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棘子成曰全文翻譯
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 白話譯文 棘子成說:『君子只要淳質就可以了,用文華做什麼呢?』子貢說:『可惜啊,先生您這麼論說君子!駟馬也追不回舌頭上說出去的話。文如同質,質如同文;虎豹去了毛紋的皮,猶如犬羊去了毛紋的皮。』 注釋 棘子成:衛國大夫。當時稱大夫為『夫子』。朱子:『疾時人文勝,故為此言。』 質:淳質、質樸。 文:即『紋』,指文飾、文華。按:文質彬彬,文是在質的基礎上經過學之後的升華。 何以文為:用文華做什麼。何,什麼。以,用。 惜乎:可惜啊。子貢指其失言。 說:論說、解說。 駟不及舌:說出去的話,駟馬也追不回。駟,指四馬,古時用四馬駕一車。鄭康成:『過言一出,駟馬追之不及。』 鞟:革。孔安國:『皮去毛曰「鞟」。』按:虎豹之皮與犬羊之皮的差別就在於其毛紋,如果去其毛只存其鞟,則虎豹、犬羊之皮就無法分辨了。 先賢註疏 孔安國曰:虎豹與犬羊別者,正以毛文(紋)異耳。今使文質同者,何以別虎豹與羊犬邪? 朱子曰:文質等耳,不可相無。若必盡去其文而獨存其質,則君子、小人無以辨矣。 陳祥道曰:今也去毛以為鞟,則虎豹猶犬羊而已;去文以從質,則君子猶野人而已。此棘子成之失於偏見也,故子貢責之。 錢穆曰:蓋棘子成疾孔子教子貢之徒若為文勝,子貢謂其妄意譏毀聖人之教,故傷嘆而警之。 【論語正義】曰:夫子言『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棘子成或聞其語,妄以君子但當尚質,不必用文。故子貢惜其說君子為易言,雖追悔之,無及於舌也。『文猶質,質猶文』者,禮無本不立,無文不行,是文質皆所宜用,其輕重等也。 【論語義疏】曰:譬於君子,所以貴者,政以文華為別,今遂若使質而不文,則何以別於君子與眾人乎? 劉宗周曰:文質同體而異情。質必有文,文乃見質,可合看,不可相離。人知文去而質顯,不知文亡而質與俱亡也。世道不可一日無君子,文勝則為偽君子,文亡則為真小人。故子成欲去文以存君子之質,而子貢欲合質以存君子之文,無非為君子謀也。得子成之論,可以救世;得子貢之論,可以明道。 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張栻曰:『文猶質、質猶文』,言文質相似,俱不可無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言苟文可去,則虎豹之鞟與犬羊之鞟何異!此可見文質之俱不可無也。夫有其質,則有其文。質者,文之本,而文者所以成其質也。質立矣,而文生焉,體用兼備,表里兼資,君子所以為彬彬也。 錢穆曰:若去其文之炳蔚,則虎豹之皮將與犬羊之皮無別。此見君子小人相異,正在君子之多文。故說質猶文也、文猶質也,二者同重,不可偏無。若必盡去其文,則猶專主十室之忠信,而不取孔子之好學。 周宗建曰:須要曉得『文』不是個虛文,世界全靠着這文扶持,從來聖賢無掃除文物之論。夫子之從周,亦正從其鬱郁之文。試想『鬱郁』兩字生趣躍然,只為後人生趣蕭索壞了此文,罪固不在『文』也。棘子成亦只把『文』認做虛文,故欲去之。子貢卻謂質文相離不得,今若把文一起撇下,這質便是枯槁之質。虎豹犬羊,等之一鞟,鞟則有何分辨哉?夫至君子一無辨於小人,將世教於此盡壞,而又何能以質挽回世道耶?此論甚確。 雲門隱者按:文質二者,不宜有所偏廢。若只質不文,猶如虎豹犬羊不別矣。子貢含蓄指出其非。文質彬彬,所以道中庸也。 附錄 【論語學案】曰:陰陽,質也;而陰陽之變化,則文也。孝弟忠信,質也;而其所當然之理,則文也。視聽言動,質也;而動容周旋中禮,則文也。才說孝,便須昏定而晨省、冬溫而夏凊,舍此便做孝不得;才說忠,便須犯顏授命、鞠躬盡禮,舍此便成忠不得。蓋子成所謂文乃小人之文,而非君子之文。羊質虎皮者,是子貢所謂文,乃君子之文而即君子之質,君子豹變者是。仰觀於日月星辰之質,則天之文也;俯察於水火土石之質,則地之文也;中體於日用云為之質,則人之文也。 本章參考書目 【論語集解】【論語義疏】【論語集注】【論語註疏】【論語全解】【論語學案】【論語正義】【論語新解】【論語集釋】【論語集說】【論語商】【癸巳論語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