫何言哉！今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有司各修職任，奉遵法度，惠茲元元。百僚各上封事，無有所諱。其上書者，不得言聖。”

30夏四月壬午，詔曰：“比陰陽錯謬，日月薄食。百姓有過，在予一人，大赦天下。公、卿、司隸、州牧舉賢良、方正各一人，遣詣公車，朕將覽試焉。”

31五月戊戌，前將軍李通為大司空。

32甲寅，詔吏人遭饑亂及為青、徐賊所略為奴婢下妻，欲去留者，恣聽之。敢拘制不還，以賣人法從事。

33是夏，連雨水。

34漢忠將軍王常為橫野大將軍。

35八月丁亥，封前河閒王邵為河閒王。

36隗囂寇安定，征西大將軍馮異、征虜將軍祭遵擊卻之。

37冬，盧芳所置朔方太守田颯、雲中太守喬扈各舉郡降。

38是歲，省長水、射聲二校尉官。

39八年春正月，中郎將來歙襲略陽，殺隗囂守將而據其城。

40夏四月，司隸校尉傅抗下獄死。

41隗囂攻來歙，不能下。閏月，帝自征囂，河西太守竇融率五郡太守與車駕會高平。隴右潰，隗囂奔西城，遣大司馬吳漢、征南大將軍岑彭圍之；進幸上邽，不降，命虎牙大將軍蓋延、建威大將軍耿弇攻之。

42潁川盜賊寇沒屬縣，河東守守兵亦叛，京師騷動。

43秋，大水。

44八月，帝自上邽晨夜東馳。九月乙卯，車駕還宮。

45庚申，帝自征潁川盜賊，皆降。

46安丘侯張步叛歸琅邪，琅邪太守陳俊討獲之。

47戊寅，至自潁川。

48冬十月丙午，幸懷。十一月乙丑，至自懷。

49公孫述遣兵救隗囂，吳漢、蓋延等還軍長安。天水、隴西復反歸囂。

50十二月，高句麗王遣使奉貢。

51是歲大水。

52九年春正月，隗囂病死，其將王元、周宗復立囂子純為王。

53徙鴈門吏人於太原。

54三月辛亥，初置青巾左校尉官。

55公孫述遣將田戎、任滿據荊門。

56夏六月丙戌，幸緱氏，登轘轅。

57遣大司馬吳漢率四將軍擊盧芳將賈覽於高柳，戰不利。

58秋八月，遣中郎將來歙監征西大將軍馮異等五將軍討隗純於天水。

59驃騎大將軍杜茂與賈覽戰於繁畤，茂軍敗績。

60是歲，省關都尉，復置護羌校尉官。

61十年春正月，大司馬吳漢率捕虜將軍王霸等五將軍擊賈覽於高柳，匈奴遣騎救覽，諸將與戰，卻之。

62修理長安高廟。

63夏，征西大將軍馮異破公孫述將趙匡於天水，斬之。征西大將軍馮異薨。

64秋八月己亥，幸長安，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

65戊戌，進幸汧。隗囂將高峻降。

66冬十月，中郎將來歙等大破隗純於落門，其將王元奔蜀，純與周宗降，隴右平。

67先零羌寇金城、隴西，來歙率諸將擊羌於五谿，大破之。

68庚寅，車駕還宮。

69是歲，省定襄郡，徙其民於西河。泗水王歙薨。淄川王終薨。

70十一年春二月己卯，詔曰：“天地之性人為貴。其殺奴婢，不得減罪。”

71己酉，幸南陽；還，幸章陵，祠園陵。

72城陽王祉薨。

73庚午，車駕還宮。

74閏月，征南大將軍岑彭率三將軍與公孫述將田戎、任滿戰於荊門，大破之，獲任滿。威虜將軍馮駿圍田戎於江州，岑彭遂率舟師伐公孫述，平巴郡。

75夏四月丁卯，省大司徒司直官。

76先零羌寇臨洮。

77六月，中郎將來歙率揚武將軍馬成破公孫述將王元、環安於下辯。安遣閒人刺殺中郎將來歙。帝自將征公孫述。秋七月，次長安。八月，岑彭破公孫述將侯丹於黃石。輔威將軍臧宮與公孫述將延岑戰於沈水，大破之。王元降。至自長安。

78癸亥，詔曰：“敢灸灼奴婢，論如律，免所灸灼者為庶民。”

79冬十月壬午，詔除奴婢射傷人棄市律。

80公孫述遣閒人刺殺征南大將軍岑彭。

81馬成平武都，因隴西太守馬援擊破先零羌，徙致天水、隴西、扶風。

82十二月，大司馬吳漢率舟師伐公孫述。

83是歲，省朔方牧，并并州。初斷州牧自還奏事。

84十二年春正月，大司馬吳漢與公孫述將史興戰於武陽，斬之。

85三月癸酉，詔隴、蜀民被略為奴婢自訟者，及獄官未報，一切免為庶民。

86夏，甘露降南行唐。六月，黃龍見東阿。

87秋七月，威虜將軍馮駿拔江州，獲田戎。九月，吳漢大破公孫述將謝豐于廣都，斬之。輔威將軍臧宮拔涪城，斬公孫恢。

88大司空李通罷。

89冬十一月戊寅，吳漢、臧宮與公孫述戰於成都，大破之。述被創，夜死。辛巳，吳漢屠成都，夷述宗族及延岑等。

90十二月辛卯，揚武將軍馬成行大司空事。

91是歲，九真徼外蠻夷張遊率種人內屬，封為歸漢里君。省金城郡屬隴西。參狼羌寇武都，隴西太守馬援討降之。詔邊吏力不足戰則守，追虜料敵不拘以逗留法。橫野大將軍王常薨。遣驃騎大將軍杜茂將眾郡施刑屯北邊，築亭候，修烽燧。

92十三年春正月庚申，大司徒侯霸薨。

93戊子，詔曰：“往年已敕郡國，異味不得有所獻御，今猶未止，非徒有豫養導擇之勞，至乃煩擾道上，疲費過所。其令太官勿復受。明敕下以遠方口實所以薦宗廟，自如舊制。”

94二月，遣捕虜將軍馬武屯虖沱河以備匈奴。盧芳自五原亡入匈奴。

95丙辰，詔曰：“長沙王興、真定王得、河閒王邵、中山王茂，皆襲爵為王，不應經義。其以興為臨湘侯，得為真定侯，邵為樂成侯，茂為單父侯。”其宗室及絕國封侯者凡一百三十七人。丁巳，降趙王良為趙公，太原王章為齊公，魯王興為魯公。庚午，以殷紹嘉公孔安為宋公，周承休公姬常為衛公。省并西京十三國：廣平屬鉅鹿，真定屬常山，河閒屬信都，城陽屬琅邪，泗水屬廣陵，淄川屬高密，膠東屬北海，六安屬廬江，廣陽屬上谷。

96三月辛未，沛郡太守韓歆為大司徒。丙子，行大司空馬成罷。

97夏四月，大司馬吳漢自蜀還京師，於是大饗將士，班勞策勳。功臣增邑更封，凡三百六十五人。其外戚恩澤封者四十五人。罷左右將軍官。建威大將軍耿弇罷。

98益州傳送公孫述瞽師、郊廟樂器、葆車、輿輦、

99於是法物始備。時兵革既息，天下少事，文書調役，務從簡寡，至乃十存一焉。

100甲寅，冀州牧竇融為大司空。

101五月，匈奴寇河東。

102秋七月，廣漢徼外白馬羌豪率種人內屬。

103九月，日南徼外蠻夷獻白雉、白兔。

104冬十二月甲寅，詔益州民自八年以來被略為奴婢者，皆一切免為庶民；或依託為人下妻，欲去者，恣聽之；敢拘留者，比青、徐二州以略人法從事。

105復置金城郡。

106十四年春正月，起南宮前殿。

107匈奴遣使奉獻，使中郎將報命。

108夏四月辛巳，封孔子後志為褒成侯。

109越巂人任貴自稱太守，遣使奉計。

110秋九月，平城人賈丹殺盧芳將尹由來降。

111是歲，會稽大疫。莎車國、鄯善國遣使奉獻。

112十二月癸卯，詔益、涼二州奴婢，自八年以來自訟在所官，一切免為庶民，賣者無還直。

113十五年春正月辛丑，大司徒韓歆免，自殺。

114丁未，有星孛於昴。

115汝南太守歐陽歙為大司徒。建義大將軍朱祐罷。

116丁未，有星孛於營室。

117二月，徙鴈門、代郡、上谷三郡民，置常關、居庸關以東。

118初，巴蜀既平，大司馬吳漢上書請封皇子，不許，重奏連歲。三月，乃詔群臣議。大司空融、固始侯通、膠東侯復、高密侯禹、太常登等奏議曰：“古者封建諸侯，以藩屏京師。周封八百，同姓諸姬並為建國，夾輔王室，尊事天子，享國永長，為後世法。故《詩》云：‘大啟爾宇，為周室輔。’高祖聖德，光有天下，亦務親親，封立兄弟諸子，不違舊章。陛下德橫天地，興復宗統，褒德賞勳，親睦九族，功臣宗室，咸蒙封爵，多受廣地，或連屬縣。今皇子賴天，能勝衣趨拜，陛下恭謙克讓，抑而未議，群臣百姓，莫不失望。宜因盛夏吉時，定號位，以廣藩輔，明親親，尊宗廟，重社稷，應古合舊，厭塞眾心。臣請大司空上輿地圖，太常擇吉日，具禮儀。”制曰：“可。”

119夏四月戊申，以太牢告祠宗廟。丁巳，使大司空融告廟，封皇子輔為右翊公，英為楚公，陽為東海公，康為濟南公，蒼為東平公，延為淮陽公，荊為山陽公，衡為臨淮公，焉為左翊公，京為琅邪公。癸丑，追謚兄伯升為齊武公，兄仲為魯哀公。

120六月庚午，復置屯騎、長水、射聲三校尉官；改青巾左校尉為越騎校尉。

121詔下州郡檢覈墾田頃畝及戶口年紀，又考實二千石長吏阿枉不平者。

122冬十一月甲戌，大司徒歐陽歙下獄死。十二月庚午，關內侯戴涉為大司徒。

123盧芳自匈奴入居高柳。

124是歲，驃騎大將軍杜茂免。虎牙大將軍蓋延薨。

125十六年春二月，交阯女子徵側反，略有城邑。

126三月辛丑晦，日有蝕之。

127秋九月，河南尹張伋及諸郡守十餘人，坐度田不實，皆下獄死。

128郡國大姓及兵長、群盜處處並起，攻劫在所，害殺長吏。郡縣追討，到則解散，去復屯結。青、徐、幽、冀四州尤甚。冬十月，遣使者下郡國，聽群盜自相糾擿，五人共斬一人者，除其罪。吏雖逗留回避故縱者，皆勿問，聽以禽討為效。其牧守令長坐界內盜賊而不收捕者，又以畏懦捐城委守者，皆不以為負，但取獲賊多少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於是更相追捕，賊並解散。徙其魁帥於它郡，賦田受稟，使安生業。自是牛馬放牧，邑門不閉。

129盧芳遣使乞降。十二月甲辰，封芳為代王。

130初，王莽亂後，貨幣雜用布、帛、金、粟。是歲，始行五銖錢。

131十七年春正月，趙公良薨。

132二月乙亥晦，日有食之。

133夏四月乙卯，南巡狩，皇太子及右翊公輔、楚公英、東海公陽、濟南公康、東平公蒼從，幸潁川，進幸葉、章陵。五月乙卯，車駕還宮。

134六月癸巳，臨淮公衡薨。

135秋七月，妖巫李廣等群起據皖城，遣虎賁中郎將馬援、驃騎將軍段志討之。九月，破皖城，斬李廣等。

136冬十月辛巳，廢皇后郭氏為中山太后，立貴人陰氏為皇后。進右翊公輔為中山王，食常山郡。其餘九國公，皆即舊封進爵為王。

137甲申，幸章陵。脩園廟，祠舊宅，觀田廬，置酒作樂，賞賜。時宗室諸母因酣悅，相與語曰：“文叔少時謹信，與人不款曲，唯直柔耳。今乃能如此！”帝聞之，大笑曰：“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乃悉為舂陵宗室起祠堂。有五鳳皇見於潁川之郟縣。十二月，至自章陵。

138是歲，莎車國遣使貢獻。

139十八年春二月，蜀郡守將史歆叛，遣大司馬吳漢率二將軍討之，圍成都。

140甲寅，西巡狩，幸長安。三月壬午，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歷馮翊界，進幸蒲阪，祠后土。夏四月甲戌車駕還宮。

141癸酉，詔曰：“今邊郡盜穀五十斛，罪至於死，開殘吏妄殺之路，其蠲除此法，同之內郡。”

142遣伏波將軍馬援率樓船將軍段志等擊交阯賊徵側

143等。

144戊申，幸河內。戊子，至自河內。

145五月，旱。

146盧芳復亡入匈奴。

147秋七月，吳漢拔成都，斬史歆等。壬戌，赦益州所部殊死已下。

148冬十月庚辰，幸宜城。還，祠章陵。十二月乙丑，車駕還宮。

149是歲，罷州牧，置刺史。

150十九年春正月庚子，追尊孝宣皇帝曰中宗。始祠昭帝、元帝於太廟，成帝、哀帝、平帝於長安，舂陵節侯以下四世於章陵。

151妖巫單臣、傅鎮等反，據原武，遣太中大夫臧宮圍之。夏四月，拔原武，斬臣、鎮等。

152伏波將軍馬援破交阯，斬徵側等。因擊破九真賊都陽等，降之。

153閏月戊申，進趙、齊、魯三國公爵為王。

154六月戊申，詔曰：“春秋之義，立子以貴。東海王陽，皇后之子，宜承大統。皇太子彊，崇執謙退，願備藩國。父子之情，重久違之。其以彊為東海王，立陽為皇太子，改名莊。”

155秋九月，南巡狩。壬申，幸南陽，進幸汝南南頓縣舍，置酒會，賜吏人，復南頓田租歲。父老前叩頭言：“皇考居此日久，陛下識知寺舍，每來輒加厚恩，願賜復十年。”帝曰：“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日復一日，安敢遠期十歲乎？”吏人又言：“陛下實惜之，何言謙也？”帝大笑，復增一歲。進幸淮陽、梁、沛。

156西南夷寇益州郡，遣武威將軍劉尚討之。越巂太守任貴謀叛，十二月，劉尚襲貴，誅之。

157是歲，復置函谷關都尉。修西京宮室。

158二十年春二月戊子，車駕還宮。

159夏四月庚辰，大司徒戴涉下獄死。大司空竇融免。

160五月辛亥，大司馬吳漢薨。

161匈奴寇上黨、天水，遂至扶風。

162六月庚寅，廣漢太守蔡茂為大司徒，太僕朱浮為大司空。壬辰，左中郎將劉隆為驃騎將軍，行大司馬事。

163乙未，徙中山王輔為沛王。

164秋，東夷韓國人率眾詣樂浪內附。

165冬十月，東巡狩。甲午，幸魯，進幸東海、楚、沛國。

166十二月，匈奴寇天水。

167壬寅，車駕還宮。

168是歲，省五原郡，徙其吏人置河東。復濟陽縣傜役六歲。

169二十一年春正月，武威將軍劉尚破益州夷，平之。

170夏四月，安定屬國胡叛，屯聚青山，遣將兵長史陳訢討平之。

171秋，鮮卑寇遼東，遼東太守祭肜大破之。

172冬十月，遣伏波將軍馬援出塞擊烏桓，不克。

173匈奴寇上谷、中山。

174其冬，鄯善王、車師王等十六國皆遣子入侍奉獻，願請都護。帝以中國初定，未遑外事，乃還其侍子，厚加賞賜。

175二十二年春閏月丙戌，幸長安，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二月己巳，至自長安。

176夏五月乙未晦，日有食之。

177秋七月，司隸校尉蘇鄴下獄死。

178九月戊辰，地震裂。制詔曰：“日者地震，南陽尤甚。夫地者，任物至重，靜而不動者也。而今震裂，咎在君上。鬼神不順無德，災殃將及吏人，朕甚懼焉。其令南陽勿輸今年田租芻稿。遣謁者案行，其死罪繫囚在戊辰以前，減死罪一等；徒皆弛解鉗，衣絲絮。賜郡中居人壓死者棺錢，人三千。其口賦逋稅而廬宅尤破壞者，勿收責。吏人死亡，或在壞垣毀屋之下，而家羸弱不能收拾者，其以見錢穀取傭，為尋求之。”

179冬十月壬子，大司空朱浮免。癸丑，光祿勳杜林為大司空。

180是歲，齊王章薨。青州蝗。匈奴薁鞬日逐王比遣使詣漁陽請和親，使中郎將李茂報命。烏桓擊破匈奴，匈奴北徙，幕南地空。詔罷諸邊郡亭候吏卒。

181二十三年春正月，南郡蠻叛，遣武威將軍劉尚討破之，徙其種人於江夏。

182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183秋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184九月辛未，陳留太守玉況為大司徒。

185冬十月丙申，太僕張純為大司空。

186高句麗率種人詣樂浪內屬。

187十二月，武陵蠻叛，寇掠郡縣，遣劉尚討之，戰於沅水，尚軍敗歿。

188是歲，匈奴薁鞬日逐王比率部曲遣使詣西河內附。

189二十四年春正月乙亥，大赦天下。

190匈奴薁鞬日逐王比遣使款五原塞，求扞禦北虜。

191秋七月，武陵蠻寇臨沅，遣謁者李嵩、中山太守馬成討蠻，不克，於是伏波將軍馬援率四將軍討之。

192詔有司申明舊制阿附蕃王法。

193冬十月，匈奴薁鞬日逐王比自立為南單于，於是分為南、北匈奴。

194二十五春正月，遼東徼外貊人寇右北平、漁陽、上谷、太原，遼東太守祭肜招降之。烏桓大人來朝。

195南單于遣使詣闕貢獻，奉蕃稱臣；又遣其左賢王擊破北匈奴，卻地千餘里。三月，南單于遣子入侍。

196戊申晦，日有食之。

197伏波將軍馬援等破武陵蠻於臨沅。冬十月，叛蠻悉降。

198夫餘王遣使奉獻。

199是歲，烏桓大人率眾內屬，詣闕朝貢。

200二十六年正月，詔有司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已下，增於舊秩。

201初作壽陵。將作大匠竇融上言園陵廣袤，無慮所用。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車茅馬，使後世之人不知其處。太宗識終始之義，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獨完受其福，豈不美哉！今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

202遣中郎將段郴授南單于璽綬，令入居雲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將，將兵衛護之。南單于遣子入侍，奉奏詣闕。於是雲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鴈門、上谷、代八郡民歸於本土。遣謁者分將施刑補理城郭。發遣邊民在中國者，布還諸縣，皆賜以裝錢，轉輸給食。

203二十七年夏四月戊午，大司徒玉況薨。

204五月丁丑，詔曰：“昔契作司徒，禹作司空，皆無‘大’名，其令二府去‘大’。”又改大司馬為太尉。驃騎大將軍行大司馬劉隆即日罷，太僕趙埙為太尉，大司農馮勤為司徒。

205益州郡徼外蠻夷率種人內屬。

206北匈奴遣使詣武威乞和親。

207冬，魯王興、齊王石始就國。

208二十八年春正月己巳，徙魯王興為北海王，以魯國益東海。賜東海王彊虎賁、旄頭、鍾虡之樂。

209夏六月丁卯，沛太后郭氏薨，因詔郡縣捕王侯賓客，坐死者數千人。

210秋八月戊寅，東海王彊、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始就國。

211冬十月癸酉，詔死罪繫囚皆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

212北匈奴遣使貢獻，乞和親。

213二十九年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遣使者舉冤獄，出繫囚。

214庚申，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215夏四月乙丑，詔令天下繫囚自殊死已下及徒各減本罪一等，其餘贖罪輸作各有差。

216三十年春正月，鮮卑大人內屬，朝賀。

217二月，東巡狩。甲子，幸魯，進幸濟南。閏月癸丑，車駕還宮。

218有星孛于紫宮。

219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為中山王。

220五月，大水。

221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222秋七月丁酉，幸魯國。復濟陽縣是年傜役。冬十一月丁酉，至自魯。

223三十一年夏五月，大水。

224戊辰，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六斛。

225癸酉晦，日有食之。

226是夏，蝗。

227秋九月甲辰，詔令死罪繫囚皆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

228是歲，陳留雨穀，形如稗實。北匈奴遣使奉獻。

229中元元年春正月，東海王彊、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趙王盱皆來朝。

230丁卯，東巡狩。二月己卯，幸魯，進幸太山。北海王興、齊王石朝于東嶽。辛卯，柴望岱宗，登封太山；甲午，禪于梁父。

231三月戊辰，司空張純薨。

232夏四月癸酉，車駕還宮。己卯，大赦天下。復嬴、博、梁父、奉高，勿出今年田租芻稿。改年為中元。

233行幸長安。戊子，祀長陵。五月乙丑，至自長安。

234六月辛卯，太僕馮魴為司空。

235乙未，司徒馮勤薨。

236是夏，京師醴泉涌出，飲之者固疾皆愈，惟眇、蹇者不瘳。又有赤草生於水崖。郡國頻上甘露。群臣奏言：“地祇靈應而朱草萌生。孝宣帝每有嘉瑞，輒以改元，神爵、五鳳、甘露、黃龍，列為年紀，蓋以感致神祇，表彰德信。是以化致升平，稱為中興。今天下清寧，靈物仍降。陛下情存損挹，推而不居，豈可使祥符顯慶，沒而無聞？宜令太史撰集，四以傳來世。”帝不納。常自謙無德，每郡國所上，輒抑而不當，故史官罕得記焉。

237秋，郡國三蝗。

238冬十月辛未，司隸校尉東萊李訢為司徒。

239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廟曰：“高皇帝與群臣約，非劉氏不王。呂太后賊害三趙，專王呂氏，賴社稷之靈，祿、產伏誅，天命幾墜，危朝更安。呂太后不宜配食高廟，同祧至尊。薄太后母德慈仁，孝文皇帝賢明臨國，子孫賴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后尊號曰高皇后，配食地祇。遷呂太后廟主于園，四時上祭。”

240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

241是歲，初起明堂、靈臺、辟雍，及北郊兆域。宣布圖讖於天下。復濟陽、南頓是年傜役。參狼羌寇武都，敗郡兵，隴西太守劉盱遣軍救之，及武都郡兵討叛羌，皆破之。

242二年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243東夷倭奴國王遣使奉獻。

244二月戊戌，帝崩於南宮前殿，年六十二。遺詔曰：“朕無益百姓，皆如孝文皇帝制度，務從約省。刺史、二千石長吏皆無離城郭，無遣吏及因郵奏。”

245初，帝在兵閒久，厭武事，且知天下疲秏，思樂息肩。自隴、蜀平後，非儆急，未嘗復言軍旅。皇太子嘗問攻戰之事，帝曰：“昔衛靈公問陳，孔子不對，此非爾所及。”每旦視朝，日仄乃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帝勤勞不怠，承閒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性之福，願頤愛精神，優游自寧。”帝曰：“我自樂此，不為疲也。”雖身濟大業，兢兢如不及，故能明慎政體，總髓權綱，量時度力，舉無過事。退功臣而進文吏，戢弓矢而散馬牛，雖道未方古，斯亦止戈之武焉。

246論曰：皇考南頓君初為濟陽令，以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光武於縣舍，有赤光照室中。欽異焉，使卜者王長占之。長辟左右曰：“此兆吉不可言。”是歲縣界有嘉禾生，一莖九穗，因名光武曰秀。明年，方士有夏賀良者，上言哀帝，云漢家歷運中衰，當再受命。於是改號為太初元年，稱“陳聖劉太平皇帝”，以厭勝之。及王莽篡位，忌惡劉氏，以錢文有金刀，故改為貨泉。或以貨泉字文為“白水真人”。後望氣者蘇伯阿為王莽使至南陽，遙望見舂陵郭，唶曰：“氣佳哉！鬱鬱蔥蔥然。”及始起兵還舂陵，遠望舍南，火光赫然屬天，有頃不見。初，道士西門君惠、李守等亦云劉秀當為天子。其王者受命，信有符乎？不然，何以能乘時龍而御天哉！

247贊曰：炎正中微，大盜移國。九縣飆回，三精霧塞。人厭淫詐，神思反德。光武誕命，靈貺自甄。沈幾先物，深略緯文。尋、邑百萬，貔虎為群。長轂雷野，高鋒彗雲。英威既振，新都自焚。虔劉庸、代，紛紜梁、趙。三河未澄，四關重擾。神旌乃顧，遞行天討。金湯失險，車書共道。靈慶既啟，人謀咸贊。明明廟謨，赳赳雄斷。於赫有命，系隆我漢。

