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蕊因《如梦令》得到唐仲友赏识,不久另一位男主出场了—大理学家朱熹。
宋人洪迈的《夷坚志》记载,朱熹巡行台州,连上六疏弹劾唐仲友,其中论及唐与严蕊风化之罪,下令逮捕了严蕊。 宋代有个奇葩的律法,就是艺伎与官员之间可以歌舞佐酒,却不能过夜。严蕊在狱中两个月,几乎被打死,却始终不肯认罪。她说,我虽是卑贱的歌舞营伎,纵与太守有私情,也罪不至死。如果要为了自己好过一点而诬陷他人,我宁死不为。
这件事震动宋孝宗,将朱熹调任,转由岳飞之子岳霖提点刑狱。岳霖问其归宿,严蕊当场口占这首《卜算子》,以表心迹:我也不是爱风尘,无奈落入风尘。我命如蝼蚁,是死是生,还不是你们这些掌权者(东君主:司春之神,掌管花的人)一句话。我本无辜,若能许我自由,将归于山野,不问红尘。岳霖听后,深为怜惜,判其从良。 这桩公案吵了近千年没有定论,各种版本都在黑朱熹,其实有很多破绽。洪迈是朱熹的死对头,同时是唐仲友最好的朋友之一,岳霖也没有做过提点刑狱。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说“宋人小说多不足信”,今人束景南教授也认为唐仲友有贪污罪行。 且不管是唐仲友的立场触及朱熹利益,还是朱熹在台州赈灾期间,查出了贪腐集团,严蕊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或许严姑娘确实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但是在男权的世界里,命随风转,又有什么办法呢。自由,是她唯一的奢望。
古代女子,不管你处于泥淖还是金屋,不管你是怎样的身份,命运大抵一样。TVB古装剧《金枝欲孽》里,如妃有一方丝帕贯穿始终,题帕诗正正化用了严蕊的《卜算子》。 剧终的时候,如妃让孔武和安茜离开这宫墙,万里江河,有缘再聚。走在深宫的大雪中,她口中念着帕上的诗: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无从去,住也如何住。若得江上泛扁舟,妾愿随君往。 如妃的诗比严蕊更勇敢了一些。这辈子她没有办法做到的,希望他们可以做到。 那就是自由。 要走时是庆幸你心中有爱,要留只怪我心中仍然有恨。如今,就只好靠你,去偿我们这个海阔天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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