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言可以折獄者 全文翻譯

原文

片言可以折獄者

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

白話譯文

孔子說：『用隻言片語就能判清案件的人，大概只有子路吧！』子路不事前預先許諾。

注釋

片言：隻言片語。按：片言，此處不是指涉案人員所供的單面之詞或者兩面之詞，而是指子路聽完案件後，自己能用隻言片語就能做出最終判定，且令人信服。這是由於子路人品之正直忠信，能取信於人，亦由於子路能明敏斷案，洞察是非曲直。

折獄：斷案。折，斷。李炳南：『子路為人忠信剛直。剛則明，明則斷，所以孔子讚許他片言可以折獄。』

子路無宿諾：子路為人信篤，恐臨事有變而失信於人，所以不事前預先許諾。宿，如『豫』，預先。諾，許諾。【論語集解】曰：『宿，猶「豫」也。子路篤信，恐臨時多故，故不豫諾。』李炳南：『記【論語】的人以此為子路有忠信服人之德，特別附記在此，為「片言折獄」作一解。』

先賢註疏

【論語註疏】曰：此章言子路有明斷、篤信之德也。

【四書解義】曰：此一章書見服人貴於素養也。

鄭康成曰：惟子路能取信，所言必直，故可令斷獄也。（【論語正義】：『惟子路能取信』者，言子路忠信，能取信於人也。）

朱子曰：子路忠信明決，故言出而人信服之，不待其辭之畢也。

【論語義疏】曰：子路性篤信，恐臨時多故，曉有言不得行，故不逆言許人也。

張栻曰：聽獄之辭，以片言決其是非，而人無不順聽者，則以其平日之履行，有以信於人故也。記語者復載其『無宿諾』之事。尹氏曰：『不預諾，所以全其信也。』蓋推此一端，則可見季路平日所以自盡者，宜其有以信於人也。

【四書改錯】曰：『不預諾』，謂不先許也，正所謂『然諾不苟』者。急，則輕諾矣。

蔡節曰：獄之難折而子路能以片言折之者，蓋其見明而信着，有以得其情而服其心，故不假多言也。『子路無宿諾』一句，乃門人因夫子之言而記此以明之，言子路平日於人無所欺，故人亦無敢欺之也。

陳祥道曰：信義不着，雖多言不可以折獄；信義著，雖一言可以折獄。子路片言可以折獄者，以其有君子之良心，為人所信故也。禮曰：『與其有諾責，寧有己怨。』老子曰：『輕諾必寡信。』子路無宿諾，則於人無輕諾，於己無寡信，此所以果於折獄也。

劉宗周曰：子路果斷之才，優於從政。雖然聽訟末也，必也以德化民，使民無訟乎？則非聲色之可與幾也。是以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彼徒取信於然諾之間，陋矣！

附錄

尹氏曰：小邾射以句繹奔魯，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其見信於人可知矣。

（『宿諾』另一說）

朱子曰：宿，留也，猶宿怨之宿。急於踐言，不留其諾也。記者因夫子之言而記此，以見子路之所以取信於人者，由其養之有素也。（【四書改錯】則認為：『若謂急於踐言，則踐言亦何容急？「久要」謂何？』）

錢穆曰：子路急於踐言，有諾不留。宿，即『留』義。

本章參考書目

【論語集解】【論語義疏】【論語註疏】【論語集注】【論語新解】【癸巳論語解】【論語集釋】【論語集說】【論語講要】【論語學案】【論語全解】【四書改錯】【四書解義】。

這章朱熹和錢穆的見解一致，而與多數見解不同。多數見解認為宿有預義，若然，則亦符合事實，人之果斷篤信，以其不預而即斷也。再者，預則得失於人，有得失，必不能即斷也。片言斷獄，以理服人而已，一者致理，二者服人。致理易，服人難，剛正篤信為其必須，凡剛正篤信之人，不欲預也，不預之信，常人能之，不能見子路之過人也。
朱熹、錢穆認為『宿』即『留』，留即不能踐。【說文】止也。【玉篇】夜止也，住也。宿諾，即諾言過夜，喻不能兌也。子路剛正篤信，處事不偏不阿，故皆服之，雖諾而不致有所得失，而諾必即踐，故篤信乎人，是以片言可以理至皆服。此方見子路之能也。