第二卷 顯宗孝明帝紀

1顯宗孝明皇帝諱莊，光武第四子也。母陰皇后。帝生而豐下，十歲能通春秋，光武奇之。建武十五年封東海公，十七年進爵為王，十九年立為皇太子。師事博士桓榮，學通尚書。

2中元二年二月戊戌，即皇帝位，年三十。尊皇后曰皇太后。

3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於原陵。有司奏上尊廟曰世祖。

4夏四月丙辰，詔曰：“予末小子，奉承聖業，夙夜震畏，不敢荒寧。先帝受命中興，德侔帝王，協和萬邦，假於上下，懷柔百神，惠於鰥寡。朕承大運，繼體守文，不知稼穡之艱難，懼有廢失。聖恩遺戒，顧重天下，以元元為首。公卿百僚，將何以輔朕不逮？其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爵過公乘，得移與子若同產、同產子；及流人無名數欲自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粟，人十斛。其施刑及郡國徒，在中元元年四月己卯赦前所犯而後捕繫者，悉免其刑。又邊人遭亂為內郡人妻，在己卯赦前，一切遣還邊，恣其所樂。中二千石下至黃綬，貶秩贖論者，悉皆復秩還贖。方今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若涉淵水而無舟楫。夫萬乘至重而壯者慮輕，實賴有德左右小子。高密侯禹元功之首，東平王蒼寬博有謀，並可以受六尺之託，臨大節而不撓。其以禹為太傅，蒼為驃騎將軍。太尉埙告謚南郊，司徒訢奉安梓宮，司空魴將校復土。其封埙為節鄉侯，訢為安鄉侯，魴為楊邑侯。”

5秋九月，燒當羌寇隴西，敗郡兵於允街。赦隴西囚徒，減罪一等，勿收今年租調。又所發天水三千人，亦復是歲更賦。遣謁者張鴻討叛羌於允吾，鴻軍大敗，戰歿。冬十一月，遣中郎將竇固監捕虜將軍馬武等二將軍討燒當羌。

6十二月甲寅，詔曰：“方春戒節，人以耕桑。其敕有司務順時氣，使無煩擾。天下亡命殊死以下，聽得贖論：死罪入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舂至司寇作三匹。其未發覺，詔書到先自告者，半入贖。今選舉不實，邪佞未去，權門請託，殘吏放手，百姓愁怨，情無告訴。有司明奏罪名，并正舉者。又郡縣每因徵發，輕為姦利，詭責羸弱，先急下貧。其務在均平，無令枉刻。”

7永平元年春正月，帝率公卿已下朝於原陵，如元會儀。

8夏五月，太傅鄧禹薨。

9戊寅，東海王彊薨，遣司空馮魴持節視喪事，賜升龍旄頭、鑾輅、龍旂。

10六月乙卯，葬東海恭王。

11秋七月，捕虜將軍馬武等與燒當羌戰，大破之。募士卒戍隴右，賜錢人三萬。

12八月戊子，徙山陽王荊為廣陵王，遣就國。

13是歲，遼東太守祭肜使鮮卑擊赤山烏桓，大破之，斬其渠帥。越巂姑復夷叛，州郡討平之。

14二年春正月辛末，宗祀光武皇帝於明堂，帝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衣裳、玉佩、絇屨以行事。禮畢，登靈臺。使尚書令持節詔驃騎將軍、三公曰：“今令月吉日，宗祀光武皇帝於明堂，以配五帝。禮備法物，樂和八音，詠祉福，舞功德，其班時令，敕群后。事畢，升靈臺，望元氣，吹時律，觀物變。群僚藩輔，宗室子孫，眾郡奉計，百蠻貢職，烏桓、濊貊咸來助祭，單于侍子、骨都侯亦皆陪位。斯固聖祖功德之所致也。朕以闇陋，奉承大業，親執珪璧，恭祀天地。仰惟先帝受命中興，撥亂反正，以寧天下，封泰山，建明堂，立辟雍，起靈臺，恢弘大道，被之八極；而胤子無成康之質，群臣無呂旦之謀，盥洗進爵，踧踖惟慚。素性頑鄙，臨事益懼，故‘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其令天下自殊死已下，謀反大逆，皆赦除之。百僚師尹，其勉修厥職，順行時令，敬若昊天，以綏兆人。”

15三月，臨辟雍，初行大射禮。

16秋九月，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東海王政來朝。

17冬十月壬子，幸辟雍，初行養老禮。詔曰：“光武皇帝建三朝之禮，而未及臨饗。眇眇小子，屬當聖業。閒暮春吉辰，初行大射；令月元日，復踐辟雍。尊事三老，兄事五更，安車狈輪，供綏執授。侯王設醬，公卿饌珍，朕親袒割，執爵而酳。祝哽在前，祝噎在後。升歌鹿鳴，下管新宮，八佾具脩，萬舞於庭。朕固薄德，何以克當？易陳負乘，詩刺彼己，永念慚疚，無忘厥心。三老李躬，年耆學明。五更桓榮，授朕尚書。《詩》曰：‘無德不報，無言不酬。’其賜榮爵關內侯，食邑五千戶。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祿養終厥身。其賜天下三老酒人一石，肉四十斤。有司其存耆环，恤幼孤，惠鰥寡，稱朕意焉。”

18中山王焉始就國。

19甲子，西巡狩，幸長安，祠高廟，遂有事於十一陵。歷覽館邑，會郡縣吏，勞賜作樂。十一月甲申，遣使者以中牢祠蕭何、霍光。帝謁陵園，過式其墓。進幸河東，所過賜二千石、令長已下至於掾史，各有差。癸卯，車駕還宮。

20十二月，護羌校尉竇林下獄死。

21是歲，始迎氣於五郊。少府陰就子豐殺其妻酈邑公主，就坐自殺。

22三年春正月癸巳，詔曰：“朕奉郊祀，登靈臺，見史官，正儀度。夫春者，歲之始也。始得其正，則三時有成。比者水旱不節，邊人食寡，政失於上，人受其咎。有司其勉順時氣，勸督農桑，去其螟蜮，以及蝥賊；詳刑慎罰，明察單辭，夙夜匪懈，以稱朕意。”

23二月甲寅，太尉趙埙、司徒李訢免。丙辰，左馮翊郭丹為司徒。己未，南陽太守虞延為太尉。

24甲子，立貴人馬氏為皇后，皇子炟為皇太子。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流人無名數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25夏四月辛酉，封皇子建為千乘王，羨為廣平王。

26六月丁卯，有星孛于天船北。

27秋八月戊辰，改大樂為大予樂。

28壬申晦，日有蝕之。詔曰：“朕奉承祖業，無有善政。日月薄蝕，彗孛見天，水旱不節，稼穡不成，人無宿儲，下生愁墊。雖夙夜勤思，而智能不逮。昔楚莊無災，以致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儻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古者卿士獻詩，百工箴諫。其言事者，靡有所諱。”

29冬十月，蒸祭光武廟，初奏文始、五行、武德之舞。

30甲子，車駕從皇太后幸章陵，觀舊廬。十二月戊辰，至自章陵。

31是歲，起北宮及諸官府。京師及郡國七大水。

32四年春二月辛亥，詔曰：“朕親耕藉田，以祈農事。京師冬無宿雪，春不燠沐，煩勞群司，積精禱求。而比再得時雨，宿麥潤澤。其賜公卿半奉。有司勉遵時政，務平刑罰。”

33秋九月戊寅，千乘王建薨。

34冬十月乙卯，司徒郭丹、司空馮魴免。丙辰，河南尹范遷為司徒，太僕伏恭為司空。

35十二月，陵鄉侯梁松下獄死。

36五年春二月庚戌，驃騎將軍東平王蒼罷歸藩；琅邪王京就國。

37冬十月，行幸鄴。與趙王栩會鄴。常山三老言於帝曰：“上生於元氏，願蒙優復。”詔曰：“豐、沛、濟陽，受命所由，加恩報德，適其宜也。今永平之政，百姓怨結，而吏人求復，令人愧笑，重逆此縣之拳拳，其復元氏縣田租更賦六歲，勞賜縣掾史，及門闌走卒。”至自鄴。

38十一月，北匈奴寇五原；十二月，寇雲中，南單于擊卻之。

39是歲，發遣邊人在內郡者，賜裝錢人二萬。

40六年春正月，沛王輔、楚王英、東平王蒼、淮陽王延、琅邪王京、東海王政、趙王盱、北海王興、齊王石來朝。

41二月，王雒山出寶鼎，廬江太守獻之。夏四月甲子，詔曰：“昔禹收九牧之金，鑄鼎以象物，使人知神姦，不逢惡氣。遭德則興，遷于商、周；周德既衰，鼎乃淪亡。祥瑞之降，以應有德。方今政化多僻，何以致茲？易曰鼎象三公，豈公卿奉職得其理邪？太常其以礿祭之日，陳鼎於廟，以備器用。賜三公帛五十匹，九卿、二千石半之。先帝詔書，禁人上事言聖，而閒者章奏頗多浮詞，自今若有過稱虛譽，尚書皆宜抑而不省，示不為諂子蚩也。”

42冬十月，行幸魯，祠東海恭王陵；會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東平王蒼、淮陽王延、琅邪王京、東海王政。十二月，還，幸陽城，遣使者祠中岳。壬午，車駕還宮。東平王蒼、琅邪王京從駕來朝皇太后。

43七年春正月癸卯，皇太后陰氏崩。二月庚申，葬光烈皇后。

44秋八月戊辰，北海王興薨。

45是歲，北匈奴遣使乞和親。

46八年春正月己卯，司徒范遷薨。三月辛卯，太尉虞延為司徒，衛尉趙埙行太尉事。

47遣越騎司馬鄭眾報使北匈奴。初置度遼將軍，屯五原曼柏。

48秋，郡國十四雨水。

49冬十月，北宮成。

50丙子，臨辟雍，養三老、五更。禮畢，詔三公募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減罪一等，勿笞，詣度遼將軍營，屯朔方、五原之邊縣；妻子自隨，便占著邊縣；父母同產欲相代者，恣聽之。其大逆無道殊死者，一切募下蠶室。亡命者令贖罪各有差。凡徙者，賜弓弩衣糧。

51壬寅晦，日有食之，既。詔曰：“朕以無德，奉承大業，而下貽人怨，上動三光。日食之變，其災尤大，春秋圖讖所為至譴。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職事，極言無諱。”於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覽章，深自引咎，乃以所上班示百官。詔曰：“群僚所言，皆朕之過。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輕用人力，繕修宮宇，出入無節，喜怒過差。昔應門失守，關雎刺世；飛蓬隨風，微子所歎。永覽前戒，竦然兢懼。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

52北匈奴寇西河諸郡。

53九年春三月辛丑，詔郡國死罪囚減罪，與妻子詣五原、朔方占著，所在死者皆賜妻父若男同產一人復終身；其妻無父兄獨有母者，賜其母錢六萬，又復其口筭。

54夏四月甲辰，詔郡國以公田賜貧人各有差。令司隸校尉、部刺史歲上墨綬長吏視事三歲已上理狀尤異者各一人，與計偕上。及尤不政理者，亦以聞。

55是歲，大有年。為四姓小侯開立學校，置五經師。

56十年春二月，廣陵王荊有罪，自殺，國除。

57夏四月戊子，詔曰：“昔歲五穀登衍，今茲蠶麥善收，其大赦天下。方盛夏長養之時，蕩滌宿惡，以報農功。百姓勉務桑稼，以備災害。吏敬厥職，無令愆墯。”

58閏月甲午，南巡狩，幸南陽，祠章陵。日北至，又祠舊宅。禮畢，召校官弟子作雅樂，奏鹿鳴，帝自御塤篪和之，以娛嘉賓。還，幸南頓，勞饗三老、官屬。

59冬十一月，徵淮陽王廷會平輿，徵沛王輔會睢陽。

60十二月甲午，車駕還宮。

61十一年春正月，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東平王蒼、淮陽王延、中山王焉、琅邪王京、東海王政來朝。

62秋七月，司隸校尉郭霸下獄死。

63是歲，漅湖出黃金，廬江太守以獻。時麒麟、白雉、醴泉、嘉禾所在出焉。

64十二年春正月，益州徼外夷哀牢王相率內屬，於是置永昌郡，罷益州西部都尉。

65夏四月，遣將作謁者王吳修汴渠，自滎陽至于千乘海口。

66五月丙辰，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流民無名數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無家屬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詔曰：“昔曾、閔奉親，竭觀致養，仲尼葬子，有棺無槨。喪貴致哀，禮存寧儉。今百姓送終之制，競為奢靡。生者無擔石之儲，而財力盡於墳土。伏臘無糟糠，而牲牢兼於一奠。糜破積世之業，以供終朝之費，子孫飢寒，絕命於此，豈祖考之意哉！又車服制度，恣極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眾。有司其申明科禁，宜於今者，宣下郡國。”

67秋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罷。乙未，大司農牟融為司空。

68冬十月，司隸校尉王康下獄死。

69是歲，天下安平，人無傜役，歲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70十三年春二月，帝耕於藉田。禮畢，賜觀者食。

71三月，河南尹薛昭下獄死。

72夏四月，汴渠成。辛巳，行幸滎陽，巡行河渠。乙酉，詔曰：“自汴渠決敗，六十餘歲，加頃年以來，雨水不時，汴流東侵，日月益甚，水門故處，皆在河中，漭瀁廣溢，莫測圻岸，蕩蕩極望，不知綱紀。今兗、豫之人，多被水患，乃云縣官不先人急，好興它役。又或以為河流入汴，幽、冀蒙利，故曰左隄彊則右隄傷，左右俱彊則下方傷，宜任水埶所之，使人隨高而處，公家息壅塞之費，百姓無陷溺之患。議者不同，南北異論，朕不知所從，久而不決。今既築隄理渠，絕水立門，河、汴分流，復其舊跡，陶丘之北，漸就壤墳，故薦嘉玉絜牲，以禮河神。東過洛汭，歎禹之績。今五土之宜，反其正色，濱渠下田，賦與貧人，無令豪右得固其利，庶繼世宗瓠子之作。”因遂度河，登太行，進幸上黨。壬寅，車駕還宮。

73冬十月壬辰晦，日有食之。三公免冠自劾。制曰：“冠履勿劾。災異屢見，咎在朕躬，憂懼遑遑，未知其方。將有司陳事，多所隱諱，使君上壅蔽，下有不暢乎？昔衛有忠臣，靈公得守其位。今何以和穆陰陽，消伏災譴？刺史、太守詳刑理冤，存恤鰥孤，勉思職焉。”

74十一月，楚王英謀反，廢，國除，遷於涇縣，所連及死徙者數千人。

75是歲，齊王石薨。

76十四年春三月甲戌，司徒虞延免，自殺。夏四月丁巳，鉅鹿太守南陽邢穆為司徒。

77前楚王英自殺。

78夏五月，封故廣陵王荊子元壽為廣陵侯。

79初作壽陵。

80十五年春二月庚子，東巡狩。辛丑，幸偃師。詔亡命自殊死以下贖：死罪縑四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犯罪未發覺，詔書到日自告者，半入贖。徵沛王輔會睢陽。進幸彭城。癸亥，帝耕于下邳。

81三月，徵琅邪王京會良成，徵東平王蒼會陽都，又徵廣陵侯及其三弟會魯。祠東海恭王陵。還，幸孔子宅，祠仲尼及七十二弟子。親御講堂，命皇太子、諸王說經。又幸東平。辛卯，進幸大梁，至定陶，祠定陶恭王陵。夏四月庚子，車駕還宮。

82改信都為樂成國，臨淮為下邳國。封皇子恭為鉅鹿王，黨為樂成王，衍為下邳王，暢為汝南王，疠為常山王，長為濟陰王。賜天下男子爵，人三級；郎、從官二十歲已上帛百匹，十歲已上二十匹，十歲已下十匹，官府吏五匹，書佐、小史三匹。令天下大酺五日。乙巳，大赦天下，其謀反大逆及諸不應宥者，皆赦除之。

83冬，車騎校獵上林苑。

84十二月，遣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屯涼州。

85十六年春二月，遣太僕祭肜出高闕，奉車都尉竇固出酒泉，駙馬都尉耿秉出居延，騎都尉來苗出平城，伐北匈奴。竇固破呼衍王於天山，留兵屯伊吾盧城。耿秉、來苗、祭肜並無功而還。

86夏五月，淮陽王延謀反，發覺。癸丑，司徒邢穆、駙馬都尉韓光坐事下獄死，所連及誅死者甚眾。

87戊午晦，日有食之。

88六月丙寅，大司農西河王敏為司徒。

89秋七月，淮陽王延徙封阜陵王。

90九月丁卯，詔令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減死罪一等，勿笞，詣軍營，屯朔方、敦煌；妻子自隨，父母同產欲求從者，恣聽之；女子嫁為人妻，勿與俱。謀反大逆無道不用此書。

91是歲，北匈奴寇雲中，雲中太守廉范擊破之。

92十七年春正月，甘露降於甘陵。北海王睦薨。

93二月乙巳，司徒王敏薨。三月癸丑，汝南太守鮑昱為司徒。

94是歲，甘露仍降，樹枝內附，芝草生殿前，神雀五色翔集京師。西南夷哀牢、儋耳、僬僥、槃木、白狼、動黏諸種，前後慕義貢獻；西域諸國遣子入侍。夏五月戊子，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懷遠，祥物顯應，乃並集朝堂，奉觴上壽。制曰：“天生神物，以應王者；遠人慕化，實由有德。朕以虛薄，何以享斯？唯高祖、光武聖德所被，不敢有辭。其敬舉觴，太常擇吉日策告宗廟。其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流人無名數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郎、從官視事十歲以上者，帛十匹。中二千石、二千石下至黃綬，貶秩奉贖，在去年以來皆還贖。”

95秋八月丙寅，令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及張掖屬國，繫囚右趾已下任兵者，皆一切勿治其罪，詣軍營。

96冬十一月，遣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出敦煌昆侖塞，擊破白山虜於蒲類海上，遂入車師。初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

97是歲，改天水為漢陽郡。

98十八年春三月丁亥，詔曰：“其令天下亡命，自殊死已下贖：死罪縑三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吏人犯罪未發覺，詔書到自告者，半入贖。”

99夏四月己未，詔曰：“自春已來，時雨不降，宿麥傷旱，秋種未下，政失厥中，憂懼而已。其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及流民無名數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理冤獄，錄輕繫。二千石分禱五岳四瀆。郡界有名山大川能興雲雨者，長吏各絜齋禱請，冀蒙嘉澍。”

100六月己未，有星孛於太微。

101焉耆、龜茲攻西域都護陳睦，悉沒其眾。北匈奴及車師後王圍戊己校尉耿恭。

102秋八月壬子，帝崩於東宮前殿。年四十八。遺詔無起寑廟，藏主於光烈皇后更衣別室。帝初作壽陵，制令流水而已，石槨廣一丈二尺，長二丈五尺，無得起墳。萬年之後，埽地而祭，杅水脯糒而已。過百日，唯四時設奠，置吏卒數人供給灑埽，勿開修道。敢有所興作者，以擅議宗廟法從事。

103帝遵奉建武制度，無敢違者。後宮之家，不得封侯與政。館陶公主為子求郎，不許，而賜錢千萬。謂群臣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有非其人，則民受其殃，是以難之。”故吏稱其官，民安其業，遠近肅服，戶口滋殖焉。

104論曰：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達。內外無倖曲之私，在上無矜大之色。斷獄得情，號居前代十二。故後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而鍾離意、宋均之徒，常以察慧為言，夫豈弘人之度未優乎？

105贊曰：顯宗丕承，業業兢兢。危心恭德，政察姦勝。備章朝物，省薄墳陵。永懷廢典，下身遵道。登臺觀雲，臨雍拜老。懋惟帝績，增光文考。

第三卷肅宗孝章帝紀

1肅宗孝章皇帝諱炟，顯宗第五子也。母賈貴人。永平三年，立為皇太子。少寬容，好儒術，顯宗器重之。

2十八年八月壬子，即皇帝位，年十九。尊皇后曰皇太后。

3壬戌，葬孝明皇帝于顯節陵。

4冬十月丁未，大赦天下。賜民爵，人二級，為父後及孝悌、力田人三級，脫無名數及流人欲占者人一級，爵過公乘得移與子若同產子；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詔曰：“朕以眇身，託于王侯之上，統理萬機，懼失厥中，兢兢業業，未知所濟。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師傅之官。詩不云乎：‘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行太尉事節鄉侯埙三世在位，為國元老；司空融典職六年，勤勞不怠。其以埙為太傅，融為太尉，並錄尚書事。‘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小雅之所傷也。‘予違汝弼，汝無面從’，股肱之正義也。群后百僚勉思厥職，各貢忠誠，以輔不逮。申敕四方，稱朕意焉。”

5十一月戊戌，蜀郡太守第五倫為司空。

6詔征西將軍耿秉屯酒泉。遣酒泉太守段彭救戊己校尉耿恭。

7甲辰晦，日有食之。於是避正殿，寑兵，不聽事五日。詔有司各上封事。

8十二月癸巳，有司奏言：“孝明皇帝聖德淳茂，劬勞日昃，身御浣衣，食無兼珍。澤臻四表，遠人慕化，僬僥、儋耳，款塞自至。克伐鬼方，開道西域，威靈廣被，無思不服。以烝庶為憂，不以天下為樂。備三雍之教，躬養老之禮。作登歌，正予樂，博貫六蓺，不舍晝夜。聰明淵塞，著在圖讖。至德所感，通於神明。功烈光於四海，仁風行於千載。而深執謙謙，自稱不德，無起寑廟，埽地而祭，除日祀之法，省送終之禮，遂藏主於光烈皇后更衣別室。天下聞之，莫不悽愴。陛下至孝烝烝，奉順聖德。臣愚以為更衣在中門之外，處所殊別，宜尊廟曰顯宗，其四時禘祫，於光武之堂，閒祀悉還更衣，共進武德之舞，如孝文皇帝祫祭高廟故事。”制曰：“可。”

9是歲，牛疫。京師及三州大旱，詔勿收兗、豫、徐州田租、芻稿，其以見穀賑給貧人。

10建初元年春正月，詔三州郡國：“方春東作，恐人稍受稟，往來煩劇，或妨耕農。其各實覈尤貧者，計所貸并與之。流人欲歸本者，郡縣其實稟，令足還到，聽過止官亭，無雇舍宿。長吏親躬，無使貧弱遺脫，小吏豪右得容姦妄。詔書既下，勿得稽留，刺史明加督察尤無狀者。”

11丙寅，詔曰：“比年牛多疾疫，墾田減少，穀價頗貴，人以流亡。方春東作，宜及時務。二千石勉勸農桑，弘致勞來。群公庶尹，各推精誠，專急人事。罪非殊死，須立秋案驗。有司明慎選舉，進柔良，退貪猾，順時令，理冤獄。‘五教在寬’，帝典所美；‘愷悌君子’，大雅所歎。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12酒泉太守段彭討擊車師，大破之。罷戊己校尉官。

13二月，武陵澧中蠻叛。

14三月甲寅，山陽、東平地震。己巳，詔曰：“朕以無德，奉承大業，夙夜慄慄，不敢荒寧。而災異仍見，與政相應。朕既不明，涉道日寡；又選舉乖實，俗吏傷人，官職秏亂，刑罰不中，可不憂與！昔仲弓季氏之家臣，子游武城之小宰，孔子猶誨以賢才，問以得人。明政無大小，以得人為本。夫鄉舉里選，必累功勞。今刺史、守相不明真偽，茂才、孝廉歲以百數，既非能顯，而當授之政事，甚無謂也。每尋前世舉人貢士，或起甽畝，不繫閥閱。敷奏以言，則文章可採；明試以功，則政有異跡。文質彬彬，朕甚嘉之。其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

15夏五月辛酉，初舉孝廉、郎中寬博有謀，任典城者，以補長、相。

16秋七月辛亥，詔以上林池烃田賦與貧人。

17八月庚寅，有星孛于天市。

18九月，永昌哀牢夷叛。

19冬十月，武陵郡兵討叛蠻，破降之。

20十一月，阜陵王延謀反，貶為阜陵侯。

21二年春三月辛丑，詔曰：“比年陰陽不調，肌饉屢臻。深惟先帝憂人之本，詔書曰‘不傷財，不害人’，誠欲元元去末歸本。而今貴戚近親，奢縱無度，嫁聚送終，尤為僭侈。有司廢典，莫肯舉察。春秋之義，以貴理賤。今自三公，並宜明糾非法，宣振威風。朕在弱冠，未知稼穡之艱難，區區管窺，豈能照一隅哉！其科條制度所宜施行，在事者備為之禁，先京師而後諸夏。”

22甲辰，罷伊吾盧屯兵。

23永昌、越巂、益州三郡民、夷討哀牢，破平之。

24夏四月戊子，詔還坐楚、淮陽事徙者四百餘家，令歸本郡。

25癸巳，詔齊相省冰紈、方空縠、吹綸絮。

26六月，燒當羌叛，金城太守郝崇討之，敗績，羌遂寇漢陽。秋八月，遺行車騎將軍馬防討平之。

27十二月戊寅，有星孛于紫宮。

28三年春正月己酉，宗祀明堂。禮畢，登靈臺，望雲物。大赦天下。

29三月癸巳，立貴人竇氏為皇后。賜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民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30夏四月己巳，罷常山呼沱石臼河漕。

31行車騎將軍馬防破燒當羌於臨洮。

32閏月，西域假司馬班超擊姑墨，大破之。

33冬十二月丁酉，以馬防為車騎將軍。

34武陵漊中蠻叛。

35是歲，零陵獻芝草。

36四年春二月庚寅，太尉牟融薨。

37夏四月戊子，立皇子慶為皇太子。賜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民無名數及流人欲自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38己丑，徙鉅鹿王恭為江陵王，汝南王暢為梁王，常山王疠為淮陽王。辛卯，封皇子伉為千乘王，全為平春王。

39五月丙辰，車騎將軍馬防罷。

40甲戌，司徒鮑昱為太尉，南陽太守桓虞為司徒。

41六月癸丑，皇太后馬氏崩。秋七月壬戌，葬明德皇太后。

42冬，牛大疫。

43 十一月壬戌，詔曰：“蓋三代導人，教學為本。漢承暴秦，褒顯儒術，建立五經，為置博士。其後學者精進，雖曰承師，亦別名家。孝宣皇帝以為去聖久遠，學不厭博，故遂立大、小夏侯尚書，後又立京氏易。至建武中，復置顏氏、嚴氏春秋，大、小戴禮博士。此皆所以扶進微學，尊廣道蓺也。中元元年詔書，五經章句煩多，議欲減省。至永平元年，長水校尉鯈奏言，先帝大業，當以時施行。欲使諸儒共正經義，頗令學者得以自助。孔子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又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於戲，其勉之哉！”於是下太常，將、大夫、博士、議郎、郎官及諸生、諸儒會白虎觀，講議五經同異，使五官中郎將魏應承制問，侍中淳于恭奏，帝親稱制臨決，如孝宣甘露石渠故事，作白虎議奏。

44是歲，甘露降泉陵、洮陽二縣。

45五年春二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詔曰：“朕新離供養，愆咎眾著，上天降異，大變隨之。詩不云乎：‘亦孔之醜。’又久旱傷麥，憂心慘切。公卿已下，其舉直言極諫、能指朕過失者各一人，遣詣公車，將親覽問焉。其以巖穴為先，勿取浮華。”

46甲申，詔曰：“春秋書‘無麥苗’，重之也。去秋雨澤不適，今時復旱，如炎如焚。兇年無時，而為備未至。朕之不德，上累三光，震慄忉忉，痛心疾首。前代聖君，博思咨諏，雖降災咎，輒有開匱反風之應。令予小子，徒慘慘而已。其令二千石理冤獄，錄輕繫；禱五嶽四瀆，及名山能興雲致雨者，冀蒙不崇朝遍雨天下之報。務加肅敬焉。”

47三月甲寅，詔曰：“孔子曰：‘刑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今吏多不良，擅行喜怒，或案不以罪，迫脅無辜，致令自殺者，一歲且多於斷獄，甚非為人父母之意也。有司其議糾舉之。”

48荊、豫諸郡兵討破武陵漊中叛蠻。

49夏五月辛亥，詔曰：“朕思遲直士，側席異聞。其先至者，各以發憤吐懣，略聞子大夫之志矣，皆欲置於左右，顧問省納。建武詔書又曰，堯試臣以職，不直以言語筆札。今外官多曠，並可以補任。”

50戊辰，太傅趙埙薨。

51冬，始行月令迎氣樂。

52是歲，零陵獻芝草。有八黃龍見於泉陵。西域假司馬班超擊疏勒，破之。

53六年春二月辛卯，琅邪王京薨。

54夏五月辛酉，趙王盱薨。

55六月丙辰，太尉鮑昱薨。

56辛未晦，日有食之。

57秋七月癸巳，以大司農鄧彪為太尉。

58七年春正月，沛王輔、濟南王康、東平王蒼、中山王焉、東海王政、琅邪王宇來朝。

59夏六月甲寅，廢皇太子慶為清河王，立皇子肇為皇太子。

60己未，徙廣平王羨為西平王。

61秋八月，飲酎高廟，禘祭光武皇帝、孝明皇帝。甲辰，詔：“書云‘祖考來假’，明哲之祀。予末小子，質又菲薄，仰惟先帝烝烝之情，前修禘祭，以盡孝敬。朕得識昭穆之序，寄遠祖之思。今年大禮復舉，加以先帝之坐，悲傷感懷。樂以迎來，哀以送往，雖祭亡如在，而空虛不知所裁，庶或饗之。豈亡克慎肅雍之臣，辟公之相，皆助朕之依依。今賜公錢四十萬，卿半之，及百官執事各有差。”

62九月甲戌，幸偃師，東涉卷津，至河內。下詔曰：“車駕行秋稼，觀收穫，因涉郡界。皆精騎輕行，無它輜重。不得輒修道橋，遠離城郭，遣吏逢迎，刺探起居，出入前後，以為煩擾。動務省約，但患不能脫粟瓢飲耳。所過欲令貧弱有利，無違詔書。”遂覽淇園。己酉，進幸鄴，勞饗魏郡守令已下，至于三老、門闌、走卒，賜錢各有差。勞賜常山、趙國吏人，復元氏租賦三歲。辛卯，車駕還宮。詔天下繫囚減死一等，勿笞，詣邊戍；妻子自隨，占著所在；父母同產欲相從者，恣聽之；有不到者，皆以乏軍興論。及犯殊死，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繫囚鬼薪、白粲已上，皆減本罪各一等，輸司寇作。亡命贖：死罪入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人有罪未發覺，詔書到自告者，半入贖。

63冬十月癸丑，西巡狩，幸長安。丙辰，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遣使者祠太上皇於萬年，以中牢祠蕭何、霍光。進幸槐里。岐山得銅器，形似酒樽，獻之。又獲白鹿。帝曰：“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人之無良，相怨一方。’斯器亦曷為來哉？”又幸長平，御池陽宮，東至高陵，造舟於涇而還。每所到幸，輒會郡縣吏人，勞賜作樂。十一月，詔勞賜河東守、令、掾以下。十二月丁亥，車駕還宮。

64是歲，京師及郡國螟。

65八年春正月壬辰，東平王蒼薨。三月辛卯，葬東平憲王，賜鑾輅、龍旂。

66夏六月，北匈奴大人率眾款塞降。

67冬十二月甲午，東巡狩，幸陳留、梁國、淮陽、潁陽。戊申，車駕還宮。

68詔曰：“五經剖判，去聖彌遠，章句遺辭，乖疑難正，恐先師微言將遂廢絕，非所以重稽古，求道真也。其令群儒選高才生，受學左氏、穀梁春秋，古文尚書，毛詩，以扶微學，廣異義焉。”

69是歲，京師及郡國螟。

70元和元年春正月，中山王焉來朝。日南徼外蠻夷獻生犀、白雉。

71閏月辛丑，濟陰王長薨。

72二月甲戌，詔曰：“王者八政，以食為本，故古者急耕稼之業，致耒耜之勤，節用儲蓄，以備凶災，是以歲雖不登而人無飢色。自牛疫已來，穀食連少，良由吏教未至，刺史、二千石不以為負。其令郡國募人無田欲徙它界就肥饒者，恣聽之。到在所，賜給公田，為雇耕傭，賃種餉，貰與田器，勿收租五歲，除筭三年。其後欲還本鄉者，勿禁。”

73夏四月己卯，分東平國，封憲王蒼子尚為任城王。

74六月辛酉，沛王輔薨。

75秋七月丁未，詔曰：“律云‘掠者唯得榜、笞、立’。又令丙，箠長短有數。自往者大獄已來，掠考多酷，鉆鑽之屬，慘苦無極。念其痛毒，怵然動心。書曰‘鞭作官刑’，豈云若此？宜及秋冬理獄，明為其禁。”

76八月甲子，太尉鄧彪罷，大司農鄭弘為太尉。

77癸酉，詔曰：“朕道化不德，吏政失和，元元未諭，抵罪於下。寇賊爭心不息，邊野邑屋不修。永惟庶事，思稽厥衷，與凡百君子，共弘斯道。中心悠悠，將何以寄？其改建初九年為元和元年。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一等，勿笞，詣邊縣；妻子自隨，占著在所。其犯殊死，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繫囚鬼薪、白粲以上，皆減本罪一等，輸司寇作。亡命者贖，各有差。”

78丁酉，南巡狩，詔所經道上，郡縣無得設儲跱。命司空自將徒支柱橋梁。有遣使奉迎，探知起居，二千石當坐。其賜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79九月乙未，東平王忠薨。

80辛丑，幸章陵，祠舊宅園廟，見宗室故人，賞賜各有差。冬十月己未，進幸江陵，詔廬江太守祠南嶽，又詔長沙、零陵太守祠長沙定王、舂陵節侯、鬱林府君。還，幸宛。十一月己丑，車駕還宮，賜從者各有差。

81十二月壬子，詔曰：“書云：‘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往者妖言大獄，所及廣遠，一人犯罪，禁至三屬，莫得垂纓仕宦王朝。如有賢才而沒齒無用，朕甚憐之，非所謂與之更始也。諸以前妖惡禁錮者，一皆蠲除之，以明棄咎之路，但不得在宿衛而已。”

82二年春正月乙酉，詔曰：“令云‘人有產子者復，勿筭三歲’。今諸懷妊者，賜胎養穀人三斛，復其夫，勿筭一歲，著以為令。”又詔三公曰：“方春生養，萬物莩甲，宜助萌陽，以育時物。其令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驗，及吏人條書相告不得聽受，冀以息事寧人，敬奉天氣。立秋如故。夫俗吏矯飾外貌，似是而非，揆之人事則悅耳，論之陰陽則傷化，朕甚饜之，甚苦之。安靜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如襄城令劉方，吏人同聲謂之不煩，雖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閒敕二千石各尚寬明，而今富姦行賂於下，貪吏枉法於上，使有罪不論而無過被刑，甚大逆也。夫以苛為察，以刻為明，以輕為德，以重為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下，冠蓋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職，其咎安在？勉思舊令，稱朕意焉。”

83二月甲寅，始用四分歷。

84詔曰：“今山川鬼神應典禮者，尚未咸秩。其議增修群祀，以祈豐年。”

85丙辰，東巡狩。己未，鳳皇集肥城。乙丑，帝耕於定陶。詔曰：“三老，尊年也。孝悌，淑行也。力田，勤勞也。國家甚休之。其賜帛人一匹，勉率農功。”使使者祠唐堯於成陽靈臺。辛未，幸太山，柴告岱宗。有黃鵠三十從西南來，經祠壇上，東北過于宮屋，翱翔升降。進幸奉高。壬申，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癸酉，告祠二祖、四宗，大會外內群臣。丙子，詔曰：“朕巡狩岱宗，柴望山川，告祀明堂，以章先勳。其二王之後，先聖之胤，東后蕃衛，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百僚從臣，宗室眾子，要荒四裔，沙漠之北，蔥領之西，冒耏之類，跋涉懸度，陵踐阻絕，駿奔郊畤，咸來助祭。祖宗功德，延及朕躬。予一人空虛多疚，纂承尊明，盥洗享薦，慚愧祗慄。詩不云乎：‘君子如祉，亂庶遄已。’歷數既從，靈燿著明，亦欲與士大夫同心自新。其大赦天下。諸犯罪不當得赦者，皆除之。復博、奉高、嬴，無出今年田租、芻稿。”戊寅，進幸濟南。三月己丑，進幸魯，祠東海恭王陵。庚寅，祠孔子於闕里，及七十二弟子，賜褒成侯及諸孔男女帛。壬辰，進幸東平，祠憲王陵。甲午，遣使者祠定陶太后、恭王陵。乙未，幸東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關。夏四月乙巳，客星入紫宮。乙卯，車駕還宮。庚申，假于祖禰，告祠高廟。

86五月戊申，詔曰：“乃者鳳皇、黃龍、鸞鳥比集七郡，或一郡再見，及白烏、神雀、甘露屢臻。祖宗舊事，或班恩施。其賜天下吏爵，人三級；高年、鰥、寡、孤、獨帛，人一匹。經曰：“無侮鰥寡，惠此煢獨。’加賜河南女子百戶牛酒，令天下大酺五日。賜公卿已下錢帛各有差；及洛陽人當酺者布，戶一匹，城外三戶共一匹。賜博士員弟子見在太學者布，人三匹。令郡國上明經者，口十萬以上五人，不滿十萬三人。”

87改廬江為六安國，江陵復為南郡。徙江陵王恭為六安王。

88秋七月庚子，詔曰：“春秋於春每月書‘王’者，重三正，慎三微也。律十二月立春，不以報囚。月令冬至之後，有順陽助生之文，而無鞠獄斷刑之政。朕咨訪儒雅，稽之典籍，以為王者生殺，宜順時氣。其定律，無以十一月、十二月報囚。”

89九月壬辰，詔：“鳳皇、黃龍所見亭部無出二年租賦。加賜男子爵，人二級；先見者帛二十匹，近者三匹，太守三十匹，令、長十五匹，丞、尉半之。《詩》云：‘雖無德與汝，式歌且舞。’它如賜爵故事。”

90丙申，徵濟南王康、中山王焉會烝祭。

91冬十一月壬辰，日南至，初閉關梁。

92三年春正月乙酉，詔曰：“蓋君人者，視民如父母，有憯怛之憂，有忠和之教，匍匐之救。其嬰兒無父母親屬，及有子不能養食者，稟給如律。”

93丙申，北巡狩，濟南王康、中山王焉、西平王羨、六安王恭、樂成王黨、淮陽王疠、任城王尚、沛王定皆從。辛丑，帝耕于懷。

94二月壬寅，告常山、魏郡、清河、鉅鹿、平原、東平郡太守、相曰：“朕惟巡狩之制，以宣聲教，考同遐樯，解釋怨結也。今‘四國無政，不用其良’，駕言出游，欲親知其劇易。前祠園陵，遂望祀華、霍，東祡岱宗，為人祈福。今將禮常山，遂徂北土，歷魏郡，經平原，升踐隄防，詢訪耆老，咸曰‘往者汴門未作，深者成淵，淺則泥塗’。追惟先帝勤人之德，底績遠圖，復禹弘業，聖跡滂流，至于海表。不克堂桓，朕甚慚焉。月令，孟春善相丘陵土地所宜。今肥田尚多，未有墾闢。其悉以賦貧民，給與糧種，務盡地力，勿令游手。所過縣邑，聽半入今年田租，以勸農夫之勞。”

95乙丑，敕侍御史、司空曰：“方春，所過無得有所伐殺。車可以引避，引避之；騑馬可輟解，輟解之。《詩》云：‘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禮，人君伐一草木不時，謂之不孝。俗知順人，莫知順天。其明稱朕意。”

96戊辰，進幸中山，遣使者祠北嶽，出長城。癸酉，還幸元氏，祠光武、顯宗於縣舍正堂；明日又祠顯宗于始生堂，皆奏樂。三月丙子，詔高邑令祠光武於即位壇。復元氏七年傜役。己卯，進幸趙。庚辰，祠房山於靈壽。辛卯，車駕還宮。賜從行者各有差。

97夏四月丙寅，太尉鄭弘免，大司農宋由為太尉。

98五月丙子，司空第五倫罷，太僕袁安為司空。

99秋八月乙丑，幸安邑，觀鹽池。九月，至自安邑。

100冬十月，北海王基薨。

101燒當羌叛，寇隴西。

102是歲，西域長史班超擊斬疏勒王。

103章和元年春三月，護羌校尉傅育追擊叛羌，戰歿。

104夏四月丙子，令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一等，詣金城戍。

105六月戊辰，司徒桓虞免。癸卯，司空袁安為司徒，光祿勳任隗為司空。

106秋七月癸卯，齊王晃有罪，貶為蕪湖侯。壬子，淮陽王疠薨。

107鮮卑擊破北單于，斬之。

108燒當羌寇金城，護羌校尉劉盱討之，斬其渠帥。

109壬戌，詔曰：“朕聞明君之德，啟迪鴻化，緝熙康乂，光照六幽，訖惟人面，靡不率俾，仁風翔于海表，威霆行乎鬼區。然後敬恭明祀，膺五福之慶，獲來儀之貺。朕以不德，受祖宗弘烈。乃者鳳皇仍集，麒麟並臻，甘露宵降，嘉穀滋生，芝草之類，歲月不絕。朕夙夜祗畏上天，無以彰于先功。今改元和四年為章和元年。”

110秋，令是月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其賜高年二人共布帛各一匹，以為醴酪。死罪囚犯法在丙子赦前而後捕繫者，皆減死，勿笞，詣金城戍。

111八月癸酉，南巡狩。壬午，遣使者祠昭靈后於小黃園。甲申，徵任城王尚會睢陽。戊子，幸梁。己丑，遣使祠沛高原廟，豐枌榆社。乙未，幸沛，祠獻王陵，徵會東海王政。乙未晦，日有食之。九月庚子，幸彭城，東海王政、沛王定、任城王尚皆從。辛亥，幸壽春。壬子，詔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罪一等，詣金城戍；犯殊死者，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繫囚鬼薪、白粲已上，減罪一等，輸司寇作。亡命者贖：死罪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七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民犯罪未發覺，詔書到自告者，半入贖。復封阜陵侯延為阜陵王。己未，幸汝陰。冬十月丙子，車駕還宮。

112北匈奴屋蘭儲等率眾降。

113是歲，西域長史班超擊莎車，大破之。月氏國遣使獻扶拔、師子。

114二年春正月，濟南王康、阜陵王延、中山王焉來朝。

115壬辰、帝崩於章德前殿，年三十三。遺詔無起寑廟，一如先帝法制。

116論曰：魏文帝稱“明帝察察，章帝長者”。章帝素知人厭明帝苛切，事從寬厚。感陳寵之義，除慘獄之科。深元元之愛，著胎養之令。奉承明德太后，盡心孝道。割裂名都，以崇建周親。平傜簡賦，而人賴其慶。又體之以忠恕，文之以禮樂。故乃蕃輔克諧，群后德讓。謂之長者，不亦宜乎！在位十三年，郡國所上符瑞，合於圖書者數百千所。烏呼懋哉！

117贊曰：肅宗濟濟，天性愷悌。於穆后德，諒惟淵體。左右蓺文，斟酌律禮。思服帝道，弘此長懋。儒館獻歌，戎亭虛候。氣調時豫，憲平人富。

第四卷孝和孝殤帝紀

1孝和皇帝諱肇，肅宗第四子也。母梁貴人，為竇皇后所譖，憂卒，竇后養帝以為己子。建初七年，立為皇太子。

2章和二年二月壬辰，即皇帝位，年十歲。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

3三月丁酉，改淮陽為陳國，楚郡為彭城國，西平并汝南郡，六安復為廬江郡。遺詔徙西平王羨為陳王，六安王恭為彭城王。

4癸卯，葬孝章皇帝于敬陵。

5庚戌，皇太后詔曰：“先帝以明聖，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靜，庶事咸寧。今皇帝以幼年，煢煢在疚，朕且佐助聽政。外有大國賢王並為蕃屏，內有公卿大夫統理本朝，恭己受成，夫何憂哉！然守文之際，必有內輔以參聽斷。侍中憲，朕之元兄，行能兼備，忠孝尤篤，先帝所器，親受遺詔，當以舊典輔斯職焉。憲固執謙讓，節不可奪。今供養兩宮，宿衛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復勞以政事。故太尉鄧彪，元功之族，三讓彌高，海內歸仁，為群賢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聰明康彊，可謂老成黃耇矣。其以彪為太傅，賜爵關內侯，錄尚書事，百官總己以聽，朕庶幾得專心內位。於戲！群公其勉率百僚，各修厥職，愛養元元，綏以中和，稱朕意焉。”

6辛酉，有司上奏：“孝章皇帝崇弘鴻業，德化普洽，垂意黎民，留念稼穡。文加殊俗，武暢方表，界惟人面，無思不服。巍巍蕩蕩，莫與比隆。周頌曰：‘於穆清廟，肅雝顯相。’請上尊廟曰肅宗，共進武德之舞。”制曰：“可。”

7癸亥，陳王羨、彭城王恭、樂成王黨、下邳王衍、梁王暢始就國。

8夏四月丙子，謁高廟。丁丑，謁世祖廟。

9戊寅，詔曰：“昔孝武皇帝致誅胡、越，故權收鹽鐵之利，以奉師旅之費。自中興以來，匈奴未賓，永平末年，復修征伐。先帝即位，務休力役，然猶深思遠慮，安不忘危，探觀舊典，復收鹽鐵，欲以防備不虞，寧安邊境。而吏多不良，動失其便，以違上意。先帝恨之，故遺戒郡國罷鹽鐵之禁，縱民煮鑄，入稅縣官如故事。其申敕刺史、二千石，奉順聖旨，勉弘德化，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10五月，京師旱。詔長樂少府桓郁侍講禁中。

11冬十月乙亥，以侍中竇憲為車騎將軍，伐北匈奴。

12安息國遣使獻師子、扶拔。

13永元元年春三月甲辰，初令郎官詔除者得占丞、尉，以比秩為真。

14夏六月，車騎將軍竇憲出雞鹿塞，度遼將軍鄧鴻出棝陽塞，南單于出滿夷谷，與北匈奴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追至和渠北鞮海。竇憲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北單于遣弟右溫禺鞮王奉奏貢獻。

15秋七月乙未，會稽山崩。

16閏月丙子，詔曰：“匈奴背叛，為害久遠。賴祖宗之靈，師克有捷，醜虜破碎，遂掃厥庭，役不再籍，萬里清蕩，非朕小子眇身所能克堪。有司其案舊典，告類薦功，以章休烈。”

17九月庚申，以車騎將軍竇憲為大將軍，以中郎將劉尚為車騎將軍。

18冬十月，令郡國弛刑輸作軍營。其徙出塞者，刑雖未竟，皆免歸田里。

19庚子，阜陵王延薨。

20是歲，郡國九大水。

21二年春正月丁丑，大赦天下。

22二月壬午，日有食之。

23己亥，復置西河、上郡屬國都尉官。

24夏五月庚戌，分太山為濟北國，分樂成、涿郡、勃海為河閒國。丙辰，封皇弟壽為濟北王，開為河閒王，淑為城陽王，紹封故淮陽王疠子側為常山王。賜公卿以下至佐史錢布各有差。

25己未，遣副校尉閻磐討北匈奴，取伊吾盧地。

26丁卯，紹封故齊王晃子無忌為齊王，北海王睦子威為北海王。

27車師前後王並遣子入侍。

28月氏國遣兵攻西域長史班超，超擊降之。

29六月辛卯，中山王焉薨。

30秋七月乙卯，大將軍竇憲出屯涼州。九月，北匈奴遣使稱臣。

31冬十月，遣行中郎將班固報命南單于。遣左谷蠡王師子出雞鹿塞，擊北匈奴於河雲北，大破之。

32三年春正月甲子，皇帝加元服，賜諸侯王、公、將軍、特進、中二千石、列侯、宗室子孫在京師奉朝請者黃金，將、大夫、郎吏、從官帛。賜民爵及粟帛各有差，大酺五日。郡國中都官繫囚死罪贖縑，至司寇及亡命，各有差。庚辰，賜京師民酺，布兩戶共一匹。

33二月，大將軍竇憲遣左校尉耿夔出居延塞，圍北單于於金微山，大破之，獲其母閼氏。

34夏六月辛卯，尊皇太后母比陽公主為長公主。

35辛丑，阜陵王种薨。

36冬十月癸未，行幸長安。詔曰：“北狄破滅，名王仍降，西域諸國，納質內附，豈非祖宗迪哲重光之鴻烈歟？寤寐歎息，想望舊京。其賜行所過二千石長吏已下及三老、官屬錢帛，各有差；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

37十一月癸卯，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詔曰：“高祖功臣，蕭、曹為首，有傳世不絕之義。曹相國後容城侯無嗣。朕望長陵東門，見二臣之壟，循其遠節，每有感焉。忠義獲寵，古今所同。可遣使者以中牢祠，大鴻臚求近親宜為嗣者，須景風紹封，以章厥功。”

38十二月，復置西域都護、騎都尉、戊己校尉官。

39庚辰，至自長安，減弛刑徒從駕者刑五月。

40四年春正月，北匈奴右谷蠡王於除鞬自立為單于，款塞乞降。遣大將軍左校尉耿夔授璽綬。

41三月癸丑，司徒袁安薨。閏月丁丑，太常丁鴻為司徒。

42夏四月丙辰，大將軍竇憲還至京師。

43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丙辰，郡國十三地震。

44竇憲潛圖弒逆。庚申，幸北宮。詔收捕憲黨射聲校尉郭璜，璜子侍中舉，衛尉鄧疊，疊弟步兵校尉磊，皆下獄死。使謁者僕射收憲大將軍印綬，遣憲及弟篤、景就國，到皆自殺。

45是夏，旱，蝗。

46秋七月己丑，太尉宋由坐黨憲自殺。

47八月辛亥，司空任隗薨。

48癸丑，大司農尹睦為太尉，錄尚書事。

49丁巳，賜公卿以下至佐史錢穀各有差。

50冬十月己亥，宗正劉方為司空。

51十二月壬辰，詔：“今年郡國秋稼為旱蝗所傷，其什四以上勿收田租、芻稿；有不滿者，以實除之。”

52武陵零陵澧中蠻叛。燒當羌寇金城。

53五年春正月乙亥，宗祀五帝於明堂，遂登靈臺，望雲物。大赦天下。

54戊子，千乘王伉薨。

55辛卯，封皇弟萬歲為廣宗王。

56二月戊戌，詔有司省減內外廄及涼州諸苑馬。自京師離宮果園上林廣成囿悉以假貧民，恣得采捕，不收其稅。

57丁未，詔曰：“去年秋麥入少，恐民食不足。其上尤貧不能自給者戶口人數。往者郡國上貧民，以衣履釜鬵為貲，而豪右得其饒利。詔書實覈，欲有以益之，而長吏不能躬親，反更徵召會聚，令失農作，愁擾百姓。若復有犯者，二千石先坐。”

58甲寅，太傅鄧彪薨。

59戊午，隴西地震。

60三月戊子，詔曰：“選舉良才，為政之本。科別行能，必由鄉曲。而郡國舉吏，不加簡擇，故先帝明敕在所，令試之以職，乃得充選。又德行尤異，不須經職者，別署狀上。而宣布以來，出入九年，二千石曾不承奉，恣心從好，司隸、刺史訖無糾察。今新蒙赦令，且復申敕，後有犯者，顯明其罰。在位不以選舉為憂，督察不以發覺為負，非獨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民被姦邪之傷，由法不行故也。”

61庚寅，遣使者分行貧民，舉實流冗，開倉賑稟三十餘郡。

62夏四月壬子，封阜陵王种兄魴為阜陵王。

63六月丁酉，郡國三雨雹。

64秋九月辛酉，廣宗王萬歲薨，無子，國除。

65匈奴單于於除鞬叛，遣中郎將任尚討滅之。

66壬午，令郡縣勸民蓄蔬食以助五穀。其官有陂池，令得采取，勿收假稅二歲。

67冬十月辛未，太尉尹睦薨。十一月乙丑，太僕張酺為太尉。

68是歲，武陵郡兵破叛蠻，降之。護羌校尉貫友討燒當羌，羌乃遁去。南單于安國叛，骨都侯喜斬之。

69六年春正月，永昌徼外夷遣使譯獻犀牛、大象。

70己卯，司徒丁鴻薨。

71二月乙未，遣謁者分行稟貸三河、兗、冀、青州貧民。

72許侯馬光自殺。

73丁未，司空劉方為司徒，太常張奮為司空。

74三月庚寅，詔流民所過郡國皆實稟之，其有販賣者勿出租稅，又欲就賤還歸者，復一歲田租、更賦。

75丙寅，詔曰：“朕以眇末，承奉鴻烈。陰陽不和，水旱違度，濟河之域，凶饉流亡，而未獲忠言至謀，所以匡救之策。寤寐永歎，用思孔疚。惟官人不得於上，黎民不安于下，有司不念寬和，而競為苛刻，覆案不急，以妨民事，甚非所以上當天心，下濟元元也。思得忠良之士，以輔朕之不逮。其令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內郡守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昭巖穴，披幽隱，遣詣公車，朕將悉聽焉。”帝乃親臨策問，選補郎吏。

76夏四月，蜀郡徼外羌率種人遣使內附。

77五月，城陽王淑薨。無子，國除。

78六月己酉，初令伏閉盡日。

79秋七月，京師旱。詔中都官徒各除半刑，謫其未竟，五月已下皆免遣。丁巳，幸洛陽寺，錄囚徒，舉冤獄。收洛陽令下獄抵罪，司隸校尉、河南尹皆左降。未及還宮而澍雨。

80西域都護班超大破焉耆、尉犁，斬其王。自是西域降服，納質者五十餘國。

81南單于安國從弟子逢侯率叛胡亡出塞。九月癸丑，以光祿勳鄧鴻行車騎將軍事，與越騎校尉馮柱、行度遼將軍朱徽、使匈奴中郎將杜崇討之。冬十一月，護烏桓校尉任尚率烏桓、鮮卑，大破逢侯，馮柱遣兵追擊。復之。

82詔以勃海郡屬冀州。

83武陵漊中蠻叛，郡兵討平之。

84七年春正月，行車騎將軍鄧鴻、度遼將軍朱徽、中郎將杜崇皆下獄死。

85夏四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帝引見公卿問得失，令將、大夫、御史、謁者、博士、議郎、郎官會廷中，各言封事。詔曰：“元首不明，化流無良，政失於民，謫見于天。深惟庶事，五教在寬，是以舊典因孝廉之舉，以求其人。有司詳選郎官寬博有謀才任典城者三十人。”既而悉以所選郎出補長、相。

86五月辛卯，改千乘國為樂安國。

87六月丙寅，沛王定薨。

88秋七月乙巳，易陽地裂。九月癸卯，京師地震。

89八年春二月己丑，立貴人陰氏為皇后。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三級，民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者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90夏四月癸亥，樂成王黨薨。

91甲子，詔賑貸并州四郡貧民。

92五月，河內、陳留蝗。

93南匈奴右溫禺犢王叛，為寇。秋七月，行度遼將軍龐奮、越騎校尉馮柱追討之，斬右溫禺犢王。

94車師後王叛，擊其前王。

95八月辛酉，飲酎。詔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一等，詣敦煌戍。其犯大逆，募下蠶室；其女子宮。自死罪已下，至司寇及亡命者入贖，各有差。

96九月，京師蝗。吏民言事者，多歸責有司。詔曰：“蝗蟲之異，殆不虛生，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而言事者專咎自下，非助我者也。朕寤寐恫瘝，思弭憂釁。昔楚嚴無災而懼，成王出郊而反風。將何以匡朕不逮，以塞災變？百僚師尹勉修厥職，刺史、二千石詳刑辟，理冤虐，恤鰥寡，矜孤弱，思惟致災興蝗之咎。”

97庚子，復置廣陽郡。

98冬十月乙丑，北海王威有罪自殺。

99十二月辛亥，陳王羨薨。

100丁巳，南宮宣室殿火。

101九年春正月，永昌徼外蠻夷及撣國重譯奉貢。

102三月庚辰，隴西地震。

103癸巳，濟南王康薨。

104西域長史王林擊車師後王，斬之。

105夏四月丁卯，封樂成王黨子巡為樂成王。

106六月，蝗、旱。戊辰，詔：“今年秋稼為蝗蟲所傷，皆勿收租、更、芻稿；若有所損失，以實除之，餘當收租者亦半入。其山林饒利，陂池漁採，以贍元元，勿收假稅。”秋七月，蝗蟲飛過京師。

107八月，鮮卑寇肥如，遼東太守祭參下獄死。

108閏月辛巳，皇太后竇氏崩。丙申，葬章德皇后。

109燒當羌寇隴西，殺長吏，遣行征西將軍劉尚、越騎校尉趙世等討破之。

110九月庚申，司徒劉方策免，自殺。

111甲子，追尊皇妣梁貴人為皇太后。冬十月乙酉，改葬恭懷梁皇后于西陵。

112十一月癸卯，光祿勳河南呂蓋為司徒。十二月丙寅，司空張奮罷。壬申，太僕韓稜為司空。

113己丑，復置若盧獄官。

114十年春三月壬戌，詔曰：“隄防溝渠，所以順助地理，通利壅塞。今廢慢懈弛，不以為負。刺史、二千石其隨宜疏導。勿因緣妄發，以為煩擾，將顯行其罰。”

115夏五月，京師大水。

116秋七月己巳，司空韓稜薨。八月丙子，太常太山巢堪為司空。

117九月庚戌，復置廩犧官。

118冬十月，五州雨水。

119十二月，燒當羌豪迷唐等率種人詣闕貢獻。

120戊寅、梁王暢薨。

121十一年春二月，遣使循行郡國，稟貸被災害不能自存者，令得漁采山林池澤，不收假稅。

122丙午，詔郡國中都官徒及篤缮老小女徒各除半刑，其未竟三月者，皆免歸田里。

123夏四月丙寅，大赦天下。

124己巳，復置右校尉官。

125秋七月辛卯，詔曰：“吏民踰僭，厚死傷生，是以舊令節之制度。頃者貴戚近親，百僚師尹，莫肯率從，有司不舉，怠放日甚。又商賈小民，或忘法禁，奇巧靡貨，流積公行。其在位犯者，當先舉正。巿道小民，但且申明憲綱，勿因科令，加虐羸弱。”

126十二年春二月，旄牛徼外白狼、貗薄夷率種人內屬。

127詔貸被災諸郡民種糧。賜下貧、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及郡國流民，聽入陂池漁采，以助蔬食。

128三月丙申，詔曰：“比年不登，百姓虛匱。京師去冬無宿雪，今春無澍雨，黎民流離，困於道路。朕痛心疾首，靡知所濟。‘瞻仰昊天，何辜今人？’三公朕之腹心，而未獲承天安民之策。數詔有司，務擇良吏。今猶不改，競為苛暴，侵愁小民，以求虛名，委任下吏，假埶行邪。是以令下而姦生，禁至而詐起。巧法析律，飾文增辭，貨行於言，罪成乎手，朕甚病焉，公卿不思助明好惡，將何以救其咎罰？咎罰既至，復令災及小民。若上下同心，庶或有瘳。其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三級，民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

129壬子，賜博士員弟子在太學者布，人三匹。

130夏四月，日南象林蠻夷反，郡兵討破之。

131閏月，脤貸敦煌、張掖、五原民下貧者穀。

132戊辰，賑歸山崩。

133六月，舞陽大水，賜被水災尤貧者穀，人三斛。

134秋七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135九月戊午，太尉張酺免。丙寅，大司農張禹為太尉。

136冬十一月，西域蒙奇、兜勒二國遣使內附，賜其王金印紫綬。

137是歲，燒當羌復叛。

138十三年春正月丁丑，帝幸東觀，覽書林，閱篇籍，博選術蓺之士以充其官。

139二月，任城王尚薨。

140丙午，賑貸張掖、居延、朔方、日南貧民及孤、寡、羸弱不能自存者。

141秋八月，詔象林民失農桑業者，賑貸種糧，稟賜下貧穀食。

142己亥，北宮盛饌門閣火。

143護羌校尉周鮪擊燒當羌，破之。

144荊州雨水。九月壬子，詔曰：“荊州比歲不節，今茲淫水為害，餘雖頗登，而多不均浹，深惟四民農食之本，慘然懷矜。其令天下半入今年田租、芻稿；有宜以實除者，如故事。貧民假種食，皆勿收責。”

145冬十一月，安息國遣使獻師子及條枝大爵。

146丙辰，詔曰：“幽、并、涼州戶口率少，邊役眾劇，束脩良吏，進仕路狹。撫接夷狄，以人為本。其令緣邊郡口十萬以上歲舉孝廉一人，不滿十萬二歲舉一人，五萬以下三歲舉一人。”

147鮮卑寇右北平，遂入漁陽，漁陽太守擊破之。

148戊辰，司徒呂蓋罷。十二月丁丑，光祿勳魯恭為司徒。

149辛卯，巫蠻叛，寇南郡。

150十四年春二月乙卯，東海王政薨。

151繕修故西海郡，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

152三月戊辰，臨辟雍，饗射，大赦天下。

153夏四月，遣使者督荊州兵討巫蠻，破降之。

154庚辰，賑貸張掖、居延、敦煌、五原、漢陽、會稽流民下貧穀，各有差。

155五月丁未，初置象林將兵長史官。

156六月辛卯，廢皇后陰氏，后父特進綱自殺。

157秋七月甲寅，詔復象林縣更賦、田租、芻稿二歲。

158壬子，常山王側薨。

159是秋，三州雨水。冬十月甲申，詔：“兗、豫、荊州今年水雨淫過，多傷農功。其令被害什四以上皆半入田租、芻稿；其不滿者，以實除之。”

160辛卯，立貴人鄧氏為皇后。

161丁酉，司空巢堪罷。十一月癸卯，大司農徐防為司空。

162是歲，初復郡國上計補郎官。

163十五年春閏月乙未，詔流民欲還歸本而無糧食者，過所實稟之，疾病加致醫藥；其不欲還歸者，勿強。

164二月，詔稟貸潁川、汝南、陳留、江夏、梁國、敦煌貧民。

165夏四月甲子晦，日有食之。五月戊寅，南陽大風。

166六月，詔令百姓鰥寡漁采陂池，勿收假稅二歲。

167秋七月丙寅，濟南王錯薨。

168復置涿郡故安鐵官。

169九月壬午，南巡狩，清河王慶、濟北王壽、河閒王開並從。賜所過二千石長吏以下、三老、官屬及民百年者錢布，各有差。是秋，四州雨水。冬十月戊申，幸章陵，祠舊宅。癸丑，祠園廟，會宗室於舊廬，勞賜作樂。戊午，進幸雲夢，臨漢水而還。十一月甲申，車駕還宮，賜從臣及留者公卿以下錢布，各有差。

170十二月庚子，琅邪王宇薨。

171有司奏，以為夏至則微陰起，靡草死，可以決小事。

172是歲，初令郡國以日北至案薄刑。

173十六年春正月己卯，詔貧民有田業而以匱乏不能自農者，貸種糧。

174二月己未，詔兗、豫、徐、冀四州比年雨多傷稼，禁沽酒。夏四月，遣三府掾分行四州，貧民無以耕者，為雇犁牛直。

175五月壬午，趙王商薨。

176秋七月，旱。戊午，詔曰：“今秋稼方穗而旱，雲雨不霑，疑吏行慘刻，不宣恩澤，妄拘無罪，幽閉良善所致。其一切囚徒於法疑者勿決，以奉秋令。方察煩苛之吏，顯明其罰。”

177辛酉，司徒魯恭免。庚午，光祿勳張酺為司徒。

178辛巳，詔令天下皆半入今年田租、芻稿；其被災害者，以實除之。貧民受貸種糧及田租、芻稿、皆勿收責。

179八月己酉，司徒張酺薨。冬十月辛卯，司空徐防為司徒，大鴻臚陳寵為司空。

180十一月己丑，行幸緱氏，登百岯山，賜百官從臣布，各有差。

181北匈奴遣使稱臣貢獻。

182十二月，復置遼東西部都尉官。

183元興元年春正月戊午，引三署郎召見禁中，選除七十五人，補謁者、長、相。

184高句驪寇郡界。

185夏四月庚午，大赦天下，改元元興。宗室以罪絕者，悉復屬籍。

186五月癸酉，雍地裂。

187秋九月，遼東太守耿夔擊貊人，破之。

188冬十二月辛未，帝崩于章德前殿，年二十七。立皇子隆為皇太子。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民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

189自竇憲誅後，帝躬親萬機。每有災異，輒延問公卿，極言得失。前後符瑞八十一所，自稱德薄，皆抑而不宣。舊南海獻龍眼、荔支，十里一置，五里一候，奔騰阻險，死者繼路。時臨武長汝南唐羌，縣接南海，乃上書陳狀。帝下詔曰：“遠國珍羞，本以薦奉宗廟。苟有傷害，豈愛民之本。其敕太官勿復受獻。”由是遂省焉。

190論曰：自中興以後，逮于永元，雖頗有弛張，而俱存不擾，是以齊民歲增，聞土世廣。偏師出塞，則漠北地空；都護西指，則通譯四萬。豈其道遠三代，術長前世？將服叛去來，自有數也？

191孝殤皇帝諱隆，和帝少子也。元興元年十二月辛未夜，即皇帝位，時誕育百餘日。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

192北匈奴遣使稱臣，詣敦煌奉獻。

193延平元年春正月辛卯，太尉張禹為太傅。司徒徐防為太尉，參錄尚書事，百官總己以聽。封皇兄勝為平原王。癸卯，光祿勳梁鮪為司徒。

194三月甲申，葬孝和皇帝于慎陵，尊廟曰穆宗。

195丙戌，清河王慶、濟北王壽、河閒王開、常山王章始就國。

196夏四月庚申，詔罷祀官不在祀典者。

197鮮卑寇漁陽，漁陽太守張顯追擊，戰沒。

198丙寅，以虎賁中郎將鄧騭為車騎將軍。

199司空陳寵薨。

200五月辛卯，皇太后詔曰：“皇帝幼沖，承統鴻業，朕且權佐助聽政，兢兢寅畏，不知所濟。深惟至治之本，道化在前，刑罰在後。將稽中和，廣施慶惠，與吏民更始。其大赦天下。自建武以來諸犯禁錮，詔書雖解，有司持重，多不奉行，其皆復為平民。”

201壬辰，河東垣山崩。

202六月丁未，太常尹勤為司空。

203郡國三十七雨水。己未，詔曰：“自夏以來，陰雨過節，飕氣不效，將有厥咎。寤寐憂惶，未知所由。昔夏后惡衣服，菲飲食，孔子曰‘吾無閒然’。今新遭大憂，且歲節未和，徹膳損服，庶有補焉。其減太官、導官、尚方、內署諸服御珍膳靡麗難成之物。”

204丁卯，詔司徒、大司農、長樂少府曰：“朕以無德，佐助統政，夙夜經營，懼失厥衷。思惟治道，由近及遠，先內後外。自建武之初以至于今，八十餘年，宮人歲增，房御彌廣。又宗室坐事沒入者，猶託名公族，甚可愍焉。今悉免遣，及掖庭宮人，皆為庶民，以抒幽隔鬱滯之情。諸官府、郡國、王侯家奴婢姓劉及疲缮羸老，皆上其名，務令實悉。”

205秋七月庚寅，敕司隸校尉、部刺史曰：“夫天降災戾，應政而至。閒者郡國或有水災，妨害秋稼。朝廷惟咎，憂惶悼懼。而郡國欲獲豐穰虛飾之譽，遂覆蔽災害，多張墾田，不揣流亡，競增戶口，掩匿盜賊，令姦惡無懲，署用非次，選舉乖宜，貪苛慘毒，延及平民。刺史垂頭塞耳，阿私下比，‘不畏于天，不愧于人’。假貸之恩，不可數恃，自今以後，將糾其罰。二千石長吏其各實覈所傷害，為除田租、芻稿。”

206八月辛亥，帝崩。癸丑，殯于崇德前殿。年二歲。

207贊曰：孝和沈烈，率由前則。王赫自中，賜命彊慝。抑沒祥符，登顯時德。殤世何早，平原弗克。

第五卷孝安帝紀

1恭宗孝安皇帝諱祜，肅宗孫也。父清河孝王慶，母左姬。帝自在邸第，數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盤於床笫之閒。年十歲，好學史書，和帝稱之，數見禁中。

2延平元年，慶始就國，鄧太后特詔留帝清河邸。

3八月，殤帝崩，太后與兄車騎將軍鄧騭定策禁中。其夜，使騭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帝，齋于殿中。皇太后御崇德殿，百官皆吉服，群臣陪位，引拜帝為長安侯。皇太后詔曰：“先帝聖德淑茂，早棄天下。朕奉皇帝，夙夜瞻仰日月，冀望成就。豈意卒然顛沛，天年不遂，悲痛斷心。朕惟平原王素被痼疾，念宗廟之重，思繼嗣之統，唯長安侯祜質性忠孝，小心翼翼，能通詩、論，篤學樂古，仁惠愛下。年已十三，有成人之志。親德係後，莫宜於祜。禮‘昆弟之子猶己子’；春秋之義，為人後者為之子，不以父命辭王父命。其以祜為孝和皇帝嗣，奉承祖宗，案禮儀奏。”又作策命曰：“惟延平元年秋八月癸丑，皇太后曰：咨長安侯祜：孝和皇帝懿德巍巍，光于四海；大行皇帝不永天年。朕惟侯孝章帝世嫡皇孫，謙恭慈順，在孺而勤，宜奉郊廟，承統大業。今以侯嗣孝和皇帝後。其審君漢國，允執其中‘一人有慶，萬民賴之。’皇帝其勉之哉！”讀策畢，太尉奉上璽綬，即皇帝位，年十三。太后猶臨朝。

4九月庚子，謁高廟。辛丑，謁光武廟。

5六州大水。己未，遣謁者分行虛實，舉災害，賑乏絕。

6丙寅，葬孝殤皇帝于康陵。

7乙亥，隕石于陳留。

8西域諸國叛，攻都護任尚，遣副校尉梁慬救尚，擊破之。

9冬十月，四州大水，雨雹。詔以宿麥不下，賑賜貧人。

10十二月甲子，清河王薨，使司空持節弔祭，車騎將軍鄧騭護喪事。

11乙酉，罷魚龍曼延百戲。

12永初元年春正月癸酉朔，大赦天下。

13蜀郡徼外羌內屬。

14戊寅，分犍為南部為屬國都尉。

15稟司隸、兗、豫、徐、冀、并州貧民。

16二月丙午，以廣成游獵地及被災郡國公田假與貧民。

17丁卯，分清河國封帝弟常保為廣川王。

18庚午，司徒梁鮪薨。

19三月癸酉，日有食之。詔公卿內外眾官、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有道術之士，明政術、達古今、能直言極諫者，各一人。

20己卯，永昌徼外僬僥種夷貢獻內屬。

21甲申，葬清河孝王，贈龍旗、虎賁。

22夏五月甲戌，長樂衛尉魯恭為司徒。

23丁丑，詔封北海王睦孫壽光侯普為北海王。

24九真徼外夜郎蠻夷舉土內屬。

25六月戊申，爵皇太后母陰氏為新野君。

26丁巳，河東地陷。

27壬戌，罷西域都護。

28先零種羌叛，斷隴道，大為寇掠，遣車騎將軍鄧騭、征西校尉任尚討之。丁卯，赦除諸羌相連結謀叛逆者罪。

29秋九月庚午，詔三公明申舊令，禁奢侈，無作浮巧之物，殫財厚葬。

30是日，太尉徐防免。辛未，司空尹勤免。

31癸酉，調揚州五郡租米，贍給東郡、濟陰、陳留、梁國、下邳、山陽。

32丁丑，詔曰：“自今長吏被考竟未報，自非父母喪無故輒去職者，劇縣十歲、平縣五歲以上，乃得次用。”

33壬午，詔太僕、少府減黃門鼓吹，以補羽林士；廄馬非乘輿常所御者，皆減半食；諸所造作，非供宗廟園陵之用，皆且止。

34丙戌，詔死罪以下及亡命贖，各有差。

35庚寅，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

36冬十月，倭國遣使奉獻。

37辛酉，新城山泉水大出。

38十一月丁亥，司空周章密謀廢立，策免，自殺。

39戊子，敕司隸校尉、冀并二州刺史：“民訛言相驚，棄捐舊居，老弱相攜，窮困道路。其各敕所部長吏，躬親曉喻。若欲歸本郡，在所為封長檄；不欲，勿強。”

40十二月乙卯，潁川太守張敏為司空。

41是歲，郡國十八地震；四十一雨水，或山水暴至；二十八大風，雨雹。

42二年春正月，稟河南、下邳、東萊、河內貧民。

43車騎大將軍鄧騭為種羌所敗於冀西。

44二月乙丑，遣光祿大夫樊準、呂倉分行冀兗二州，稟貸流民。

45夏四月甲寅，漢陽城中火，燒殺三千五百七十人。

46五月，旱。丙寅，皇太后幸洛陽寺及若盧獄，錄囚徒，賜河南尹、廷尉、卿及官屬以下各有差，即日降雨。

47六月，京師及郡國四十大水，大風，雨雹。

48秋七月戊辰，詔曰：“昔在帝王，承天理民，莫不據琁機玉衡，以齊七政。朕以不德，遵奉大業，而陰陽差越，變異並見，萬民飢流，羌貊叛戾。夙夜克己，憂心京京。閒令公卿郡國舉賢良方正，遠求博選，開不諱之路，冀得至謀，以鑒不逮，而所對皆循尚浮言，無卓爾異聞。其百僚及郡國吏人，有道術明習災異陰陽之度琁機之數者，各使指變以聞。二千石長吏明以詔書，博衍幽隱，朕將親覽，待以不次，冀獲嘉謀，以承天誡。”

49閏月辛丑，廣川王常保薨，無子，國除。

50癸未，蜀郡徼外羌舉土內屬。

51九月庚子，詔王主官屬墨綬下至郎、謁者，其經明任博士，居鄉里有廉清孝順之稱，才任理人者，國相歲移名，與計偕上尚書，公府通調，令得外補。

52冬十月庚寅，稟濟陰、山陽、玄菟貧民。

53征西校尉任尚與先零羌戰于平襄，尚軍敗績。

54十一月辛酉，拜鄧騭為大將軍，徵還京師，留任尚屯隴右。先零羌滇零稱天子於北地，遂寇三輔，東犯趙、魏，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

55十二月辛卯，稟東郡、鉅鹿、廣陽、安定、定襄、沛國貧民。

56廣漢塞外參狼羌降，分廣漢北部為屬國都尉。

57是歲，郡國十二地震。

58三年春正月庚子，皇帝加元服。大赦天下。賜王、主、貴人、公、卿以下金帛各有差；男子為父後，及三老、孝悌、力田爵，人二級，流民欲占者人一級。

59遣騎都尉任仁討先零羌，不利，羌遂破沒臨洮。

60高句驪遣使貢獻。

61三月，京師大飢，民相食。壬辰，公卿詣闕謝。詔曰：“朕以幼沖，奉承鴻業，不能宣流風化，而感逆陰陽，至令百姓飢荒，更相噉食。永懷悼歎，若墜淵水。咎在朕躬，非群司之責，而過自貶引，重朝廷之不德。其務思變復，以助不逮。”癸巳，詔以鴻池假與貧民。

62壬寅，司徒魯恭免。夏四月丙寅，大鴻臚九江夏勤為司徒。

63三公以國用不足，奏令吏人入錢穀，得為關內侯、虎賁羽林郎、五大夫、官府吏、緹騎、營士各有差。

64己巳，詔上林、廣成苑可墾闢者，賦與貧民。

65甲申，清河王虎威薨。五月丙申，封樂安王寵子延平為清河王。

66丁酉，沛王正薨。

67癸丑，京師大風，

68六月，烏桓寇代郡、上谷、涿郡。

69秋七月，海賊張伯路等寇略緣海九郡，遣侍御史龐雄督州郡兵討破之。

70庚子，詔長吏案行在所，皆令種宿麥蔬食，務盡地力，其貧者給種餉。

71九月，鴈門烏桓及鮮卑叛，敗五原郡兵於高渠谷。

72冬十月，南單于叛，圍中郎將耿种於美稷。十一月，遣行車騎將軍何熙討之。

73十二月辛酉，郡國九地震。乙亥，有星孛于天苑。

74是歲，京師及郡國四十一雨水雹。并涼二州大飢，人相食。

75四年春正月元日，會，徹樂，不陳充庭車。

76辛卯，詔以三輔比遭寇亂，人庶流冗，除三年逋租、過更、口筭、芻稿；稟上郡貧民各有差。

77海賊張伯路復與勃海、平原劇賊劉文河、周文光

78等攻厭次，殺縣令，遣御史中丞王宗督青州刺史法雄討破之。

79度遼將軍梁慬、遼東太守耿夔討破南單于於屬國

80故城。

81丙午，詔減百官及州郡縣奉各有差。

82二月丁巳，稟九江貧民。

83南匈奴寇常山。

84乙丑，初置長安、雍二營都尉官。

85乙亥，詔自建初以來，諸祅言它過坐徙邊者，各歸本郡；其沒入官為奴婢者，免為庶人。

86詔謁者劉珍及五經博士，校定東觀五經、諸子、傳記、百家蓺術，整齊脫誤，是正文字。

87三月，南單于降。

88先零羌寇褒中，漢中太守鄭勤戰歿。徙金城郡都襄武。

89戊子，杜陵園火。癸巳，郡國九地震，夏四月，六州蝗。丁丑，大赦天下，秋七月乙酉，三郡大水。

90巳卯，騎都尉任仁下獄死，

91九月甲申，益州郡地震。

92冬十月甲戌，新野君陰氏薨，使司空持節護喪事。

93大將軍鄧騭罷。

94五年春正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丙戌，郡國十地震。

95己丑，太尉張禹免。甲申，光祿勳李脩為太尉。

96二月丁卯，詔省減郡國貢獻太官口食。

97先零羌寇河東，遂至河內。

98三月，詔隴西徙襄武，安定徙美陽，北地徙池陽，上郡徙衙

99夫餘夷犯塞，殺傷吏人。

100閏月丁酉，赦涼州河西四郡。

101戊戌，詔曰：“朕以不德，奉郊廟，承大業，不能興和降善，為人祈福。災異蜂起，寇賊縱橫，夷狄猾夏，戎事不息，百姓匱乏，疲於徵發。重以蝗蟲滋生，害及成麥，秋稼方收，甚可悼也。朕以不明，統理失中，亦未獲忠良以毗闕政。傳曰：‘顛而不扶，危而不持，則將焉用彼相矣。’公卿大夫將何以匡救，濟斯艱厄，承天誡哉？蓋為政之本，莫若得人，褒賢顯善，聖制所先。‘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思得忠良正直之臣，以輔不逮。其令三公、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守、諸侯相舉賢良方正、有道術、達於政化、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及至孝與眾卓異者，并遣詣公車，朕將親覽焉。”

102六月甲辰，樂成王巡薨。

103秋七月己巳，詔三公、特進、九卿、校尉，舉列將子孫明曉戰陳任將帥者。

104九月，漢陽人杜琦、王信叛，與先零諸種羌攻陷上邽城。十二月，漢陽太守趙博遣客刺殺杜琦。

105是歲，九州蝗，郡國八雨水。

106六年春正月庚申，詔越巂置長利、高望、始昌三苑，又令益州郡置萬歲苑，犍為置漢平苑。

107三月，十州蝗。

108夏四月乙丑，司空張敏罷。

109己卯，太常劉凱為司空。

110五月，旱。

111丙寅，詔令中二千石下至黃綬，一切復秩還贖，賜爵各有差。

112戊辰，皇太后幸雒陽寺，錄囚徒，理冤獄。

113六月壬辰，豫章、員谿、原山崩。

114辛巳，大赦天下。

115遣侍御史唐喜討漢陽賊王信，破斬之。

116冬十一月辛丑，護烏桓校尉吳祉下獄死。

117是歲，先零羌滇零死，子零昌復襲偽號。

118七年春正月庚戌，皇太后率大臣命婦謁宗廟。

119二月丙午，郡國十八地震。

120夏四月乙未，平原王勝薨。

121丙申晦，日有食之。五月庚子，京師大雩。

122秋，護羌校尉侯霸、騎都尉馬賢破先零羌。

123八月丙寅，京師大風，蝗蟲飛過洛陽。詔賜民爵。郡國被蝗傷稼十五以上，勿收今年田租；不滿者，以實除之。

124九月，調零陵、桂陽、丹陽、豫章、會稽租米，賑給南陽、廣陵、下邳、彭城、山陽、廬江、九江飢民；又調濱水縣穀輸敖倉。

125元初元年春正月甲子，改元元初。賜民爵，人二級，孝悌、力田人三級，爵過公乘，得移與子若同產、同產子，民脫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不能自存者穀，人三斛，貞婦帛，人一匹。

126二月己卯，日南地坼。三月癸酉，日有食之。

127夏四月丁酉，大赦天下。

128京師及郡國五旱、蝗。

129詔三公、特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守

130舉敦厚質直者，各一人。

131五月，先零羌寇雍城。

132六月丁巳，河東地陷。

133秋七月，蜀郡夷寇蠶陵，殺縣令。

134九月乙丑，太尉李脩罷。

135先零羌寇武都、漢中，絕隴道。

136辛未，大司農山陽司馬苞為太尉。

137冬十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138先零羌敗涼州刺史皮陽於狄道。

139乙卯，詔除三輔三歲田租、更賦、口筭。

140十一月。是歲，郡國十五地震。

141二年春正月，詔稟三輔及并、涼六郡流冗貧人。

142蜀郡青衣道夷奉獻內屬。

143修理西門豹所分漳水為支渠，以溉民田。

144二月戊戌，遣中謁者收葬京師客死無家屬及棺槨朽敗者，皆為設祭；其有家屬，尤貧無以葬者，賜錢人五千。

145辛酉，詔三輔、河內、河東、上黨、趙國、太原各修理舊渠，通利水道，以溉公私田疇。

146三月癸亥，京師大風。

147先零羌寇益州，遣中郎將尹就討之。

148夏四月丙午，立貴人閻氏為皇后。

149五月，京師旱，河南及郡國十九蝗。甲戌，詔曰：“朝廷不明，庶事失中，災異不息，憂心悼懼。被蝗以來，七年于茲，而州郡隱匿，裁言頃畝。今群飛蔽天，為害廣遠，所言所見，寧相副邪？三司之職，內外是監，既不奏聞，又無舉正。天災至重，欺罔罪大。今方盛夏，且復假貸，以觀厥後。其務消救災眚，安輯黎元。”

150六月丙戌，太尉司馬苞薨。

151洛陽新城地裂。

152秋七月辛巳，太僕太山馬英為太尉。

153八月，遼東鮮卑圍無慮縣。九月，又攻夫犁營，殺縣令。

154壬午晦，日有食之。

155冬十月，遣中郎將任尚屯三輔。

156詔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一等。勿笞，詣馮翊、扶風屯，妻子自隨，占著所在；女子勿輸。亡命死罪以下贖，各有差。其吏人聚為盜賊，有悔過者，除其罪。

157乙未，右扶風仲光、安定太守杜恢、京兆虎牙都尉耿溥與先零羌戰於丁奚城，光等大敗，並沒。左馮翊司馬鈞下獄，自殺。

158十一月庚申，郡國十地震。

159十二月，武陵澧中蠻叛，州郡擊破之。

160己酉，司徒夏勤罷。庚戍，司空劉愷為司徒，光祿勳袁敞為司空。

161三年春正月甲戌，修理太原舊溝渠，溉灌官私田。

162東平陸上言木連理。

163蒼梧、鬱林、合浦蠻夷反叛，二月，遣侍御史任逴督州郡兵討之。

164郡國十地震。三月辛亥，日有食之。

165丙辰，赦蒼梧、鬱林、合浦、南海吏人為賊所迫者。

166夏四月，京師旱。

167五月，武陵蠻復叛，州郡討破之。

168癸酉，度遼將軍鄧遵率南匈奴擊先零羌於靈州，破之。

169越巂徼外夷舉種內屬。

170六月，中郎將任尚遣兵擊破先零羌於丁奚城。

171秋七月，武陵蠻復叛，州郡討平之。

172緱氏地坼。

173九月辛巳，趙王宏薨。

174冬十一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降。

175丙戌，初聽大臣、二千石、刺史行三年喪。

176癸卯，郡國九地震。

177十二月丁巳，任尚遣兵擊破先零羌於北地。

178四年春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乙卯，大赦天下。壬戌，武庫災。

179夏四月戊申，司空袁敞薨。

180己巳，鮮卑寇遼西，遼西郡兵與烏桓擊破之。

181五月丁丑，太常李郃為司空。

182六月戊辰，三郡雨雹。

183秋七月辛丑，陳王鈞薨。

184京師及郡國十雨水。詔曰：“今年秋稼茂好，垂可收穫，而連雨未霽，懼必淹傷。夕惕惟憂，思念厥咎。夫霖雨者，人怨之所致。其武吏以威暴下，文吏妄行苛刻，鄉吏因公生姦，為百姓所患苦者，有司顯明其罰。又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方今案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雖有糜粥，糠秕相半，長吏怠事，莫有躬親，甚違詔書養老之意。其務崇仁恕，賑護寡獨，稱朕意焉。”

185九月，護羌校尉任尚使客刺殺叛羌零昌。

186冬十一月己卯，彭城王恭薨。

187十二月，越巂夷寇遂久，殺縣令。

188甲子，任尚及騎都尉馬賢與先零羌戰于富平上河，大破之。虔人羌率眾降，隴右平。

189是歲，郡國十三地震。

190五年春正月，越巂夷叛。

191二月壬戌，中山王憲薨。

192三月，京師及郡國五旱，詔稟遭旱貧人。

193夏六月，高句驪與穢貊寇玄菟。

194秋七月，越巂蠻夷及旄牛豪叛，殺長吏。

195丙子，詔曰：“舊令制度，各有科品，欲令百姓務崇節約。遭永初之際，人離荒厄，朝廷躬自菲薄，去絕奢飾，食不兼味，衣無二綵。比年雖獲豐穰，尚乏儲積，而小人無慮，不圖久長，嫁娶送終，紛華靡麗，至有走卒奴婢被綺縠，著珠璣。京師尚若斯，何以示四遠？設張法禁，懇惻分明，而有司惰任，訖不奉行。秋節既立，鷙鳥將用，且復重申，以觀後效。”

196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197鮮卑寇代郡，殺長吏。冬十月，鮮卑寇上谷。

198十二月丁巳，中郎將任尚有罪，棄市。

199是歲，郡國十四地震。

200六年春二月乙巳，京師及郡國四十二地震，或坼裂，水泉涌出。

201壬子，詔三府選掾屬高第，能惠利牧養者各五人，光祿勳與中郎將選孝廉郎寬博有謀，清白行高者五十人，出補令、長、丞、尉。

202乙卯，詔曰：“夫政，先京師，後諸夏。月令仲春‘養幼小，存諸孤’，季春‘賜貧窮，賑乏絕，省婦使，表貞女’，所以順陽氣，崇生長也。其賜人尤貧困、孤弱、單獨穀，人三斛；貞婦有節義十斛，甄表門閭，旌顯厥行。”

203三月庚辰，始立六宗，祀於洛城西北。

204夏四月，會稽大疫，遣光祿大夫將太醫循行疾病，賜棺木，除田租、口賦。

205沛國、勃海大風，雨雹。五月，京師旱。

206六月丁丑，樂成王賓薨。丙戌，平原王得薨。

207秋七月，鮮卑寇馬城，度遼將軍鄧遵率南單于擊破之。

208九月癸巳，陳王竦薨

209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既。郡國八地震。

210是歲，永昌、益州蜀郡夷叛，與越雟夷殺長吏，燔城邑，益州刺史張喬討破降之。

211永寧元年春正月甲辰，任城王安薨。三月丁酉，濟北王壽薨。

212車師後王叛，殺部司馬。

213沈氐羌寇張掖。

214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為皇太子，改元永寧，大赦天下。賜王、主、三公、列侯下至郎吏、從官金帛；又賜民爵及布粟各有差。

215己巳，紹封陳王羨子崇為陳王，濟北王子萇為樂成王，河閒王子翼為平原王。

216壬午，琅邪王壽薨。

217六月，沈氐種羌叛，寇張掖，護羌校尉馬賢討沈氐羌，破之。

218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219冬十月己巳，司空李郃免。癸酉，衛尉廬江陳褒為司空。

220自三月至是月，京師及郡國三十三大風，雨水。

221十二月，永昌徼外撣國遣使貢獻。

222戊辰，司徒劉愷罷。

223遼西鮮卑降。

224癸酉，太常楊震為司徒。

225是歲，郡國二十三地震。夫餘王遣子詣闕貢獻。燒當羌叛。

226建光元年春正月，幽州刺史馮煥率二郡太守討高句驪、穢貊，不克。

227二月癸亥，大赦天下。賜諸園貴人、王、主、公、卿以下錢布各有差。以公、卿、校尉、尚書子弟一人為郎、舍人。

228三月癸巳，皇太后鄧氏崩。丙午，葬和熹皇后。

229丁未，樂安王寵薨。

230戊申，追尊皇考清河孝王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皇后，祖妣宋貴人曰敬隱皇后。

231夏四月，穢貊復與鮮卑寇遼東，遼東太守蔡諷追擊，戰歿。

232丙辰，以廣川并清河國。

233丁巳，尊孝德皇元妃耿氏為甘陵大貴人。

234甲子，樂成王萇有罪，廢為臨湖侯。

235己巳，令公、卿、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賜鰥、寡、孤、獨、貧不能自存者穀，人三斛。

236甲戌，遼東屬國都尉龐奮，承偽璽書殺玄菟太守姚光。

237五月庚辰，特進鄧騭及度遼將軍鄧遵，並以譖自殺。

238丙申，貶平原王翼為都鄉侯。

239秋七月己卯，改元建光，大赦天下。

240壬寅，太尉馬英薨。

241八月，護羌校尉馬賢討燒當羌於金城，不利。

242甲子，前司徒劉愷為太尉。

243鮮卑寇居庸關，九月，雲中太守成嚴擊之，戰歿。鮮卑圍烏桓校尉於馬城，度遼將軍耿夔救之。

244戊子，幸衛尉馮石府。

245是秋，京師及郡國二十九雨水。

246冬十一月己丑，郡國三十五地震，或坼裂。詔三公以下，各上封事陳得失。遣光祿大夫案行，賜死者錢，人二千。除今年田租。其被災甚者，勿收口賦。

247鮮卑寇玄菟。

248庚子，復斷大臣二千石以上服三年喪。

249癸卯，詔三公、特進、侯、卿、校尉，舉武猛堪將帥者各五人。

250丙午，詔京師及郡國被水雨傷稼者，隨頃畝減田租。

251甲子，初置漁陽營兵。

252冬十二月，高句驪、馬韓、穢貊圍玄菟城，夫餘王遣子與州郡并力討破之。

253延光元年春二月，夫餘王遣子將兵救玄菟，擊高句驪、馬韓、穢貊，破之，遂遣使貢獻。

254三月丙午，改元延光。大赦天下。還徙者，復戶邑屬籍。賜民爵及三老、孝悌、力田，人二級；加賜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貞婦帛，人二匹。

255夏四月癸未，京師郡國二十一雨雹。

256癸巳，司空陳褒免。

257五月庚戌，宗正彭城劉授為司空。

258己巳，改樂成國為安平，封河閒王開子得為安平王。

259六月，郡國蝗。秋七月癸卯，京師及郡國十三地震。

260高句驪降。

261虔人羌叛，攻穀羅城，度遼將軍耿夔討破之。

262八月戊子，陽陵園寑火。辛卯，九真言黃龍見無功。

263己亥，詔三公、中二千石，舉刺史、二千石、令、長、相，視事一歲以上至十歲，清白愛利，能敕身率下，防姦理煩，有益於人者，無拘官簿。刺史舉所部，郡國太守相舉墨綬，隱親悉心，勿取浮華。

264九月甲戌，郡國二十七地震。

265冬十月，鮮卑寇鴈門、定襄。十一月，鮮卑寇太原。

266燒當羌豪降。

267十二月，九真徼外蠻夷貢獻內屬。

268是歲，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大風，殺人。詔賜壓溺死者年七歲以上錢，人二千；其壞敗廬舍、失亡穀食，粟，人三斛；又田被淹傷者，一切勿收田租；若一家皆被災害而弱小存者，郡縣為收斂之。虔人羌反攻穀羅城，度遼將軍耿夔討破之。

269二年春正月，旄牛夷叛，寇靈關，殺縣令。益州刺史蜀郡西部都尉討之。

270詔選三署郎及吏人能通古文尚書、毛詩、

271穀梁春秋各一人。

272丙辰，河東、潁川大風。夏六月壬午，郡國十一大風。九真言嘉禾生。

273丙申，北海王普薨。

274秋七月，丹陽山崩。

275八月庚午，初令三署郎通達經術任牧民者，視事三歲以上，皆得察舉。

276九月，郡國五雨水。

277冬十月辛未，太尉劉愷罷。甲戌，司徒楊震為太尉，光祿勳東萊劉熹為司徒。

278十一月甲辰，校獵上林苑。

279鮮卑敗南匈奴於曼柏。

280是歲，分蜀郡西部為屬國都尉。京師及郡國三地震。

281三年春二月丙子，東巡狩。丁丑，告陳留太守，祠南頓君、光武皇帝于濟陽，復濟陽今年田租、芻稿。庚寅，遣使者祠唐堯於成陽。

282戊子，濟南上言，鳳皇集臺縣丞霍收舍樹上。賜臺長帛五十匹，丞二十匹，尉半之，吏卒人三匹。鳳皇所過亭部，無出今年田租。賜男子爵，人二級。辛卯，幸太山，柴告岱宗。齊王無忌、北海王普、樂安王延來朝。壬辰，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癸巳，告祀二祖、六宗，勞賜郡縣，作樂。

283三月甲午，陳王崇薨。戊戌，祀孔子及七十二弟子於闕里，自魯相、令、丞、尉及孔氏親屬、婦女、諸生悉會，賜褒成侯以下帛各有差。還，幸東平，至東郡，歷魏郡、河內。壬戌，車駕還京師，幸太學。是日，太尉楊震免。

284夏四月乙丑，車駕入宮。假于祖禰。壬戌，沛國言甘露降豐縣。戊辰，光祿勳馮石為太尉。

285五月，南匈奴左日逐王叛，使匈奴中郎將馬翼討破之。

286日南徼外蠻夷內屬。

287六月，鮮卑寇玄菟。

288庚午，閬中山崩。辛未，扶風言白鹿見雍。

289辛巳，遣侍御史分行青冀二州災害，督錄盜賊。

290秋七月丁酉，初復右校令、左校丞官。

291日南徼外蠻豪帥詣闕貢獻。

292馮翊言甘露降頻陽、衙。潁川上言木連理。白鹿、麒麟見陽翟。

293鮮卑寇高柳。

294梁王堅薨。

295八月辛巳，大鴻臚耿寶為大將軍。

296戊子，潁川上言麒麟一、白虎二見陽翟。

297九月丁酉，廢皇太子保為濟陰王。

298乙巳，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減罪一等，詔敦煌、隴西及度遼營；其右趾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

299辛亥，濟南上言黃龍見歷城。庚申晦，日有食之。

300冬十月，行幸長安。壬午，新豐上言鳳皇集西界亭。丁亥，會三輔守、令、掾史於長安，作樂。閏月乙未，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歷觀上林、昆明池。遣使者祠太上皇于萬年，以中牢祠蕭何、曹參、霍光。十一月乙丑，至自長安。

301十二月乙未，琅邪言黃龍見諸縣。

302是歲，京師及諸郡國二十三地震；三十六雨水，疾風，雨雹。

303四年春正月壬午，東郡言黃龍二、麒麟一見濮陽。

304二月乙亥，下邳王衍薨。

305甲辰，南巡狩。

306三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307庚申，幸宛，帝不豫。辛酉，令大將軍耿寶行太尉事。祠章陵園廟，告長沙、零陵太守，祠定王、節侯、鬱林府君。乙丑，自宛還。丁卯，幸葉，帝崩于乘輿，年三十二。祕不敢宣，所在上食問起居如故。庚午，還宮。辛未夕，乃發喪。尊皇后為皇太后。太后臨朝，以后兄大鴻臚閻顯為車騎將軍，定策禁中，立章帝孫濟北惠王壽子北鄉侯懿。

308甲戌，濟南王香薨。

309乙酉，北鄉侯即皇帝位。

310夏四月丁酉，太尉馮石為太傅，司徒劉熹為太尉，參錄尚書事；前司空李郃為司徒。

311辛卯，大將軍耿寶、中常侍樊豐、侍中謝惲、周廣、乳母野王君王聖，坐相阿黨，豐、惲、廣下獄死，寶自殺，聖徙鴈門。

312己酉，葬孝安皇帝于恭陵。廟曰恭宗。

313六月乙巳，大赦天下。詔先帝巡狩所幸，皆半入今年田租。

314秋七月，西域長史班勇擊車師後王，斬之。

315丙午，東海王肅薨。

316冬十月丙午，越巂山崩。

317辛亥，少帝薨。

318是冬，京師大疫。

319論曰：孝安雖稱尊享御，而權歸鄧氏，至乃損徹膳服，克念政道。然令自房帷，威不逮遠，始失根統，歸成陵敝。遂復計金授官，移民逃寇，推咎台衡，以荅天眚。既云哲婦，亦“惟家之索”矣。

320贊曰：安德不升，秕我王度。降奪儲嫡，開萌邪蠹。馮石承歡，楊公逢怒。彼日而微，遂祲天路。

第六卷孝順孝沖孝質帝紀

1孝順皇帝諱保，安帝之子也。母李氏，為閻皇后所害。永寧元年，立為皇太子。延光三年，安帝乳母王聖、大長秋江京、中常侍樊豐譖太子乳母王男、廚監邴吉，殺之，太子數為歎息。王聖等懼有後禍，遂與豐、京共搆陷太子，太子坐廢為濟陰王。明年三月，安帝崩，北鄉侯立，濟陰王以廢黜，不得上殿親臨梓宮，悲號不食，內外群僚莫不哀之。及北鄉侯薨，車騎將軍閻顯及江京，與中常侍劉安、陳達等白太后，祕不發喪，而更徵立諸國王子，乃閉宮門，屯兵自守。

2十一月丁巳，京師及郡國十六地震。是夜，中黃門孫程等十九人共斬江京、劉安、陳達等，迎濟陰王於德陽殿西鍾下，即皇帝位，年十一。近臣尚書以下，從輦到南宮，登雲臺，召百官。尚書令劉光等奏言：“孝安皇帝聖德明茂，早棄天下。陛下正統，當奉宗廟，而姦臣交搆，遂令陛下龍潛蕃國，群僚遠近莫不失望。天命有常，北鄉不永，漢德盛明，福祚孔章。近臣建策，左右扶翼，內外同心，稽合神明。陛下踐祚，奉遵鴻緒，為郊廟主，承續祖宗無窮之烈，上當天心，下猒民望。而即位倉卒，典章多缺，請條案禮儀，分別具奏。”制曰：“可。”乃召公卿百僚，使虎賁、羽林士屯南、北宮諸門。閻顯兄弟聞帝立，率兵入北宮，尚書郎鎮與交鋒刃，遂斬顯弟衛尉景。戊午，遣使者入省，奪得璽綬，乃幸嘉德殿，遣侍御史持節收閻顯及其弟城門校尉耀、執金吾晏，並下獄誅。己未，開門，罷屯兵。壬戌，詔司隸校尉：“惟閻顯、江京近親當伏辜誅，其餘務崇寬貸。”壬申，謁高廟。癸酉，謁光武廟。

3乙亥，詔益州刺史罷子午道，通褒斜路。

4己卯，葬少帝以諸王禮。司空劉授免。賜公卿以下錢穀各有差。十二月甲申，以少府河南陶敦為司空。

5其令郡國守相視事未滿歲者，一切得舉孝廉吏。

6癸卯，尚書奏請下有司，收還延光三年九月丁酉以皇太子為濟陰王詔書。奏可。

7京師大疫。

8辛亥，詔公卿、郡守、國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尚書令以下從輦幸南宮者，皆增秩賜布各有差。

9永建元年春正月甲寅，詔曰：“先帝聖德，享祚未永，早棄鴻烈。姦慝緣閒，人庶怨讟，上干和氣，疫癘為災。朕奉承大業，未能寧濟。蓋至理之本，稽私德惠，蕩滌宿惡，與人更始，其大赦天下。賜男子爵，人二級，為父後、三老、孝悌、力田三級，流民欲自占者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貞婦帛，人三匹。坐法當徙，勿徙；亡徒當傳，勿傳。宗室以罪絕，皆復屬籍。其與閻顯、江京等交通者，悉勿考。勉修厥職，以康我民。”

10辛未，皇太后閻氏崩。

11辛巳，太傅馮石、太尉劉熹、司徒李郃免。

12二月甲申，葬安思皇后。

13丙戌，太常桓焉為太傅；大鴻臚朱寵為太尉，參錄尚書事；長樂少府九江朱倀為司徒。賜百官隨輦宿衛及拜除者布各有差。

14隴西鐘羌叛，護羌校尉馬賢討破之。

15夏五月丁丑，詔幽、并、涼州刺史，使各實二千石以下至黃綬，年老劣弱不任軍事者，上名。嚴敕障塞，繕設屯備，立秋之後，簡習戎馬。

16六月己亥，封濟南王錯子顯為濟南王。

17秋七月庚午，衛尉來歷為車騎將軍。

18八月，鮮卑寇代郡，代郡太守李超戰歿。

19九月辛亥，初令三公、尚書入奏事。

20冬十月辛巳，詔減死罪以下徙邊；其亡命贖，各有差。

21丁亥，司空陶敦免。

22鮮卑犯邊。庚寅，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告幽州刺史，其令緣邊郡增置步兵，列屯塞下。調五營弩師，郡舉五人，令教習戰射。

23壬寅，廷尉張皓為司空。

24甲辰，詔以疫癘水潦，令人半輸今年田租；傷害什四以上，勿收責；不滿者，以實除之。

25十二月辛巳，賜王、主、貴人、公卿以下布各有差。

26二年春正月戊申，樂安王鴻來朝。

27丁卯，常山王章薨。

28二月，鮮卑寇遼東、玄菟。

29甲辰，詔稟貸荊、豫、兗、冀四州流冗貧人，所在安業之；疾病致醫藥。

30護烏桓校尉耿曄率南單于擊鮮卑，破之。

31三月，旱，遣使者錄囚徒。

32疏勒國遣使奉獻。

33夏六月乙酉，追尊謚皇妣李氏為恭愍皇后，葬于恭北陵。

34西域長史班勇、敦煌太守張朗討焉耆、尉犁、危

35須三國，破之；並遣子貢獻。

36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37壬午，太尉朱寵、司徒朱倀罷。庚子，太常劉光為太尉，錄尚書事；光祿勳許敬為司徒。

38辛丑，下邳王成薨。

39三年春正月丙子，京師地震，漢陽地陷裂。甲午，詔實覈傷害者，賜年七歲以上錢，人二千；一家被害，郡縣為收斂。乙未，詔勿收漢陽今年田租、口賦。

40夏四月癸卯，遣光祿大夫案行漢陽及河內、魏郡、陳留、東郡，稟貸貧人。

41六月，旱。遣使者錄囚徒，理輕繫。

42甲寅，濟南王顯薨。

43秋七月丁酉，茂陵園寑災，帝縞素避正殿。辛亥，使太常王龔持節告祠茂陵。

44九月，鮮卑寇漁陽。

45冬十二月己亥，太傅桓焉免。

46是歲，車騎將軍來歷罷。

47四年春正月丙寅，詔曰：“朕託王公之上，涉道日寡，政失厥中，陰陽氣隔，寇盜肆暴，庶獄彌繁，憂悴永歎，疢如疾首。《詩》云：‘君子如祉，亂庶遄已。’三朝之會，朔旦立春，嘉與海內洗心自新。其赦天下。從甲寅赦令已來復秩屬籍，三年正月已來還贖。其閻顯、江京等知識婚姻禁錮，一原除之。務崇寬和，敬順時令，遵典去苛，以稱朕意。”

48丙子，帝加元服。賜王、主、貴人、公卿以下金帛各有差。賜男子爵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級，為父後、三老、孝悌、力田人二級；鰥、寡、孤、獨、篤缮、不能自存帛，一匹。

49二月戊戌，詔以民入山鑿石，發洩藏氣，敕有司檢察所當禁絕，如建武、永平故事。

50夏五月壬辰，詔曰：“海內頗有災異，朝廷修政，太官減膳，珍玩不御。而桂陽太守文礱，不惟竭忠，宣暢本朝，而遠獻大珠，以求幸媚，今封以還之。”

51五州雨水。秋八月庚子，遣使實覈死亡，收斂稟賜。

52丁巳，太尉劉光、司空張皓免。

53九月，復安定、北地、上郡歸舊土。

54癸酉，大鴻臚龐參為太尉，錄尚書事。太常王龔為司空。

55冬十一月庚辰，司徒許敬免。

56鮮卑寇朔方。

57十二月乙卯，宗正劉崎為司徒。

58是歲，分會稽為吳郡。拘彌國遣使貢獻。

59五年春正月，疏勒王遣侍子，及大宛、莎車王皆奉使貢獻。

60夏四月，京師旱。辛巳，詔郡國貧人被災者，勿收責今年過更。京師及郡國十二蝗。

61冬十月丙辰，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皆減罪一等，詣北地、上郡、安定戍。

62乙亥，定遠侯班始坐殺其妻陰城公主，腰斬，同產皆棄市。

63六年春二月庚午，河閒王開薨。

64三月辛亥，復伊吾屯田，復置伊吾司馬一人。

65秋九月辛巳，繕起太學。

66護烏桓校尉耿曄遣兵擊鮮卑，破之。

67丁酉，于闐王遣侍子貢獻。

68冬十一月辛亥，詔曰：“連年災潦，冀部尤甚。比蠲除實傷，贍恤窮匱，而百姓猶有棄業，流亡不絕。疑郡縣用心怠惰，恩澤不宣。易美‘損上益下’，書稱‘安民則惠’。其令冀部勿收今年田租、芻稿。”

69十二月，日南徼外葉調國、撣國遣使貢獻。

70壬申，客星出牽牛。

71于闐王遣侍子詣闕貢獻。

72陽嘉元年春正月乙巳，立皇后梁氏。賜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三級，爵過公乘，得移與子若同產、同產子，民無名數及流民欲占著者人一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73二月，海賊曾旌等寇會稽，殺句章、鄞、鄮三縣長，攻會稽東部都尉。詔緣海縣各屯兵戍。

74丁巳，皇后謁高廟、光武廟，詔稟甘陵貧人，大小口各有差。

75京師旱。庚申，敕郡國二千石各禱名山岳瀆，遣大夫、謁者詣嵩高、首陽山，并祠河、洛，請雨。戊辰，雩。

76以冀部比年水潦，民食不贍，詔案行稟貸，勸農功，賑乏絕。

77甲戌，詔曰：“政失厥和，陰陽隔并，冬鮮宿雪，春無澍雨。分禱祈請，靡神不禜。深恐在所慢違‘如在’之義，今遣侍中王輔等，持節分詣岱山、東海、滎陽、河、洛，盡心祈焉。”

78三月，楊州六郡妖賊章河等寇四十九縣，殺傷長吏。

79庚寅，帝臨辟雍饗射，大赦天下，改元陽嘉。詔宗室絕屬籍者，一切復籍；稟冀州尤貧民，勿收今年更、租、口賦。

80夏五月戊寅，阜陵王恢薨。

81秋七月，史官始作候風地動銅儀。

82丙辰，以太學新成，試明經下第者補弟子，增甲、乙科員各十人。除郡國耆儒九十人補郎、舍人。

83九月，詔郡國中都官繫囚皆減死一等，亡命者贖，各有差。

84鮮卑寇遼東。

85冬十一月甲申，望都、蒲陰狼殺女子九十七人，詔賜狼所殺者錢，人三千。

86辛卯，初令郡國舉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牋奏，乃得應選；其有茂才異行，若顏淵、子奇，不拘年齒。

87十二月丁未，東平王敞薨。

88庚戌，復置玄菟郡屯田六郡。

89閏月丁亥，令諸以詔除為郎，年四十以上課試如孝廉科者，得參廉選，歲舉一人。

90戊子，客星出天苑。

91辛卯，詔曰：“閒者以來，吏政不勤，故災咎屢臻，盜賊多有。退省所由，皆以選舉不實，官非其人，是以天心未得，人情多怨。書歌股肱，詩刺三事。今刺史、二千石之選，歸任三司。其簡序先後，精覈高下，歲月之次，文武之宜，務存厥衷。”

92庚子，恭陵百丈廡災。

93是歲，起西苑，修飾宮殿。

94二年春二月甲申，詔以吳郡、會稽飢荒，貸人種糧。

95三月，使匈奴中郎將王稠率左骨都侯等擊鮮卑，破之。

96辛酉，除京師耆儒年六十以上四十八人補郎、舍人及諸王國郎。

97夏四月，復置隴西南部都尉官。

98己亥，京師地震。五月庚子，詔曰：“朕以不德，統奉鴻業，無以奉順乾坤，協序陰陽，災眚屢見，咎徵仍臻。地動之異，發自京師，矜矜祗畏，不知所裁。群公卿士將何以匡輔不逮，奉荅戒異？異不空設，必有所應，其各悉心直言厥咎，靡有所諱。”

99戊午，司空王龔免。六月辛未，太常魯國孔扶為司空。

100疏勒國獻師子、封牛。

101丁丑，洛陽地陷。是月，旱。

102秋七月己未，太尉龐參免。八月己巳，大鴻臚沛國施延為太尉。

103鮮卑寇代郡。

104冬十月庚午，行禮辟雍，奏應鍾，始復黃鍾，作樂器隨月律。

105三年春二月己丑，詔以久旱，京師諸獄無輕重皆且勿考竟，須得澍雨。

106三月庚戌，益州盜賊劫質令長，殺列侯。

107夏四月丙寅，車師後部司馬率後部王加特奴等掩擊匈奴，大破之，獲其季母。

108五月戊戌，制詔曰：“昔我太宗，丕顯之德，假于上下，儉以恤民，政致康乂。朕秉事不明，政失厥道，天地譴怒，大變仍見。春夏連旱，寇賊彌繁，元元被害，朕甚愍之。嘉與海內洗心更始。其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謀反大逆諸犯不當得赦者，皆赦除之。賜民年八十以上米，一斛，肉二十斤，酒五斗；九十以上加賜帛，人二匹，絮三斤。”

109秋七月庚戌，鍾羌寇隴西、漢陽。冬十月，護羌校尉馬續擊破之。

110十一月壬寅，司徒劉崎、司空孔扶免。乙巳，大司農南郡黃尚為司徒，光祿勳河東王卓為司空。

111丙午，武都塞上屯羌及外羌攻破屯官，驅略人畜。

112四年春二月丙子，初聽中官得以養子為後，世襲封爵。

113自去冬旱，至于是月。

114謁者馬賢擊鍾羌，大破之。

115夏四月甲子，太尉施延免。戊寅，執金吾梁商為大將軍，前太尉龐參為太尉。

116六月己未，梁王匡薨。秋七月己亥，濟北王登薨。

117閏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118冬十月，烏桓寇雲中。十一月，圍度遼將軍耿曄於蘭池，發諸郡兵救之，烏桓退走。

119十二月甲寅，京師地震。

120永和元年春正月，夫餘王來朝。

121乙卯，詔曰：“朕秉政不明，災眚屢臻。典籍所忌，震食為重。今日變方遠，地搖京師，咎徵不虛，必有所應。群公百僚其各上封事，指陳得失，靡有所諱。”

122己巳，宗祀明堂，登靈臺，改元永和，大赦天下。

123秋七月，偃師蝗。

124冬十月丁亥，承福殿火，帝避御雲臺。

125十一月丙子，太尉龐參罷。

126十二月，象林蠻夷叛。

127乙巳，以前司空王龔為太尉。

128二年春正月，武陵蠻叛，圍充縣，又寇夷道。

129二月，廣漢屬國都尉擊破白馬羌。

130武陵太守李進擊叛蠻，破之。

131三月辛亥，北海王翼薨。

132乙卯，司空王卓薨。丁丑，光祿勳馮翊郭虔為司空。

133夏四月丙申，京師地震。

134五月，日南叛蠻攻郡府。

135秋七月，九真、交阯二郡兵反。

136八月庚子，熒惑犯南斗。

137江夏盜賊殺邾長。

138冬十月甲申，行幸長安，所過鰥、寡、孤、獨、貧不能自存者賜粟，人五斛。庚子，幸未央宮，會三輔郡守、都尉及官屬，勞賜作樂。十一月丙午，祠高廟。丁未，遂有事十一陵。丁卯，京師地震。十二月乙亥，至自長安。

139三年春二月乙亥，京師及金城、隴西地震，二郡山岸崩，地陷。戊子，太白犯熒惑。

140夏四月，九江賊蔡伯流寇郡界，及廣陵，殺江都長。

141戊戌，遣光祿大夫案行金城、隴西，賜壓死者年七歲以上錢，人二千；一家皆被害，為收斂之。除今年田租，尤甚者勿收口賦

142閏月，蔡伯流等率眾詣徐州刺史應志降。

143己酉，京師地震。

144五月，吳郡丞羊珍反，攻郡府，太守王衡破斬之。

145六月辛丑，琅邪王遵薨。

146九真太守祝良、交阯刺史張喬慰誘日南叛蠻，降之，嶺外平。

147秋七月丙戌，濟北王多薨。

148八月己未，司徒黃尚免。九月己酉，光祿勳長沙劉壽為司徒。

149丙戌，令大將軍、三公各舉故刺史、二千石及見令、長、郎、謁者、四府掾屬剛毅武猛有謀謨任將帥者各二人，特進、卿、校尉各一人。

150冬十月，燒當羌寇金城，護羌校尉馬賢擊破之，羌遂相招而叛。

151十二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152四年春正月庚辰，中常侍張逵、蘧政、楊定等有罪誅，連及弘農太守張鳳、安平相楊皓，下獄死。

153三月乙亥，京師地震。

154夏四月癸卯，護羌校尉馬賢討燒當羌，大破之。

155戊午，大赦天下。賜民爵及粟帛各有差。

156五月戊辰，封故濟北惠王壽子安為濟北王。

157秋八月，太原郡旱，民庶流冗。癸丑，遣光祿大夫案行稟貸，除更賦。

158冬十月戊午，校獵上林苑，歷函谷關而還。十一月丙寅，幸廣成苑。

159五年春二月戊申，京師地震。

160夏四月庚子，中山王弘薨。

161南匈奴左部句龍大人吾斯、車紐等叛，圍美稷。

162五月，度遼將軍馬續討吾斯、車紐，破之，使匈奴中郎將陳龜迫殺南單于。

163己丑晦，日有食之。

164且凍羌寇三輔，殺令長。

165丁丑，令死罪以下及亡命贖，各有差。

166九月，令扶風、漢陽築隴道塢三百所，置屯兵。

167辛未，太尉王龔罷。

168且凍羌寇武都，燒隴關。

169壬午，太常桓焉為太尉。

170丁亥，徙西河郡居離石，上郡居夏陽，朔方居五原。

171句龍吾斯等東引烏桓，西收羌胡，寇上郡，立車紐為單于。冬十一月辛巳，遣使匈奴中郎將張耽擊破之，車紐降。

172六年春正月丙子，征西將軍馬賢與且凍羌戰于射姑山，賢軍敗沒，安定太守郭璜下獄死。

173詔貸王、侯國租一歲。

174閏月，鞏唐羌寇隴西，遂及三輔。

175二月丁巳，有星孛于營室。

176三月，武都太守趙沖討鞏唐羌，破之。

177庚子，司空郭虔免。

178丁巳，河閒王政薨。

179丙午，太僕趙戒為司空。

180夏五月庚子，齊王無忌薨。

181使匈奴中郎將張耽大破烏桓、羌胡於天山。

182鞏唐羌寇北地。

183秋七月甲午，詔假民有貲者戶錢一千。

184八月丙辰，大將軍梁商薨；壬戌，河南尹梁冀為大將軍。

185九月，諸種羌寇武威。

186辛亥晦，日有食之。

187冬十月癸丑，徙安定居扶風，北地居馮翊。

188十一月庚子，以執金吾張喬行車騎將軍事，將兵屯三輔。

189漢安元年春正月癸巳，宗祀明堂，大赦天下，改元漢安。

190二月丙辰，詔大將軍、公、卿舉賢良方正、能探賾索隱者各一人。

191秋七月，始置承華廄。

192八月，南匈奴左部大人句龍吾斯與薁鞬臺耆等反叛。

193丁卯，遣侍中杜喬、光祿大夫周舉、守光祿大夫郭遵、馮羨、欒巴、張綱、周栩、劉班等八人分行州郡，班宣風化，舉實臧否。

194九月庚寅，廣陵盜賊張嬰等寇郡縣。

195冬十月辛未，太尉桓焉、司徒劉壽免。甲戌，行車騎將軍張喬罷。十一月壬午，司隸校尉趙峻為太尉，大司農胡廣為司徒。

196癸卯，詔大將軍、三公選武猛試用有效驗任為將校者各一人。

197是歲，廣陵賊張嬰等詣太守張綱降。

198二年春二月丙辰，鄯善國遣使貢獻。

199夏四月庚戌，護羌校尉趙沖與漢陽太守張貢擊燒當羌於參读，破之。

200六月乙丑，熒惑犯鎮星。

201丙寅，立南匈奴守義王兜樓儲為南單于。

202冬十月辛丑，令郡國中都官繫囚殊死以下出縑贖，各有差；其不能入贖者，遣詣臨羌縣居作二歲。

203甲辰，減百官奉。丙午，禁沽酒，又貸王、侯國租一歲。

204閏月，趙沖擊燒當羌於河陽，破之。

205十一月，使匈奴中郎將馬寔遣人刺殺句龍吾斯。

206十二月，楊、徐盜賊攻燒城寺，殺略吏民。

207是歲，涼州地百八十震。

208建康元年春正月辛丑，詔曰：“隴西、漢陽、張掖、北地、武威、武都，自去年九月已來，地百八十震，山谷坼裂，壞敗城寺，殺害民庶。夷狄叛逆，賦役重數，內外怨曠，惟咎歎息。其遣光祿大夫案行，宣暢恩澤，惠此下民，勿為煩擾。”

209三月庚子，沛王廣薨。

210領護羌校尉衛琚追討叛羌，破之。

211南郡、江夏盜賊寇掠城邑，州郡討平之。

212夏四月，使匈奴中郎將馬寔擊南匈奴左部，破之，於是胡羌、烏桓悉詣寔降。

213辛巳，立皇子炳為皇太子，改年建康，大赦天下。賜人爵各有差。

214秋七月丙午，清河王延平薨。

215八月，楊、徐盜賊范容、周生等寇掠城邑，遣御史中丞馮赦督州郡兵討之。

216庚午，帝崩于玉堂前殿，時年三十。遺詔無起寑廟，斂以故服，珠玉玩好皆不得下。

217論曰：古之人君，離幽放而反國祚者有矣，莫不矯鑒前違，審識情偽，無忘在外之憂，故能中興其業。觀夫順朝之政，殆不然乎？何其傚僻之多與？

218孝沖皇帝諱炳，順帝之子也。母曰虞貴人。

219建康元年立為皇太子，其年八月庚午，即皇帝位，年二歲。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

220丁丑，以太尉趙峻為太傅；大司農李固為太尉，參錄尚書事。

221九月丙午，葬孝順皇帝于憲陵，廟曰敬宗。

222是日，京師及太原、鴈門地震，三郡水涌土裂。

223庚戌，詔三公、特進、侯、卿、校尉，舉賢良方正、幽逸修道之士各一人，百僚皆上封事。

224己未，九江太守丘騰有罪，下獄死。

225楊州刺史尹耀、九江太守鄧顯討賊范容等於歷陽

226，軍敗，耀、顯為賊所歿。

227冬十月，日南蠻夷攻燒城邑，交阯刺史夏方招誘降之。

228壬申，常山王儀薨。

229己卯，零陵太守劉康坐殺無辜，下獄死。

230十一月，九江盜賊徐鳳、馬勉等稱“無上將軍”，攻燒城邑。

231己酉，令郡國中都官繫囚減死一等，徙邊；謀反大逆，不用此令。

232十二月，九江賊黃虎等攻合肥。

233是歲，群盜發憲陵。護羌校尉趙沖追擊叛羌於鸇陰河，戰歿。

234永嘉元年春正月戊戌，帝崩于玉堂前殿，年三歲。清河王蒜徵至京師。

235孝質皇帝諱纘，肅宗玄孫。曾祖父千乘貞王伉，祖父樂安夷王寵，父勃海孝王鴻，母陳夫人。沖帝不豫，大將軍梁冀徵帝到洛陽都亭。及沖帝崩，皇太后與冀定策禁中，丙辰，使冀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帝入南宮。丁巳，封為建平侯，其日即皇帝位，年八歲。

236己未，葬孝沖皇帝于懷陵。

237廣陵賊張嬰等復反，攻殺堂邑、江都長。九江賊徐鳳等攻殺曲陽、東城長。

238甲申，謁高廟，乙酉，謁光武廟。

239二月，豫章太守虞續坐贓，下獄死。

240乙酉，大赦天下，賜人爵及粟帛各有差。還王侯所削戶邑。

241彭城王道薨。

242叛羌詣左馮翊梁並降。

243三月，九江賊馬勉稱“黃帝”。九江都尉滕撫討馬勉、范容、周生、大破斬之。

244夏四月壬申，雩。

245庚辰，濟北王安薨。

246丹陽賊陸宮等圍城，燒亭寺，丹陽太守江漢擊破之。

247五月甲午，詔曰：“朕以不德，託母天下，布政不明，每失厥中。自春涉夏，大旱炎赫，憂心京京，故得禱祈明祀，冀蒙潤澤。前雖得雨，而宿麥頗傷；比日陰雲，還復開霽。寤寐永歎，重懷慘結。將二千石、令長不崇寬和，暴刻之為乎？其令中都官繫囚罪非殊死考未竟者，一切任出，以須立秋。郡國有名山大澤能興雲雨者，二千石長吏各絜齊請禱，謁誠盡禮。又兵役連年，死亡流離，或支骸不斂，或停棺莫收，朕甚愍焉。昔文王葬枯骨，人賴其德。今遣使者案行，若無家屬及貧無資者，隨宜賜卹，以慰孤魂。”

248是月，下邳人謝安應募擊徐鳳等，斬之。

249丙辰，詔曰：“孝殤皇帝雖不永休祚，而即位踰年，君臣禮成。孝安皇帝承襲統業，而前世遂令恭陵在康陵之上，先後相踰，失其次序，非所以奉宗廟之重，垂無窮之制。昔定公追正順祀，春秋善之。其令恭陵次康陵，憲陵次恭陵，以序親秩，為萬世法。”

250六月，鮮卑寇代郡。

251秋七月庚寅，阜陵王代薨。

252廬江盜賊攻尋陽，又攻盱台，滕撫遣司馬王章擊破之。

253九月庚戌，太傅趙峻薨。

254冬十一月己丑，南陽太守韓昭坐贓下獄死。

255丙午，中郎將滕撫擊廣陵賊張嬰，破之。

256丁未，中郎將趙序坐事棄巿。

257歷陽賊華孟自稱“黑帝”，攻殺九江太守楊岑，滕撫率諸將擊孟等，大破斬之。

258本初元年春正月丙申，詔曰：“昔堯命四子，以欽天道，鴻範九疇，休咎有象。夫瑞以和降，異因逆感，禁微應大，前聖所重。頃者，州郡輕慢憲防，競逞殘暴，造設科條，陷入無罪。或以喜怒驅逐長吏，恩阿所私，罰枉仇隙，至令守闕訴訟，前後不絕。送故迎新，人離其害，怨氣傷和，以致災眚。書云：‘明德慎罰。’方春東作，育微敬始。其敕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驗，以崇在寬。”

259壬子，廣陵太守王喜坐討賊逗留，下獄死。

260二月庚辰，詔曰：“九江、廣陵二郡數離寇害，殘夷最甚。生者失其資業，死者委尸原野。昔之為政，一物不得其所，若己為之，況我元元，嬰此困毒。方春戒節，賑濟乏厄，掩骼埋胔之時。其調比郡見穀，出稟窮弱，收葬枯骸，務加埋卹，以稱朕意。”

261夏四月庚辰，令郡國舉明經，年五十以上、七十以下詣太學。自大將軍至六百石，皆遣子受業，歲滿課試，以高第五人補郎中，次五人太子舍人。又千石、六百石、四府掾屬、三署郎、四姓小侯先能通經者，各令隨家法，其高第者上名牒，當以次賞進。

262五月庚寅，徙樂安王為勃海王。

263海水溢。戊申，使謁者案行，收葬樂安、北海人為水所漂沒死者，又稟給貧羸。

264庚戌，太白犯熒惑。

265六月丁巳，大赦天下，賜民爵及粟帛各有差。

266閏月甲申，大將軍梁冀潛行鴆弒，帝崩于玉堂前殿，年九歲。

267丁亥，太尉李固免。戊子，司徒胡廣為太尉，司空趙戒為司徒，與梁冀參錄尚書事。太僕袁湯為司空。

268贊曰：孝順初立，時髦允集。匪砥匪革，終淪嬖習。保阿傳土，后家世及。沖夭未識，質弒以聰。陵折在運，天緒三終。

第七卷孝桓帝紀

1孝桓皇帝諱志，肅宗曾孫也。祖父河閒孝王開，父蠡吾侯翼，母匽氏。翼卒，帝襲爵為侯。

2本初元年，梁太后徵帝到夏門亭，將妻以女弟。會質帝崩，太后遂與兄大將軍冀定策禁中，閏月庚寅，使冀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帝入南宮，其日即皇帝位，時年十五。太后猶臨朝政。

3秋七月乙卯，葬孝質皇帝于靜陵。

4齊王喜薨。

5辛巳，謁高廟、光武廟。

6丙戌，詔曰：“孝廉、廉吏皆當典城牧民，禁姦舉善，興化之本，恆必由之。詔書連下，分明懇惻，而在所翫習，遂至怠慢，選舉乖錯，害及元元。頃雖頗繩正，猶未懲改。方今淮夷未殄，軍師屢出，百姓疲悴，困於徵發。庶望群吏，惠我勞民，蠲滌貪穢，以祈休祥。其令秩滿百石，十歲以上，有殊才異行，乃得參選。臧吏子孫，不得察舉。杜絕邪偽請託之原，令廉白守道者得信其操。各明守所司，將觀厥後。”

7九月戊戌，追尊皇祖河閒孝王曰孝穆皇，夫人趙氏曰孝穆皇后，皇考蠡吾侯曰孝崇皇。冬十月甲午，尊皇母匽氏為孝崇博園貴人。

8建和元年春正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詔三公、九卿、校尉各言得失。

9戊午，大赦天下。賜吏更勞一歲；男子爵，人二級，為父後及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鰥、寡、孤、獨、篤缮、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貞婦帛，人三匹。災害所傷什四以上，勿收田租；其不滿者，以實除之。

10二月，荊揚二州人多餓死，遣四府掾分行賑給。

11沛國言黃龍見譙。

12夏四月庚寅，京師地震。詔大將軍、公、卿、校尉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各一人。又命列侯、將、大夫、御史、謁者、千石、六百石、博士、議郎、郎官各上封事，指陳得失。又詔大將軍、公、卿、郡、國舉至孝篤行之士各一人。

13壬辰，詔州郡不得迫脅驅逐長吏。長吏臧滿三十萬而不糾舉者，刺史、二千石以縱避為罪。若有擅相假印綬者，與殺人同棄巿論。

14丙午，詔郡國繫囚減死罪一等，勿笞。唯謀反大逆，不用此書。又詔曰：“比起陵塋，彌歷時歲，力役既廣，徒隸尤勤。頃雨澤不沾，密雲復散，儻或在茲。其令徒作陵者減刑各六月。”

15是月，立阜陵王代兄勃遒亭侯便為阜陵王。

16郡國六地裂，水涌井溢。芝草生中黃藏府。

17六月，太尉胡廣罷，大司農杜喬為太尉。

18秋七月，勃海王鴻薨，立帝弟蠡吾侯悝為勃海王。

19乙未，立皇后梁氏。

20九月丁卯，京師地震。

21太尉杜喬免，冬十月，司徒趙戒為太尉，司空袁湯為司徒，前太尉胡廣為司空。

22十一月，濟陰言有五色大鳥見于己氏。

23戊午，減天下死罪一等，戍邊。

24清河劉文反，殺國相射暠，欲立清河王蒜為天子；事覺伏誅。蒜坐貶為尉氏侯，徙桂陽，自殺。

25前太尉李固、杜喬皆下獄死。

26陳留盜賊李堅自稱皇帝，伏誅。

27二年春正月甲子，皇帝加元服。庚午，大赦天下。賜河閒、勃海二王黃金各百斤，彭城諸國王各五十斤；公主、大將軍、三公、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將、大夫、郎吏、從官、四姓及梁鄧小侯、諸夫人以下帛，各有差。年八十以上賜米、酒、肉，九十以上加帛二匹，綿三斤。

28三月戊辰，帝從皇太后幸大將軍梁冀府。

29白馬羌寇廣漢屬國，殺長吏，益州刺史率板楯蠻討破之。

30夏四月丙子，封帝弟顧為平原王，奉孝崇皇祀。尊孝崇皇夫人馬氏為孝崇園貴人。

31嘉禾生大司農帑藏。五月癸丑，北宮掖廷中德陽殿及左掖門火，車駕移幸南宮。

32六月，改清河為甘陵，立安平王得子經侯理為甘陵王。

33秋七月，京師大水。河東言木連理。

34冬十月，長平陳景自號“黃帝子”，署置官屬，又南頓管伯亦稱“真人”，並圖舉兵，悉伏誅。

35三年春三月甲申，彭城王定薨。

36夏四月丁卯晦，日有食之。五月乙亥，詔曰：“蓋聞天生蒸民，不能相理，為之立君，使司牧之。君道得於下，則休祥著乎上；庶事失其序，則咎徵見乎象。閒者，日食毀缺，陽光晦暗，朕祗懼潛思，匪遑啟處。傳不云乎：‘日食修德，月食修刑。’昔孝章帝愍前世禁徙，故建初之元，並蒙恩澤，流徙者使還故郡，沒入者免為庶民。先皇德政，可不務乎！其自永建元年迄乎今歲，凡諸妖惡，支親從坐，及吏民減死徙邊者，悉歸本郡；唯沒入者不從此令。”

37六月庚子，詔大將軍、三公、特進、侯，其與卿、校尉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

38乙卯，震憲陵寑屋。秋七月庚申，廉縣雨肉。八月乙丑，有星孛于天巿。京師大水。九月己卯，地震。庚寅，地又震。詔死罪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郡國五山崩。

39冬十月，太尉趙戒免。司徒袁湯為太尉，大司農河內張歆為司徒。

40十一月甲申，詔曰：“朕攝政失中，災眚連仍，三光不明，陰陽錯序。監寐寤歎，疢如疾首。今京師廝舍，死者相枕，郡縣阡陌，處處有之，甚違周文掩胔之義。其有家屬而貧無以葬者，給直，人三千，喪主布三匹；若無親屬，可於官壖地葬之，表識姓名，為設祠祭。又徒在作部，疾病致醫藥，死亡厚埋藏。民有不能自振及流移者，稟穀如科。州郡檢察，務崇恩施，以康我民。”

41和平元年春正月甲子，大赦天下，改元和平。

42己丑，詔曰：“曩者遭家不造，先帝早世。永惟大宗之重，深思嗣續之福，詢謀台輔，稽之兆占。既建明哲，克定統業，天人協和，萬國咸寧。元服已加，將即委付，而四方盜竊，頗有未靜，故假延臨政，以須安謐。幸賴股肱禦侮之助，殘醜消蕩，民和年稔，普天率土，遐邇洽同。遠覽‘復子明辟’之義，近慕先姑歸授之法，及今令辰，皇帝稱制。群公卿士，虔恭爾位，戮力一意，勉同斷金。‘展也大成’，則所望矣。”

43二月扶風妖賊裴優自稱皇帝，伏誅。

44甲寅，皇太后梁氏崩。

45三月，車駕徙幸北宮。

46甲午，葬順烈皇后。

47夏五月庚辰，尊博園匽貴人曰孝崇皇后。

48秋七月，梓潼山崩。

49冬十一月辛巳，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50元嘉元年春正月，京師疾疫，使光祿大夫將醫藥案行。

51癸酉，大赦天下，改元元嘉。

52二月，九江、廬江大疫。

53甲午，河閒王建薨。夏四月己丑，安平王得薨。

54京師旱。任城、梁國飢，民相食。

55司徒張歆罷，光祿勳吳雄為司徒。

56秋七月，武陵蠻叛。

57冬十月，司空胡廣罷。

58十一月辛巳，京師地震。

59閏月庚午，任城王崇薨。太常黃瓊為司空。

60二年春正月，西城長史王敬為于窴國所殺。

61丙辰，京師地震。

62夏四月甲寅，孝崇皇后匽氏崩。庚午，常山王豹薨。五月辛卯，葬孝崇皇后于博陵。

63秋七月庚辰，日有食之。八月，濟陰言黃龍見句陽，金城言黃龍見允街。冬十月乙亥，京師地震。

64十一月，司空黃瓊免。十二月，特進趙戒為司空。
右北平太守和旻坐臧，下獄死。

65永興元年春二月，張掖言白鹿見。

66三月丁亥，幸鴻池。

67夏五月丙申，大赦天下，改元永興。

68丁酉，濟南王廣薨，無子，國除。

69秋七月，郡國三十二蝗。河水溢。百姓飢窮，流冗道路，至有數十萬戶，冀州尤甚。詔在所賑給乏絕，安慰居業。

70冬十月，太尉袁湯免，太常胡廣為太尉。司徒吳雄罷，司空趙戒免；以太僕黃瓊為司徒，光祿勳房植為司空。

71十一月丁丑，詔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72是歲，武陵太守應奉招誘叛蠻，降之。

73二年春正月甲午，大赦天下。

74二月辛丑，初聽刺史、二千石行三年喪服。

75癸卯，京師地震，詔公、卿、校尉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各一人。詔曰：“比者星辰謬越，坤靈震動，災異之降，必不空發。敕己修政，庶望有補。其輿服制度有踰侈長飾者，皆宜損省。郡縣務存儉約，申明舊令，如永平故事。”

76六月，彭城泗水增長逆流。詔司隸校尉、部刺史曰：“蝗災為害，水變仍至，五穀不登，人無宿儲。其令所傷郡國種蕪菁以助人食。”

77京師蝗。東海朐山崩。

78九月丁卯朔，日有食之。詔曰：“朝政失中，雲漢作旱，川靈涌水，蝗螽孳蔓，殘我百穀，太陽虧光，飢饉荐臻。其不被害郡縣，當為飢餒者儲。天下一家，趣不糜爛，則為國寶。其禁郡國不得賣酒，祠祀裁足。”

79太尉胡廣免，司徒黃瓊為太尉。閏月，光祿勳尹頌為司徒。

80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81蜀郡李伯詐稱宗室，當立為“太初皇帝”，伏誅。

82冬十一月甲辰，校獵上林苑，遂至函谷關，賜所過道傍年九十以上錢，各有差。

83太山、琅邪賊公孫舉等反叛，殺長吏。

84永壽元年春正月戊申，大赦天下，改元永壽。

85二月，司隸、冀州飢，人相食。敕州郡賑給貧弱。若王侯吏民有積穀者，一切貣十分之三，以助稟貸；其百姓吏民者，以見錢雇直。王侯須新租乃償。

86夏四月，白烏見齊國。

87六月，洛水溢，壤鴻德苑。南陽大水。

88司空房植免，太常韓縯為司空。

89詔太山、琅邪遇賊者，勿收租、賦，復更、筭三年。又詔被水死流失屍骸者，令郡縣鉤求收葬；及所唐突壓溺物故，七歲以上賜錢，人二千。壞敗廬舍，亡失穀食，尤貧者稟，人二斛。

90巴郡、益州郡山崩。

91秋七月，初置太山、琅邪都尉官。

92南匈奴左臺、且渠伯德等叛，寇美稷，安定屬國都尉張奐討除之。

93二年春正月，初聽中官得行三年服。

94二月甲申，東海王臻薨。

95三月，蜀郡屬國夷叛。

96秋七月，鮮卑寇雲中。太山賊公孫舉等寇青、兗、徐三州，遣中郎將段熲討，破斬之。

97冬十一月，置太官右監丞官。

98十二月，京師地震。

99三年春正月己未，大赦天下。

100夏四月，九真蠻夷叛，太守兒式討之，戰歿；遣九真都尉魏朗擊破之。復屯據日南。

101閏月庚辰晦，日有食之。

102六月，初以小黃門為守宮令，置冗從右僕射官。

103京師蝗。秋七月，河東地裂。

104冬十一月，司徒尹頌薨。

105長沙蠻叛，寇益陽。

106司空韓縯為司徒，太常北海孫朗為司空。

107延熹元年春三月己酉，初置鴻德苑令。

108夏五月己酉，大會公卿以下，賞賜各有差。

109甲戌晦，日有食之。京師蝗。

110六月戊寅，大赦天下，改元延熹。

111丙戌，分中山置博陵郡，以奉孝崇皇園陵。大雩。

112秋七月己巳，雲陽地裂。

113甲子，太尉黃瓊免，太常胡廣為太尉。

114冬十月，校獵廣成，遂幸上林苑。

115十二月，鮮卑寇邊，使匈奴中郎將張奐率南單于擊破之。

116二年春二月，鮮卑寇鴈門。

117己亥，阜陵王便薨。

118蜀郡夷寇蠶陵，殺縣令。

119三月，復斷刺史、二千石行三年喪。

120夏，京師雨水。

121六月，鮮卑寇遼東。

122秋七月，初造顯陽苑，置丞。

123丙午，皇后梁氏崩。乙丑，葬懿獻皇后于懿陵。

124大將軍梁冀謀為亂。八月丁丑，帝御前殿，詔司隸校尉張彪將兵圍冀第，收大將軍印綬，冀與妻皆自殺。衛尉梁淑、河南尹梁胤、屯騎校尉梁讓、越騎校尉梁忠、長水校尉梁戟等，及中外宗親數十人，皆伏誅。太尉胡廣坐免。司徒韓縯、司空孫朗下獄。

125壬午，立皇后鄧氏，追廢懿陵為貴人冢。詔曰：“梁冀姦暴，濁亂王室。孝質皇帝聰敏早茂，冀心懷忌畏，私行殺毒。永樂太后親尊莫二，冀又遏絕，禁還京師，使朕離母子之愛，隔顧復之恩。禍害深大，罪釁日滋。賴宗廟之靈，及中常侍單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尚書令尹勳等激憤建策，內外協同，漏刻之閒，桀逆梟夷。斯誠社稷之祐，臣下之力，宜班慶賞，以酬忠勳。其封超等五人為縣侯，勳等七人為亭侯。”於是舊故恩私，多受封爵。

126大司農黃瓊為太尉，光祿大夫中山祝恬為司徒，大鴻臚梁國盛允為司空。初置祕書監官。

127冬十月壬申，行幸長安。乙酉，幸未央宮。甲午，祠高廟。十一月庚子，遂有事十一陵。

128壬寅，中常侍單超為車騎將軍。

129十二月己巳，至自長安，賜長安民粟人十斛，園陵人五斛，行所過縣三斛。

130燒當等八種羌叛，寇隴右，護羌校尉段熲追擊於羅亭，破之。

131天竺國來獻。

132三年春正月丙申，大赦天下。

133丙午，車騎將軍單超薨。

134閏月，燒何羌叛，寇張掖，護羌校尉段熲追擊於積石，大破之。

135白馬令李雲坐直諫，下獄死。

136夏四月，上郡言甘露降。五月甲戌，漢中山崩。

137六月辛丑，司徒祝恬薨。秋七月，司空盛允為司徒，太常虞放為司空。

138長沙蠻寇郡界。

139九月，太山、琅邪賊勞丙等復叛，寇掠百姓，遣御史中丞趙某持節督州郡討之。

140丁亥，詔無事之官權絕奉，豐年如故。

141冬十一月，日南蠻賊率眾詣郡降。

142勒姐羌圍允街，段熲擊破之。

143太山賊叔孫無忌攻殺都尉侯章。十二月，遣中郎將宗資討破之。

144武陵蠻寇江陵，車騎將軍馮緄討，皆降散。荊州刺史度尚討長沙蠻，平之。

145四年春正月辛酉，南宮嘉德殿火。戊子，丙署火。大疫。二月壬辰，武庫火。

146司徒盛允免，大司農种暠為司徒。三月，省冗從右僕射官。太尉黃瓊免。夏四月，太常劉矩為太尉。

147甲寅，封河閒王開子博為任城王。

148五月辛酉，有星孛于心。丁卯，原陵長壽門火。己卯，京師雨雹。六月，京兆、扶風及涼州地震。庚子，岱山及博尤來山並穨裂。

149己酉，大赦天下。

150司空虞放免，前太尉黃瓊為司空。

151犍為屬國夷寇鈔百姓，益州刺史山昱擊破之。

152零吾羌與先零諸種並叛，寇三輔。

153秋七月，京師雩。

154減公卿以下奉，貣王侯半租。占賣關內侯、虎賁、羽林、緹騎營士、五大夫錢各有差。

155九月，司空黃瓊免，大鴻臚劉寵為司空。

156冬十月，天竺國來獻。

157南陽黃武與襄城惠得、昆陽樂季訞言相署，皆伏誅。

158先零沈氐羌與諸種羌寇并涼二州，十一月，中郎將皇甫規擊破之。

159十二月，夫餘王遣使來獻。

160五年春正月，省太官右監丞。

161壬午，南宮丙署火。

162三月，沈氐羌寇張掖、酒泉。

163壬午，濟北王次薨。

164夏四月，長沙賊起，寇桂陽、蒼梧。

165驚馬逸象突入宮殿。乙丑。恭陵東闕火。戊辰，虎賁掖門火。己巳，太學西門自壞。五月，康陵園寑火。

166長沙、零陵賊起，攻桂陽、蒼梧、南海、交阯，遣御史中丞盛脩督州郡討之，不克。

167乙亥，京師地震。詔公、卿各上封事。甲申，中藏府承祿署火。秋七月己未，南宮承善闥火。

168鳥吾羌寇漢陽、隴西、金城，諸郡兵討破之。

169八月庚子，詔減虎賁、羽林住寺不任事者半奉，勿與冬衣；其公卿以下給冬衣之半。

170艾縣賊焚燒長沙郡縣，寇益陽，殺令。又零陵蠻亦叛，寇長沙。

171己卯，罷琅邪都尉官。

172冬十月，武陵蠻叛，寇江陵，南郡太守李肅坐奔北棄市；辛丑，以太常馮緄為車騎將軍，討之。假公卿以下奉。又換王侯租以助軍糧，出濯龍中藏錢還之。十一月，馮緄大破叛蠻於武陵。

173京兆虎牙都尉宗謙坐臧，下獄死。

174滇那羌寇武威、張掖、酒泉。

175太尉劉矩免，太常楊秉為太尉。

176六年春二月戊午，司徒种暠薨。

177三月戊戌，大赦天下。

178衛尉潁川許栩為司徒。

179夏四月辛亥，康陵東署火。

180五月，鮮卑寇遼東屬國。

181秋七月甲申，平陵園寑火。

182桂陽盜賊李研等寇郡界。

183武陵蠻復叛，太守陳奉與戰，大破降之。

184隴西太守孫羌討滇那羌，破之。

185八月，車騎將軍馮緄免。

186冬十月丙辰，校獵廣成，遂幸函谷關、上林苑。

187十一月，司空劉寵免。

188南海賊寇郡界。

189十二月，衛尉周景為司空。

190七年春正月庚寅，沛王榮薨。

191三月癸亥，隕石于鄠。

192夏四月丙寅，梁王成薨。

193五月己丑，京師雨雹。

194秋七月辛卯，趙王乾薨。

195野王山上有死龍。

196荊州刺史度尚擊零陵、桂陽盜賊及蠻夷，大破平之。

197冬十月壬寅，南巡狩。庚申，幸章陵，祠舊宅，遂有事于園廟，賜守令以下各有差。戊辰，幸雲夢，臨漢水；還，幸新野，祠湖陽、新野公主、魯哀王、壽張敬侯廟。

198護羌校尉段熲擊當煎羌，破之。

199十二月辛丑，車駕還宮。

200八年春正月，遣中常侍左悺之苦縣，祠老子。

201勃海王悝謀反，降為癭陶王。

202丙申晦，日有食之。詔公、卿、校尉舉賢良方正。

203己酉，南宮嘉德署黃龍見。千秋萬歲殿火。

204太僕左稱有罪自殺。

205癸亥，皇后鄧氏廢。河南尹鄧萬世、虎賁中郎將鄧會下獄死。

206護羌校尉段熲擊罕姐羌，破之。

207三月辛巳，大赦天下。

208夏四月甲寅，安陵園寢火。

209丁巳，壞郡國諸房祀。

210濟陰、東郡、濟北河水清。

211五月壬申，罷太山都尉官。丙戌，太尉楊秉薨。

212丙辰，緱氏地裂。

213桂陽胡蘭、朱蓋等復反，攻沒郡縣，轉寇零陵，零陵太守陳球拒之；遣中郎將度尚、長沙太守抗徐等擊蘭、蓋，大破斬之。蒼梧太守張敘為賊所執，又桂陽太守任胤背敵畏儒，皆棄市。

214閏月甲午，南宮長秋和歡殿後鉤楯、掖庭、朔平署火。

215六月，段熲擊當煎羌於湟中，大破之。

216秋七月，太中大夫陳蕃為太尉。

217八月戊辰，初令郡國有田者畝斂稅錢。

218九月丁未，京師地震。

219冬十月，司空周景免，太常劉茂為司空。

220辛巳，立貴人竇氏為皇后。

221勃海妖賊蓋登等稱“太上皇帝”，有玉印、珪、璧、鐵券，相署置，皆伏誅。

222十一月壬子，德陽殿西閤、黃門北寺火，延及廣義、神虎門，燒殺人。

223使中常侍管霸之苦縣，祠老子。

224九年春正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詔公、卿、校尉、郡國舉至孝。

225沛國戴異得黃金印，無文字，遂與廣陵人龍尚等共祭井，作符書，稱“太上皇”，伏誅。

226己酉，詔曰：“比歲不登，民多飢窮，又有水旱疾疫之困。盜賊徵發，南州尤甚。災異日食，譴告累至。政亂在予，仍獲咎徵。其令大司農絕今歲調度徵求，及前年所調未畢者，勿復收責。其災旱盜賊之郡，勿收租，餘郡悉半入。”

227三月癸巳，京師有火光轉行，人相驚譟。

228司隸、豫州飢死者什四五，至有滅戶者，遣三府掾賑稟之。

229陳留太守韋毅坐臧自殺。

230夏四月，濟陰、東郡、濟北、平原河水清。

231司徒許栩免。五月，太常胡廣為司徒。

232六月，南匈奴及烏桓、鮮卑寇緣邊九郡。

233秋七月，沈氐羌寇武威、張掖。詔舉武猛，三公各二人，卿、校尉各一人。

234太尉陳蕃免。

235庚午，祠黃、老於濯龍宮。

236遣使匈奴中郎將張奐擊南匈奴、烏桓、鮮卑。

237九月，光祿勳周景為太尉。

238南陽太守成档、太原太守劉質，並以譖棄市。

239司空劉茂免。

240大秦國王遣使奉獻。

241冬十二月，洛城傍竹柏枯傷。

242光祿勳汝南宣酆為司空。

243南匈奴、烏桓率眾詣張奐降。

244司隸校尉李膺等二百餘人受誣為黨人，並坐下獄，書名王府。

245永康元年春正月，先零羌寇三輔，中郎將張奐破平之。當煎羌寇武威，護羌校尉段熲追擊於鸞鳥，大破之。西羌悉平。

246夫餘王寇玄菟，太守公孫域與戰，破之。

247夏四月，先零羌寇三輔。

248五月丙申，京師及上黨地裂。

249廬江賊起，寇郡界。

250壬子晦，日有食之。詔公、卿、校尉舉賢良方正。

251六月庚申，大赦天下，悉除黨錮，改元永康。

252丙寅，阜陵王統薨。

253秋八月，魏郡言嘉禾生，甘露降。巴郡言黃龍見。

254六州大水，勃海海溢。詔州郡賜溺死者七歲以上錢，人二千；一家皆被害者，悉為收斂；其亡失穀食，稟人三斛。

255冬十月，先零羌寇三輔，使匈奴中郎將張奐擊破之。

256十一月，西河言白菟見。

257十二月壬申，復癭陶王悝為勃海王。

258丁丑，帝崩于德陽前殿，年三十六。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

259是歲，復博陵、河閒二郡，比豐、沛。

260論曰：前史稱桓帝好音樂，善琴笙。飾芳林而考濯龍之宮，設華蓋以祠浮圖、老子，斯將所謂“聽於神”乎！及誅梁冀，奮威怒，天下猶企其休息。而五邪嗣虐，流衍四方。自非忠賢力爭，屢折姦鋒，雖願依斟流彘，亦不可得已。

261贊曰：桓自宗支，越躋天祿。政移五倖，刑淫三獄。傾宮雖積，皇身靡續。

第八卷孝靈帝紀

1孝靈皇帝諱宏，肅宗玄孫也。曾祖河閒孝王開，祖淑，父萇。世封解瀆亭侯，帝襲侯爵。母董夫人。桓帝崩，無子，皇太后與父城門校尉竇武定策禁中，使守光祿大夫劉儵持節，將左右羽林至河閒奉迎。

2建寧元年春正月壬午，城門校尉竇武為大將軍。己亥，帝到夏門亭，使竇武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年十二。改元建寧。以前太尉陳蕃為太傅，與竇武及司徒胡廣參錄尚書事。

3使護羌校尉段熲討先零羌。

4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于宣陵，廟曰威宗。

5庚午，謁高廟。辛未，謁世祖廟。大赦天下。賜民爵及帛各有差。

6段熲大破先零羌於逢義山。

7閏月甲午，追尊皇祖為孝元皇，夫人夏氏為孝元皇后，考為孝仁皇，夫人董氏為慎園貴人。

8夏四月戊辰，太尉周景薨。司空宣酆免，長樂衛尉王暢為司空。

9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事，及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又故刺史、二千石清高有遺惠，為眾所歸者，皆詣公車。

10太中大夫劉矩為太尉。

11六月，京師雨水。

12秋七月，破羌將軍段熲復破先零羌於涇陽。

13八月，司空王暢免，宗正劉寵為司空。

14九月丁亥，中常侍曹節矯詔誅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及尚書令尹勳、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皆夷其族。皇太后遷于南宮。司徒胡廣為太傅，錄尚書事。司空劉寵為司徒，大鴻臚許栩為司空。

15冬十月甲辰晦，日有食之。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

16十一月，太尉劉矩免，太僕沛國聞人襲為太尉。

17十二月，鮮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

18二年春正月丁丑，大赦天下。

19三月乙巳，尊慎園董貴人為孝仁皇后。

20夏四月癸巳，大風，雨雹。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事。

21五月，太尉聞人襲罷，司空許栩免。六月，司徒劉寵為太尉，太常許訓為司徒，太僕長沙劉囂為司空。

22秋七月，破羌將軍段熲大破先零羌於射虎塞外谷，東羌悉平。

23九月，江夏蠻叛，州郡討平之。

24丹陽山越賊圍太守陳夤，夤擊破之。

25冬十月丁亥，中常侍侯覽諷有司奏前司空虞放、太僕杜密、長樂少府李膺、司隸校尉朱瑀、潁川太守巴肅、沛相荀翌、河內太守魏朗、山陽太守翟超皆為鉤黨，下獄，死者百餘人，妻子徙邊，諸附從者錮及五屬。制詔州郡大舉鉤黨，於是天下豪桀及儒學行義者，一切結為黨人。

26庚子晦，日有食之。

27十一月，太尉劉寵免，太僕郭禧為太尉。

28鮮卑寇并州。

29是歲，長樂太僕曹節為車騎將軍，百餘日罷。

30三年春正月，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

31三月丙寅晦，日有食之。

32夏四月，太尉郭禧罷，太中大夫聞人襲為太尉。秋七月，司空劉囂罷。八月，大鴻臚橋玄為司空。

33九月，執金吾董寵下獄死。

34冬，濟南賊起，攻東平陵。

35鬱林烏滸民相率內屬。

36四年春正月甲子，帝加元服，大赦天下。賜公卿以下各有差，唯黨人不赦。

37二月癸卯，地震，海水溢，河水清。

38三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39太尉聞人襲免，太僕李咸為太尉。

40詔公卿至六百石各上封事。

41大疫，使中謁者巡行致醫藥。

42司徒許訓免，司空橋玄為司徒。夏四月，太常來豔為司空。

43五月，河東地裂，雨雹，山水暴出。

44秋七月，司空來豔免。

45癸丑，立貴人宋氏為皇后。

46司徒橋玄免。太常宗俱為司空，前司空許栩為司徒。

47冬，鮮卑寇并州。

48熹平元年春三月壬戌，太傅胡廣薨。

49夏五月己巳，大赦天下，改元熹平。

50長樂太僕侯覽有罪，自殺。

51六月，京師雨水。

52癸巳，皇太后竇氏崩。秋七月甲寅，葬桓思皇后。

53宦官諷司隸校尉段熲捕繫太學諸生千餘人。冬十月，渤海王悝被誣謀反，丁亥，悝及妻子皆自殺。

54十一月，會稽人許生自稱“越王”，寇郡縣，遣楊州刺史臧旻、丹陽太守陳夤討破之。

55十二月，司徒許栩罷，大鴻臚袁隗為司徒。

56鮮卑寇并州。

57是歲，甘陵王恢薨。

58二年春正月，大疫，使使者巡行致醫藥。

59丁丑，司空宗俱薨。

60二月壬午，大赦天下。

61以光祿勳楊賜為司空。

62三月，太尉李咸免。夏五月，以司隸校尉段熲為太尉。

63沛相師遷坐誣罔國王，下獄死。

64六月，北海地震。東萊，北海海水溢。

65秋七月，司空楊賜免，太常潁川唐珍為司空。

66冬十二月，日南徼外國重譯貢獻。

67太尉段熲罷。

68鮮卑寇幽并二州。

69癸酉晦，日有食之。

70三年春正月，夫餘國遣使貢獻。

71二月己巳，大赦天下。

72太常陳耽為太尉。

73三月，中山王暢薨，無子，國除。

74夏六月，封河閒王利子康為濟南王，奉孝仁皇祀。

75秋，洛水溢。

76冬十月癸丑，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

77十一月，楊州刺史臧旻率丹陽太守陳寅，大破許生於會稽，斬之。

78任城王博薨。

79十二月，鮮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擊破之。鮮卑又寇并州。

80司空唐珍罷，永樂少府許訓為司空。

81四年春三月，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刻石立于太學門外。

82封河閒王建孫佗為任城王。

83夏四月，郡國七大水。

84五月丁卯，大赦天下。

85延陵園災，遣使者持節告祠延陵。

86鮮卑寇幽州。

87六月，弘農、三輔螟。

88遣守宮令之鹽監，穿渠為民興利。

89令郡國遇災者，減田租之半；其傷害十四以上，勿收責。

90冬十月丁巳，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

91拜沖帝母虞美人為憲園貴人，質帝母陳夫人為渤海孝王妃。

92改平準為中準，使宦者為令，列於內署。自是諸署悉以閹人為丞、令。

93五年夏四月癸亥，大赦天下。

94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顒討平之。

95復崇高山名為嵩高山。

96大雩。使侍御史行詔獄亭部，理冤枉，原輕繫，休囚徒。

97五月，太尉陳耽罷，司空許訓為太尉。

98閏月，永昌太守曹鸞坐訟黨人，棄市。詔黨人門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錮。

99六月壬戌，太常南陽劉逸為司空。

100秋七月，太尉許訓罷，光祿勳劉寬為太尉。

101冬十月壬午，御殿後槐樹自拔倒豎。

102司徒袁隗罷。十一月丙戌，光祿大夫楊賜為司徒。

103十二月，甘陵王定薨。

104試太學生年六十以上百餘人，除郎中、太子舍人至王家郎、郡國文學吏。

105是歲，鮮卑寇幽州。沛國言黃龍見譙。

106六年春正月辛丑，大赦天下。

107二月，南宮平城門及武庫東垣屋自壞。

108夏四月，大旱，七州蝗。

109鮮卑寇三邊。

110市賈民為宣陵孝子者數十人，皆除太子舍人。

111秋七月，司空劉逸免，衛尉陳球為司空。

112八月，遣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出雲中，使匈奴中郎將臧旻與南單于出鴈門，護烏桓校尉夏育出高柳，並伐鮮卑，晏等大敗。

113冬十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114太尉劉寬免。

115帝臨辟雍。

116辛丑，京師地震。

117辛亥，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

118十一月，司空陳球免。十二月甲寅，太常河南孟戫為太尉。庚辰，司徒楊賜免。太常陳耽為司空。

119鮮卑寇遼西。

120永安太僕王旻下獄死。

121光和元年春正月，合浦、交阯烏滸蠻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沒郡縣。

122太尉孟戫罷。

123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124癸丑，光祿勳陳國袁滂為司徒。

125己未，地震。

126始置鴻都門學生。

127三月辛丑，大赦天下，改元光和。

128太常常山張顥為太尉。

129夏四月丙辰，地震。

130侍中寺雌雞化為雄。

131司空陳耽免，太常來豔為司空。

132五月壬午，有白衣人入德陽殿門，亡去不獲。六月丁丑，有黑氣墯所御溫德殿庭中。秋七月壬子，青虹見御坐玉堂後殿庭中。八月，有星孛于天巿。

133九月，太尉張顥罷，太常陳球為太尉。司空來豔薨。冬十月，屯騎校尉袁逢為司空。

134皇后宋氏廢，后父執金吾酆下獄死。

135丙子晦，日有食之。

136十一月，太尉陳球免。十二月丁巳，光祿大夫橋玄為太尉。

137是歲，鮮卑寇酒泉。京師馬生人。初開西邸賣官，自關內侯、虎賁、羽林，入錢各有差。私令左右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

138二年春，大疫，使常侍、中謁者巡行致醫藥。

139三月，司徒袁滂免，大鴻臚劉郃為司徒。乙丑，太尉橋玄罷，太中大夫段熲為太尉。

140京兆地震。

141司空袁逢罷，太常張濟為司空。

142夏四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143辛巳，中常侍王甫及太尉段熲並下獄死。

144丁酉，大赦天下，諸黨人禁錮小功以下皆除之。

145東平王端薨。

146五月，衛尉劉寬為太尉。

147秋七月，使匈奴中郎將張脩有罪，下獄死。

148冬十月甲申，司徒劉郃、永樂少府陳球、衛尉陽球、步兵校尉劉納謀誅宦者，事泄，皆下獄死。

149巴郡板楯蠻叛，遣御史中丞蕭瑗督益州刺史討之，不剋。

150十二月，光祿勳楊賜為司徒。

151鮮卑寇幽并二州。

152是歲，河閒王利薨。洛陽女子生兒，兩頭四臂。

153三年春正月癸酉，大赦天下。

154二月，公府駐駕廡自壞。

155三月，梁王元薨。

156夏四月，江夏蠻叛。

157六月，詔公卿舉能通尚書、毛詩、左氏、穀梁春秋各一人，悉除議郎。

158秋，表是地震，涌水出。

159八月，令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

160冬閏月，有星孛于狼、弧。

161鮮卑寇幽、并二州。

162十二月己巳，立貴人何氏為皇后。

163是歲，作罼圭、靈昆苑。

164四年春正月，初置騄驥廄丞，領受郡國調馬。豪右辜搉，馬一匹至二百萬。

165二月，郡國上芝英草。夏四月庚子，大赦天下。

166交阯刺史朱雋討交阯、合浦烏滸蠻，破之。

167六月庚辰，雨雹。秋七月，河南言鳳皇見新城，群鳥隨之；賜新城令及三老、力田帛，各有差。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168太尉劉寬免，衛尉許戫為太尉。

169閏月辛酉，北宮東掖庭永巷署災。

170司徒楊賜罷。冬十月，太常陳耽為司徒。

171鮮卑寇幽并二州。

172是歲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釆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鬥。帝著商估服，飲宴為樂。又於西園弄狗，著進賢冠，帶綬。又駕四驢，帝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京師轉相放效。

173五年春正月辛未，大赦天下。

174二月，大疫。

175三月，司徒陳耽免。

176夏四月，旱。

177太常袁隗為司徒。

178五月庚申，永樂宮置災。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

179巴郡板楯蠻詣太守曹謙降。

180癸酉，令繫囚罪未決，入縑贖。

181八月，起四百尺觀於阿亭道。

182冬十月，太尉許戫罷，太常楊賜為太尉。

183校獵上林苑，歷函谷關，遂巡狩于廣成苑。十二月，還，幸太學。

184六年春正月，日南徼外國重譯貢獻。

185二月，復長陵縣，比豐、沛。三月辛未，大赦天下。

186夏，大旱。

187秋，金城河水溢。五原山岸崩。

188始置圃囿署，以宦者為令。

189冬，東海、東萊、琅邪井中冰厚尺餘。

190大有年。

191中平元年春二月，鉅鹿人張角自稱“黃天”，其部師有三十六萬，皆著黃巾，同日反叛。安平、甘陵人各執其王以應之。

192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進為大將軍，將兵屯都亭。置八關都尉官。壬子，大赦天下黨人，還諸徙者，唯張角不赦。詔公卿出馬、弩，舉列將子孫及吏民有明戰陣之略者，詣公車。遣北中郎將盧植討張角，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雋討潁川黃巾。庚子，南陽黃巾張曼成攻殺郡守褚貢。

193夏四月，太尉楊賜免，太僕弘農鄧盛為太尉。司空張濟罷，大司農張溫為司空。

194朱雋為黃巾波才所敗。

195侍中向栩、張鈞坐言宦者，下獄死。

196汝南黃巾敗太守趙謙於邵陵。廣陽黃巾殺幽州刺史郭勳及太守劉衛。

197五月，皇甫嵩、朱雋復與波才等戰於長社，大破之。

198六月，南陽太守秦頡擊張曼成，斬之。

199交阯屯兵執刺史及合浦太守來達，自稱“柱天將軍”，遣交阯刺史賈琮討平之。

200皇甫嵩、朱雋大破汝南黃巾於西華。詔嵩討東郡，朱雋討南陽。盧植破黃巾，圍張角於廣宗。宦官誣奏植，抵罪。遣中郎將董卓攻張角，不剋。

201洛陽女子生兒，兩頭共身。

202秋七月，巴郡妖巫張脩反，寇郡縣。

203河南尹徐灌下獄死。

204八月，皇甫嵩與黃巾戰於倉亭，獲其帥。

205乙巳，詔皇甫嵩北討張角。

206九月，安平王續有罪誅，國除。

207冬十月，皇甫嵩與黃巾賊戰於廣宗，獲張角弟梁。角先死，乃戮其屍。以皇甫嵩為左車騎將軍。十一月，皇甫嵩又破黃巾于下曲陽，斬張角弟寶。

208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與先零羌叛，以金城人邊章、韓遂為軍帥，攻殺護羌校尉伶徵、金城太守陳懿。

209癸巳，朱雋拔宛城，斬黃巾別帥孫夏。

210詔減太官珍羞，御食一肉；廄馬非郊祭之用，悉出給軍。

211十二月己巳，大赦天下，改元中平。

212是歲，下邳王意薨，無子，國除。郡國生異草，備龍蛇鳥獸之形。

213二年春正月，大疫。

214琅邪王據薨。

215二月己酉，南宮大災，火半月乃滅。己亥，廣陽門外屋自壞。

216稅天下田，畝十錢。

217黑山賊張牛角等十餘輩並起，所在寇鈔。

218司徒袁隗免。三月，廷尉崔烈為司徒。

219北宮伯玉等寇三輔，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討之，不剋。

220夏四月庚戌，大風，雨雹。

221五月，太尉鄧盛罷，太僕河南張延為太尉。

222秋七月，三輔螟。

223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免。八月，以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討北宮伯玉。九月，特進楊賜為司空。冬十月庚寅，司空楊賜薨，光祿大夫許相為司空。

224前司徒陳耽、諫議大夫劉陶坐直言，下獄死。

225十一月，張溫破北宮伯玉於美陽，因遣盪寇將軍周慎追擊之，圍榆中；又遣中郎將董卓討先零羌。慎、卓並不克。

226鮮卑寇幽、并二州。

227是歲，造萬金堂於西園。洛陽民生兒，兩頭四臂。

228三年春二月，江夏兵趙慈反，殺南陽太守秦頡。

229庚戌，大赦天下。

230太尉張延罷。車騎將軍張溫為太尉，中常侍趙忠為車騎將軍。

231復修玉堂殿，鑄銅人四，黃鍾四，及天祿、蝦蟆，又鑄四出文錢。

232五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233六月，荊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

234車騎將軍趙忠罷。

235秋八月，懷陵上有雀萬數，悲鳴，因鬥相殺。

236冬十月，武陵蠻叛，寇郡界，郡兵討破之。

237前太尉張延為宦人所譖，下獄死。

238十二月，鮮卑寇幽并二州。

239四年春正月己卯，大赦天下。

240二月，滎陽賊殺中牟令。

241己亥，南宮內殿罘罳自壞。

242三月，河南尹何苗討滎陽賊，破之，拜苗為車騎將軍。

243夏四月，涼州刺史耿鄙討金城賊韓遂，鄙兵大敗，遂寇漢陽，漢陽太守傅燮戰沒。扶風人馬騰、漢陽人王國並叛，寇三輔。

244太尉張溫免，司徒崔烈為太尉。五月，司空許相為司徒，光祿勳沛國丁宮為司空。

245六月，洛陽民生男，兩頭共身。

246漁陽人張純與同郡張舉舉兵叛，攻殺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楊終、護烏桓校尉公綦稠等。舉兵自稱天子，寇幽、冀二州。

247秋九月丁酉，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

248冬十月，零陵人觀鵠自稱“平天將軍”，寇桂陽，長沙太守孫堅擊斬之。

249十一月，太尉崔烈罷，大司農曹嵩為太尉。

250十二月，休屠各胡叛。

251是歲，賣關內侯，假金印紫綬，傳世，入錢五百萬。

252五年春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殺郡守邢紀。

253丁酉，大赦天下。

254二月，有星孛于紫宮。

255黃巾餘賊郭太等起於西河白波谷，寇太原、河東。

256三月，休屠各胡攻殺并州刺史張懿，遂與南匈奴左部胡合，殺其單于。

257夏四月，汝南葛陂黃巾攻沒郡縣。

258太尉曹嵩罷。五月，永樂少府樊陵為太尉。

259六月丙寅，大風。

260太尉樊陵罷。

261益州黃巾馬相攻殺刺史郗儉，自稱天子，又寇巴郡，殺郡守趙部，益州從事賈龍擊相，斬之。

262郡國七大水。

263秋七月，射聲校尉馬日磾為太尉。

264八月，初置西園八校尉。

265司徒許相罷，司空丁宮為司徒。光祿勳南陽劉弘為司空。衛尉董重為票騎將軍。

266九月，南單于叛，與白波賊寇河東。遣中郎將孟益率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張純等。

267冬十月，壬午御殿後槐樹自拔倒豎青、徐黃巾復起，寇郡縣。

268甲子，帝自稱“無上將軍”，燿兵於平樂觀。

269十一月，涼州賊王國圍陳倉，右將軍皇甫嵩救之。

270遣下軍校尉鮑鴻討葛陂黃巾。

271巴郡板楯蠻叛，遣上軍別部司馬趙瑾討平之。

272公孫瓚與張純戰於石門，大破之。

273是歲，改刺史，新置牧。

274六年春二月，左將軍皇甫嵩大破王國於陳倉。

275三月，幽州牧劉虞購斬漁陽賊張純。

276下軍校尉鮑鴻下獄死。

277夏四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278太尉馬日磾免，幽州牧劉虞為太尉。

279丙辰，帝崩于南宮嘉德殿，年三十四。戊午，皇子辯即皇帝位，年十七。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大赦天下，改元為光喜。封皇弟協為渤海王。後將軍袁隗為太傅，與大將軍何進參錄尚書事。上軍校尉蹇碩下獄死。五月辛巳，票騎將軍董重下獄死。六月辛亥，孝仁皇后董氏崩。

280辛酉，葬孝靈皇帝于文陵。

281雨水。

282秋七月，甘陵王忠薨。

283庚寅，孝仁皇后歸葬河閒慎陵。

284徙渤海王協為陳留王。司徒丁宮罷。

285八月戊辰，中常侍張讓、段珪等殺大將軍何進，於是虎賁中郎將袁術燒東西宮，攻諸宦者。庚午，張讓、段珪等劫少帝及陳留王幸北宮德陽殿。何進部曲將吳匡與車騎將軍何苗戰於朱雀闕下，苗敗斬之。辛未，司隸校尉袁紹勒兵收偽司隸校尉樊陵、河南尹許相及諸閹人，無少長皆斬之。讓、珪等復劫少帝、陳留王走小平津。尚書盧植追讓、珪等，斬數人，其餘投河而死。帝與陳留王協夜步逐熒光行數里，得民家露車，共乘之。

286辛未，還宮。大赦天下，改光喜為昭寧。

287并州牧董卓殺執金吾丁原。司空劉弘免，董卓自為司空。

288九月甲戌，董卓廢帝為弘農王。

289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290論曰：秦本紀說趙高譎二世，指鹿為馬，而趙忠、張讓亦紿靈帝不得登高臨觀，故知亡敝者同其致矣。然則靈帝之為靈也優哉！

291贊曰：靈帝負乘，委體宦孽。徵亡備兆，小雅盡缺。麋鹿霜露，遂棲宮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